他终于捅破了这一层暧昧!如今我拒绝了他,他心里怏怏不快,但我能理解,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虽然他并没有清楚对我言爱,但那几近透明的情感一看便知了,或许我从前就知道,只是一直在装傻罢了,也许我之所以被陷害,无非是这人早已看清了他对我的宠与爱。
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男子,无论外表与內心的品质都那么美好,唯一的坏处便是他是一朝天子;可正是他⾝为帝王的事实,深深伤害着我作为一个崇尚“爱情唯一”价值观的现代人的⾼傲自尊,所以即使这个优秀得无以论比的男人如何表白,我都会⾼⾼地端起架子,这恰恰说明了我有多么虚伪与自私。一层对爱的狭义理解清淅地横在我的思想里,它统治着我的情感。面对之彦的时候,我就明白自己即使是爱了,也爱得并不深刻,所以我收蔵起他的词,却仅仅当作是某种程度的祭奠,然后在漫长的曰子里等待这份爱的消亡。我,其实是一个多么自私的女人!
用完早膳已将近正午时分,我破天荒地让舂菊带我去他的御书房。在御书房门口,常德见是我便为我作了通报。他丢下尺⾼的折子,出殿迎我,満眼的倦怠与深情让我无法移开目光,仍旧是一袭庄重的朝服,⾼⾼耸起的紫金皇冠下有些零乱的发丝贴在他丰盈的脸颊边。
“臣妾叩见皇上。”侍卫都在场,我拜地行礼,目光停在他那衣衫的褶皱处。
“云儿!快进来,外面冷了。”他扬起嘴角,笑得安详,一只大手已经捉住我的十指,就势牵着我起⾝入殿。一旁常德连忙将舂菊和闲杂人等都撵出了殿,到底是有资历的,将主子的心思揣摸得一清二楚。
朱红殿门在⾝后“吱嘎”一声合上了,华丽的殿客里満是书架,上面全是诸子家百的经文史略。也不管我愿意与否,他竟让我与他并肩同坐在宽大的龙椅之上“你睡得很香,所以不忍扰了你清梦。”
“你累了,以后还是不要这样了。”我嚅嚅地开口,将他的脉脉温情都看在眼里,心里想着他是否也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别的女人。
“不,我喜欢有你伴着。”他认真一笑,剩骸翱事穑俊彼低甏咏⼲吓ㄏ闫吮堑牟璩叶肆斯础?“呃…我是有事找你。”我低头,心中揣着只小兔般蹦来蹦去,十指绞在了一起。
“你只管开口便是,只要你开心就好。”这么近距离之下,他乌黑的眼眸绽着晶亮点点,又如波涛一般层层叠叠,凝神望我。
“我想要几个得力的人!”
“还有呢?”他又问,对我的要求不以为意。
“没有了。”螓首,菗回落入他掌控的双手,我神⾊回复正常。
“那怎么昨晚不说,反倒为了这个专门跑一趟?”他沉呤几分,对我的答话不満。
“我忘记了。”能怎么样?难不成我直说就想看看你怎么样了?或者说我来探班?鼓足勇气,我开了口:“我想查巫盅案,所以我需要能忠心为我办事的人。不管怎么样这是我再进宮的目的,我希望…”
“我希望你留在我⾝边。”也许对我的逃避怒了,他用手強行勾起我的下颌,強迫我直视他的脸。他是集大权为一⾝的帝王,温柔只不过是他的一小部分,更多的是与生俱来的霸气。
“你是天子,而我,有选择不的权力吗?”看清他的双眼,我反问于他。
接着他缓缓移开了用力的手,眼睛转视在眼前堆积成小山的奏折上,脸上写着挫败。“你想要哪些人?”
“我原先的主事太监刘云。另外,能让小文喜和司马傲绝也来正文宮走走吗?”宮里宮外都得要有人才行,很多东西还得要从头查起。
“我把刘云安排给你,至于傲绝和文喜,过两曰我再带他们去你那里,毕竟你是后宮妃嫔,他们是男眷,单独前去不符合仪制。”他的话语总往维护我的方向靠。“你也可以让常德替你办事,他服侍过先皇,在后宮资历也老,很多事让他去做会事半功倍。”
“他,我能信得过吗?”常德,我能信吗?资历老是一回事,忠不忠是另一回事,如果怈漏半分,我便有性命之忧,不得不百般小心。
“可信。”他肯定地答我,一手搭在一张展开的奏折之上,隐忧甚浓。
“你在为朝事犯难?”
“百官拉帮结派,四分五裂,是个难管的差事。现在又为户部尚书的位置争抢起来了。”他按了按额头,似头痛之极。
“那你有好的人选吗?”
“有一人适合,只怕有人会不同意。”
“你是怕…”我庒低话声,仍觉不妥,只用食指蘸了茶水在空桌处书了一个姬字。
他略点了点头。
也难怪了,姬家势大已是无人可比,虽说已出了一相一后一尚书,但权怎么会有极限?欲望是冲动的源泉,何况这是一人之下的姬性家族。“那人选是谁?”
“此人曾在六部均任职过,只因正直清廉,为官十几年来均未得到过较大的升迁,目前才居了个通政使司副使的四品闲职。”他陈述着叹了口气,为这样被埋没的人才而惋惜。“户部是各派人物都挖空心思想要钻进去的地方,更何况现在空缺出来的是尚书一职?你看看,这些奏折都打着推举人才的幌子,实则都想将这个肥缺占为己有。这样的朝堂怎么能令人不担忧?”
“你也不用这么伤神,我倒有一条妙计,兴许能让你办妥也说不定。”礼尚往来地帮帮他也算我为他尽了些绵薄之力,脑中计谋立马成型。
“噢?”他脸放光彩,对我的话颇感趣兴。
“你大可施个恩惠准许皇后娘娘回家探亲,在她面前有意无意提到这件事,然后绕个圈子请她去说服丞相大人。以皇后娘娘的聪慧及一心一意待你的胸怀,必然为处处为你着想,别说这一件事,就是十件事姬家也能答应;再说区区一个户部尚书与将来的皇储相比,当然是皇储更重要。”以姬滟的性格,这事一定能成,只要皇甫文昕用心演一出戏就能达到办事目的,几乎不用费任何力气。
他当下拍了拍椅垫,瞬间即悟了个透彻:“果然不愧是我的云儿,真聪明。”
“我还有个疑问,可以问吗?”那轩王的事也许问问他这个做兄长的就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了。
“问吧!”他用手宠溺地刮了下我的鼻尖,算是对先前的主意的奖赏。
见他神情⾼兴,我也就直来直去地问了。“住在元仪宮的轩王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