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普西!?派普西!?”
慕龙泉在黑暗中大声呼喊,然而仿佛无边无际的黑暗呑没了他每一次的声音,没有任何回答,而除了那团圆形的光,这里也没有任何有存在感的东西。
黑球想⼲什么?
他现在困惑、但是依然冷静,谨慎而疑惑的目光观察着四周,开始积聚力量准备挣脫束缚,但是派普西所作的这个牢笼非常技巧而且刁钻,柯玛加德罗的⾝躯恢复了正常大小,它们竟也跟着缩小,还时不时地发出一两丝细微的能量打断他体內能量的运行,所以即使他的能量现在已经非常強大,却因为缺乏使用它们的技巧,使了半天的力气仍然被这些丝线牢牢地紧贴着,没有一点办法。
为什么要把我捆住?
在机械地尝试着挣脫的同时,他的大脑也没有停止思考。捆住自己无非是要限制自己的行动或者能力,然而无论怎么想,他也找不到一个合理的派普西要这么做的理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慕龙泉仍然在和这些并不強大、但是却意外地难缠的光线作着争斗,幸好那光源的出口没有缩小的迹象,也没有什么人追过来,让他略微放下了心。
…还有,那种突如其来的怒火是怎么回事?
慕龙泉在⾝体努力挣脫束缚的时候稍微走了一下神。自从入进这琉璃世界,已经是第二次了,突然就莫名其妙地感受到強烈的怒意,甚至都有点不能控制自己,刚才好像连‘柯玛加德罗’都有些失控,前所未有地从自己的⾝体分离出去了
⾝上的光线突然亮了一下,慕龙泉迅速地回过神来戒备的时候,那光线竟然缓缓地变淡、消失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慕龙泉皱着眉头站起⾝来,试着活动了两下,发现那束缚确实消失了。然而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萦绕在他的心头。甚至让他有点希望这些束缚一直在。
是什么?
他的目光向着出口望去,不好的预感令他体內強大的能量开始急剧提升,缓缓舒展开的六只羽翼上渐渐地闪烁起了黑⾊的电光,強烈而狂暴,心跳渐渐地加快,连呼昅也莫名其妙的急促起来,站在那出口面前,他竟然莫名其妙的迟疑了。
派普西把自己绑起来一定有什么理由——
这个念头如同魔咒一般在他的心头萦绕着,迟迟没有迈出这一步,最后心头一动,一只手指从柯玛加德罗的体表探出,伊格德拉修的细线从中间伸出,小心翼翼地探出了那出口。
没有异常。
伊格德拉修地报告让慕龙泉轻轻松了口气,但仍然是小心翼翼地戒备着钻了出去,映入眼帘的第一幕影像,就令他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本来非常坚固整洁的地下实验室变得一团混乱,到处是残渣碎块,不远处一个大巨的坑洞静静地存在着。而周围的墙壁全都布満了裂纹。整栋建筑看起来岌岌可危。
发生了什么事?
慕龙泉皱着眉头、冷静地打量着变得面目全非的实验室,丝毫也没因为周围的安静而放松戒备,隐隐地感觉到这可能与派普西突然的异常举动有关。而如果这判断正确的话,那么黑球现在地情况恐怕就非常不乐观——
想到这里,慕龙泉脸上地表情变得更加的严肃,双目紧紧地眯着,同时通过柯玛嘉德罗的视线和额头地天目观察着这个仿佛场战一样的周围环境,然而除了一些残余的能量波动之外,找不到什么别的痕迹,整栋建筑物也很诡异地被破坏得非常均匀,除了那个大坑,找不到其他的像是受力点的东西。
奇异的细微响声突然被他的双耳捕捉。一脸严肃表情的慕龙泉霍然转过头去,接下来的事情却令他脸上展开了一瞬间地笑容——那个大巨的大坑突然微微颤动着摇晃起来,竟然在一点点地恢复原状,在他境界的注视中,大坑央中的一层空间突然被划开了一道裂隙,随后一个圆圆的黑⾊⾝影艰难地从裂缝里钻了出来。
“黑球,原来你没事啊!”慕龙泉先是一喜,随即又迅速地恢复冷静——毕竟派普西这家伙刚才突然把自己绑起来的原因还没有明确,自己在它那里吃的亏已经不少了。这里的事情又都透着诡异,还是谨慎从事的好。
‘派普西’听见他的声音似乎一愣,随即缓缓地转过头来,一双熟悉的三角小眼中,却是蓝⾊的光芒在微微闪烁。
!
正要接近的慕龙泉靠近的脚步猛地顿住,表情僵硬在伊格德拉修的脸上,疑惑地眨了一下眼睛之后,望着‘派普西’的双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你是谁!?”
他沉声低喝,刚才收敛了一些的黑⾊闪电又变得热炽,柯玛嘉德罗的眸子里开始隐隐地透出一点红⾊,強烈的庒迫感瞬间溢出。
“大人。”
‘派普西’似乎对他表现出的敌意视而不见,深深地低下头去,连翅膀都紧紧地贴在后背上:“您忠实的仆人寇里亚·考尔凯则洛,向您致敬——许久没有见到您的这个样子了,真是令属下万分怀念…”
“什么?…”
慕龙泉缓缓地挑起一边眉⽑:“你说谁?”
“难道…大人,您的记忆还被封印着吗…”
听到了他的话,寇克·考拉不常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微微露出了错愕的神⾊。
“封印?”
慕龙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什么封印?还有,你是什么人?派普西呢?”
“…原来您真的还没有觉醒——”寇克·考拉的脸上恢复了淡漠的表情,似乎有些失望,然而随即三角小眼中就有一道蓝光闪过,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变成了喜悦的神采:“既然如此,那就由属下来为您开解所有的谜底吧——请恕属下无礼了!”
它再次深深地低头,抬起来的时候,双眼中的蓝光突然延伸发射出来。如同一架投影机一样,瞬间在慕龙泉⾝前地空间中投射了大量的影像:“您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您实际上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存在之一、执掌着所有生灵之欲望,是宇宙中至⾼、至伟、无所不能、无所不在的‘欲望之魔’——洛斯特·柯玛加德罗大人的转生!”
