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宾间,潘恒被门外记者弄得不耐烦了,吵吵闹闹连饭都吃不塌实,放下餐具,朝⾝后保镖打了个手势,两人逐退出包房帮外面兄弟一齐应付记者,可没过多会儿,两人又灰头土脸地回来了,面带愁容:“潘总,记者来势汹汹,我们几个人疏散不了。”
“一群废物!”潘恒脸⾊阴沉下来,低声咒骂:“妈的,这帮记者真是烦人,走到哪都甩不掉!”
面不改⾊的崔宇鸣微微一笑,建议道:“潘总,反正咱们还没开始谈正事,就先应付一下他们吧,不然嘈杂的环境下,想必潘总也没有心情。”
迫于无奈,潘恒也只能妥协,一行人出得包房后,迎面扑来的全是问题,直叫他头晕眼花,于是叫手下联系店酒服务台,开启一个容纳40人的会议室,5分钟后,人群里挤进一个服务生,由他带路,一众人呼呼啦啦往9楼行去。
善良的崔依依很听话的躲在黑板后面,脑海里全是师傅莫名其妙的举动,左思右想下,也无法得到答案,只能乖乖等在这里,期待奇迹的出现。
一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正在崔依依已不抱希望之时,门外,蓦然传来一阵稀稀拉拉的脚步声,而后是钥匙的声响。
门开了,30秒不到,潘恒跟崔宇鸣的队伍已陆陆续续走进会议室,但记者却被保镖拦在外面,潘恒甚至提出了一个离奇的要求,小报记者统统不待,每个人入进这里前,都要出示工作单位的件证。
对于潘恒这种做法,网上纷纷怒骂不已,可他依旧我行我素,丝毫没感觉到任何不妥。
记者们也都对他的脾性了如指掌,再加上都是大报社或电视台,没什么可担忧的。
一时间,入场工作有条不紊的展开了…
躲在黑板后的崔依依虽然看不见,可她不是聋子,此时的她,对何远的崇拜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没想到方才还在8楼的潘恒,竟真的出现在眼前。
崔依依绞尽脑汁,苦苦思索着何远的一系列动作…
混进5楼,下到1楼将两警卫打晕,给记者贴指示牌,咳嗽,上到7楼,走另一边全安梯,等待,冲到9楼,摸门把手,进会议室。
方才种种似电影般在崔依依脑海中过了一遍,她眉头紧锁,篡成一团,想…想…想…
难道是…
崔依依心中徒然一颤,她不傻,相反还很聪明,此时此刻,她的心只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她忽然想起组长嘲笑何远的那句话:“他又不是神仙,掐掐指就能算出来。”
崔依依傻笑了几下,心中揣揣:“他可能真是神仙啊。”
事件的真相被崔依依的理解分析了出来:
师傅在没有展开行动前就已早有准备地得到了几条重要信息:潘恒跟崔宇鸣是在8楼用餐,8楼的电梯口、全安梯口都有保镖守住,整个店酒的大致结构图…或许还有自己想不到的。
而后,师傅带着自己混进电梯,上到5楼,这5楼也是很有算计的,一来可以迷惑前厅警卫,不至于怀疑两人,二来5楼是普通间,人员较多较杂,不会引起注意。
再来下到1楼靠地势之便打晕警卫,贴上“潘恒在8楼”的告示,烈猛咳嗽,为的就是把记者引到8楼,造成混乱。在师傅的未卜先知下,早已打电话给服务台,问清了能承受40多人的会议室的确切位置,于是借着混乱之即,坐守在另一边的保镖前去支援的时候,自己跟师傅也就顺理成章的上到9楼,没被任何人发现。
与此同时,潘恒也不得不应付来势汹汹的记者,但记者太多,挤在3米宽的走廊显然不是办法,而且为了全安考虑,只能新开一间会议室。
9楼的会议室有四间,然而要确定其中一间为潘恒要用的,着实有些难度,可这些困难在化腐朽为神奇的师傅面前,显然不值得一提。
师傅只用手摸了摸金属把手,就把问题给解决了。
崔依依分析师傅在上9楼前就已观察了8楼潘恒所在包间的位置,保镖守门,非常好认,然后,师傅根据此包房离全安通道的距离,当即排除了两间会议室,因为只差一楼,不必再做电梯,而且潘恒跟崔长市加上保镖,一个电梯是决然承受不住的,所以全安通道反方向的两间会议室被排除了。
这是用了“就近”的原理。
可余下两间对门的会议室怎么排除呢?
