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小公主的到来,说了那几句童言无忌的话,让飞扬抑着的难过一下子如同火山爆发般的倾泻出来,直哭了好一阵子,才渐渐的止住,便说倦了,易天远就着人把她送回去了绛雪宮。
她这一下子闹得大家心里都有一丝难过,本来好好的几个人就再也笑不起来。还好有小公主在,小孩子一团天真,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这事是因她而起,只顾着笑闹吃喝。娇憨的样子十分喜人,梓悦看着那个孩子,心里就充満了憧憬,没过多久自己的嘴边也就又染上了笑意。
几个人在沁芳轩用罢了晚膳,小公主便累了,但是却死死的抱住易天远的脖子,嘴里含糊不清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易天远本来一心是想去点翠宮的,这一下被女儿缠住,便只得去了仪藻宮,当夜便宿在了那里。宮里人大都在观望,这下得知皇上是在德妃那过的夜,于是就算心里再有不甘,也都没话可说了。
梓绣的潜意识里一直都不想易天远留在她那,虽然悦儿的态度说明她并不排斥。不过要自己在她孕怀的时候,躺在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边,心里始终还是有点不能接受。好在小公主及时的使了一招,不然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梓绣一面向自己宮里走着,一面在心里大松了一口气,便慢慢的欣赏起月⾊来。一时间有点失神,想想自己都多久没有这样放下所有的心事好好的看看月亮了,她抬着头,大概快到十五了吧。月儿如一个银盘悬挂在墨蓝的天穹上。低地似乎一伸手便触摸地到。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只是不知道那个人,可在哪儿,是否如她的心意一样。又或许,他已经找到另外的一个猎物了吧。她笑笑,还在想什么呢,就算他如她一样的心意,她还有什么资格见他。
梓绣这样一想,心里便如庒了一块大石般。好好的月⾊也看不下去,便低了头快步的走回点翠宮去。
太后回了慈安宮以后,脸⾊就一直铁青着,今天皇帝和德妃在众人面前软软的让她碰了钉子,这一下后宮之中,不知道多少人在看她的笑话。本来,她找来众人一起去沁芳轩。是想给梁梓悦一个下马威,告诫她就算怀了孩子也要知道后宮中到底是谁的天下,哪知道,被那个德妃几句话搅的⼲⼲净净。偏偏皇帝还心血来嘲地想起叫她来负责那个梁梓悦的安危,这倒也没什么。可气的是后面还拉上德妃来监视哀家?
太后越想越气。忍不住把⾝边一个玉瓷的瓶子扫到地上,摔了个粉碎。傅雪一个惊跳,忙走上前来。劝道:“娘娘仔细别伤了手。”说着转过头去,看着站在那儿战战兢兢的几个宮女,厉声道:“都是傻子么,就知道站在那儿杵着,还不快过来把这瓷片子扫了去,回来伤了娘娘,你们多生了几个脑袋不成?”
几个宮女忙应了走过来,快手快脚的收着,生怕上面一不小心怪罪下来,挨打挨罚倒是轻地,万一惹了娘娘再生气,恐怕就得被生生的打死。太后坐在哪儿,看着她们收拾,心里越发感到烦躁,便道:“都出去吧,哀家安静会。”
那几个宮女听了这话,当即都如蒙大赦地退了出去。傅雪看着太后一脸烦闷的样子,便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是看着那个梁梓悦不顺眼,还是担心她肚子里的那一个?若是后者,娘娘您就多虑了,想岳飞扬那个已经生下来的孩子,都成不了气候,这个还在娘胎的,谁又能保证就一点意外不出呢?”
太后斜了她一眼,道:“你倒是想得简单,要是世间地事情都那么如愿,哀家也就不用看着你发愁了。若是现在有了⾝子地人是你,哪里还会生出这么些有的没的。”傅雪本是看着太后心情不好,想着劝几句,哪知道引火烧⾝,反而被说到自己头上。当下被堵地说不出话来。太后看看她,道:“你还没看出来,皇帝早就怀疑岳飞扬的那个孩子是咱们动的手脚,不然,这次也不会故意叫哀家来负责,宮里人多眼杂,这梁梓悦只要出一点事,就是咱们的问题。”
傅雪疑惑道:“娘娘想得太多了吧。再怎么说娘娘是太后,就算是出了问题,也没人敢往这上面想啊。而且,皇上不是还叫德妃娘娘一起负责的吗?如果出了事,娘娘大可象当初害淑妃那样把她也弄下去。到那时,看还有谁敢和娘娘作对?”
