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的快速滚落令我面临死亡的恐惧,求生的本能使我有下坠过程中不停的盲目乱抓,好在这不是万丈悬崖,陡坡上的小草小树确实稍稍缓冲了下滑的速度,一路激起的石子和土块蹦在脸上和⾝上,顾不得疼痛,一阵昏天暗地后我惊骇的发现自己快滚到山崖的谷沟了,眼一瞄,猛的拉了一下崖缝上生出的树枝,企图调整一下方向,在下落的最后一段,抱住头蜷着一团,最大限制的保护自己。
显然运气不错,我没有摔到硬坚的岩石上,而是如我所愿的直接掉到深潭之中。一声,顿觉全⾝冰凉,冲力太大,我被沉入深深水底,脑海一片空白,我几乎以为已经要死了,⾝体却条件反射般的划动,使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挣扎出了水面。天⾊已近昏暗,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印象是我爬上了岸边…
沉重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层层将我袭卷包围,心里却并不害怕,已经太疲惫了,恍恍飘浮在无边无限的宁静之间,有个奇怪的声音像在诱惑着我,睡吧,睡吧,沉沦在此,不必再管其它了…能不要孩儿呀!”突然一个幼童打破静寂,拉起我的服衣想带我离开,凄凄惨惨菗泣,不让我安心,我迷茫低头望去,见是一个陌生的小面孔,不由纳闷,幼童见状大惊:“娘,我是你的孩儿啊!你不能不要我。不能不要我啊!”他不是伉儿,也不是登儿!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急得一⾝冷汗。一激灵,猛醒了过来。夫人?!”惊喜的熟悉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吃力的睁开眼睛。摇曳烛火中,一张俏丽地带泪笑脸激动异常。蝶!”喉咙沙哑的不像话,我虚弱的撑起⾝,想看清楚眼前人。
啊,竟真地是画蝶!欣喜袭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难道,难道我竟是被卫青救了回来吗?这一动,脸上、⾝上地大大小小伤口细细碎碎的生痛,忽逢床榻一颠簸,我险些被震到地下去。
画蝶连忙上前扶住我,一边递上水,喂我喝了两口,我慢慢缓过气来。
这才疑惑的看清周围的一切。显然我正在一辆急速行驶的马车上,车厢內十分简陋,地上铺着一张虎皮。空气中散发些淡淡陌生地腥味,像是羊奶的味道。
抬头看了看画蝶。她神⾊微不自然。心头警声大作,觉得有些不对劲。
“画蝶。我这是在哪里?侯爷呢?”
画蝶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似乎不知该如何开
“咳咳,你倒是说呀!咳咳咳…。。”我一时着急,咳嗽起来。
“夫人,你醒了!”一道沉厚的男子声音从车门外传来,霍的揭开帘子,弯腰入內。
我猛然抬头,因为他背对烛光,我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觉此人⾝材⾼大魁梧,他撩起衣袍,缓缓蹲下,坐到我面前。
这人満脸的络缌胡遮住了大半脸面,又带着独眼罩,有几分面熟,却好像从没见过。
他见我迷茫,轻轻一笑“夫人不记得在下了吗?”他拆下眼罩,一双鹰目炯炯有神。
我大惊失⾊,终于认出了他!
“是你?”我瞠然睁大双目。
他俊朗面容泛起微笑“正是我赵信!”
我恨上心头,脫口大骂:“你这个背信弃义,反复无常的小人!竟然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心中大急,卫青尚在前方作战,他如何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大汉境內出现?
画蝶见状连忙摇手道:“夫人,您别误会他了,他是想把您救出来后,送我们到侯爷那!赵将军一直很为自己的过失而內疚,所以想将功赎罪啊!”“画蝶你闭嘴!过来!”我气极怒喝:“他这种鬼话,你竟然相信?他怎么知道我被关在行宮里?他带了这么多匈奴兵乔装入进大汉,看来是一早就策定了刺杀陛下地计划了!他救我?别痴人作梦了,还不是想用我来要胁卫青!”
我虽有六七分把握,但心里还存着一分侥幸,故意这么说,想探探他的口风。
没想到却一语中矢。
看着他的表情,心沉了下去。赵信不再伪装,抚掌大笑起来“夫人果然是个聪明人,赵信佩服!”俊朗面孔一下变得琊里琊气,不好怀意地笑道:“只是赵信没想到这次竟有了意外收获,原来夫人不仅是卫将军的弱点,竟然还是大汉陛下地心头⾁,哈哈哈哈!”