崔依依想,师傅应该是利用“习惯”两字,每个人都有习惯,每个店酒也有习惯,面对四间同样大小的会议室,选择任何一个都没挑,然而这“习惯”二字就导致两个会议室中有一间是经常被使用的,那也就意味着,服务员领人上来后,有很大几率会习惯性的打开其中一间,当然,这个概率很大,但不是绝对。
可是不要忘记,在师傅的手段下,潘恒安排会议室是属于突发事件,店酒方面事先没有来的及准备,试问,在⾝后两位大人物的跟随下,面对一个经常使用已打扫⼲净的会议室和一个长久没用过不确定性的会议室,你会选择哪个?
答案很显然,所以概率再次加大,当然,偶然性也是存在的,比如前一次服务员恰好打开了不习惯用的会议室,而这次也恰好心血来嘲地想用那间。
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剩下的只能交给运气了,但显然的是,师傅赌对了。
可习惯使用的那间如何分辨呢?这个问题崔依依想了半天,才是恍然,是把手,金属把手,只要看它的新旧程度,手感是否滑光圆润,就能知道了。
最后则是那出神入化的开锁技术,从头至尾,一环扣住一环,每个步骤,缺一不可,如果不是这样,此时的她定然被潘恒的保镖拒之门外。
转眼间,崔依依将师傅的计谋反推算出来,心里已如惊涛骇浪,久久无法平静,堪称完美的计划啊,只这一个小小的采访任务,就考察了一个人的观察力,分析力,逻辑推理能力,大局掌控力…
称师傅为神仙,恐怕也不为过吧,当真是未卜先知,老谋深算啊。
嗯?
奋兴激动的崔依依忽然一楞,自己在这黑板后面,如果保镖看不顺眼,挪了它可怎么办?
偏偏,怕什么它来什么,只听一个男子似自言自语道:“咦,那板子怎么放那去了,架子也坏了。”
崔依依恨啊,紧张地揪起衣角,完了完了,师傅的努力全白费了,这讲板好好挂在那,你非要给卸下来⼲吗,多显眼啊!
抱怨归抱怨,崔依依也明白,屋子里能蔵人的地方除了板子后,就再也找不到了,唉,师傅啊师傅,白叫你神仙了,你怎么就没算到这点呐?
人无完人,这就是所谓的智者千虑,终有一失吧。
听着男子移动而来的脚步声,崔依依知道,一切怕都要前功尽弃了。
“喂,呆会儿再弄那板子,先码座位。”是另一个男子的声音,好象是对方才那人说的。
呆会儿再弄?崔依依暂时松下口气,她有种被宣判死刑,缓期2分钟执行的感觉。
由于环行座位不适合这种小型记者招待会,保镖让陆续进来的记者们等待在门边,这才码放好座椅,一排一排很有层次,一时间,记者都扎堆在门边角落,场面稍稍有些混乱。
崔依依感觉讲板全黑庒庒全是人,甚至挤到讲板都颤颤移动,此时她就是再傻也该明白,机会来了。
借着晃动之势,崔依依移开讲板后缓缓起⾝,尽量做到不被人发现,记者扎堆在靠门的一侧,且视线多集中在两位大人物⾝上,谁会注意⾝后的角落呢?
看着逐渐成型的排式座位,崔依依有种再生为人的感觉,忽然,她心念一动。
师傅不会把这混乱的场面…也算到了吧?
愕然地看向躺在地面的讲板框架,它离自己位置有20米距离,如此长的距离,显然,师傅把讲板挪动到门前角落是出于主观目的,而不是随随便便摆设的。
崔依依呵呵失笑了几声,心下除了震惊,还是震惊,我的妈妈呀,师傅也…忒厉害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