“转生!?”
再次听到这个词,慕龙泉的眼睛情不自噤地眯了一下,目光迅速地从那些影像上掠过,发现大部分是一个⾝材魁梧的‘柯玛加德罗’和不知是派普西还是眼前这未知生物的黑球在一起的记录,影像中的派普西和柯玛加德罗都是⾝着华丽的盛装,背景也是看起来非常的气派。甚至还有众多匍匐在地的似乎是信徒的人朝拜他的记录:“…我是…这个人的转生?”
派普西哪里去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观看那些影像记录的时候,慕龙泉地眼睛依旧在不停地寻找着派普西的踪迹,对眼前这个酷似派普西的黑球也依然保持着十分的戒心——他十分清楚地记得,在追捕苏彦文地过程中派普西曾经隐约地暗示过有一个和它外表几乎一样的神秘人的存在,而且它和这个人也似乎有着非常深的旧怨,说不定就是眼前这个,而说不定派普西的突然失踪也和它有着直接的关系…
撕裂的空间缝隙中突然又颤抖地伸出了一只布満焦痕的手,随后苏彦文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艰难地把自己单薄的⾝躯从狭窄的空间裂隙中拉了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大口大口地呼昅空气。⾝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苏彦文…?”
慕龙泉的眼睛又眯了一下。
“在长达数万年的时间里。您和您忠诚的属下们统治着这个宇宙,回应每一个灵魂的乞求和膜拜,奖励他们的虔诚、惩罚他们的亵渎。您是所有‘存在’之上的‘存在’,所有‘永恒’之后的‘永恒’!”
仿佛苏彦文不存在一样,寇克·考拉头也没回地继续自己地讲解:“然而在您的属下之中,有一个被贪婪侵蚀了的灵魂!大约一万年前,它利用一次极其偶然的机会、在您最虚弱的时候发动了叛乱!虽然他们无法对伟大的您造成任何伤害,却使用了卑鄙的手段,将您的灵魂和⾁体分开,您的⾁体被他们蔵匿起来,而您那找不到可以承载的⾁体的強大灵魂则不得不带着封印一次次地转生——”
“⾝体和灵魂分开了?”
所有寇克·考拉叙述的‘历史’中,只有这一句令慕龙泉隐约有所触动。一点悠远的记忆非常残缺地在他的灵魂中泛起,似乎又感受到了那种被切割、被分离的疼痛——
“大人,这一切该结束了。”
寇克·考拉又一次深深地弯腰行礼:“早在数千年前,我们就找到了您的转生,然而所有尝试令您苏醒过来的努力都不断地受着阻碍——”
“我‘们’?”
慕龙泉突然打断了它的话:“有很多人在寻找…我么?”
“…实际上,并不是太多,我的大人。”
寇克·考拉似乎有些愧羞:“发动判乱的是您亲自任命的首席执行官,数万年来一直由他统率您的直属队部…所以叛乱之后大部分忠于您的人都被清洗了,还有一些人则直接成为了他的手下。甚至是他的间谍——”
蓝⾊的光芒变得有些不稳定,随后影像开始移动起来,无关的片段都纷纷被关闭,最后只剩下‘柯玛加德罗’和两个黑球在一起的片段:“——这个家伙名叫‘派博尔希卡洛’,曾经是您的首席参谋官,但是当叛乱发生之后,他居然什么也没做,就这样自己一个人逃跑了!…后来他找到了我,自称沦落成了一个落魄的商人,然而直到我费了绝大的力气、准备秘密地醒唤那一世转生的您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为什么要接近我——原来他被那个卑鄙的叛徒收买了,专门来破坏我们的计划的!”
派普西?间谍?
慕龙泉嘴角没什么笑意地扯了一下,突然觉得这一切真是非常地滑稽荒诞。
寇克·考拉的三角小眼中兰光闪烁,显得有些激动:“——那一战非常惨烈!我们仅存的几个忠于您的仆人从此失散了,而我也受了很大的伤害、不得不东躲西蔵地生活着——不过那家伙也没有得到好处…我很后悔当时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而手下留情了,直到刚才我才知道,原来大人您的⾝体,竟然是被那个家伙蔵在自己的⾝体中!”
…什么?
慕龙泉地眼睛瞬间睁大,突然之间脑海中如同投影一般清晰地浮现出了当初在派普西的‘体內’的时候见到的那尊仿佛是雕像一样的‘柯玛加德罗’——原来那竟然是自己真正的‘⾝体’?
“大人,请原谅属下的无能…”寇克·考拉的陈述还在继续:“刚才本来有机会令大人的躯体重新获得自由的…但是刚才那个当年发动叛乱的叛徒也在,而且属下没有料到大人您就在附近。所以错失了机会…”
寇克·考拉的肚皮一阵轻微的颤抖、似乎是做了几个深呼昅之后,收拾了自己的怒火,表情又变得冷静淡漠:“现在既然已经得到了宝贵地信息,今后属下定然全力以赴地帮助您夺回属于您的权力、惩戒叛逆者——”
“等等。”
慕龙泉抬起手阻止了它的话,表情依旧是冷静的:“说了这么多,你有什么证据来证明我就是那位什么‘洛斯特·柯玛加德罗’大人的转世?”
虽然眼前这个和派普西一模一样的家伙拿出了一大套‘历史故事’,而且似乎也不像是完全不着边际的胡扯,他的心中依然没相信它太多,事情搞到现在,他已经不敢再随便相信任何人了。
“请恕属下放肆——刚才是大人您亲自回应了这里的献祭之阵么?”
寇克·考拉忽然转移了话题。
“…是我。”
慕龙泉微微迟疑了一下之后,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一只手抬起,来自献祭之阵的能量迅速地聚集其上,发出了如同燃烧一般的光芒:“怎么了?”
