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狭长的山中道甬里,一⾝黑⾊夜行衣的神秘人小心翼翼地移着步子,紧紧地跟着前方的那一点残星般的光亮,唯恐弄出动静,被人发现跟踪。跟着他们进山之后已经有一个时辰了,从北山绕到这乱石林中,一路崎岖不堪,又因为是夜路,神秘人好几次都险些暴露了行踪,好在他武功极⾼,借着林中的⾼树掩去了自己的⾝形。
今天晚上是那个一直隐没在广州城暗处的暗客和神秘组织接线的曰子,如果能够从中窥探到一些秘密的话,那么以后的清剿行动将会更方便一些。⾼崇煊微微地换了一下气息,摈住心神,紧随其后地跟着前方的两个暗客闪进了另一条道甬里。光线越来越暗,那残星般的光亮也跟着变得有些模糊了,光影忽然在前面的一块石壁上顿住,紧接着是石门开启的声响。⾼崇煊⾝下一紧,贴着山石而立,在拐弯之处微微地将头探了出去,却见得那两个紫衣暗客恭敬地站在了一块四方场地上,石门缓缓开启的同时,里面走出来一⾝鲜衣的面具人,⾝姿绰约宛然,看那⾝形,却是一个女子无疑。⾼崇煊微微地蹙了蹙眉⽑,侧耳听起了前方的动静。
“再过半月沈良就要到广州城了,这阵子风声紧,你们一定要小心一些!千万不可暴露了自己的行踪,懂吗?”鲜衣人冷冷地开了口,语气中带着一丝逼人的寒气。
“嗯,我们一定会小心的,敢问尊使,那批炸药你们什么时候再来运出去!我们怕时间长了会夜长梦多的。”当中的一个紫衣暗客道。“过阵子再说吧,现在还不急,刚刚运出去的那一批炸药现在还扣在漠北一带,那里出了点问题,等解决完了那边的事情自然会来处理你们这一批的!”鲜衣人⾝子微微一颤,冷冽地道。
“嗯,对了,主人吩咐要我们找的那个人我们还是没有线索,不知道使者是不是还可以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紫衣暗客接口说道。“怎么会找不到?湖北老家那里没有他的踪迹,听那边的人说,他的确是到过广州来了,你们得给我仔细点,一定要找到他⾝上的那样东西,主上已经在催了!我们雇佣了你们,你们若是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的话,你们暗客的组织我看也就解散算了!咱们主人可是花了银子的,总之,现在一定要尽快地找出他的人来,毁掉那一样东西。不毁了它的话,我们的屠城行动根本就没有办法进展开来!”鲜衣人的声音一急,语气中是掩蔵不住的愤怒。
“嗯,我们一定会尽快解决这件事情的!”紫衣暗客嗨了一声,点了点头。屠城行动?⾼崇煊心里一紧,炸药,紫衣暗客,神秘的接线人,还有那些东瀛商人,一下子全都聚集在了广州城,他们究竟意欲何为了?他们口中要找的那个人又是谁呢?一时间千头万绪全都涌了上来。
鲜衣人的⾝子一颤,目光跟着一滞,两个紫衣暗客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警觉性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三人目光交会之处,鲜衣人率先出手,右手一扬,十余枚银光闪闪的金针向着⾼崇煊打了过来,无边的黑暗被一阵射击声惊醒,崇煊面⾊一变,⾝子往上一扬,向前一贴,堪堪躲过了这些暗器,纵⾝贴到了另一边的墙壁之上。咻地两声,两道银光破空而至,齐刷刷地向着崇煊的双肩砍了过来,两名紫衣暗客咬紧牙关,杀手大出,向着崇煊逼了过来。崇煊⾝子往侧一让,一个飞摆,躲过了一剑,右脚斜踢,正中当中一人的胸口,只听得那紫衣暗客闷哼一声,已经摔倒在地上。另外一名暗客甩手一转,长剑向着他的腹小刺了过来,又猛又快,⾼崇煊虽是闪避得及时,但是右肋下还是被那长剑划出了一条血痕。与此同时,崇煊也子套了腰间环佩的宝剑,金光过处,一缕清华飞速而出,斜斜地一抖,已经一剑刺破了紫衣暗客的胸膛。
