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皇后声音低沉,原本暗沉的脸⾊竟有些青白“臣妾原本都准备好了各位妹妹的,只是因为皖妃妹妹来的晚…”
“呵!”他冷菗一口气,硬生生拦下了皇后未说完的话,仿佛是很烦躁一般,投在皇后⾝上的目光也收了回来,若有若无的扫过其余众妃“皇后⾝为后宮之主,还是要顾及全面才是,如若宮里缺了东西,即刻命人去內务院领就是了,也比这样缺这少那的让人心烦的好。”
“是。”皇后刚才微扬的头颅此时已经完全低了下来,唇角紧抿,秀气的眉⽑执拗的锁在一起,仿佛是在本能的显示中宮之主不容人欺灭的自尊与⾼傲。
“皇上,您别忘了您来是有事情…”殿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之时,殷全儿颤颤的声音传了过来“您说,您是要来找皖妃…”
“对啊。”他突然一拍手,握起我的左手站了起来,刚才阴晴不定的感觉突然一扫而光,萦绕在他脸上的只是说不出的神采飞扬,看我依然一言不发,他将握着我的手微微抬⾼了一些,掩不住的笑意慢慢爬上那冰漠的唇角“朕已下令,册妃大典改成三曰。昨曰朕未能与他们同饮,今儿个上朝,这些臣工们竟都打趣朕。今儿明儿两天,除了要宴请皇亲国戚,另外还要将举国闻名的大商贾都邀进宮里来同贺。”
“你自昨曰还没见过你父王吧?”他俏皮的一眨眼睛,竟像是一个孩子一般,看我怔愣的点头,竟然有一些猜透别人心事般的得意,微微晃晃相握的手。他唇角地笑意渐渐增大“朕已命汗王在瑾榕殿等候,你与他暂叙之后。便和朕一块儿去樾殿宴请那些臣工巨商。自古以来各朝均无宴请商人之说,朕今曰破了祖宗的规矩。必能赢得世人交赞呢!”
“走!”不等我反应过来,他便急急的拽起我地胳膊往外扯,只觉得背后又有灼热的视线仿佛能穿透我地⾝体,我不由得在门口一愣,下意识的看向后面。皇后的不甘,吉玛的悲喜交加,其他妃子嫉妒却无奈的表情,都在我眼前一划而过。
“怎么了?”景唐帝见我站住,瞳眸闪过一丝狐疑,我叹了口气,刚要回答没什么,却见他突然粲然一笑,幽深地瞳眸仿佛燃起万千星斗。亮灿灿的让人转移不开眼睛“朕知道了,外面雪未化的⼲净。今儿一冷又结了冰,你是怕自个儿摔倒了是不是?”
我刚要反驳。却见眼前一晕。伴随着我的一声浅呼,整个⾝体已经堕入到他的怀抱里。像是已经练过千万次这个动作一般,他轻巧的将我抱起,而我,则是被惊吓的有些手足无措,像是想要抓住救命浮木一般,无措的揽住他的脖颈,瞪大眼睛看着他,见我如此,他又是轻浅地一笑,像是划过静水的蜻蜓,只轻轻一点,便荡起了层层涟漪。而我则在他如此的笑意里,没出息地缩在他的胸膛处,慢慢闭上了眼睛。
皇后和那些妃子们在心里已经将我千刀万剐了吧?我闭目冥想,其实我左右不了地事情,何必又在乎那么多呢?
自从出了中宮后,景唐帝与我反而不像在中宮时那般亲密,到了没有积雪地地方,他便轻轻的将我放了下来。看到明⻩地御撵在前,浅粉⾊的轿子在后,我便下意识的往后面那轿子走去。谁知手腕又是一紧,景唐帝却什么也不说,只是坚定的拽着我向那御撵走。
一路上举目皆是耀眼的⻩,⻩的几乎让我睁不开眼睛。我缩在御撵的一角,不敢看一旁他的表情,老感觉这样的他若即若离,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刚才如孩子般稚气,现在又如深沉的男子,一言不发,却散发着不怒自威的神气。在这样的他面前,我甚至有些惶恐,強烈的不安在心底涌了上来。我下意识的绞着手中的帕子,紧紧的咬着嘴唇,肆意的想着心事。
御撵在瑾榕殿停了下来,还未下轿,便听到父王在大声向他请安的声音。我眼里一酸,突然有些想哭,眼前谦卑的弓着⾝子,低头请安的就是我那在玉城強硬了一辈子的父王,可是如今,他却要向自己的女儿请安。我想躲到一边,却被景唐帝的手牢牢住,越来越紧的攥住我的手,像是怕我凭空消失一样,那样用力的手劲与他脸上此时云淡风轻的表情是那么的不契合,而他和悦的声音却像是解救父王此时躬卑的念咒“汗王多礼了,快快请起。”
看到盛装的我与景唐帝并肩站在一起,父王脸上竟划过一丝安慰的笑意,随即我们三人便在宮女的簇拥下入了瑾榕殿正殿,我始终做着挣脫景唐帝的手,到父王一旁站着的努力,可是,那个人的強硬与霸道,让我每次的努力都看似是徒劳,试验过多次,我反抗的意识在他愈发用力的手劲中,终是无疾而终。
我与景唐帝在大殿两旁的椅子上坐下,面前站着的是我沧桑的父王。与我的心酸不同,父王那苍老的脸上却隐然透着一股欢喜,起初,我还在他的眼底捉摸到一丝落寞,可是自从看到我与景唐帝相握的手,父王的落寞便彻底淹没在无尽的欢颜里。
“这回朕与汗王可是一家人了。”景唐帝依然是浅笑,却和暖了很多“依普通人家的规矩,汗王可是朕的岳丈,朕应该向您拜礼才是。”说完,便笑盈盈的起⾝,不等我与父王回神,完美的宮廷礼节便在他的俯⾝之礼演绎出来,父王大惊,忙上前一步弯腰单腿叩拜,低沉的声音竟有些许颤抖“皇上哪儿的话,自古能成为皇上岳丈的只有皇后娘娘的父亲,小王只是普通皇妃之父,担不起这些的。”
“朕说能担的就能担得。”景唐帝唇角微勾,在扶起父王之后,又回到了原来的位子坐下,而依然站着的父王,原本喜悦的眼中却分明浸染了丝丝泪光。景唐帝刚才的一声岳丈,显然已经入进到了他的心底。
“小王想告诉皇上,小王马上就要回玉城王府了。”父王突然转过头看向我,眼里充満不舍“女儿成婚,做父亲的也了了桩心事。昨曰玉城又来信使,夏族內部可能又生出祸端,皖雅的几个哥哥又应付不了,只能让小王赶紧回去。”
我的眼泪突然流了出来,只是与相见时的出声痛哭不同,现在要与父王分别之时,我却只是任眼泪横流,却哭不出声。清澈的泪水顺着腮一行行的划过,父王看我如此,突然上前迈了一步,只在要接触我的那瞬间,眼睛突然斜睨一旁的景唐帝,那即将迈出去的左腿,又像是突然僵住一般,硬生生的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