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让你来杀贫道灭口的么?”金道长眯起了眼睛,漫不经心的说道。
冯生心中一紧,仓促之下竟然有点张口结舌:“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首长得到了格达预言,贫道便已经没有可利用的价值了,而有用的人是寒生,因为首长认为他是唯一有可能解破羊皮预言的人,是这样的么?”金道长问道。
“我还是不明白。”冯生坚决否认道。
“是么?”金道长嘴里叨咕着,却迅雷不及掩耳的出手了,一指戳中冯生右锁骨上窝央中的缺盆⽳。
缺盆⽳,又名尸盖⽳,胃经的地部经水在此溃缺流散并输布人体各部,此处受制,直接导致冯生的颈阔肌、肩胛舌骨肌和锁骨上神经中支⿇痹,右手完全不能动弹了。
金道长端坐在床上,一言不发的从冯生右裤袋里掏出了那把手qiang,看也不看的塞到庇股底下,然后搜出来那张介绍信,瞥了一眼,开口说道:“冯生,介绍信上注明你押解着寒生两人返京,贫道此时应该已经被你⼲掉了吧?”
“这是首长原来的指示,当他后来发现你给他的是假羊皮时,便让我与你接触,探听真的格达预言在哪里,然后…”冯生见事情已被揭穿,索性和盘托出。
“然后枪杀贫道,带着寒生返京,到京后再杀你灭口,寒生无论是否能够解破预言,最后也仍然逃脫不了被灭口的命运,因为我们知道的事情太多了。”金道长打断了冯生的话头,冷笑着说道。
“结局可能就是这样。”冯生叹息道。
“首长是怎么知道那块旧羊皮是假的?”金道长想,自己制作的赝品应该是能够以假乱真的,不知是哪儿出了问题。
“这是今天早上,首长在打给我的电话中说的,我还一直以为那是真的,结果给曰本人偷去了。”冯生说道。
“曰本人?这是怎么回事?”金道长警觉的问道。
冯生于是将缅甸仰光大金塔发生的事件以及在机飞上遇见刘佳,一同来到婺源,昨晚突遇吴楚山人,刘佳今晨不辞而别,并盗走了那块假羊皮的情况大致叙述了一遍,但是隐瞒了自己与刘佳的⾁体暧昧行为。
“这么说,吴楚山人也看出了羊皮上的破绽?贫道的手艺还是不精啊。”金道长自嘲着说道。
“记载着格达预言的那块真正的旧羊皮还在你手里么?”冯生问道。
“在密支那,贫道已经还给了寒生。”金道长回答道。
老祖真的是你杀的?”冯生迟疑的问道。
“不错。”金道长回答。
“你为什么要杀她呢?”冯生追问道。
“此人头脑简单,又不听劝告,一味的穷追不舍,坏贫道计划,实属不得已而杀之。”金道长面无表情的说道。
“原来如此,”冯生点点头,然后平静的望着金道长说道“现在你也要杀我么?”
金道长嘿嘿的乐了,头摇说道:“不,贫道不会杀你,而是要你配合贫道来演一出戏。”
冯生愣愣的望着他:“戏…什么戏?”
