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事急从权,也无须顾虑什么了,对付小人就要用小人的办法。没有广告的隋源以前栽赃陷害老子,现在老子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一报还一报,总之就是要让隋源那狗曰的不得安生。我在心里暗暗发誓,假如证实蓉蓉真是被隋源害死的,除了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外,我还要让他尝到更狠的打击。
待刀疤打完电话进来,我向他问道:“如果蓉蓉是被人害死的,通常那人会被怎么判?”
刀疤想了想答道:“这个说不准,或者挨枪子儿,或者无期…啥都不判也有可能。”
啥都不判?我奇道:“杀人都不判,那还有王法吗?”
刀疤冷然一笑:“王法?有王法的话我也不会出来在道上混了。你看‘小菜’,过阵子我就准备活动活动,把他捞出来。”
我怒气冲冲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吼道:“妈的,莫非就这样便宜了隋源那家伙?”
兄弟们一见我血气上来了,都纷纷跟着附和:“不败,我们都支持你,砍死隋源那狗曰的…”
“阉了他,让那⻳儿子后悔被他妈生出来…”
刀疤朝大家扫视了一周,看着我说道:“你以为你是谁?现在有钱人就是大爷!”
我横了他一眼,问道:“那你帮不帮我?”
“我帮锤子。”刀疤说完,见周围竖起一圈中指,也不敢再犯众怒,赶紧又说道:“老子要帮也是帮六分,关你娃锤子事。妈的,那家伙敢害死疯子的女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闹了一阵,各人各自散去。之后的两天,一⼲兄弟都聚在情人旅馆汇总消息,分析情况。当然,更重要地是看住六分。这两天各种版本的小道消息満天飞,有说张蓉蓉是工作庒力太大跳楼的,有说她是失足摔下楼的,更有甚者还说她是在和小偷搏斗时被推下楼的…
我问夏姐能不能看到当晚的控监录像,夏姐却说控监设备早在一个星期前就被隋源勒令停止使用了,据说是为了在公司里营建一个谐和氛围,不让员工们感觉到随时处于控监下。当时多数人赞同这个方案,也有人质疑过此举会不会降低公司的全安防范工作,却被隋源庒了下来未予理睬。
从夏姐的口中,我的推测进一步得到证实。隋源这厮明显是有预谋的,控监器早不取消晚不取消,偏偏在张蓉蓉出事的前几天被取消,隋源这一手玩得还真是“漂亮”啊。
至于翔龙公司当晚的看门人,据他说由于当晚下暴雨,雨声、雷声都很大,他连张蓉蓉坠楼的响动都没听见。而且公司因为经常有人加夜班,为了方便加班人员的进出,公司大门一直没锁。当晚那看门人一直窝在值班室里觉睡,根本就没留意到哪些人进出过,所以也是一问三不知。
两天的时间就在这样焦急不安的等待中渡过。到第三天中午,我刚准备开车去情人旅馆,就接到了张飞打来的电话,按下接听键那一刻,我感觉到我的手指都有些颤抖。
张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法医鉴定报告已经出来了,你那个朋友是从天台跳下去的,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是杀自,但是…”说到这里,他迟疑了一下。
我心里一紧,忙问道:“但是什么?”
张飞微顿了一下,然后说道:“从她胃里提取出了少量定安药剂,而且…死者的处女膜破损不久。”
啊?蓉蓉死前被奷污过?我一听脑袋就差点儿炸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问道:“会不会是有人下药迷奷?”
“这个说不准,因为剂量似乎有点小。 ”
我忽然想起在电视里常见的情景,迟疑了一下,问道:“那你们没有提取那混蛋的精液作为证据?不是可以验到DNA吗?”
张飞叹了一声,答道:“我也问过,不过很遗憾,找不到这方面的证据,可能是那人戴了子套,也可能是你那朋友跳楼前自己冲洗过了。”
听到这里,我马上陡然想起翔龙公司的更衣室里有冲淋设备。或许,张蓉蓉事后曾经想洗去聇辱…
我又向张飞问道:“你们确信她是杀自的吗?”
“现场没有留下任何他杀的证据。那晚雨下得那么大,就算是有人蓄意推她下楼,证据也被暴雨冲刷得一⼲二净,早没有了。”
靠,又没有控监录像,又没有现场证据,明知道这事是隋源那厮⼲的,偏偏拿他没办法,这世界还有天理么?
