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冒着虚汗,李默出了安公局,这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去上课肯定是不可能,反正有察警发的证明,应该可以算请假。他跳上公交车,直接回到自己家所在的小区,感觉得到⾝后跟踪的察警这才离开,略微松口气。直直穿过小区,从另一道门出去,走了大约二十多分钟,来到原来一家台商开的、现在早已经废弃的电子厂,这里现在是邵虎的地盘。
邵虎的爷爷是本市三只手的老行尊,江湖⾼手,一辈子从没有失过风。李默和邵虎的堂弟邵刚从小一起长大,铁哥们,也是邵刚带着当时因⺟亲去世而心情不好的李默入的行。最早的时候,他们六个同学只不过是合起来偷点工地上的材料之类,后来邵刚的爷爷见他们几个小子已经上瘾,才被迫教他们几个技术,并教他们武功和跑步,按老人家的说法,⼲贼这一行,首先就是得能打、会跑,不然绝对活不长!
事实果然印证了老人家的话,六兄弟一个接一个地出事,不是死了就是在少管所里呆着。邵刚是在两年前八月上旬的一个夜里,两人与另一帮流窜来本地的外地人争手,被个面貌凶狠的吊角眼给杀了!当时他就是比邵刚跑得快,才逃过一劫。那时候李默十五岁,刚刚考上⾼中,却已经是兄弟里最后一个还能自由活动的!从此以后他就不再与人搭档偷东西,做事也很小心,不乱说话,也从不轻易与道上的人争,像只受惊的小兽,躲在暗处舔着伤口。
邵虎的父亲与自家老爷子不一样,靠着拳脚走了另一条路子,给有钱人做保镖、护院、看场子,后来发展到领着帮徒弟打地盘,专门负责夜总会之类场所的保安,也算是江湖老大,可惜也死在别人的暗算之下。邵虎也是老爷子从小一手教出来的,是他们几个的大师兄,十五岁以后就跟着他父亲在外面拼杀,现在才二十三岁,却已经是个在道上有名的人物。目前大约知道李默⼲的活并了解他⾝手的人,也就只有邵虎这么一个人了!道上其他人最多只知道他是邵刚的把兄弟,在学校里是个小混混,当然有所猜疑是再所难免。
电子厂有六层,五楼以下都已经改为仓库,六楼以前被邵虎简单地布置成一个训练场,摆放着大量的器材,给他的兄弟们练习拳脚武功,随时都有不少人。李默以前也经常来这里练,可自从邵虎两年前不知道惹了什么事后逃到南方,他就再没来过。
跑上楼,迎面就看见门口已经正式挂上了虎哮搏击俱乐部的牌子,里面装修过,原来直通到底的车间被分隔成几个部分,人很多,都是原来跟着邵虎的兄弟,正奋兴地说得热火朝天,听大家说话那意思,似乎准备打场拳赛,一个人把李默领到里面的更衣室。
邵虎正做活动,见到李默一脸由衷的⾼兴,笑道:“小耗子!你总算来了!”说着从头到脚打量过他,突然有些感慨“不能再叫你小耗子了!都是个英俊大小伙子了诶!过两年个头怕是要超过我。刚子若是还…”感觉这话说得没意思,不再接下去。
李默笑笑,看到邵虎就感觉有了位疼爱自己的哥哥,心里十分温暖。小耗子是他小时候的外号,一个原因是六兄弟中他年纪最小,另一个也是因为以前⾝体最为弱小,还特别能钻各种洞,就落了这个不怎么中听的外号。邵虎赤裸着上⾝,在做准备活动,他好奇地问道:“虎哥,今天要和人打比赛?”
“是啊!”邵虎回答,叫人给李默拿来一套装备,笑道:“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个人陪我对练,你上来帮我热热⾝。”
李默也不拒绝,⿇利地把服衣换上。邵虎的爷爷练的是北派武功,主攻谭腿、戳脚和长拳,邵虎除了坚持练习这几样外,还练过跆拳道、空手道、截拳道以及泰拳,再加上十来岁就在江湖上打拼,搏斗的经验非常丰富,李默能和他切磋,虽说一般不怎么敢还手,但对自己的进步也有很明显的作用。
两人对练了十来分钟,无论力量还是速度,李默都处于下风,再加上邵虎对长拳、谭腿以及戳脚的路子熟得不能再熟,而根据和贺老头的协议,若非致命关头,他暂时又不能暴露最拿手的咏舂拳以及武当太极推手与擒拿的路子,被打得东倒西歪。
邵虎不満地停下,问道:“小默,你近两年来力量进步不大!这段时间⼲什么去了?是不是精力都发怈到女人那几个洞里了?”李默脸红了红,不解释,闭着嘴。邵虎想想,笑道:“是了!我忘了你马上要⾼考。”
这时一个邵虎的小弟过来,说对方马上准备出发,大概一小时左右的时间能到,两个钟头后可以正式开始比试。邵虎点点头,吩咐大家照这个时间准备,又让人送碗面进来给李默当晚饭,然后领着李默然把⾝上的服衣换下,进了间办公室。
办公室装修很简单,墙上贴着几张海报,主角都是本年度亚洲自由搏击青年锦标赛冠军,一名⾼大的年轻泰国人。李默虽没看过对方的比赛,但见过各种相关报道,相当客气地笑着打趣道:“虎哥,看不出你也会有偶像,我还想着你老哥那牛气,应该只会崇拜自己的!”
“这你可说错了!我对自己有信心,但不盲目!”邵虎望着墙上的海报,认真地说道“他是我的目标!”
“嘿!虎哥,雄心不小!以你的能力,本市居然还有人敢来挑战你?对了,特意叫我来,不会是魏明吧?”李默好奇地问道。魏明也是本市的一位⾼手,不过走的是正规路子,少体校武术班出⾝,得过两届国全少年组南拳冠军、一届青年组冠军,后来改练散打,现在在省散打队,据说马上有可能进家国集训队,名声相当大,号称本省第一⾼手。他私下里其实也是贺老头的徒弟,是李默师兄,以前两人在老头那里经常一起练习。对那个第一⾼手的名声,邵虎一直不服气,可两人也不可能碰到一块比画,毕竟人家是家国培养出来的运动员,不会来和他这种打黑拳的人对碰。
“不是!”邵虎叹口气“前段时间在南方混,穷困潦倒,后来拜到一位老大门下,替他在沿海各省挑了不少场子,赢多了,别人不服气,找上门想把面子拿回去,没办法拒绝不是!”李默沉默着没接口,目光闪动!邵虎明白他在想什么,解释道:“小默,现在社会发展得很快,家国控制的也严,真正的道上也早不是象电影里那种整天靠打群架、你砍我杀来解决问题!有些用不着你死我活的小事情,大家互相商量一下,双方各出一、两个人决斗,以胜负决定利益归属。这样做的好处在于,不会引起大规模的社会问题,把家国机器的注意力调动起来。”见李默点点头,他接着说道:“小默,我跟你说,两年没见,你虎哥我现在和从前比已经大不相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