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杀!”惊天动地的鼓角,也掩盖不下数万士卒的狂暴呐喊声。
箭矢密集如雨,带着凄厉的啸叫,在天空中交织出一片片死亡的阴云,呑噬着一茬又一茬的生命。
“嘎吱~嘎吱~!”绞动人心的木轴擦摩声中,数十块大巨的飞石破空而出,带着无比的威势,以千钧之力猛砸下去,令人望之骇然⾊变
已经近⾝厮杀的双方士卒浑如狂疯一般,狰狞的面孔,嗜血的低吼,赤红的眼眸,似乎恨不得能一口将对方吃掉。
狭路相逢勇者胜!
勇气、斗志并非凭空产生,求生的信念,正是两军士卒斗志的最大来源。
胜则生,败则死!想要保全自己的性命,想要全⾝而退、回乡与家人团聚,死战求胜是唯一的选择。
在这一刻,勇气已经转化为狂疯!
嵖峨山,北山山顶,山石嶙峋,树木寥落。
我居⾼临下极目仔细凝望着远方的场战。
嵖峨山位吴房县西南20里,本是伏牛山系东缘余脉,山脉內有大小峰头近十座,最⾼处约有200余丈,山脉绵延方圆10余里。古老相传,昔曰光武(刘秀)兴兵复汉,曾有因兵败窘迫而避难于嵖峨山“桃花洞”的轶事。
我军的防御,正是依托嵖峨山而成——步军主力背靠山脚展开,依次是刀盾兵、枪戟兵、弓弩兵,而霹雳车这种超远程攻击械器则依山而列,借助山的⾼度。以此将射程发挥到最极限。赵云的风骑军、庞德、马休的铁骑,则游击在外围。由他们自行寻找好的战机。
曹军的进攻,是以曹操亲自统领的三万步卒由东面,田豫地两万步卒自北面,从两个方向对我军形成了钳击之势。曹休、曹真的三千骑兵则用来防范赵云和庞德。
真正说来。曹军人数虽然略多一些(加上田豫的两万人),以实际战力而言,他们却未必是我军的对手。骑兵数量较少,军心、士气低落…都是曹军的软肋。
如果眼前的这场决战。仅仅只有我军和曹军两方,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跟曹操在平原上以进攻对进攻。以步军正面強攻,骑军侧后突击,一战击溃五万曹军并非是不可能。
然而,韩遂那多达两万余的西凉骑军,始终都是⾼悬在我头顶的一把利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先前他可能真被打“痛”了,在进攻上表现得相当消极。但在眼前这事关战局最终走向的决战时刻,韩遂究竟会有什么举动,实在是很难预料。
我⾝为主帅,肩负几万将士的生死,一令一策都必须慎重,凡事先从最坏的方面考虑。
“曹军攻势很猛…”庞统站在我⾝旁,眺望着山下的激战。眉头微皱着说道“这一战会相当艰苦。不过,最要命的恐怕还没来临…”
“恩!”点了点头,我知道庞统指的是韩遂的铁骑大军。曹军的进攻最是狂疯,就表明曹操越没有顾忌。
能让曹操感觉没有顾忌。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曹军会有援手。除了韩遂,还会是谁?
“我们的援军不知什么时候能到?”我的亲兵都尉张渭在旁轻声揷口道。
“援军倒是不必太多操心。该到时自然就会到了…”庞统笑笑说道“统倒是希望上苍能够赏脸——让那该死的雨早点落下来!”
说这话时,庞统虽然面带微笑,但我却留意到他深埋眼底的一丝焦虑。预料到决战可能会在今曰展开,庞统昨夜几乎就没有觉睡,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帐观望天象风势的变化。从开战到现在,不到半个时辰时间,他至少已经观察过五次天象。
天侯如此阴沉窒闷,明明就是下雨的前兆,可恨的老天却愣是迟迟拖延着,不肯降下期盼已久的甘霖来。
东线场战
无生惧、无死怖。
充斥在荆州军士卒脑海中地,只有无限的杀意。
“枪车突击!”陈到浑⾝浴血,长枪⾼举向天,声嘶力竭地狂吼道“侵掠如火,击溃敌军!”
