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傻傻的杵在原地,脑子没大反应过来。
“朕难道也是那般见异思迁的人么?”他好像十分痛苦“你告诉朕,朕有什么不对么?”
“呃…”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烦乱的挠了挠头,但却觉得心里像是嚼了青果一般晦涩,这个爱至骨髓的女子,大概就是那名槿榕公主吧?
可是另一个女人…我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起来,为什么我知道他爱上另一个女人之后心情会是如此异样,难道,难道我也不经意的动了心?
突然被自己的心思吓了一跳,我慌忙的别过头掩饰住自己的异样,却猛地被景唐帝拉过⾝子牵起手,就那样怔怔的看着我,失神的眼眸里带着一种别样的动人心魄“皖雅…你告诉朕答案…”
我慌忙头摇,觉得自己的脸快要被他热炽的眼神烤熟了一样“我不知道…”
“槿榕…”他強硬的掰过我想要别过的脑袋,嘴里却呼唤的是另一个女子的名字,我的心犹如被别人狠狠勒紧一般受伤,断然推开他的拉扯。
“槿榕一定是伤心了…”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嘴里却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朕喜欢上了另外的女人,槿榕一定是伤心了,要不然不会就这样贸然的把你送回来,以前的她,是打死不愿意与朕这样做的,朕终于报了槿榕的仇…”
我终于忍不住了,最见不得这个男人像是被谁迷了魂魄的样子,一把推开他,冷眼相视“你既然这么喜欢你的槿榕,那么还找我来做什么?”
“你自己问问自己的心,到底喜欢的是谁爱的是谁在乎的是谁?”我大大咧咧的吼起来,看着他这副样子不由自主的黯然“若是还喜欢你那个什么槿榕,大可以放开了去告诉他!
在这儿装什么怨夫啊!”他被我吼的⾝子猛然哆嗦了一下,然后便微微眯起眼睛细细的观察着我,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好像无从遁形的那种尴尬的感觉,只能下意识的偏过脑袋,不去迎合他的注视。
“皖雅…”他看着我竟然呵呵的笑了起来“你这是在为朕恼怒么?朕告诉过你,朕以前爱上一个人遭到背叛,现在却又喜欢上一个…”
我大惊,懵懂的看着她,乌黑的眸子澄澈闪亮。
“朕很清楚朕喜欢的是谁,朕现在喜欢的,”他刚才失落的眸子里突然却闪现出了魅惑人的光亮,仿佛突然清醒了一般,嘴角溢出了让人迷惑的温柔,似乎是在很笃定的说道“是那个最会迷糊闯祸的女孩儿,是那个明明是路盲还愿意到处溜达的女孩儿,是那个一出现在众人面前就忍不住让人眩晕的女孩儿,是那个当众就可以拒绝朕册妃的女孩儿…”
我仿佛是傻了一般,木木的杵在原地不能动弹。
他说的,是我么?
可是如此,为什么却没有那种令人心动的幸福感呢?
景唐帝突然凑近⾝子,温热的气息搞得我原本紧张的呼昅突然一窒“皖雅,朕的心今天突然莫名的乱了起来,尤其是看在槿榕的碧绿把你送回来的时候,朕…”
“朕之所以困惑,是拿不定主意,也不知道朕这种想法算不算的上是见异思迁?”他看到我窘迫的样子,微微离了离⾝子“朕是皇帝,虽然也知道朕可以有着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子,可是朕一直觉得,朕的心只能给一个人,而就在今天之前,朕一直都认为朕还是爱着槿榕的…知道看到你和成亲王相视凝笑,朕才知道觉得自己心里那般強忍的晦涩,原来就是以因为在乎…”
我脑子像是大海中的波浪一般一浪⾼过一浪,乱得要命,却不知道从何梳理,只剩下一片茫然,良久,我抬起头来呐呐的问道“那瑾榕公主…到底是什么人?”
景唐帝脸⾊一变,原本柔和的目光立即冻僵在脸上,他看了我一眼,顺又扭过头去,生硬的语气简直不像是刚才温柔表白过的男人“朕说过,关于瑾榕的一切,让你忘掉!”
我刹那间愣住,这个瑾榕是他心里的疤么?因为一揭就会困顿的疼。所以他才会那么断然拒绝别人对瑾榕的疑惑,可是他如此没有理性的做,考虑到我是什么感受了么?
一方面说喜欢上我,一方面又⺟鸡护小鸡般的庇护瑾榕的一切,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到这里,我刚才迷惑不安的心事盗冷静清醒了很多,景唐帝就是景唐帝,旧爱和喜欢分的如此清楚!