我不用照镜子,也知自己地青白交错,气得发抖,喝道:“你给我滚!”
一旁的画蝶已经呆了,痴痴地望着他,半响,珠泪滚滚而下,嘴唇颤抖,无助问道:“信,你说的,原来全都是骗我?”
赵信止了笑声,横眼看她,冷冷的道:“自然,你以为我真的会重新再降卫青?简直是笑话!我为大汉曾出生入死,他们又是怎么对待我的?只一场败仗,便叫置我于死地…。。”又不耐烦的说:“别哭了,你不用担心,我现已是匈奴小王,你若乖乖听话,荣华贵富享之不尽,如不然,哼!我也保不了你!”画蝶一时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忍不住呜咽出声。
“马上就过边境了,你们最好合作点,别逼我下药!”赵信沉下脸,深深的看了画蝶一眼,拂袖离去。
“画蝶,别哭了!”我叹了口气,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画蝶哭着说了一句:“夫人,都是我害了你!”便再无下文。“你若还认我这个夫人,就赶紧擦⼲泪,把事情源源本本说个清楚!”我忍不住喝道。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磨磨蹭蹭。
“是,是。”画蝶猛的一震,用衣袖胡乱拭了拭泪,竭力止住菗泣,说出事情原委:“那天我们几个跟绮柔姐分头逃散后,郭大哥觉得自己有负所托,没脸去见霍公子,他说,一定要设法把你救出来才行,后来才得知你们是被带到了行宮,行宮守备森严,我们没有办法入內,城里又到处贴満了通缉我们的画像,商量的结果最后还是决定先去通知霍公子和侯爷,哪知在偷过关边的时候被认了出来,展开了恶战…”
画蝶说着泪又流了下来“郭大哥他们都被侍卫杀了,我趁乱躲上了一辆装満稻草的马车,这才幸免一难,我变成了乞丐,肌寒交迫的流落街头,想靠乞讨回侯府,正有一天在路上看见了乔装后的赵信…”
她咬了咬唇,恨声道:“我,我一直心急,就上前与他相认…他问我,又说自己想将功赎罪,我,我就把事情跟他说了…。全怪我有眼无珠!”
我不由拧眉,问道:“画蝶,你认识赵信多久了?怎么认得出他的乔装?画蝶脸红得像滴得出血来,隔了好一会,轻声道;“奴婢不敢瞒夫人,奴婢与他…。相识已久。”
看她这个样子,又想起以前绮柔似乎说过,画蝶有个心上人,莫非…。
“画蝶,难道赵信就是你的意中人?”我吃惊的望着她。
“夫人!”她跪倒在我面前,含泪抬头,悔道:“是奴婢糊涂,没有带眼识人!”
“你们怎么会认识的?”我将她扶起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画蝶连府门都没迈出一步,怎么会和赵信联系上的?
画蝶愧羞难当,却仍断断续续的说出他俩相识的过程。
她这一说,我才想起来,有一年卫青确实带着四位小将来府上过年,赵信也在其中,当时我叫绮柔和画蝶招待他们。凑巧第二年除夕又是赵信到府上报平安信,两人再次见面,情愫暗生,但真正促使两人互剖心意的,却是在卫青的大功宴上,赵信特地从前线赶来与画蝶一见,说一待陛下赐封下来,即向卫青提亲,没想到他一回去,便遇上了匈奴来袭,败仗之后,赵信被俘,他大概想,若被卫青知道自己擅离职守,恐怕人头不保,再说他本来就是匈奴人,匈奴大汗又许诺他种种优厚条件,他索性便降了…
我沉思了一下,又问:“那赵信,他怎么知道我会跟陛下车队回长安?”
画蝶想了想道:“好像宮里有一位马监,原本是匈奴小王,赵信费了很大力气,才从他嘴里套出了消息。”
赵信把这么机密的事情都告诉了画蝶?
我沉昑了会,凑近画蝶耳边轻声道:“画蝶,我看他的样子,对你也是有几分真心的,我们先稳住他,再设法逃脫。”
画蝶会意的点了点头。在过边境时,对我们下了蒙han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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