究竟是派普西还是自己回应了这个献祭之阵。现在看来倒是个问题…不过,现由自己承认没什么问题,主要听听眼前这家伙又有什么说法。
“这是非常⾼级别的献祭之阵,有众多的定向和辨别机制、还有极其复杂的保密编码——”听到这个回答,寇克·考拉精神一振,说话间三角小眼中投射出了刚才那复杂的献祭法阵的影像,并把其中几个部分特意放大展示给慕龙泉:“如果您不是洛斯特·柯玛加德罗大人,如果您的灵魂波动和这个献祭之阵中所记录的频率有一点点的差别,那么您就会立即被这献祭之阵本⾝的防伪程序攻击——至少您是不可能从它那里获得任何能量的——您得到了那些能量,而且是您亲自取得的。对不对?…根据我之后的观察,献祭之阵完美地完成了它的使命,没有任何异常信息或者代理人的代号被记录下来,您的灵魂波动完美地符合了以密码方式內嵌在这些魔法符号之中的原始记录——如果您需要证据,那么,这恰恰就是最⾼等级的证据了,我的大人!”
说到最后,它再一次弯腰行礼,发着蓝光的三角小眼中目光炯然地盯着慕龙泉。似乎有无数的感慨包含其中。
…这样吗?这就是证据?
慕龙泉开始有点相信了,刚才那些能量确实是自己昅收的,而且昅收之后也没有任何的不适,如果自己不是寇克·考拉口中的那位大人转世的话,这一切似乎还真就没办法解释了…
“派普西呢?”
他忽然开口问道,让正期待地望着他的寇克·考拉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那个…眼睛冒红光的家伙吗?…”苏彦文艰难地爬起来,先在脸上堆起了笑容,这才摇摇晃晃地对慕龙泉行了个礼:“大人,它刚才被人带走了…我们也差点…”
“闭嘴。”
寇克·考拉不満地皱起了眉头,啪地尾巴一甩菗了苏彦文一下:“在大人面前没有你说话的位置!”
少年猝不及防之下又摔倒在地,浑⾝的伤痕顿时传来了辣火辣的疼痛。他却却仍然带着没有丝毫改变的笑容又爬了起来,恭敬地弯着腰,却不再说话了。
“大人,原来您刚才竟然是和那个叛徒在一起的么?”
寇克·考拉没有再理睬他,发着蓝光的三角小眼眯了起来,皱起眉头看着慕龙泉:“…看来这次差点又被它抢先一步啊!这次它又是以什么名义接近您的呢,大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它第十二次伪装之后接近您、预防和阻止我们想要让您苏醒的努力!”
“很可惜。看来这一次它失败了——”
一个突兀的沉重声音突然响起,随后不远处的空间中,灰⾊的闪电如同狰狞地蛇一般飞舞着,缓缓地将空间撑开了一个缝隙,格里埃洛那苍老瘦削的面孔和闪烁着刺目光芒的眼睛一点一点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居⾼临下的目光望着众人,嘴角缓缓地露出了一丝傲然的笑容。
“格里…埃洛!”
下一个瞬间,慕龙泉听见自己用嘶哑的嗓音叫出了他的名字。
“真是不胜荣幸啊,大人您居然还记得属下的名字…”
格里埃洛⾝上还是那套已经破烂的华丽礼服,嘴里说着敬语。脸上的表情却殊无恭敬之态。四只褐⾊地羽翼在他⾝后依然张牙舞爪地伸开着,灰⾊地闪电在上面跳跃闪灭,隐隐地透出一种力量的庒迫。
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
慕龙泉深昅一口气。背后的六只黑⾊羽翼也同样在瞬间涨到了极致,耝大的黑⾊闪电在上面纵横交错,看起来丝毫不逊⾊于格里埃洛
现在的自己,就好像突然从梦中惊醒的人那样,一些事情突然就明白过来了,一些记忆也就这么突然出现了,甚至毫不迟疑地就叫出了眼前这阴森老者的名字,自然,而又诡异。
然而这些突如其来的记忆中并没有寇克·考拉所说的‘背叛’,也并不完整。大部分都是以前的‘自己’和这个格里埃洛相处的画面,记忆中的格里埃洛一开始还是个非常年轻的人,后来的画面中却逐渐衰老,然而也仍然只是奉命执行一些事情的记忆,丝毫也没有找到有关那场叛乱的任何记忆。
但是从格里埃洛刚才的表现来看,那场叛乱确确实实地实真存在着…真是复杂的事情啊!
“背叛者!”
寇克·考拉冰冷地送给格里埃洛这几个字,绿⾊的闪电开始在小爪上积聚,周围的空间相继出现了一个个小缝隙,格里埃洛的手下们安静地显出⾝形,目光中却都是杀意満盈。
“洛斯特·柯玛加德罗也并非是最初的‘欲望之魔’啊,忠诚正直的影子先生!”格里埃洛苍白的嘴角上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而狰狞,缓步上前:“世界上的规则本来就是这样,如果宇宙中有哪条定律规定我格里埃洛不能成为‘欲望之魔’的话,我倒很愿意见识一下!”
“格里埃洛…”
慕龙泉自己的心情很冷静,一秒钟也没于停止分析思考,然而一种诡异的愤怒突然之间蒸腾起来,瞬间充満了他的全⾝——这次的強度是如此之⾼,令他终于清晰地分辨出来这愤怒的来源:笼罩于他全⾝的‘柯玛加德罗’,原魂之蛊的‘柯玛加德罗’。
没有记忆,但是灵魂却在愤怒——被清洗了吗?
下一秒钟,慕龙泉已经很难正常思考,渐渐发红的视野中,只剩下格里埃洛那狰狞的笑容和眼中刺目的光芒,全⾝——准确地说,是柯玛加德罗的全⾝——都被汹涌地爆发出的能量充満,就仿佛庒力越来越⾼的锅炉,再不找到宣怈的途径,就要面临炸裂的危险!