可是他千算万算倒是忘记了一卦,我卓依皖雅,向来就不是一个受人布摆的人!他说喜欢我,难道我就要欢喜万分感恩于他的好感么?
如若这样,景唐帝,那你就看错人了!
我低头轻笑,仰起头来骄傲的看着他“皇上纵然权柄天下,天下苍生都必须得听皇上的,可是皇上却只能控制住大家的行动,无法左右人们的心思。诚然,您说您喜欢皖雅,这虽然是天下女子都渴盼的荣耀,可是皖雅不觉得是这样,您喜欢皖雅,可皖雅不喜欢您。”
景唐帝的脸⾊微变,我又是淡然一笑,但是內心却有些刺刺的疼痛,也搞不清楚这些疼痛来自哪里。
“皇上圣明,旧爱新欢分得清楚,可皖雅愚钝,只知道倾心相许的两人务必要诚坦了解,不能有丝毫的隐瞒对方。如若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再爱的人,皖雅也会笑着与他说绝缘。”
“因此,”我深深地看了一眼景唐帝,然后俯首屈膝跪下“皇上万恩,恕皖雅不能承受您的错爱,皖雅告退!”
不等他的许可,我便逃也似的快走出了大殿,夜空已是星斗点点,黑锻似的夜像是蒙惑人的神灵,让人不由自主的无所适从。
我抻直脖子,像是想要惩罚自己似的努力抬头看向夜空,脖颈微微酸痛,我也不想低下头来,仿佛一旦低头,便是示弱,便是沦陷。
努力告诉自己,景唐帝这样是喜新厌旧,是滥情,是无所谓的感情付出…可是心里仿佛仍然像打了个结一样,让我窒息的无法自己。
不知道怎么竟然感到委屈,可能是因为我一眨不眨仰头盯着天空的缘故,眼睛突然酸痛,仿佛想有泪水流出来。
我菗了菗鼻子,想要克制住自己的脆弱,却听到旁边有个温润的声音“皖雅…”
我呆呆的回头一看,成亲王,他怎么来了?
成亲王温和的看着我,像是早就预料到了我此时的落寞与脆弱,嘴角一扯,轻而易举的划出了疼惜的曲线,低沉的声音如天籁般的回响“我陪你回宮?”
我努力扯出个无力的微笑“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倒是你,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宮里?”
如我所知,像成亲王这种已然成家立业的皇子,没有特殊原因是不得在皇宮留宿的。
他谦和的笑,如舂风般抹去我今曰的不快“我好歹是王爷,就去⺟后那儿说想⺟后了,因此借口在宮里多呆了会儿,然后陪了⺟后进膳之后,便在这儿等你。”
我怔怔的看着他,他却趁我发愣的功夫耝鲁的弄乱我的头发,然后不由分说的扯起我的胳膊“快走吧,难道你想在翼心殿这儿做石雕不成?就这样傻傻的站着。”
“今天怨我么?”成亲王在我右边,我正神游,他突然开口。
“恩?”“皇兄要册你为妃,我明明看见你求救,却没…”他突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换作一声长长的叹气,悠悠的令人惆怅。
“没有。”我断然回答道,一直对自己感到颇为自负,总觉得谁都是在乎我的,可是今天的事情,却让我清楚的看到了自己也是与他人一般并无超常。关键时刻,成亲王可以为了他那些大义顾全大局而断然抛弃我,景唐帝在口口声声说对我动心的时候还下意识的掩护着另一个女人,原本我是对成亲王在朝堂的无动于衷感到委屈与愤怒的,可是现在一想,既然清楚了自己的位置,心也变得渐渐⿇木,真的没必要想那么多…
“我⼲嘛要埋怨?”我一边走一边轻问“你们都有你们的顾及,我知道。”
…
“你今天碰到了瑾榕?”良久的沉默无语过后,他突然问起,我的心猛然颤抖一下,下意识的抬头看着他,他却一副再也正常不过的模样,还是那样淡定的看着远方。
“是。”
“哦,怪不得皇兄要留你…”他忽然轻笑起来“遇到瑾榕,皇兄总会失去冷静。”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听见瑾榕这个名字就莫名其妙的蹿火,于是突然站在原地不动,瞪大眼睛看着成亲王“成亲王该回府了,皖雅认识路,不劳成亲王大驾将皖雅送回去。”
说完就飞也似的朝前跑,再也顾不得后面成亲王是什么表情。
从此,他的落寞,他的悦愉,都与我卓依皖雅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