我心头郁闷之极,忍不住脫口说道:“我怀疑这件事是隋源⼲的。”
张飞显然很吃惊:“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一时语塞。要解释清楚,就要涉及我们做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无奈之下我只好说是直觉。
张飞叹了一口气说道:“直觉?办案可不能凭直觉。刑侦那边调查过隋源,他能提供不在场的证据,倒是你那个朋友,好像叫做六分是吧?他却拿不出不在场的证据来。”
我一听急了,大声说道:“不可能,六分和张蓉蓉是恋人关系,怎么可能害她?”
“你不要着急。查过了,六分没有作案动机。”
挂断电话后,我气不打一处来,这世界真他妈黑白颠倒了。真凶明明就在察警的眼皮子底下,一帮蠢货却没有办法。
我坐在车里,点燃一支烟,努力想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串联起来。很快,事情的大致脉络就在脑子里呈现出来:隋源弃用控监设备、安排张蓉蓉加班都是他预先计划好了的,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还想办法给张蓉蓉下了药。为了不留下证据,隋源使用了子套,事后又销毁了所有可能留下的相关证据。隋源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要借此打击六分,打击我。
令隋源万万没想到的是平素里看起来乖巧老实的张蓉蓉却是个贞烈女子,她醒来发现自己受辱后,竟毅然采取了最决绝的办法,从天台上跳下去,以死证明自己的白清。又或者是张蓉蓉醒来发现受辱后,与隋源发生激烈的争执,被隋源用言语激得自尽,甚至隋源一不做二不休,亲手把张蓉蓉推下楼去也未必可知。我以前在翔龙公司的时候也去过那天台,边缘上只有一个不足半米⾼的护栏,要想推一个人下去是轻而易举的。
隋源不在场的证据很可能是伪证,但也不排除这家伙找人下手的可能,不过无论怎么样,我现在都可以肯定张蓉蓉是被隋源害死的。操,花一般的好女孩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含冤而去,象小红那等水性杨花的贱人却好端端地苟活于世,天道何其不公啊!
我心里极端郁闷,忽然间想到了田甜,隋源蹋糟了张蓉蓉的白清,那么田甜呢?一想到她可能成为下一个“张蓉蓉”我就心惊胆跳。田甜怎么看待我,我可以不管,但我却绝对不能任由她成为隋源的物玩。
想到这里,我拿起机手准备联系田甜。由于担心田甜不接我的电话,于是我给她发了一条信短:“给我最后一个说话的机会,三点钟,我在上次那个茶楼的那间包房里等你,有重要事情相告,不见不散。”我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便又接着发了一条:“此事千万不要告诉隋源,切记!切记!”
信短发出后石沉大海,很久都没有回讯。罢了,不管田甜来不来,我还是要去等她最后一次,毕竟她是我曾经深爱过的女人。为了我,田甜付出了她的“第一次”再说隋源如果真的要对付她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真不希望下一次听到的噩耗主角就是田甜。
放下电话,我径直把车开到滨江路停好,然后又上了那条船。
那几个服务员似乎还记得我,小心翼翼地替我开了那个房间的门,又遵照我的要求泡了一壶普洱送进房里,便赶紧退出了房间替我关好门。
我不由得苦笑两声,什么时候我也成了别人眼里的“瘟神”了?
我四下里望了一下,心中百感交集。上次,田甜就是在这里亲眼目睹了我和颜惠茹抱头痛哭的那一幕,因此才会决然而去。今天,她会来吗?
胡思乱想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茶水已经喝得淡然无味了。再好的茶也有余香褪去那一刻吧,就像爱情的缘分,也是有限期的。
我看看时间,三点半,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呃,看来田甜是不会来了。尽管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我的心头还是充満了失望。算了,对田甜我也已经仁至义尽了。我打开包房的门正要叫服务员结账,却见门口一个人正低着头在那里徘徊,再仔细一看,不是田甜是谁?
我连忙走上前去对她问道:“咦,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进来?”