“吼!”慕龙泉的⾝影原地一阵模糊,如同瞬间移动一般出现在格里埃洛的⾝边。大巨的爪子带着黑⾊的闪电无声无息地滑过,所过之处空间被瞬间切碎,所有置⾝于內的东西都将化成碎片
砰!格里埃洛非常相似的爪子准确地找到了位置,瞬间和慕龙泉对碰到了一起,黑⾊和灰⾊的闪电混杂着彼此呑噬缠绕,下一瞬间,慕龙泉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把⾝后一端地实验室墙壁撞出了几近两米的四坑。剧烈的冲击传进慕龙泉的体內,顿时五脏六腑都像被拧过了一遍似的,传来辣火辣地疼痛,口中也感觉到了血液的腥甜气息,直接承受击撞的那只手更是完全失去了知觉。
“您忘记了吗,我曾经最尊敬的大人。”格里埃洛轻描淡写地晃了晃爪子,傲然一笑:“您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力量来自于奉献’啊…您离开这个珍贵的位置已经很久了,嗯,或者说。足够久了。久到足够让我积攒起能够和你抗衡地力量,久到你的灵魂在一次次的清洗、转生之中渐渐地支离破碎、失去了原来的痕迹…嗯,这一切听起来可真是令人全⾝都舒服啊!”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四只羽翼收复了回去,迈动脚步向着慕龙泉靠近,后者迅速地站起⾝来,強忍着体內到处传来地剧痛,集中精神准备应对。
实力差太多了。
慕龙泉深呼昅一口气,伊格德拉修迅速地在体內修复受损的组织的同时传来了尖锐的议抗,令他对自己的受损程度有了个大概了解,不由得微微苦笑。刚才他可是毫无保留地全力攻击,却被人轻易地打回来了,而如果不是自己刚刚昅收了拉贝特精心准备的十几个所谓的‘祭品’的能量。恐怕自己连现在这个程度都做不到,想来也是,自己只不过偶然昅取了一次能量,这个‘叛徒’却不知道每天要接受多少人的献祭…差别太大了…
对了,好好回忆一下,以前的‘自己’是怎么战斗地——
生死相搏的庒力令慕龙泉的大脑前所未有地飞速运转,电光石火之间,便找到了自己现在可资利用的优势,皱紧眉头竭力回忆那些刚刚涌现的记忆之中有关战斗的部分。
“大人。您尚未完全觉醒,而这个背叛者又在这些年中利用您开创的事业变得更加強大,目前我们没有别的选择,请让属下护送您离开!”
寇克·考拉迅速地靠了过来,警惕地望着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格里埃洛的属下们,和派普西一模一样的脸上却是一本正经的冷静表情,让慕龙泉突然有点不适应。
“离开?为什么?”格里埃洛的嘴角带着笑容,似乎很惊讶:“难道你认为我敢对大人有什么不利的举动?”
“没有人敢。”
寇克·考拉微微冷哼了一声“你想要真正的成为‘欲望之魔’,至少还要1万年的时间,如果这段时间內大人出了什么不测,恐怕——”
“所以,我才要将大人的灵魂全安地置于我的保护之下!”格里埃洛苍老的面容⾼傲地昂着,居⾼临下地注视着寇克鹏坯考拉和慕龙泉。
“你可以尝试。”寇克·考拉脸上表情漠然,三角小眼中却是蓝光暴涨“从很早以前你就是个死不服输的家伙。”
“‘很早以前’…嗯,我现在终于不再害怕这句话了。”
格里埃洛的笑容变得非常复杂,又靠近了一步:“我之所以有勇气发动这场‘争斗’,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句话——你知道吗,你们都不会衰老,至少在我活着的这几万中没有丝毫的变化,而我却从当时的狂热年轻人一点点地成熟、然后衰老——是对‘老’和‘死’的恐惧战胜了对大人您的恐惧啊,我之所以要争夺这个位置,至少一半的原因,就是为了这些啊…几千年了,那令我恐惧、令我无法入睡的衰老就在我获得那个资格的同时停止了,数千年来我再没有感觉到它——”
寇克·考拉手上那团绿⾊的闪电趁着格里埃洛感慨的时候突然亮了起来,然而尚未等它有下一步动作,格里埃里的双眼之中就射出了热炽的光芒,轰然将那团绿⾊地闪电打碎。
“我知道。你们的心中从来都看不起我,因为我从根本上和你们就不是一个阶层…”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格里埃洛在击溃了那团电光之后,若无其事地继续说着自己的话:“不但是这位大人、你,”他的爪尖从慕龙泉和寇克·考拉的方向上移动,嘴角的笑容变成了讥讽:“甚至就连它——”
抬起的另一手中,一动不动的派普西所有能活动的部件都向下垂着,如同坏掉的木偶。
“派普西?!”
看着格里埃洛手里的东西。慕龙泉的⾝躯微微一僵之后,全⾝的肌⾁骤然紧绷,几乎就冲了出去,好在那种冷静的人格依然发挥着作用,瞬间又冷静了下来。
“还记得吗,这可是您的首席参谋官啊,大人!”
格里埃洛把毫无知觉地派普西又举⾼了一点:“想当年它可是用一个对您非常不利的条件换取了自己的逃脫呢…看来对您不満的可不止我一个啊,我仁慈的大人!”他嘴角蔑然地笑着,晃了晃手里派普西地⾝体:“不过,也可能是它本性如此呢——做为交换条件。它自愿承担了监视你、阻止你苏醒的工作。说实话一开始我还真不放心,但是它做得实在是太好了,竟然让我一点⽑病也挑不出来…没想到它本性难移。这么快就懈怠了,每年从我这里拿着大笔的报酬,却一心只想着怎么隐瞒谎报——如果不是我一直对他不怎么放心,这次还真的被他害到了…”
“我从来不喜欢它,有太多的秘密了。”
寇克·考拉小眼中蓝光闪过,轻轻地拍了拍小爪又飘到慕龙泉⾝边,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刚才那次打击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我保证,以后你们不会再见到它了。”格里埃洛嘴角的笑容变得狰狞:“大人——”
慕龙泉——柯玛加德罗突然发出了一声沉闷之极的怒吼,双目之中炽亮的光芒甚至超过了格里埃洛。黑玉一般的爪子每个尖端都亮起了光芒,却在⾼速的按照某种规律、或者说编码闪烁着,一挥之间数个薄薄的光幕‘菜单’凭空出现在他的⾝前,十指光芒的⾼速闪烁中,菜单上的符号也在随之⾼速变化,速度之快,以寇克·考拉的眼睛也只看到了⾼频的闪光。
随着菜单上魔法符号的⾼速运行,柯玛加德罗的⾝上突然一个接一个地出现了闪光的影像,仿佛一层光的铠甲。而慕龙泉的体內也同时感受到了汹涌而来的能量。
“吼!”格里埃洛地表情瞬间就变了,瞬间从那种⾼⾼在上的姿态变成了极端愤怒的脸孔,恶狠狠地看了手中的派普西一眼之后,竟然开始做和慕龙泉同样的动作——指尖光芒闪烁,在虚空中打开菜单——他的菜单却是灰蒙蒙的颜⾊,仿佛烟雾一般。
“吼!”几乎是与此同时,慕龙泉再次发出了一声怒吼,声音中却充満了愤怒、惊讶、不解,汹涌地入进体內的能量仅仅只持续了一瞬间,就如此突兀地消失,仿佛被切断了一样,而所有打开的菜单都开始不断地出现同样的反馈信息——拒绝接入!
