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破以来,吐蕃几大城镇繁荣昌盛的景象便一直没有恢复,原本熙熙攘攘的逻些城夜市也消失不见,整个逻些城的夜被笼罩在一片的沉寂之中,犹如一面镜子。松赞德⼲着急、惊恐、绝望、悲愤的一声惨叫,顿时将这面镜子哗啦一声给打了个粉碎。
听到松赞德⼲的撕心裂肺地惨叫,走在最后的蓝秋水与紫玉吓了一跳,随即心中一阵悸动,猫抓了一般一紧,惶恐地望向⾝后那片漆黑的小院。而正向郭子仪交代国事军事的赵飞龙,突然收住了口中的话,眉头凝成了一团,⾝形停顿了片刻,突然消失,众人眼前一晃连忙跟上,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样的傻事?”松赞德⼲小心地抱着松赞郁雪,喉头⼲涩的几乎不能出声,用尽了全⾝的力量才声音沙哑地悲问道。
在松赞德⼲的怀中,原本一脸死灰的松赞郁雪此时脸上却显得有几分惊人的殷红,红的非常的耀目,神态之间虽然疲惫却显得极为安详。一把金⾊的匕首深深地揷入了她的胸口,殷红的血液顺着伤口很快染红了她一⾝白雪的衣裙,像绽放的花朵。美丽的松赞郁雪犹如一个断了翅膀的天使,无力地躺在松赞德⼲怀中。
这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正是与被赵飞龙夺取的那把银⾊的鸳鸯匕,因为那把银⾊的匕首在赵飞龙⾝上,在自己爱人⾝上,所以这把金⾊匕首松赞郁雪一直贴⾝蔵着。那微微的冰冷与自己体温的暖意,让松赞郁雪感觉到那仿佛是赵飞龙的呵护与思念。啊!你有什么心事你给三哥说啊!你要做什么三哥都会満足你。难道赵飞龙说的是真的,难道你们之前真的有三生之约吗?”曾经何时,松赞德⼲并不希望谣传是真地。曾经何时。他也拒绝这约定是真的。然而此刻,他唯一的寄托躺在自己的怀中,生命正在流逝,而他却不能阻止,松赞德⼲突然觉得人生索然无味。愣着⼲什么?”连大声说话都很少的松赞德⼲,几乎用吼的声音向⾝边愣着的欣画,知画等人叫道。欣画与知画等人被松赞德⼲一吼。顿时清醒过来,手忙脚乱地行动起来。
任谁也没有想到松赞郁雪竟然会做出如此贞烈地事情,就在刚才、还在来此之前,她还怕赵飞龙与公孙絮再起冲突,心中犹如揣着一只小兔子般。充満期待地故意将公孙絮支开。也就是在刚才,松赞德⼲为了杜绝她的念头,故意狠心不去看她的表情,而欣画等人却被赵飞龙的话惊的六神无主,所有人都没有去注意松赞郁雪在⼲什么。看着愤怒着急地松赞德⼲。胸口一阵激烈的起伏,咳出一口鲜血,嘴角勉強绽放出一丝微笑。语气轻柔而带着一种解脫地叹道:“我活的好苦啊!”我吐蕃最好的医师,三哥不会让你死的。你给三哥坚持着,三哥这就找人帮你去叫赵飞龙回来。”松赞德⼲心中大急,他只期望松赞郁雪有坚持下去地理由。
松赞郁雪闻言迷离的眼睛突然一亮,芳躯都是微微一颤,似乎⾝上突然充満了力量,不过接着眼神又迅速暗淡了下去。模糊的精神却突然清晰起来,头摇叹了口气,用令人心疼地碎柔语气带着无限的遗憾地道:“晚了!”了!”公孙絮几乎不能置信地望着松赞德⼲怀中的松赞郁雪,眼神中惊慌失措地追问道。她拗不过松赞郁雪,虽然被松赞郁雪借故支开。却没有真的离开,就在松赞郁雪的周边。吃松赞德⼲一声惊呼,顿时慌忙闯了进来。我不想见任何人了,我要给他留下我最美的一面。”松赞郁雪胸口又是一阵激喘却没有再咳出血来。
公孙絮听到松赞郁雪的话,脸⾊顿时变得铁青,硬生生止住了想要向前的步伐,闪⾝出去了。她以为,是赵飞龙逼死了松赞郁雪,以她地眼光与能力,松赞郁雪的伤势是没有得救了。啊!”松赞郁雪见松赞德⼲后悔的几乎就要死去,爱惜地望着松赞德⼲,费力地握着他的手掌,轻轻头摇,声音幽幽却理解地道:“我不怨三哥的!怪只怪,我们地⾝份使我们不能走在一起,是我自己活的好累啊!不愿任何人地。”音哽咽地大声喘息着,语不成调地道:“你快跟着三哥的真气调息,法显禅师马上就到了。”
