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王朝建立以来,汉⾼祖、惠帝、吕后都着力于恢复农业生产,稳定封建统治秩序,收到了显著的成效。文、景两帝相继即位的四十多年里,又在这基础上进一步采取了轻徭薄赋,与民休息的措施,使得西汉政治稳定,经济生产都得到显著发展,只要不遇天灾人祸,老百姓总可丰衣足食,更有说法,太仓里的粮食由于陈陈相因,致腐烂而不可食,国库因钱财太多,连串钱的绳子都朽断了。这或许有些夸张,但也可以看出“文景之治”甚有成效。
既逢盛世,汉宮建筑自然造得魏峨雄壮,气势恢宏。
三大最著名的宮殿,长乐宮、未央宮以及建章宮。
我最喜欢去建章宮,那里可谓尽得山河曰月之精华。宮城西面为唐中庭、唐中池。正门叫璧门,⾼二十五丈,是城关式建筑。后面是玉堂,建在台上。屋顶上有铜凤,展翅欲飞,⾼五尺,饰⻩金,下有转枢,可随风转动。在璧门北,起圆阙,⾼二十五丈,其左有别凤阙,其右有井⼲楼。进圆阙门內二百步,最后到达建在⾼台上的建章前殿,气魄十分雄伟。宮城中还分布众多不同组合的殿堂建筑。璧门之西有神明,台⾼五十丈,为祭金人处,有铜仙人舒掌捧铜盘玉杯,承接雨露。
宮城內北部的太液池,周围山峦秀丽,林麓幽深,景⾊巧趣雅致为汉宮之冠,湖中筑有三座东海神山,源于神仙传说。悠悠碧波烟水之中,还有蓬莱、方丈、瀛洲、壶梁等海中岛屿,水光山⾊,相映成趣;岸边満布水生植物,平沙上禽鸟成群,生意盎然。
自从发现了太液池,这里便成为我时常留连之处。总觉其风光之美,不似凡间,恨不得能搬来住才好。
侍女们不解风情,她们不觉何美之有,总是催促我回宮。她们怎会明白,在几千年之后,人类最难能可贵的财富就是自然风光。我嫌她们罗嗦,时常把她们赶走,叫她们到时辰再来接我。时间长了她们也就习惯了,任我一个人坐在湖边凉亭发呆,甚至午睡。
“大胆!哪来的刁婢?在此偷懒!”
好吵。我不情愿的揉揉眼睛坐了起来,与周公的棋局,硬生生的被打断。
眼前这位大义凛然的侍卫好像有点眼熟,我又困又惑的望着他,刚睡醒,脑子还转不过弯来。
“是你?”他的黑眸中闪过诧异,声音中带着可疑的惊喜。
我歪着头打量他,只觉此人甚为俊朗挺拔,健康黝黑的肤⾊,一双漆黑闪亮眼睛,鼻梁挺直,英气逼人…
“啊!”我终于想起来了,不就是上次上祀节在渭水河边遇到的小侍卫吗?!
“你怎么在这?”我们异口同声的问,继而相视一笑,颇有他乡遇故知的之感。
他很快止了笑容,谨慎的留意了一下四周,正⾊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姑娘,还请速速离去吧。”
“噢,我的鞋呢?帮我找找。”我习惯性的吩咐,话一出口,发现不对,他不是我的侍女。
他呆了一呆,没说什么,深深看了我一眼,终于弯⾝去帮我把那两只甩得很远的绣鞋拿了过来。
“谢谢!”见我伸出赤足穿鞋,他连忙背过⾝去。
看他那腼腆的样子,我不由噗哧一笑。低头看了一下,今曰恰巧穿了件普通的荷⾊宮装,又扎了两个辨子,冒充小宮女应该没问题吧。
我拍了下他的肩膀“小哥,这么巧,又遇到你了!”手指绕着长辨,眨着双眸奋兴望着他。
他缓缓转过⾝,语气中却有着浓浓的责备“姑娘,你胆子也太大了,竟然在这里觉睡!”
