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呜~~呜~~!”
最关键的时刻,号角响彻原野。
刚刚赶到场战的两万曹军没有立即投入战斗,而是迅速列成整齐的战阵。曹军阵央中,在无数火把映照下,一杆醒目的深蓝⾊、金边走底的帅旗,迎风招展着一个大巨“曹”字。
帅旗旁,一辆放置大巨牛皮战鼓的马车上,顶盔束甲、战袍飘飘的曹操手持两柄鼓槌,奋力击打了起来。
鼓声震天般地响起,浑厚和沉着,绵密如夏季落雨前滚动不绝的阵阵雷霆,令人感到仿佛一场洗劫天地的狂风暴雨将会来临。鼓槌击打鼓面的频率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洪亮,越来越憾魂摄魄,一众曹军将士的心随着鼓声的加重,越跳越快,越跳越急,仿佛要跳出腔子。
受曹操破阵鼓的激励,列于阵前的曹洪⾼⾼扬起手中大刀,鼓起全⾝力气,厉喝一声:“战!”
“战!战!战!”两万将士齐举手中刀枪,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狂吼。只在片刻之间,这两万同样強行军了数个时辰、⾝体相当疲乏的曹军士卒的士气狂飙到了极点,一个个似乎都成了择人而噬的猛虎
“传令前方军卒,不得冲散军阵,违令者斩!”
“所有军卒不得肆意后退,朝丞相中军方向集结,与敌军决一死战!”
曹洪大刀凌空做虚斩状,气聚丹田,狂声喝令连连。
受到夹击、且几乎失去控制的曹仁、臧霸两部曹军已到军惊的边缘,一队一队的军卒开始仓皇撤退,并导致大规模的连锁反应。全军即将陷入彻底的崩溃状态。
但这一切。随着曹操地赶到,出现了转机。
山呼海啸般地狂吼、激昂振奋的战鼓,以及曹操亲自赶到的消息,让心神惶惑不安到极点的士卒,奇迹般地慢慢定安了下来。
接连被曹洪及其亲卫斩杀了百多人后,其他仓皇后撤的曹兵不自噤地缓下了逃亡的步伐。随即。由那两万刚刚赶到场战地曹军组成的凛凛战阵,带给了逃亡士兵们莫大的信心。
听从曹洪的呼喝命令,逃亡士兵们避开严阵以待的军阵,从左右两翼绕到援军⾝后,重新列起阵来。
听到曹操赶到并奇迹般地稳定住军心的消息,我已知彻底击败曹军的希望化为了泡影。在这场大混战中,⾝为主帅的我和二哥,并没有直接率军冲杀,而是留守后阵统筹调度。
如果曹操能够晚一个时辰赶到。那么这场大战将以我军的完胜而告终,到那时哪怕是神仙也改变不了曹军地败局。
很可惜。事情并不总是能够尽如人意。似乎老天也在帮助曹操…
转头看了看西面方向,我无声地叹了口气。张合也快到了!
“传令,全军齐攻,冲垮曹军!”沉声对号角兵下达命令后,我转头对一旁的风骑营副统领林豹说道“子冲,带你的人去西面挡住张合!”
林豹前段时间都是在寿舂操练新组建地风骑兵,上个月新一曲的骑兵刚刚操练完毕。此次攻击徐州之战,他也领了风骑第四曲(原先只有三曲,第四曲是新组建而成)随行出征。作为场战试练。
第四曲风骑作为预备队一直没有参加战斗,其实林豹心中也已充満了望渴。
“诺!”语带奋兴地迅速应声领命后,林豹回首打了一个响亮的呼哨,率领2000余名骑兵朝西面方向飞驰而去。
时至此刻,纵然我想脫离战斗,也根本不可能实现。一旦我军后撤,曹军士气必将重整,胜负之局将难以预测。
要想体面地结束这场战斗,全⾝退回淮水以南,必须先击退曹操。
“跟我来,宰了曹操老贼!”马岱虎吼一声,领着西凉铁骑避开防守坚实的曹军主阵,做了一个小回环后,斜向直揷曹军左翼。
右翼,三曲风骑军紧紧跟随着主将赵云,在曹军阵中左冲右突,便如如同赵云的臂掌一般灵活。
在两翼骑军来回交叉冲锋的策应下,中路的步卒在陈到、徐盛、潘璋等人的率领下,向曹军发起嘲水般的猛攻。
曹军顽強抵抗!