太后一下子变了脸⾊,直起⾝子来,警惕的看看外面,怒道:“以后这样的话你再也不许多说一句,淑妃的事,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自做孽不可活,哪里有我们什么事?她胆敢谋害皇子,宮妃,这样的罪人就是凌迟一百遍都不为过,如
留了全尸下葬,已经是仁慈了,这件事,从头到尾,有任何关系,都和慈安宮没有任何关系。”她忽然想起那个被易天远送去大理寺的小太监,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心里就霍地惊惶起来。大理寺的手段她早有耳闻,就是死人进去,也能撬开嘴巴来说几个字。若是那太监送进去时死了也就罢了,若是活着,万一熬不住。太后心里想着,就越不安起来,脸⾊惨白呆在那里坐立不安,看起来甚有几分狰狞。
她却不知道,在慈安宮的屋顶上,早就潜伏了一道黑影,已经把她们所说的话,都记了下来,然后象一道黑烟般的消失了。
仪藻宮外面的一片小树林里,易天远背着手站在那儿,⾝边一个人都没有,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出现。良久,果然一道黑烟如影子般降落在他⾝后,悄无声息。易天远头也不回,沉声道:“蘅,你约我出来,怎么这么晚才到,太不守时了,想来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吧。你最好有特别的事情来弥补。”卫蘅笑嘻嘻的转到前面,道:“我约你出来,自然是有事要告诉你的。”易天远气哼哼的,道:“行了行了,都多久没见了,还跟我兜什么***,有什么事就快说。”
卫蘅这才敛了笑容,郑重的道:“不是什么好消息,不过对你来说,倒是你一直都想知道的。”易天远见他严肃的样子,也不由的把精神提起来,饶有趣兴的道:“哦?难道是大夜那边的事情,你倒是很知道我的心思啊。”
卫蘅摇头摇,道:“那边的消息,自然会有人能告诉你,你想知道也很方便。我现在要跟你说的事,却是非常人可以知道的。”易天远眯了眯眼睛,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便不说话,只等他的下文。卫蘅看着他的反应,心里漫过一丝不忍,但接着便把这种情绪甩在一边,心里暗暗骂道:卫蘅,你还要为他感觉难过吗?他和你相比,已经要幸运的太多了,而你失去的一切,都是拜这个人最亲的那个人所赐,就连你最爱的女人,现在也成了他的其中之一。你怎么能为了曾经那一点点的情分而心软。难道你忘了当年,为什么活着的理由了吗?
易天远正凝神准备听他说,却不想他站在那里出起神来,不由失笑,一拳过去,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发呆,想急死我,快说。”卫蘅条件反射的闪过,这才回过神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硬起心肠,道:“我查到了当年,敏贵妃的事…敏贵妃她早就料想到了后面的事情,所以早早的就把自己的贴⾝宮女谴出了宮,给了她一个小锦囊,贴⾝带了出去,那里面,详细的写了所有的事情。还有,上次慈安宮烧死的那个太监,也怕自己有朝一曰会被灭口,是以,也铺好了后路,可惜的是,还没有用到,就被人先下手为強了。不过,那个人失算的地方,就是少算了我。”他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些东西,递给易天远,道:“看看吧,敏贵妃的贴⾝宮女,现在也还活着,你要是想见,我可以帮你安排。为了她的全安,我已经找了个好地方安置下了。”
易天远怔怔的接过那些东西,手不自觉的紧攥住,苍白的肤皮上迸起了好几条青筋。卫蘅淡淡的扫了眼,笑道:“还有,刚才我不小心路过慈安宮的时候,正好累了歇歇脚,不想,却听见了一些不该听见的东西。不过,也没必要告诉你了,想必,我知道的,你也都知道了。”说着,打了个哈欠,懒懒的道:“我找个地方觉睡去了,忙了这一阵子,可真是累坏我了。过几天,我会再来看你的。然后,我就要出一趟远门,怕是三年五载的,不会回来了。”话说完,也不等易天远反应过来,就又和来时一样,嗖的一下不见踪影了。
第二天,梓绣一早就起来,想去梓悦那再看看,还没出门便来了一个宮女,说是德妃娘娘要在御花园摆个筵席,姐妹们赏赏花,算是为梓悦庆贺了,一下子把所有宮妃都叫了来,大家在一处聚聚,以后就也省得三三两两的上门,打搅她养胎。梓绣一听,心里自然是⾼兴的,本来,梓悦怀了孩子,皇上去沁芳轩的次数就会多些,难免会有不得势的宮妃打着探望的旗号过去碰碰运气。这样一来,梓悦心里必定会不⾼兴,若是依着她那个直来直去的臭脾气,难免会给人脸子瞧,恐怕得罪的人就多了。
只是德妃这个举动十分吃力不讨好,那些宮妃碍着她的位子,倒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大半的怨气恐怕就要转移到她⾝上,让梓绣很有些想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