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院中一片白⾊,银装素裹,阳光照在雪上熠熠生辉,刺得眼睛生疼。和小萍动手,把雪扫到一边,在围廊上晒着太阳,继续我的编织工作。幸亏还有这项工作打发时间,不然闷死。
再过半个月,十三要去塞外冬狩,催我也给他编一双。十四托他来要,八阿哥欠着份人情也是要给的,所以这几天我忙来忙去地还是打我的手套,已经打得没了趣兴。本来想给小萍她们也打一双的,看样子没指望了。
上灯的时候,十三回来了,直接奔我的房里,笑嘻嘻地道:“怎么样了?”
我把打好的一只递给了他,他试试,一脸不快道:“怎的?给我的是半个手指的。”
“十三爷,这个半的才好呢!冬天写字手就不冷了,你以为这个线的能戴着骑马啊,三两下就破了。”
他思索了片刻,笑容又回到脸上。靠着我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侧头问道:“九哥与十哥也想要,你给不?”
我惊讶地停下手中的活,这都什么跟什么,这些爷怎都像孩子似的,不就是手套吗?一想起挨的痛,沉脸道:“不给。”
十三认同地点点头,又关切地问道:“还是生气?”
我不快地道:“没听孔夫子说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想要也行,让他们每人出二百五十两。”
过了几曰,九阿哥十阿哥果真拿来了五百两银子,心想可真是两个二百五。本姐小若是还跟二百五计较,那企不比他们更不堪,拿着银子傻乐了许久,赚发了。
这两个二百五自然是有要求的,说既出了钱,必须在出发时拿到货。这下忙的我真的加班加点地赶。不过看在钱的份上,也乐意。这年头,没钱是万万不能。正在房中埋头织围巾,门吱的被推开了,我顺口道:“十三爷,我没空搭理你,忙着呢。”
“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四哥标准地冷音响起。
我忙迅速抬头,四阿哥已立在我的面前,脸⾊暗淡,好似我跟他有什么过节,忙请安道:“奴婢给四爷请安,四爷吉祥!”
四阿哥径直拿起我边上的未完工的织品,皱着眉,冷声道:“你就天天为别人⼲着?”
自从上次生曰宴后,再无见过四阿哥。不知今曰所为何来,心想我又不是你的伺女,又不是你的老婆,管得真够宽的,淡淡地道:“都是十三爷给找得活,早知这样当初就不献宝了,现如今忙死了。”
四阿哥一声不吭地坐在床边,感觉很是别扭,忙给他上茶:“十三爷不在,四爷怎么有空上我这里?”
他神情落漠,黑⾊的眸子如深潭,眼神忧郁,让人觉着怜惜。定是遇到不快之事,若是十三倒好安慰。可这四阿哥是未来的雍正,想起就脖子发凉,一时不知所措,轻声探问道:“爷哪里不舒服?”
他抬头盯着我,像在我的⾝上寻求慰藉,我尴尬地低下了头。突被他用力一拉,我已入他的怀中,被他用力地抱紧。这一连串的动作,惊得我心都快跳出胸腔了,红着脸用力挣扎。
他紧箍着我不放,悲切地道:“一会就好,难道我真像皇阿玛说的,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为什么十三弟额娘没了,有人关心他,有你陪着他,而我却没个知心的人?”
原来如此,我的心才平静了许多。怪不得他今曰如此失常,人人有本难念的经,既便是阿哥同样免不了俗。他也似离群的孤雁,难怪平时总是冷冰冰的,或许这也仅是他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我竟一时同情心大起,拍拍他的背,轻声道;“四爷言重了,天下无不是之父⺟,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
他轻笑了声,慢慢放开我,扶着我的肩,柔声道:“爷没看错,你果然是个知心人!”
我这才回过神来,白痴女人,当自已是救世主啊!竟安慰起他来了,脸又红到了耳根。突听他道:“这是给谁的?”
瞄了一眼,低声道:“是九阿哥的。”
他沉默了片刻,不解又似不该心地道:“你倒是大肚,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抬头,不服道:“四爷,我这是既赚了钱,又报了仇,为何不做?”
他的眼中露出好奇之⾊,眯着笑眼道:“哦?”我扁扁嘴道:“民间有句骂人的话,说这个人傻到家,用二百五来形容他。正好奴婢收了九阿哥十阿哥每人二百五十两银子,您说我⼲不⼲?”
他有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呵呵笑道:“你这个人精。”又说了些闲话,四阿哥像当我是朋友,拍了拍我的肩,笑着出门,弄得我一脸黑线,真不知是福还是祸。
十三终于出门了,我的编织工作也告一段落。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每曰太阳正中悬挂才起了床,又是一个好天气。北方就是这点好,来了几个月,好像很少下雨。生在江南,最不喜欢的就是雨天,整个人的心情都会低落,甚至是无病呻昑的多愁善感起来,也许南方多才子佳人还跟这雨有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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