我撅了撅嘴,装作委屈的低下了头。
他顿了顿,大概自觉语气重了,又柔声道:“是不是又不认识路了?在下送你回去吧!”
“不要,我不回去,我还没玩够呢!”我抬头朝他灿烂一笑。
他蓦然怔住,随即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
眼珠骨溜一转,我盈盈笑道:“小哥,你去哪里?”
“我?我正要去瀛州。”他老老实实在回答。
“瀛洲?是那个小岛吗?”我往远处湖央中一指。
他点点头。
“去那⼲嘛呀?”
他迟疑了一下,奇怪的看着我“陛下尊儒,崇天伦之乐,宮里一年一度允许侍卫直系家眷在瀛洲相会,这是极大的恩典,你不知道吗?”又疑惑问道:“你是哪个宮的宮女?”
“…我…我是未央宮的。我们主子可凶了,所以平时没人说这些事。”我结结巴巴的说自己的坏话。
“哦。”他显然也听说过阿娇同志的“光辉事迹”神⾊有了些关切“那你出来这么久,主子找不到你,会不会…”
“没事的,”我笑嘻嘻的打断他:“我只是…浇花的小丫头,平时没什么事,晚上熄灯前应个名就行了。”
这倒是真的,有时侍女们找不到我,就知我会从原路返回,偶尔还会误了吃饭,基本上她们已经习惯,不会太着急。
“小哥,你去瀛洲岛,带我也去吧!”我打着如意算盘。
“这…天⾊不早了,不如还是送你回去吧。”
不知为什么,一见到他,直觉就告诉我此人很可靠,我情不自噤的拉了拉他的衣袖,软声恳求:“带我去啦,我快闷死了!我好想去看看岛上是什么样子嘛!”
他咳嗽了一声,侧过⾝去,轻轻避开我的手“姑娘,今曰这瀛洲岛的聚会,直系家属方可参加。”
“你可以说我是你表妹啊!”我不甘心,露出更为甜藌的讨好笑容,又上去拉他的衣袖拼命摇,打定主意赖上他了“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终于他无可奈何,只得投降“停!你要去也可以,不过岛上人多,你不要到处乱跑。”
“嗯嗯!”我乖巧的点头如捣蒜。
“还有,放开在下的衣袖好吗?”
“…呃。”
他带我登上了小船,慢慢的驶上了湖央中。
“小哥,你的家眷也来了吗?”
“没有,我一个人。”他的声音有几分黯然。
“那你的妻子呢?”我居心叵测的问。
“在下尚未娶亲。”
不知为何,一听他没有老婆,心中有些窃喜,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思,我故意扯开话题:“啊,今曰天气真好呀!”
他微微一笑“那你也不能在这觉睡啊!”“⼲嘛不能在这觉睡呀?这里空气好,风景又优美,午睡很舒服呢!”我悠闲的玩着水。
他气结,不由警告道:“被发现偷懒,轻则杖责,重则庭毙!”
我吐了吐头舌,心想谁敢!
他见我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只得摇了头摇,不再作声。
“一年多不见,你好像与以前不一样了!”我托着下腮打量他,没话找话。
“什么地方不一样?”他假装专心致致的摇船。
“衣物不一样了嘛!你升官了?”
我没敢说他话好像多了,否则他大概又会做回木头。
等了半天没有回答。
半响他才低低的说:“主子开恩,让我来宮里当差,好过一辈子作骑奴。”
这倒是的,骑奴是奴隶,地位极低,而且一旦做了奴隶,就世代都是奴隶。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你呢?”没想到他狡黠的反问我。
“我?”有点烦恼,又不想骗他,总不能告诉他我叫“陈阿娇”吧!说“娇娇”也不行,万一人家都知道这是皇后的小名呢!想了又想,我说:“我叫明月,你呢?”
没想到他也犹豫不决起来,最后他淡淡的说:“叫我仲卿吧。”
仲卿仲卿!听起来好亲切哦。我陶醉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