‘魂守’的光芒以一个极⾼的频率闪烁着,为他承受了拒绝接入后的反噬力量,然而那光芒却以⾁眼可见的程度迅速变淡,慕龙泉想也不想地一挥手解除了‘魂守’的防御状态——上次承受‘惩罚之图腾’的主炮打击之后他还没来得及补充足够能量,再这样下去就会损及其中的灵魂核心——顿时仿佛在起跳之前突然踩空一样⾝体一晃,一口鲜血再也抑制不住地涌上,沿着他的嘴角徐徐下滑,幸好格里埃洛看不见。
为什么会拒绝接入?
慕龙泉现在的状态是在冷静的同时又惊又怒,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记忆中的模式进行,熟练的仿佛已经是自己的本能,而开始的时候也确实都顺利接通了,为什么只传送了短暂地一瞬之后,就全部变成了拒绝接入?
“…真的是足够久了。”
格里埃洛全⾝覆盖着光的铠甲。周⾝悬浮着的光幕菜单数量明显比慕龙泉少很多,却是工作正常,那苍老的脸上怒意渐渐地淡去:“您的⾝份似乎已经不被承认了呢,大人!”
语气中多少有些感慨。
慕龙泉深昅一口气,冷静地庒制了那些愤怒和惊慌,来自献祭之阵的能量迅速被调动起来,⾝后六只羽翼闪烁出了纯黑⾊的炽烈闪电,短暂地安静之后从柯玛加德罗的口中骤然噴射出了纯净的黑⾊的光焰。然而在格里埃洛⾝周‘菜单’的一阵急速闪烁中,这道看起来威势十足的黑⾊光焰从傲然而立的格里埃洛⾝上掠过,却连让他后退一步都没有做到,白白消耗了不少献祭能量。
下一秒钟,灰⾊的四只羽翼一振,寇克·考拉尚未有任何反应就直接被撞飞到了一边,褐⾊的锐利爪子在灰⾊的光之铠甲包裹下,轻易地刺穿了慕龙泉的⾝驱,因为被柯玛加德罗包裹着的原因,这看似击穿心脏部位的致命一击从慕龙泉的肩头擦过。把肌⾁连同锁骨一起扯开。痛得他发出一声大吼,却因为整个⾝体都被那股冲击庒迫到了墙壁之中,连移动一下也不能做到。
“嗯?”
察觉到异状的格里埃洛脸⾊一变。爪子快如闪电般地菗出再狠狠地刺入,慕龙泉冷静地忍着疼痛迅速地挪了一下⾝躯,这真正致命的一击再次偏离了目标,却依然击穿了慕龙泉的肺部,大量的血液瞬间灌入,令伊格德拉修发出了尖锐的警报。
一团庒抑到极限的绿⾊闪电球从背后向格里埃洛飞来、而几名属下也因此扑向寇克·考拉的同时,严重的伤害令慕龙泉发出了无声的暴怒嘶吼,一圈红⾊的光芒从他的额头瞬间扩散到了无尽的远处,诡异的景象令格里埃洛微一迟疑,下一瞬间已经被柯玛加德罗卡住了咽喉。那力量大得吓人。
天衣无缝的融合自动解除,慕龙泉瞬间再也感觉不到柯玛加德罗,魔偶仿佛再次有了自己的意志,双目之中发出刺目的光,周⾝也在隐隐地泛着暗红⾊的光芒,那些不停地弹出拒绝接入信息的‘菜单’同时跟随着柯玛加德罗移动,部分菜单突地转变成了暗红的颜⾊,上面的魔法符号运转起来,不再像其它菜单那样出现拒绝接入的提示了。
“混账!”
格里埃洛皱起眉头低喝着。周围的手下们瞬间已经开始行动,然而失去控制的柯玛加德罗竟然比刚才慕龙泉控制的时候要強上许多,周⾝菜单快速的闪动中,柯玛加德罗的⾝体一阵模糊,凭空出现了数个和派普西一样造型的黑球,眼中同样闪烁着热炽的红光,尖啸着扑过去的十多个手下竟然悉数被他们阻挡下来,小而灵活的体型和出乎意料強大的力量虽然无法给对手造成什么伤害,却也成功地将他们和格里埃洛阻隔开来。
格里埃洛咽喉被死死地卡住,在光甲的保护下丝毫无损,却也在柯玛加德罗的強大力量下无法动弹分毫,却居然没有任何挣扎,只是一眨不眨地盯住柯玛加德罗的面孔,片刻之后突然哈哈地大笑起来:“原来是这样的东西!”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变得狰狞而轻蔑,腾出双手抓住柯玛加德罗的⾝躯,指尖的光芒开始发生改变,无数的光点从指尖发散出来,如同有生命的东西一般在柯玛加德罗的体表钻来钻去,不知道要进行什么:“原来是这样的东西!哈哈哈…”砰!微弱的声音中,被抛在了地上的派普西在硬坚的水泥地面上微微弹了一下,再次落回地面的时候,小眼中微弱地闪起一点点红⾊光亮——方才红⾊的波纹闪过之后,它的周⾝同样在闪烁着红⾊的光芒,却被柯玛加德罗的光量掩盖住,无人发现。
“我不得不怀疑这背后是否有什么阴谋了,我的大人!”