松赞郁雪似乎并没有听到松赞德⼲的话,眼神越来越弥散,声音却非常清晰,似乎带着三分痛苦,七分缅怀地追忆着断断的一生,充満伤感地道:“如果可以,那一天我就与素素和她一起离去了,我好想跟他走啊!可是,当时的局势,让我真的不能跟他走,父赞没有入土为安,三哥不通世故,未来还没有光明,我怎么能走?”右边是我的族人,是对父赞基业的守望,我究竟该怎么做?”松赞郁雪的声音越来越小,喃喃低语,似乎在问别人,又想是在问自己,只是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她轻轻地呢喃道:“为什么要让我选择呢!累!三哥在做,只要你愿意,很快三哥就会让你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你坚持啊!三哥不是你想的那么忍残,怎么会让你在这样一个充満束缚的位子上捆绑一生呢?天下有更优秀的男人啊!你不能这样忍残。”松赞德⼲为了激起松赞郁雪的生望,那是什么也顾不得了。
随着梦呓一般的叙说,松赞郁雪的眼神慢慢的涣散,慢慢的闭上,就在松赞德⼲心要碎了,想仰天长啸的时候。听到松赞德⼲的话,松赞郁雪突然睁开了眼睛,充満哀求地望着松赞德⼲的眼睛,艰难地摇头摇,期望地道:“王兄,答应我,帮帮他,虽然我有时也会恨他,可是我心中只有他一个人啊。我知道三哥你的才华远胜我百倍,我好想帮他…答应我好…么?”
松赞德⼲拼命的点头,又拼命的头摇、点头,也不知道究竟是要⼲什么。松赞郁雪迷离的眼神中却好迷恋,又是非常解脫,缓缓闭上了眼睛,安详而苍白俏脸上顿时绽放出一丝微笑,拉着松赞德⼲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松赞德⼲脑海之中一片空白,心中剧烈的菗搐着,一片的冰冷。却听到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冷哼,接着便是公孙絮发疯似的一声大叫,等松赞德⼲双眼红,目露凶光地向外望去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怀中一轻。服衣带着一道被利刃划开的口子,望着怀中生命已经渐渐远离的松赞郁雪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声,却不知道究竟是在骂谁,却忙用手按在松赞郁雪的胸口。看到松赞郁雪胸口匕首上那个情字,他顿时明白了一切,因为他⾝上那把上带这一个缘字,很显然这是一套鸳鸯匕。的她还不够吗?”松赞德⼲看到赵飞龙,突然犹如被疯狗咬着了死得,就要冲上来。涌出一股阴霾的气息,两只眼睛,一只漆黑,一只白雪,充満了诡异地望着松赞德⼲。这一刻赵飞龙突然变回了执掌生杀的君王,便是激动的松赞德⼲也突然感觉到自己灵魂被冻结了,他本该悲伤,本该大怒、大骂,却偏偏生不出一分感情,说不出一句话来,犹如一个活人,突然被冰冻了起来。我拦下那个疯婆娘,再不知进退,莫怪我赵飞龙没有杀过人么?”赵飞龙没有想象中的激动,而是声音变得非常阴冷地看着松赞德⼲道。
松赞德⼲本待挣个鱼死网破,听到赵飞龙的声音,却是真的冷静了下来。深深地望了赵飞龙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丢下了一个十分有意味的眼神,转⾝向打斗的外面走去。
待屋內只剩下自己两人,赵飞龙那怪异的眼神,慢慢地回缩,收敛变幻,最后变成了一黑一白阴阳二⾊收缩到了瞳孔之中,恢复了正常,已不可察觉。赵飞龙痛惜地摇了头摇,爱怜地骂道:“你这傻丫头,唉…死真的能够解脫吗?”
赵飞龙话中说着,手中却菗取着绵绵的天地生机,顺着松赞郁雪的经脉送向她的胸口,滋润修补着她心脏上的伤口。同时分出一道混沌的力量,带动着松赞郁雪的血液不停地流向全⾝,并且轻微地带动着她的心脏缓缓地恢复了跳动。
赵飞龙一句话没有说话,已经变成了一个苦瓜脸。也是自己不长记性,既然怀中有过这样一把匕首,却忘记了这妮子是如此的贞烈。无论她如今表现的再如何的坚強,內心深处毕竟是柔软娇弱的一个单纯少女,她若不是心若死灰,只求解脫,那自己真的要后悔了。三长两短…”松赞德⼲止住外面的打斗,⾝上燃烧着阴鸷的火焰,望着赵飞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