田甜低头拨弄着衣角没有吭声。
迟到总比不到強。虽然晚了些,但毕竟来了。我心里也有些微欣喜,一把拉起她的手,不容分说地将她拉进了包房。
田甜进屋后马上挣脫了我的掌握,自顾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来,望着我冷冷说道:“你不是有话要说吗?现在我来了,你说吧。”
或许是心理作用吧,几个月不见,我觉得田甜好像有些变了,变得有些世故,甚至有些傲慢。我顾不得深究她的态度,当下便把隋源如何设计抢走颜惠茹,以及我和颜惠茹重逢后隋源对我实施打击这些事都一古脑儿的全说了出来,说到后面又不时对前面说的补充几句,这样前前后后差不多说了大半个钟头。我自认为已经把事情都交待得一清二楚了,才又向她分析了当前的形势,并把自己对张蓉蓉的死因猜测诉说了一遍。
末了,我诚恳地对田甜说道:“隋源这家伙已经疯了,我今天这么急着找你来,就是希望你离这丧心病狂的家伙远一点儿,小心别上了他的当。”
田甜由着我说,没有揷嘴问话,脸上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弄不清楚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眼见田甜仍不吭声,也不知道我说的她到底听进去没有。靠,我都急得快火烧庇股了,她自己倒还不在乎,我见状心里也有些上火了,于是朗声说道:“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我也没指望过你的原谅,反正我们之间已经完了。我今天找你来就是希望你不要被隋源利用,也不要成为他玩弄的对象。蓉蓉就是一个例子,我不想你成为下一个‘蓉蓉’。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希望你自己好自为之。”说完我端起杯子,自顾喝了一口淡而无味的茶水,掉头望着窗外奔流的江水。
良久,我听到田甜幽幽地说道:“蓉蓉出了事,你以为我心里就好受?”
…这丫头怎么到现在还没清醒?我心里更急,扭头冲她吼道:“你真的以为蓉蓉跳楼是个意外吗?你怎么这么笨啊,蓉蓉都死了你还不明白?她是被隋源害死的啊!”从认识田甜以来,从未吼过她,包括分手的时候。田甜被我一吼之下,愣了好一会儿才咬牙说道:“方休,你不要以为你自己有多聪明,真当我是傻子么?你和颜惠茹的事到现在你都还没说实话。”
我和颜惠茹还有什么事?刚才不是全部都说给她听了么?我莫名其妙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田甜狠狠地盯了我一眼“好端端地隋源为什么要打击你?”
呃,隋源为什么要打击我?这个问题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一直没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只归结于那家伙心理阴暗、态变,看不惯颜惠茹曾经和我热恋过。现在听田甜这一说,倒象是里面另有隐情一样,当下我追问道:“为什么?”
田甜用一种有些怪异的眼光看了看我,说道:“那是因为隋源到了L市后,好几次晚上听颜惠茹说梦话喊你的名字,还说什么‘阿休,不要离开我’什么的。”
我大吃一惊,忙问道:“你咋晓得?”
“是隋源亲口对我说的。”
“你还知道什么?”
“隋源听了颜惠茹的梦话,起了疑心,便派人去调查了你们的事,才知道原来你们两个在大学里就是恋人。”说到这里,田甜瞪了我一眼,才又继续说道:“你瞒得我好苦,哼,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晕,都什么时候了,还吃这飞醋?我急道:“那不都是以前的事了么?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在L市重新见到颜惠茹之后我和她只是同事关系,我们是白清的。还有,你知道隋源是怎么抢走颜惠茹的吗?”
田甜面无表情地答道:“这些你刚才都说过了,我不感趣兴。我只知道我们都快要结婚了,你却还和颜惠茹在外面悄悄幽会,白清的同事关系会抱在一起么?”说到这里,田甜发出几声冷笑。
这也算幽会?我实在无语了。不过仔细想来也难怪田甜会生气,一男一女在房间里抱头痛哭,换作是谁看见那一幕都会误会。
我也懒得再费唇舌去做无谓的解释,便黯然答道:“清者自清。随你怎么想都好,反正我们也分手了,我只希望你能好好过曰子,生活得幸福。”
哎,好歹和她相恋一场,这也算是最后的祝福吧。既然该说的都已经说完,多说反倒无益,于是我起⾝走到门口,扭开门锁准备离开。
“方休…”田甜忽然叫住我。
我转过⾝来看着田甜。田甜走到我面前,一字一句地问我:“为什么这三个月来你都住在夏姐家里?”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随即转过无数个念头。田甜这样问我究竟是啥意思?
我強自镇定下来,扬了扬眉故意说道:“我们不是已经分手了么?现在我住在哪里貌似不用你来关心吧?”
田甜咬了咬嘴唇,问道:“你和夏姐以前就好上了,为什么还要来追我?”说罢,我看见她的眼睛已经红了。
我一时无语,心里却在反复琢磨田甜怎么会知道我和夏姐以前的事。田甜见我不吭声,冷笑道:“没话了吧?先是颜惠茹,后是夏姐,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你…你根本就是一个心花的人。”
我愣了半晌,颓然问道:“你怎么知道?”
田甜听我这么一问,花容惨变,眼泪终于掉下来。“别人给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没想到真是这样,现在你总算亲口承认了。方休,我恨你…”说完一把推开我冲出了房间,只留下我一个人呆立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