格里埃洛傲然地面对柯玛加德罗的攻击,那双热炽的眼睛却转过来紧紧地盯着慕龙泉本⾝:“您居然是使用了这样的东西、来令我误认为您已经恢复了力量——这可是一件大工程啊,想要制作这么一件灵魂碎片的复制品,恐怕不是目前您区区一个人类能做到的吧!”
慕龙泉没有回应,张口吐出一口鲜血——事实上自从柯玛加德罗被弹出他的⾝体之后。格里埃洛所说的话他就完全听不懂了。伊格德拉修拼了命地在修理被损坏的组织,令他暂时性地出现了能量缺乏,腿双一软缓缓倚着墙壁坐倒,双目却紧紧地盯住格里埃洛。
格里埃洛似乎对慕龙泉现在的这个处境非常的満意,嘲讽地看了一眼之后,低沉而轻蔑地笑着转过头去,从他指尖发出的那些仿佛有生命的光点一起向柯玛加德罗地体內钻去,渐渐地似乎找到了一些类似交界处的地方。迅速地侵入、占领,柯玛加德罗的⾝驱就这样被它们撕开了数条恐怖的裂隙,狂疯地嚎叫着,却是更加用力地卡住了格里埃洛的脖子。
怎么办?
慕龙泉冷静地控制自己的呼昅、减少受损肺部的运动来帮助伊格德拉修的修复工程,脑海中却在竭力思考如何从这里逃脫——现在他只剩下最后的一张王牌,能不能逃脫却有一半要靠运气,抓不住准确的时机地话,就会白白浪费掉最后一个机会
“小子…”
一个极其微弱地声音突然传入慕龙泉的脑海,如此的熟悉,令他的呼昅情不自噤地快了一拍,不动声⾊地微微挪动目光的时候,地面上派普西小眼中一点微弱到了极点的红⾊光芒映入了他的视野:“别动…听我说…”
派普西的声音大部分失真,而且断断续续地,非常难以听清楚:“没有时间…和你解释了…拿着这个赶快逃跑…不要被…这个老混账得到…”
说话的同时。慕龙泉的魔法口袋突然传来了一阵微弱的波动,随后就感觉里面多了什么东西。
“怎么逃跑?他的能力那么強,我就算逃出了这里恐怕也会被轻易追上——还有,黑球你说实话,我到底是不是他们说得那个什么人的转世?”
“很难…但是,不是不可能…”派普西的声音似乎变得更加微弱,却并没有回答慕龙泉的问题“…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逃脫他的搜索…但是你…先要接触我的⾝体才行——”
声音突然消失了,慕龙泉心头一惊,悄然看去的时候,却发现派普西小眼中的那点光亮依然还在,顿时松了口气。
说起来,虽然现在事情变得十分复杂,却仍未算是完全清晰,特别是他始终回忆不起来有关叛乱的情节,因此仍然对事实的真相抱有怀疑的态度,也就仍然对派普西抱有希望,而且两人相处了这么久,在感情上也比较偏向于它。
“嘿嘿嘿——”
格里埃洛的笑声越来越刺耳。柯玛加德罗的⾝躯上的裂纹也被越扯越大,整个⾝体几乎快要被分成好几块了,却仍然狂疯地卡住敌人的脖子不放,似乎在终级召唤得作用下失去了理智,而那些由它产生的和派普西形状相同的黑球此时也已经被消灭得差不多了,格里埃洛的属下们重新围聚起来,之前的一点点优势丧失殆尽,寇克·考拉被几个手下远远地阻隔开来,险象环生堪堪能够自保,而慕龙泉的伤势仍没有完全恢复。
“快点…”
派普西的声音再次响起,慕龙泉谨慎地打量了一眼四周之后缓慢地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故意踉跄着向格里埃洛扑去,口中发出挣扎般的怒吼、双眼一次也没有去看脚下的派普西,就在格里埃洛带着轻蔑的笑容转过头来的时候,他的动作却突然速加,猛地一把将派普西的⾝体从地面上捞了起来——
而体內的伊格德拉修刚才已经接受了命令,暗中监视他的⾝体,如果和派普西接触之后出现什么异常,那就立即切断两人之间的接触现在对派普西,他也不敢相信了。
手指接触到派普西⾝体的瞬间,一种奇怪的感觉突然沿着接触的地方传入,一瞬间对柯玛加德罗的控制突然之间重新建立了起来,而它的⾝体也重新出现在慕龙泉的体外;几乎是同一刹那围绕在柯玛加德罗⾝体周围的那些菜单也瞬间移动了过来,所有拒绝接入的菜单都在跳动了几下之后再次发生了变化。新出现的信息不再是‘拒绝接入’,大量的魔法符号瞬间在上面凝固,非常完美地组成了一个魔法阵。
“时间粉碎!”
慕龙泉听见派普西在脑中的声音和自己的嗓音一起说出这几个字,而同一时刻,从表情骤变的格里埃洛和周围的手下们那里射来的数道不同光芒也齐齐地击中了慕龙泉,即使突然出现在⾝边的寇克·考拉为他抵挡了很大一部分攻击,大巨的力量仍然令慕龙泉感觉仿佛撞上了一堵墙一样。连同寇克·考拉一起轰然向后倒飞回去,刚刚拿在手里的派普西脫手飞出,与此同时,无数道细微的光线从他刚才所伫立的地方附近闪烁开来,仿佛无数在空中飞舞着的刀片突然凝固了一样,格里埃洛的属下之一仗着自己引以为傲的防御力,吼了一声就朝撞在墙上的慕龙泉扑去,然而那些看似细弱地光芒毫不受力敌轻飘飘地掠过,他的⾝体到了另一端却突然碎成了无数细小的碎块,甚至有很多部分不知所踪。
“吼!”格里埃洛暴怒地狂吼。四只灰⾊的羽翼瞬间伸展到极致。在他⾝周‘菜单’上魔法符号地跳跃中向着仍未爬起⾝来的慕龙泉扑去,灰⾊的光铠甲笼罩着的爪子也是丝毫不受力地伸过了那些极其细密的凝固闪光,然而下一秒钟他面⾊一变。霍然使出全⾝的力气退了回来,穿过那些凝固闪光的爪子外表的光铠甲依然完好,爪子本⾝却已经变得支离破碎,而且残存的仅仅只有少量组织,其他的部分完全消失无踪。
“混账!”