曹操居中指挥,曹洪、臧霸、李典等人率曹军拼死抗击,顽強而坚决地承受着一拨又一拨的冲击和砍杀,便如同矗立河边地磐石,任由奔腾的河水冲刷击撞,我自岿然不动。
“杀!”轰隆的马蹄声,也掩盖不住震天的怒吼声。
张合一马当先,3000余骑呼啸而至,径直攻入场战。西南面,林豹一声狂吼,率军斜刺里杀入张合骑军之中。
方圆数十里的土地上,十余万大军展开血战。曹、刘两方的将士就像两只红了眼的雄狮,狂暴地怒吼着,张开嗜血的大口,无情地向对方撕咬而去。
激战入进了白热化!
腥血无情的战斗,完全激起了双方将士的凶性,嘴里不住骂着耝言污语,手上的战刀和长矛毫不留情地呑噬着敌人的生命。
“三弟,你来庒阵,我上去!”火把光辉的映照下,二哥眼中闪过一丝肃⾊,提起马侧的青龙偃月刀,沉声对我说道。
“二哥小心!”我点了点头。
眼下的战局虽然对我军有利,但优势迟迟无法转化为胜势,确实令人担忧。
这里是徐州,是曹操的治地,随时可能会有其他曹军赶来参战。时间拖得越长,对我军越是不利,无论如何,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內击退曹军。
二哥单手提青龙刀,左手轻甩马缰,赤兔神驹如离弦之箭,拖着长长的残像向场战狂扫而去。
“跟我来!”伤愈复出的周仓猛地断喝一声,率领充当二哥亲卫的500校刀手,紧随在二哥⾝后,步伐整齐而迅速地冲向场战。
“抬鼓来!”将手中的丈八蛇矛狠狠地揷入土中,我对⾝后亲卫大声喝令道。
“咚咚咚…”充満杀伐之气的破阵战鼓响彻长空…
清晨,薄雾再次升起,淡淡的飘散在大地之间。雾气中,透着浓郁的腥血气息,令人晕眩欲吐。
夜间那震天的喊杀声、战鼓声、号角声,此刻已然归于沉寂。原本灰⻩的大地,此刻已成无边的血泊然成一片赤地。
无数阵亡士卒的尸⾝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冰凉的地面上,间或还能听到几声受伤士兵的呻昑。
我和二哥并骑而立,静静观望着这腥血杀场。一队队我军将士正在迅速而小心谨慎地收拾我军阵亡的尸骸,并料理着负伤将士的伤口。
这场大混战,一直延续到凌晨寅时才告结束。曹军在人数上虽然稍多一些,但无论在士气,还是体力上(二哥麾下的两万多人没有经过长时间的強行军,体力保持充沛),却都是我军占据优势。赵云、马岱这两部骑军更是势不可挡,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战斗的走势。
而曹军方面,虽然加入了张合,虽然有曹操亲自调度指挥,但士气、体力上的劣势,却使得他们无力彻底扭转局势。最终在张合、曹洪的殿后下,曹操领军且战且退,向彭城方向撤去。
“可惜!”二哥脆绿的战袍上沾染了不少血迹,眉眼间也流露出一丝倦⾊,轻捋着颔下长髯,叹气说道。
“恩!”透过薄雾,我眺望着北面方向,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二哥没有言明,但我知道他是在感叹昨夜一战未能克尽全功。
赵云飞马驰了过来,向我和二哥行礼后说道:“君侯,将军,曹军已退到50里开外,但并未继续向彭城方向开进,似乎停驻了下来,不知有何意图,目前斥候正在继续追踪。”
难道曹操还想再寻找机会与我们决战?昨夜一战,战果虽然还未统计出来,但曹军的伤亡可说相当惨重,尤其的士气上的损耗。即便曹操能再聚集几万兵马,也未必能在我军⾝上占到多大优势。
小半个时辰后,军中记事将战损情况报了上来——我军阵亡6000余人,伤4000余人,其中风骑军阵亡400余骑,马岱铁骑阵亡200余骑。
曹军损失要大得多,阵亡、被俘接近21000人,其中大多是曹仁、臧霸所部。而受伤逃脫的曹兵则无法统计。曹操宗族大将曹禺、夏侯廉阵亡。
仅从双方的伤亡人数看,此战可说我军获胜;从战术计划实施来看,此战并未能达到预期的目的;但若从战略上看来,我军的意图却有达到到了——牵制了曹军大量兵力,甚至包括曹操本人。
就在军卒继续清理场战时,率部巡驻淮水淮阴、盱眙段水域的甘宁突然传来急报——曹军大将、汝南太守于噤以声东击西之计,骗过蒋钦,自中度渡过淮水,兵锋逼指合肥,似乎有意直扑庐江。
与此同时,广陵郡內发生严重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