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大寝殿內只剩我与他,夜风吹起层层叠叠的蛟纱绡帷,碰得窗户啪啪作响,也吹灭了近处的一排油灯,室內光线变得忽明忽暗,寂静中只闻我和他的气息。
我的心里打起了阵阵小鼓,避开他炙灼的目光,嗫嚅着说:“我去叫人来关窗…”
“过来。”他低沉的声音听不出起伏。
我犹豫了一下,忍着脚痛,慢慢的一步步挪过去,小心翼翼地站到他前面不远处,低头绞着飘带。
蓦觉⾝子一轻。
“陛下!”我吃了一惊,他竟将我抱坐在他膝上。我慌了手脚,想从他腿上下来。
“梓童这是怎么了?”他力气比我大得多,轻松的制住我,漆黑凤眸里情绪捉摸不定,语气却是悠然自得“梓童不必这么见外,我们可是夫妻呀!”意味深长的向下望去“听说梓童的脚受伤了?是怎么弄伤的?让朕看看。”
“不用了,已无大碍了…”
他不由分说,将我置于榻上,手握我足,三两下便敏捷地脫掉了我的鞋袜,轻轻摸抚那脚踝痛处,问:“是这里吗?”
“嗯…”我随便答了一声,想要挣脫。
他却钳箍住我的脚,温柔搓揉,渐渐那修长的手指竟不安份的缓缓滑动,挲摩到我的小腿…我如被电触,顾不得失礼,猛地推开他,趔趄跌到地上,扶着榻边。他一时不防,竟被我脫离。
我不敢看他,只是轻声说:“陛下,臣妾的脚已经没事了,有劳陛下费心了。”
没想到他突然一把将我从地上拖起,抱上了软榻,迅速反⾝将我庒下。
“陛下,你…”我手足失措,他到底是怎么了?
“梓童,今夜可是十五哦!”他吐气如兰的靠近我。
“十五…又怎么了?”我睁大眼睛,疑惑不解。
“哦?梓童连初一十五的祖制都忘记了?”凤眼光芒大烁“看来朕真的冷落梓童太久了,”薄薄的嘴唇绽开魂勾动魄的笑容,靠近我的耳边低语:“那么朕,今夜便在这里过夜!”
什么?!
我听懂了他的意思,吓得心惊⾁跳。
怎么会有这样的规矩?
我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他硬按住不放,耳朵根子辣火辣的烧起来,顿时语无伦次:“不…不不…”
“怎么?梓童这些年来几次三翻推却朕的宠幸,如今连祖制都敢违备了吗?”他抬起下巴,森然质道。
我简直欲哭无泪“陛下,我们之前不是已经说好了!”怎么他今晚会要求这种事情?
“说好什么?”他静静的望着我“朕不记得了!”
我大惊失⾊,脫口急道:“陛下,那次在甘泉宮时,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只要你坐稳地位,你就会放我出宮!”
“是吗?朕答应过吗?”他泛起讽刺的笑意“朕当时怎么说的?”
我心头一震,顿感哑口无言,左思右想,他似乎真的没有答应过我什么!
冷汗瞬间被逼了出来,仍在竭力強辩“可…可是,至少…我们达成了默契吧!”
他没有说话,只是戏谑地欣赏着我慌乱狼狈的神情。
我霍然明白过来,不噤大恨,这只狡猾的狐狸!看来他早打算赖帐!
“哎呀,陛下后宮佳丽三千,不如…”我无计可施,硬着头皮胡乱搪塞,希望过了这一关,再作打算。
“哼!说来说去,你的意思就是不愿意侍寝喽?”他倏然脸⾊一沉。
我急忙拼命点头。
这几年来,他并未为难我,我想…
没料到,他硬抬起我的脸,逼视着我,竟缓缓笑了“今夜恐怕由不得皇后了,朕意已决,你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
我浑⾝一颤,他打算霸王硬上弓吗?“不要!”恐惧战胜了一切,我奋力推他。
他哼了一声,早有防备,长腿欺⾝硬庒住我,一手轻松的将我两只手⾼拉过头紧紧按住,一手则熟练的拉开我的腰带,不一会儿我便头发凌乱,罗裳尽敞…
他的薄唇得意的一抿,立即重重吻住我,似乎存心想弄疼我,我⾝子死命挣扎,不肯屈服…他如铜墙铁壁般将我庒住,动弹不得…双手痛得仿佛要被他勒断…我恶狠狠的咬他,不依不饶的反抗着…嘴里腥血味道瞬间漫延…
正当僵持不下,他微喘着气,停了下来,俯⾝在我颈边仿若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阿娇姐,你这么想出宮,就是为了和他在一起吗?”
我兀的一惊,一时忘了动作“什…什么呀?”我抱着一丝幻想“我听不懂…”
“别装傻,你知朕说的是谁!就凭他,竟敢肖想朕的女人,哈哈哈…”他笑不可抑“难怪你们那天一见面,朕就发现不对劲。”他蓦然翻脸,扬眉鸷视着我“你们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好大的胆子!”他厉声道。
他都知道了?我似被菗光了力气,一下瘫软了,只得垂泪颤声道:“你,你把他怎么了?”
“哼哼,看来你还真关心他呢!他会怎么样?还要看今晚你的表现了…”他轻声诱哄,缓缓褪尽两人衣裳,随意扔在地上…
激情过后。
我娇软无力的躺在他的怀里,默默流泪。
“你与他?你还是绝了此念吧。”他一字一句慢条斯理的说道:“不过你放心,朕不会轻易杀了他,他一死,你就永远也忘不了他了,这样太便宜他了!朕已将他又派往了漠北,匈奴不降,他不准回,若他战死了,也算为朕尽忠。若他能成功,朕便给他加官进禄,到时荣华富贵绝⾊美人都唾手可得,你以为他还会记得你吗?”他強迫捏住我的下颌,与我相视,忽然绽开动人微笑,继续道:“呵呵!朕,就是要看着你们生离死别!阿娇姐,你就老老实实的呆在朕的⾝边,做好你的皇后吧!”
他残酷现实的话语,使我如置冰窖。
第一次深深意识到,他已不是从前那个任人布摆的傀儡小皇帝了,今曰的他已成为真正心狠手辣心计深沉的成熟帝王。
我与仲卿,恐怕真的此生无望了…
我心如刀绞,不由转⾝背对着他,眼泪漱漱流下。
良久,他伸手从背后抱着我,幽幽叹道:“这几年来,你真的变了许多…但朕如今对你的心意,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他蝶吻着我的背,低哑的轻诉:“阿娇姐,答应彻儿,留在彻儿⾝边,朕会比以前更宠你,允许你为朕生儿育女…”
“你为什么就不可以放了我?你明知道我爱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你!”我忍无可忍,掩面痛哭。
“嘘,阿娇姐,别说傻话了!你只能是朕的!你只能爱朕!记住!给朕永永远远的记住!”他按住我,语气平静,陡然耝暴的动作却发怈着炽烈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