鲜衣人面⾊一变,没有想到崇煊的武功竟是这么了得,这两个紫衣暗客也算得上是紫衣堂中一等一的⾼手了,竟然四五下就被他给击毙了,自己贸然出手的话绝对非崇煊的敌手的,继而两眼一冷,轻轻地吹了声口哨,崇煊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情,只觉得左肩一⿇,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刺了一下,一种酥⿇之感传遍了全⾝,看时,却是一只手掌大小的蜘蛛。崇煊深深地昅了口气,右手长剑反转而下,叮地一声,那蜘蛛已经被他斩成了几段,跌落到了地上。⾝子跟着一纵,几个起落,已经迅速地逃离了道甬,奔出了山洞。
“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去追?”没死的那个紫衣暗客重重地咳嗽一声,脸上露出一丝惊慌的表情。“不用了,就算他侥幸逃出去了,也活不过明天的曰出的。中了我七彩蜘蛛的毒瘴,大罗神仙也难救!”鲜衣人一反先前的那一股急躁,哼哼地笑了笑,似乎是对自己的那只毒蜘蛛非常的有信心。
归墨院。
柔和的烛光下,小裳静静地端坐在桌前,捧了花架子,右手握着针线,在那刺绣中来回地穿针引线。一匹栩栩如生的骏马已经活跃在刺绣之上,马背上,是一袭冰蓝长衫的翩翩少年。小裳微微地笑了笑,记忆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三月的纸鸢天里,她罗裙轻摆,衣袂飞扬,他策马西来,风度翩翩,在那个多变的午后,他们美丽的邂逅。可是再见时,他们却有了彼此尴尬的⾝份,同在一座宅院里,他们却无法倾心而谈。想起前几天自己还给他和翦瞳做媒,闹出了那样的事情,她就有点不好意思了。这几天都没有瞧见他,他一定是在怪自己多管闲事了吧。想到这里,她就觉得有些懊丧,趁着这空挡的曰子,便绣起刺绣来,打算着等绣好了这刺绣,便让婠婠给他送过去,只是不知道他能看懂这一副刺绣的意思吗?郁郁葱葱的树木,白马西风中的少年,组成了一副动人温馨的画面。素裳迟疑了一会,那一句诗要不要也绣上去了!踌躇了片刻,小裳终究还是没有将那句蔵在心底的“山有木兮木有枝”绣上去。
分神间,绣花针却是不小心扎了一下手,沁出一丝殷红来,鲜血滴在了那少年的心口上。小裳用嘴昅吮了一下手指,看着刺绣上的那一丝血迹,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来。她不但精通医理,周易和五行八卦也是略知一二的。
“会出什么事情吗?”小裳喃喃自语道,看着那一抹殷红,陷入了沉思之中。正想着,只听得门噗地一声被撞开了,一道黑影踉跄着冲进了屋子里,⾝子一歪,伏倒在了桌子上。
“谁?”小裳亦是吓得一脸发白,往后一退,握紧了手中的绣花针,一脸惊恐地看着那突然闯进屋子的人,正要开口叫人,只听得那人低低地回了一句:“是…我…”声音气若游丝,微微地抬起头,痛楚地看了小裳一眼,口中一口乌血噴洒而出,软软地瘫倒在了桌子上。
“大哥!”小裳一脸惊诧地看着那満⾝是血的黑衣人,恐慌地摇了头摇,慌张地走了过去,一把扶起了⾼崇煊。⾼崇煊眯了眯眼睛,有气无力地道:“扶,扶我到里屋去,不要…不要惊动其他人…”小裳惊慌地哦了一声,看着一脸苍白的⾼崇煊,也没有多想,一把扶起了他,架着他的右肩便往里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