战旗所向,兵锋所指。
墨绿⾊的聱旗上,一只不怒自威的猛虎昭示了它所代表的劲旅⾝份。
“侵掠如火!”狂暴地怒吼声中,虎枪营士兵那丈四长枪组成的锋利枪林开始了车轮式地突击。
“呼~~!”伴随悸动人心的啸叫,数百支长枪整齐无比疾突前刺,犹如咆哮猛兽的锐利獠牙,呑噬向不自量力的敌人。
第一轮长枪挺刺的余势尚未消歇,第二轮的死亡枪林又呼啸而至。后排的虎枪兵熟练无比地自⾝体下蹲的前排同伴头上越过,借着⾝体的冲势,长枪強力刺出,随后又是第三排…
前后三排的虎枪兵,车轮一般发起的循环攻击,有如滚滚怒嘲,生生不息。任何敢于螳臂当车者,只有被“枪车”碾过的命运。
正面对抗虎枪兵的曹军士卒,简直有着窒息的感觉。如果以一对一,或许他们并不会吃亏多少,但面对这配合娴熟到极点、恐怖到极点的“枪车”突击,实在是无从抵抗。
幸亏,后方的曹军弓箭手察觉到前方同伴的尴尬处境,及时施以援手。
羽箭如蝗而下,但击在虎枪兵的⾝体上,却只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实际杀伤效果有限得很。
“突击。突击,突击!”虎枪第一曲曲长都尉于真左手中了一箭。手背几乎被穿透,鲜血激噴而出。但他竟似浑然不觉,毫不犹豫地一把拽掉箭矢,厉声⾼呼着。带队继续前突。
虎枪、熊枪二营向以攻击力強悍著称,与任何近战步卒对抗都不会吃亏,但相形之下,他们的箭防能力却要薄弱许多。
由于必须双手持枪。无法使用盾牌防护,想要改善他们的箭防能力,就只能从衣甲上入手。在五溪蛮聚居地的最南端,与南中蛮某部毗邻的地方,出产一种异种藤蔓,质地轻柔而坚韧,经处理后,能以特别方法复合编制为藤甲。藤甲的制作虽然不易。但质轻而防护能力极強,刀枪难入,箭矢不侵,其唯一地缺点就是抗火性能欠佳。
这种制作繁琐耗时的藤甲用来配备其他步卒,或许稍显浪费,但用在攻击力绝悍,防御欠佳的虎枪、熊枪营士兵的⾝上。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历时三年制成第一批3000具藤甲,全部配备给了虎枪营,使得这支劲旅有如猛虎添翼。
除了脸和手,以及小腿以下地部位,直接的攻击几乎不能给⾝着藤甲的虎枪兵造成任何伤害。
指挥弓箭手射击的曹军都尉施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续几轮的齐射,居然如同击在了石头上一般。
难道敌人有神明护体?
猛一咬头舌。驱散了脑中杂念,施申硬起头皮厉喝道:“齐射,齐射!射射射…”
站在临时堆成的土山上,亲阵督战的曹操一直凝神注视着前方的战事进展。
由于恰好在视线范围內,虎枪营那无坚不摧的狂暴冲击力,顿时引起了他的注意。
“仲康,带虎卫营上去,将那支虎旗敌军击溃!”曹操眼中厉芒乍现,头也不回地对⾝后地许褚命令道。
“丞相,许将军若去,您的安危…”见曹操居然动用最精锐的近卫军,贾诩皱了皱眉,谨慎地劝谏道。
“这一战要是输了,我生也不如死!”曹操视线依旧未变,淡淡地说道,随即微一摆手“仲康,去吧!”
“诺!”许褚瓮声瓮气地应声领命,躬⾝行了一礼后,大步如飞而去。
“韩遂居然还没有动?”见虎卫军已经出动,贾诩也不再多说什么,转头朝北面方向看了看。
“他会动的!”曹操此刻却是不喜不怒,话中带着十成的自信…
北线场战
“蓬~~!”宝雕弓的弓弦再一次震动,带着強烈螺旋气流的狼牙羽箭破空而出。
眨眼地工夫后,两百余步外的一名曹军军司马捂着自己的喉咙,从马背上跌落尘土中。
这已是被⻩忠射杀的第二十四名都伯以上的曹军军官。
二十四箭,二十四条命,⻩忠的神射成了噩梦一般的存在.以至部分曹军军官一看见⻩忠,就远远地避了开去。自然,也有人不甚服气,想攻上前去击杀⻩忠,但他们最终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缺乏了基层军官的统领,曹军士卒的作战大受影响——攻击阵势逐渐散乱,士气变得低落…
老将军的神勇,将荆州兵的斗争热情全部激发了出来。
此消彼长之下,⾼下立判。
虽然这仅仅是场战的一角,但士气的低落却是会感染的。
镇北将军田豫眼见战局有向不利转变得趋势,立即亲率一部精锐增援与⻩忠正面交锋的部曲。
厮杀更加激烈。
“德方,你领第一曲缠住曹休,我去助⻩老将军一臂之力!”一直游击在外围的赵云,察觉北线的田豫军因攻击过猛,阵型开始脫节,迅速对第一曲统领张益喊道。
“诺!”张益仰天呼啸数声,领着第一曲风骑兵转向迎着尾随缠斗的曹休骑军攻了过去。
“二、三曲,跟我来!”风雪银枪疾刺长空,小白龙驹负着赵云,如一道白⾊闪电,引领着两曲风骑军直揷田豫军的脫节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