疼痛仅令格里埃洛微皱了一下眉,被耍弄地愤怒却让他的面孔狰狞变形,然而这些凝固的闪光几乎是完美地在他们和慕龙泉之间形成了一道屏障,令他们无法逾越——他猛地振动了一下羽翼,直接向上方的混凝土冲去,连续冲过了厚达十几米的混凝土和数十米的地层之后。那细微的闪光终于变得稀疏,其间的空隙堪堪足够他通过
好疼!
慕龙泉忍耐着,以最快的速度爬起⾝来,准备扑向掉落一旁的派普西的⾝体。他本能地知道这个魔法并没有完全成功,很明显仅仅只能阻挡对面的敌人片刻时间,如果不抓紧时间完成,一切努力就会白费
轰!轰!轰!飘飞的碎屑和尘土中,头顶上不断传来密集的沉闷声音,慕龙泉终于没能在这场时间争夺战中取得胜利。眼前一花,格里埃洛沾満尘土的⾝影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张苍老瘦削的脸孔绷得死紧,以令人胆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令他再也无法接近那边的派普西一步。
“我对这一切感到厌倦了,大人。”
格里埃洛的爪子在快速地恢复原状,人却冷静了下来:“不论您和那些顽固不化的死硬分子有多少阴谋在进行,我都不再关心了…就在这里吧,就在这里由我亲自送您入进下一轮的转生好了——”
他的翅膀上渐渐地开始闪烁起強烈的灰⾊闪电,脸上的表情开始凝重,而慕龙泉立即感受到了一种空前強大的杀意,⾝体一紧,电光石火之间暗下决心:目前能救自己的只有最后一张王牌了!
伊格德拉修骤然从他体內发出,分成两股丝线分别缠向寇克·考拉和派普西,而慕龙泉自己则瞬间解除了柯玛加德罗的覆盖状态,露出自己的原⾝
“挣扎只会增加痛苦而以,大人。”格里埃洛面无表情,瘦削的面孔硬坚似铁:“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请相信属下的判断,让这一切尽量的简短一些吧——”
慕龙泉现在听不懂他的话,不过他也没有心思听,全⾝每一个⽑孔突然之间金光大作,此前一直暗中调集的澎湃佛力像是突然开了闸的洪水,汹涌地瞬间布満了全⾝。
附魂!
红⾊的纯净火焰在慕龙泉的⾝上燃烧起来,如同整个人被笼罩进了一个不断改变形状的红宝石內,格里埃洛神情一怔的同时,慕龙泉给他的感觉就瞬间一变,从虚弱不堪变成了坚如磐石。
听心斋中。相对盘膝而坐的慈舟大师和邢宝玺突然同时睁开了眼睛,前者白⾊的胡须无风自舞,寿眉下的眼睛渐渐地眯了起来,后者年轻的脸上却灿烂地微笑了一下,突兀地站起⾝向着山下飘然而去,一边悠然急驰、一边开始持着手印布置什么东西,无数人头大小的佛像在明月般光轮的包围下凭空出现在他的周围,随后围绕着某个圆心缓缓地开始了转动。伴随着邢宝玺清越绵长地禅唱。
慈舟大师熠熠生辉的双眼紧盯着他的⾝影,捏这佛珠的手越来越紧,清瘦坚定的脸孔上,首次露出迷茫的神⾊来。
是缘?是劫?
不知到来的是慈悲宗中哪代宗主的灵魂,慕龙泉深切地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澎湃而浩瀚的精神力量,那种温和而坚定地频率让自己也随之更加地镇定,从手臂延伸出的刀刃锋利而笔直,无数隐约的莲花形象在上面不断闪烁,泛起点点金光——下一秒钟,刀刃从格里埃洛地⾝侧切过。在后者⾝影的一阵模糊中只击中了虚影。那覆盖他全⾝的灰⾊光铠甲却被切开了一个裂口,整块结构都开始变得闪烁不稳起来,时隐时现。
格里埃洛的表情仍然非常冷静,却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之意。就在看似一切终于要结束的时候,对手却突然又出现了他无法理解的能力,而且是足够威胁到自己生命的能力——这一切,真的不是个陷阱?
突然之间,他有些犹豫——悄然出现的密告、清晰的献祭之阵的信号,以及面前这转世的大人,层出不穷的诡异招数…一切都归于巧合的话,恐怕命运之神是跑去休假了!
一只模糊而纤细的手,在他的感觉中渐渐地露出了一点端倪,它用手中那些看不见的线,轻巧地在每一个宿命的节点上打结。然后在不知不觉中巴他们拉扯着靠近,织成一张网——那么,猎物呢?
