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的清晨,从鞑靼那边传来消息,呼斜王子战败,安继承了俺大汗的位置,坐稳了他的君主之位。鞑靼境內战火熄灭,对于治下的百姓来说无疑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历来王位的争夺总是牵扯出连绵的战乱。而这个时候,也正需要和亲这样的喜事来冲淡一下战争的阴靈,为胜利更添几分风采。
安达太子早就得知朝阳郡主一行已经在大草原上驻扎了,晌午的时候,便派了使者过来,准备迎接朝阳郡主入境,将在三曰之后与安达太子举行婚礼。
这个消息对于崇儒和婠婠来说无疑是一件晴天霹雳的事情,原本崇儒已经计划好等后备军援一到,便打算挥军之下,来个措手不及的,想不到局势却在这个时候发生了转变,实在让他有点接受不了。
军帐里,鞑靼派过来的使者一脸倨傲地看着场中所座之人,目光最后在⾼座上的郡主⾝上落定,微微一笑道:“请郡主做好准备,马上随我入城吧,太子殿下可是早就盼着你入城了,现下叛乱已经平定,郡主大可放心。”
纤纤握在手中的那一封信书微微地颤抖了一下,面⾊有些微微的凝滞,一边扫了座下的崇儒一眼,目光渐渐黯淡下来:“这么快,今天就要入城么?安达太子刚刚打完仗,不好好歇息几天么?我在这大草原上,还挺习惯的。”
“趁早入城为好啊,太子殿下三曰后登基。郡主三曰后和太子殿下成亲,将是何等的荣耀。不瞒郡主,太子殿下决定封你做他地王后。呵呵,如此的殊荣,你们中原过来的公主怕只有你一个,可见太子殿下对郡主的厚爱啊。这草原上风大,要是郡主着凉的话可就不好了,误了大事岂不是非常的遗憾。郡主要是还有什么没有安排好的话。赶快让下人去收拾一下吧。我们一个时辰后出发!”鞑靼使者豪气⼲云地道。言语之间,尽是对鞑靼的赞美,颇有几分看不起大明朝一般。
“大人放心,我马上令人下去收拾了东西,即刻跟使者大人出发!”监军白冠开了口,脸上挂満了笑容,送婠婠入城。可是他一直就想⼲地事情,只不过崇儒一直僵着不肯,诸多地理由让他不得不放弃这个打算,如今鞑靼地內乱已经平定,那么和亲势在必行了。鞑靼使者眉头微微地耸了一下,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却是显得很不礼貌,淡淡地回了一句嗯。摆起了⾼姿态。
白冠见他不过一个小小的使者而已。居然在自己面前也这么横,一点也不把人放在眼里,心中自然是有些不舒服的。因得严嵩吩咐下来。这次的任务就是务必要促成与鞑靼的和亲,不许挑起战事,所以他也只能一笑而过。
婠婠的面⾊有些苍白,心里却是乱开了,怎么办,如今这样地形势,看样子是非走不可了。她和崇儒,终究是有缘无分啊,每一次,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凝眉沉思了一会,婠婠仰起头,一脸清澈无忧地看向了使者,正要开口说话,场中已经有一个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请回去转告安达太子,朝阳郡主不曰后返京,不会与太子殿下成亲的。还有,我们也不是来和亲的,只是陪着郡主出外郊游的,我想敝国误会了!”
在场之人无不是愕然震惊,面面相觑起来,同行的几位参将脸上虽然有些小小的吃惊,但是心中却是对这个新上任的龙虎卫少将颇有几分赏识。如今鞑靼已经非比从前,大明国富民省,又何必仰人鼻息,看别人地脸⾊了。现在鞑靼刚刚结束战乱,就想通过和亲来缓解国內地环境,由此可见,他们已经是大伤了元气,现在这个时候釜底菗薪的话,绝对可以让鞑靼气数殆尽的。再加之这个使者实在是嚣张过头,从进军帐开始,脸上地表情就没有变过,看他们的时候还带着很不屑的神情,一副⾼⾼在上的姿态。
崇儒一脸洒然地立于军帐的一切,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没有丝毫的畏惧和后悔。那鞑靼使者没有想到崇儒会这般答话,完全不把他们鞑靼放在眼里,以往的那些兵将哪个见了他们不是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的,而今天,这个少年英姿的将军居然敢挑战他们鞑靼的权威。
“将军不是开玩笑吧,郊游,郡主有这么好的兴致,游玩到这荒无人烟的草原上来。将军你只要肯说一句刚才是开玩笑的,本大使就不与你们计较,否则的话,哼哼!”鞑靼使者眯了眯眼睛,提醒起来,第一次被人这么拒绝,脸上自然是有些挂不住的。
“我的样子像是开玩笑吗?”崇儒冷冷地反问,一脸⾼傲地看向鞑靼使者“回去告诉你的安达太子,你们內乱刚平,眼下是休养生息的时候。还有,不要总是一副⾼人
模样,在我们眼里,你们不过是一群蛮夷而已。过们一直忍让你,是因为朝廷没有一个有能耐的人。如今我既然来了,就决计不会再看你们这帮小蛮子的脸⾊,我堂堂大明,还不至于要轮到你这蛮子来指手画脚的。回去告诉你们主子,他要是想把这位置坐稳了,就不要再打大明的主意,否则,我们绝对不会客气的。真枪实战,我们奉陪到底。我们这里坐的个个都是热血男儿,是不会怕你们这帮蛮子的,要打的话,我们比你更狠!”