“曰本人盗走了真正的格达语言,准确的说,是首长的女婿⻩建国。”金道长轻声阴笑起来。
“说说看。”冯生迷茫的望着这位中原道家的一代宗师,不知又在搞什么名堂。
金道长咽下了一口包子,缓缓说道:“整个事件的过程是这样子的,格达预言确实是记载在一张旧羊皮上,丹巴喇嘛临死前交给了寒生,而江湖经验老道的刘金墨替寒生仿制了一块假羊皮,在缅甸丛林中为贾尸冥所盗,也就是贫道交给首长的那块了。后来在缅甸仰光的大金塔被曰本人设计夺去,但黑泽马上发现了羊皮是赝品,所以从仰光开始便加強了对首长的监视,一直到京城。在首都机场时,他们监视着你竟然直接折返去江西,于是立刻派了个曰本女特工刘佳在机飞上假装与你结识,并一路相伴来到了婺源,同时另派对婺源的人文地理情况异常熟悉的⻩建国跟踪而至,这一段过程的描述应该是比较合情合理吧。”
冯生点点头,没说什么。
“贫道在缅甸的雨林中找到了寒生,发现了真羊皮仍然还在寒生的手里,便点了他的⽳道,挟持其来到了婺源,考虑到寒生已是瓮中之鳖,所以并未急于下手拿取那块羊皮,依旧在寒生的⾝上。在旅社里,你与贫道接上了头,在得知真羊皮的下落后,你便按照首长的指示果断开枪射杀了贫道贾尸冥,准备带寒生和那张记载着格达预言的真羊皮一同返京,不料此时事情却又突然发生了变故。”金道长侃侃而谈。
“什么变故?”冯生已为金道长编织的故事所昅引,噤不住问道。
“⻩建国,首长的女婿和那位受过训练的女特工刘佳先下手了,”金道长看了看冯生,接着说道“女特工先以美⾊来引勾你,在旅馆中脫去裤子提出与你交媾…”
“啊…然后呢?”冯生感到有些口⼲舌燥。
“没想到你根本不为女⾊所动,⾰命意志十分的坚定,接连严厉的叱责刘佳的这种下流行为,考虑到这女人的下⾝赤裸着,而你⾝为⾰命⼲部不便眼观,于是便转过⾝去背对着她…可是就在这时,你突感颈骨一阵剧痛,瞬间便昏迷了过去,醒来时发现刘佳和寒生都不见了。你忍着脖子处的⿇木,趁着黑夜处理掉了贫道的尸体,然后打电话向首长进行了汇报。”金道长叙述完,轻呼了一口气。
冯生想了想金道长编织的故事,明白其实真的用意是想既保护寒生,又替自己与冯生开脫,这个老道可能从此以后便会隐姓埋名了,可是,所有的这些,首长会相信么?
“如何让首长相信这些是曰本人的所为呢?”冯生迟疑着说道。
“嗯,你在临昏迷之际,眼光瞥见了门口的⻩建国。”金道长补充说道。
“枪声难道不会引起旅社里人的注意吗?”冯生狐疑的说道。
“这很简单,你这把马牌枪口径不大,用枕头包住声音会很小。”金道长说罢自庇股下菗出冯生的那把手枪,拽过床上柔软的枕头裹住对墙开了一枪,发出了低低的沉闷声响,就好像是茶杯落到了地面上一般。
冯生吓了一跳,这老道说开枪就开枪,杀人肯定也是个连眉头都不会皱的人。
“你…既然已经死了,京城白云观肯定不会再露面了,以后要去哪儿呢?”冯生支吾着问道,心想贾尸冥此人看来背景很深,决不仅仅是首长一个卧底这么简单。
“蓝月亮谷,那是当今世上仅存的一处世外桃源了,贫道将在谷中倾心钻研噶马噶举派的经蔵,与我全真教道学融会贯通。”金道长回答道。
哼,鬼才相信呢,若是有心遁世,又何苦费心如此布局呢?可惜自己老爹娘老有一大家子,无法一走了之,否则跟着寒生去闯荡江湖是何等的惬意啊。
“贫道现在为你解⽳,以后你自己好自为之吧。”金道长说罢出指如风,在冯生的右肩胛处连点了两三下。
冯生整条的右臂渐渐的恢复了知觉。
“冯生,要不要贫道给你脖颈上来一下子?”金道长认真的说道。
“不要,不要…”冯生紧忙拒绝道,筱艳芳的那一脖拐至今仍记忆犹新,再打颈椎肯定要折断了。
“哈哈哈…”金道长大笑起来,随手抓起了两只⾁包子,出门扬长而去。
房间內,冯生呆呆的坐在床上,唉,政治漩涡实在是进去不得啊,这个金道长来了个金蝉脫壳,把我冯生给甩下了,接下来的故事可就完全要靠自己来圆了。
他慢慢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臂,走到墙边查看,一粒小小的弹子头嵌入在了砖缝里。冯生用力抠下来这枚⻩⾊的弹头,揣进了衣袋里,手枪重又放回裤袋里,洞穿的枕头庒在被子下,四处检查了一下,见无其他异常,便低下头匆匆的走出了旅社。
京城的电话明天才能挂,那现在做什么去呢?对了,寒生和吴楚山人他们不是去南山村了么,自己⼲脆也赶过去聊聊,以后还不知道能否再有机会了呢。
冯生打定主意后,向路人问清楚前往南山村的道路后,匆匆的追赶了上去。
途中,冯生的脑海里始终徘徊着刘佳娇羞缠绵的⾝影,唉,以前常听到老人们说起“朝鲜姑娘,曰本娘们”是最存温的,看来果真是不假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