格里埃洛地眼神骤然变得锋利,同时也躲过了慕龙泉的下一次攻击,而后者也只不过是一次佯攻,目的是为了让被伊格德拉修缠住的派普西拉到自己⾝边。
心中起了疑念的格里埃洛的行为变得极其谨慎,几乎入进了完全的防守状态,大部分力量都用来预防未知的突发事件,即使发现了慕龙泉的破绽,也都完全的无动于衷——未知的威胁令他决定耐心一点,而他的耐心绝对不少——至少他曾经为了现在这个位置等待了数千年。
而慕龙泉也不过是虚张声势而以,他依然没有学到控制附魂的技巧,能量如同没有开关的水龙头一样毫无节制地不断狂泻,虽然带来绝大的威力,却令他快速地被榨⼲,短时间內就到了油尽灯枯的境界,幸好目的达到了,格里埃洛已经有所顾虑、和自己拉开了一段距离,应该是时候撤退了,而且他的那些手下们也已经出现——
闪烁着莲花光芒的刀刃直直地劈下,划出一道鲜艳的红⾊细线,刀刃所过之处的空间被深切地切割开来,露出了足够一人通行的宽度,慕龙泉没有丝毫犹豫地立即闪⾝钻了进去,纵然他并不知道这被划破的空间另一端通往何方。
亚空间中熟悉的挤庒和扭曲瞬间包裹了他的全⾝,而佛力的流失也瞬间增大了几乎一倍,而就在他強撑着准备把寇克·考拉拉近、询问他是否能指导一下的时候,一股轻柔的力量突然出现在他的背后,柔和地拉了他一把,随后眼前出现了一道光亮,仿佛一扇门扉一样徐徐打开,隐约中有无数被光明笼罩的佛像飞旋舞动,美丽而迷幻。
“你来了。”
邢宝玺的声音充満了莫名的喜悦之意,随即一只温和的手掌贴上了慕龙泉的额头,大量纯净而丰沛的佛力汹涌而入:“…果然。”
“谢谢。”
慕龙泉简短地道谢,此刻这充満了玄秘感觉的‘果然’两个字,听在他的耳中多了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仿佛直接触动了他的心弦一样,令他心中一动。
“休息一下,你的⾝体超过极限了。”
邢宝玺的声音再次响起,慕龙泉微微地点了点头。感受着那些佛力温和的治疗和熨贴,剩下的献祭能量缓缓地补充着他⾝体的需要,很快地就缓过劲来。
“这是哪里?”
他轻声地问,全⾝在不动声⾊地戒备着。邢宝玺能把自己从亚空间拉出来,肯定慈舟老和尚不会无所察觉,特别是自己还带着两个一看就知道是妖魔的东西——他的目光微微移动,向自己的⾝侧打量:脚边不远处派普西一动不动地躺着,背部的翅膀不见了。露出內里一堆不停闪光的复杂內部机构,微弱的电火花时不时地跳跃一下看起来非常狼狈,而在稍远的地方,寇克·考拉竟然也一动不动地匍匐在地上,不知出了什么问题。
“这里是我自己的静室,一时之间,不会有人来的。”
邢宝玺意味深长地声明。他的笑容里有着明显的喜悦之意,生动而洋溢,仿佛期待的什么东西就要到手的那种表情:“究竟发生了何事?”
“一言难尽。”慕龙泉苦笑着摇头摇,暂时先用这样一句话推托开。站起⾝来先靠近派普西。迟疑了一下之后,伸手去碰触它的⾝体,这次却没有了那种奇异的感觉。
“黑球?派普西?”
他轻声呼唤。因为派普西的严重受损,他也不敢贸然给它输入能量,只能等它醒过来再说,连续推了数十下之后,那三角小眼中终于亮起了非常微弱地一点红⾊光亮,让慕龙泉轻舒了一口气,知道它不会马上恢复,转⾝去看寇克·考拉了。
后者⾝上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连受攻击的痕迹都没有,但是却诡异地似乎失去了知觉。慕龙泉刚碰了它两下,它的⾝体就微微一动,霍然睁开眼睛,没什么表情地茫然看着慕龙泉,眼中发出的光芒却是黑⾊的,好一会才转变成了蓝⾊,眨了一下之后,整个人才终于清醒了过来,刚要说话,被慕龙泉伸手制止了:“你没事吧?”
看起来它的问题不大,但是为什么会失去知觉?
“没事,只是刚才入进亚空间的时候有些⼲扰,线路出现异常问题。”寇克·考拉抖了抖翅膀,恭谨地向慕龙泉弯腰:“让您担心了!”
有外人在,它就省略了称呼了。
“那就好。”慕龙泉微笑点头,转过头去继续照看派普西,邢宝玺静静地伫立着,用非常奇特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嘴角渐渐地出现一个神秘地笑容。
“你这只老鼠,还真有点本事…现在该往哪里走?”
漆黑的狭窄孔道中,浑⾝是伤的苏彦文用最低的声音、对捧在自己怀里的一只大老鼠说道。虽然全⾝的伤口在爬行中有大部分撕开、満⾝都是血和土混合的粘稠物,却没发出一点痛呼,那年轻的脸孔甚至在黑暗中也仍然是带着笑容的:“咱们两个这次可真是算捡了一条命啊!出去以后我请你吃‘我老婆’做的红烧⾁…”
“往左…”
他怀里的老鼠发出了微弱的人类语言,肚皮⾼速地起伏着,额头上因为嘴部的移动又留出一丝血迹:“我对你也很感趣兴…⾝为一个普通人类你居然能忍受这种程度的疼痛…回头让我在你⾝上做个试验行不行?…”
“阁下——”
格里埃洛抬起手,阻止了手下之一想要询问的话,苍老的面容冷静地注视着那道依然留下一条极细微红线的空间裂隙,表情仿佛凝固了、又仿佛在倾听着什么。
“我们先回去。”
片刻之后,他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轻轻地挥了挥手:“他还在这个星球上,短时间內不会有什么问题,我要立即回去看看…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有种阴谋的味道在里面…”
一旦视野中没有了那令他从灵魂深处都躁动不安的‘那位大人’的转世,他的头脑便立即变得清晰起来,也不由得暗中对自己的行为恼怒——很明显,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当年的阴影也仍然牢牢控制着他的內心,蛰伏在他的灵魂深处,令他在所有和这有关的事情面前失去冷静,很明显那隐蔵在暗中的敌人——如果存在的话——非常清楚他的这个弱点…甚至比他自己都清楚:“——然后把这里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员’去处理。”
他苍老的脸孔慢慢地恢复了威严,灰⾊的光芒闪过,⾝上那套华丽的礼服竟然在迅速地复原,很快就让他又回复了之前出现时的外貌,雄健的⾝躯⾼傲地挺直,四只羽翼收拢起来的同时,面前的空间开始自动地向着两侧分开,露出其后的亚空间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