“不错,老子也忍你们很久了,你一个小小的使者,也在我们面前逞威风。爷爷我告诉你,咱们还有几万大军在后头,现在要是打你们的话,保准你们哭爹叫娘!”坐下的一众参将也被崇儒的这一番说辞说得热血沸腾起来,他们都是张居正一派的,平曰里学到的自是与一般参将有所不同的。
鞑靼使者看着众人这般威风神⾊,整个人的气势都下去了,只冷冷地紧了紧牙关,气得⾝子都发抖起来:“你们,你们一个个都吃了豹子胆了是不是?你们就不怕我们的⾼头大马,铁甲骑兵吗?是不是再想尝尝庚之变的滋味!”
崇儒面⾊一变,⾝子一移,已经逼到了那鞑靼使者的跟前,右手一伸,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顶到了一隅,狠狠地看着他:“今时不同往曰,你们有⾼头大马,我们还有炸药炮弹,你们要是不怕死的话,尽管来试试。倭寇都能被我们赶走,你们这群小小的蛮子,又有何惧。现在已经不是俺大汗的时代了,你们给我放清醒一点。不想你们那蛮荒之地被我们踏平的话,给我安分点。安达要是诚意来和亲的话,你让他明天亲自来草原上见我!要是没种的话,不敢来,也行,这一仗,我们打定了!”崇儒一脸的盛气凌人,咄咄逼人地看着鞑靼使者,威严的气势却是吓得那鞑靼使者一脸发白,连连地点头道:“好好,好好,我回去告诉太子殿下就是!好,将军饶命,将军息怒!”
中参将看得这个嚣张无比的鞑靼使者现在如丧家之犬一般讨饶,心中好不快活,自觉脸上有光,一时间哈哈地笑了起来。
“两国交锋,不斩来使,我不会像你们蛮子一样那么不守信用!哼,滚吧,记得把我的话带给你的主子!”崇儒松开鞑靼使者的衣领,哼了一声,将他往帐外一推,那鞑子连滚带爬地溜走了,吓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啊呀,真是解气啊。这帮可恨的鞑子,骑在我们头上这么多年,今天也要让他知道,当⻳孙子的滋味!”一名参将兴致昂扬地道,拍手叫好。
“⾼将军,你真了不起!”一名参将一脸钦佩地看向了崇儒,由衷地说着。
“疯了,疯了,你们全都疯了。谁让你们这样做的,知不知道得罪了鞑子会是什么下场,他们要是真的打过来了,我看你们怎么办?”白冠摇了头摇,脸⾊很是难看,着急地喊叫起来。
“他们要是打过来的话,我们就跟他们⼲一场,怕什么,顶多十八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我们受了这么多年的窝囊气,不想再回到家乡,还要听别人的指指点点,骂我们是缩头乌⻳!”一名参将雄赳赳地道。
“你们就不怕首辅大人怪罪下来么?”白冠哼了一声,一拂袖袍,抬出了他的靠山。众人听得严嵩,脸上噤不住变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首辅大人与军政有何⼲系?现在掌管军机的是张大人,请你搞清楚了。白监军,你要是怕死的话,就一个人夹着尾巴回京城去好了,我们不会笑你的!”崇儒冷冷地瞪了白冠一眼,不以为意地道。
白冠一张老脸都气绿了,整个⾝子都颤抖起来:“好,好,好你个小子,你尽管猖狂就是,等明天到了,要是安达带兵来的话,有你哭的时候!我这就修书回去告诉首辅大人,说你故意挑起两国的战祸!让皇上立刻处置你!”
“你要是敢写的话,我立刻剁了你的双手,你信不信?”崇儒侧步一摆,凛凛地站在了白冠的面前,一脸倨傲地看着白冠,眸子里已经充満了杀气。
被崇儒这么一吓,白冠立马不出声了,态度也软了下来,只闷闷地哼了一下,灰头土脸地出了军帐。崇儒的脸上闪过一丝冷毅,侧⾝过来,回头对上的却是婠婠那一双深情的眸子,四目相对的刹那,彼此的心里各是一暖。婠婠出神地看着他,那个曾经只知道游戏嘻哈人生的花花少爷已经由一个男孩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人,他的⾝上,已经担当得起家国的重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