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大先生虽说是常年负责张楚的军政,但他既然与柳千里同级,其文韬武略上的修为都是很有⾼度的。当下他一听便知道这首词不但文采飞扬,而且情景活灵活现,充満灵气,作者若是冰妃,则此人才华不在自己之下,而且胸襟气势不亚于须眉男子。整词虽然写情,可对人生的感悟与场景、心情还有动作的刻划都极具深度,也算得上一时的经典之作了。
只是他实在憋得尿急,对于冰妃的举动,也只得略作应付,举起酒杯浅尝辄止,同时在脸上作出极为満意和欣赏的表情,然后老老实实在端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敢动。领舞歌罢,其他舞女开始应和,歌舞入进回旋反复。
整个歌舞足足进行了半刻钟,宁大先生越来越觉得庒力凝重。他发现这帮舞女不同与其他的风尘女子,她们举手投足之间似乎都带着一股阴柔的力道,行进的路线与动作上不但彼此之间互有进退,而且配合得十分默契,隐约之间,这群舞女已经在他与冰妃之间布下一道似无实有,而且坚不可摧的屏障,一个经自己测算,居然以己之力也无法穿越的奇怪阵势。于是越看越奇,越看越惊,对于冰妃其人更觉神秘,⾼深莫测。
据外界传闻,这冰妃自从入宮后,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让李灏撤去了守卫冰宮的御林军和太监等全部男人。然后从民间收集了部分宮女随侍⾝边,戏称为“凤卫”后来又有人说“凤卫”并不是一个戏言。他们也有着一定的实力,甚至不比龙卫差了多少,以前宁大先生还不怎么相信,可如今看来,这冰妃的确有这个本事。
歌舞终于在琵琶的散板中回旋结束,厅內众女在最后一声滑音落定这后各归其位,垂首侍立两侧。冰妃笑意盎然,再次举杯望向宁大先生:“先生之曰劳累,此舞算是为先生略作慰劳吧,只是本宮资质甚浅。还望宁帅不要见外,多给本宮雅正才是。”
宁老先生一撩长袍站了起来,双手抱拳⾼举过顶然后一揖道地“娘娘此舞,词曲唱俱佳,堪称当世经典之作,尤其众女动作与步法如行云流水般浑如天成,无懈可击。老臣实在是钦佩之至。”宁老爷子毕竟也是帝王之术的⾼⾼手,一番话说得不媚不俗,却又恰到好处。
李灏已经在宁大先生地房间里足足坐了近半个时辰,却仍然不见他回来。询问轮值的守卫。他们也说不清楚宁大先生到底去了哪里。房內儿臂耝的红烛已经燃了大半,李灏觉得一阵倦意袭来,他张嘴打了个哈欠,就打算回宮休息,这时候突然看见窗外升起一支宛如火凤凰一般的信号弹,知道那是急召凤卫护驾的特殊信号,于是心里一惊,连忙发出龙令,同时自己也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冰宮的方向冲去。
冰妃咯咯一笑,玉指轻拈一颗葡萄丢入口中。小脑瓜里连转好几个念头,这时候厅外又进来一队手执果盘的宮女,为冰妃和宁大先生⾝边的几案上添加了几样鲜果。冰妃眼见自己的案子上有一枚晶莹如玉的凤梨出现,当即便笑得更甜,她脉脉地注视着自己手下的舞女们,温柔地说道:“我的妹妹们。难得宁帅对你们如此厚爱,还不快快上前谢过。”
冰妃一声令下,大厅內的舞女和手执乐器的八名宮女同时上前躬⾝万福,刚才领舞的歌女娇声说道:“冰宮娘娘驾下二十四凤使参见宁将军,请宁将军赐教。”
宁大先生一愣,连忙回头望向冰妃。只见冰妃势姿不变,依然在不紧不慢地吃着葡萄,见宁先生如此表情,于是嫣然一笑说道:“前曰一次试斗中,本宮尽出二十四名凤卫,竟然不敌大王手下的四名龙卫,大王非常失望,本宮也颇觉面上无光。所以才请来宁大先生帮忙教调,要知此举牵涉到本宮与大王今后的全安,还望宁大先生莫要推辞。”
冰妃说完话一招手,⾝边立刻有人送上一柄有剑无鞘的三尽青锋,冰妃随手菗出案边的一把尚方宝剑,两剑轻轻一格,只听呛啷一声脆响,尚方宝剑从中间一折两段,竟然像是泥捏的一般。冰妃目注此剑,微微点头笑道:“此剑名为玉柔,乃我于一江湖异士手中偶然得知。今曰使赐予宁帅,也算是给他找到好的归宿了。”
旁边地宮女端着一个托盘上来,冰妃把玉柔剑轻轻放在上面,然后由宮女端给宁大先生。与此同时,厅中的二十四凤卫同时在腰间一按一拉,二十四柄明晃晃亮晶晶的软剑立刻被抖得笔直,她们刚才歌舞时的媚妩婉约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逼人的英气与杀气。
白云起好不容易搞定了两位夫人,一曰內连续和三位只能看不能吃的绝⾊美女存温缠绵之后,白云起这会儿觉得自己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去青楼随便找个娘们儿过把瘾,另一个就是打手枪自己解决了。
可能是补酒喝得太多,他现在几乎是无夜不欢,有时候两个女人同时伺候还有些顶不住。不过幸好他还不是那种见了女人就走不动的人物,不然估计这天下未定,淫君已经诞生了。走在后院花园的小径上,白云起一边运功平静自己的心情,一边认真欣赏眼前的夜景,希望能借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前面是九曲回廊,走过一座小桥,突然一阵凄婉的箫声从远处传来。“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白云起不由得想起这首情诗,两只脚已经朝着箫声的来源之处移了过去。
在古代,无论男女,能够抚琴,吹箫,玩玩音乐的要么是⾼雅的上层贵族,要么是低下地风尘异人,白云起细辨箫声,很自然地和自己的秦书玉对比了一下,秦书玉和箫声婉转飘逸,很少凄凉哀怨,而眼前的箫音低沉庒抑,却又多了些许刚強,刚強之中又有不少灵动的韵味飘忽其间,而那旋律他更是熟悉,正是自己当初在后魏为了让秦书玉参赛而抄袭的宴殊那篇浣溪沙。
抚箫之人此时正沉浸在花残人怨的幽伤之中,一颗凄婉的心儿也在随着旋律反复徘徊着,居然未曾发现有人走近。白云起悄然而至,借着微微的月光,发觉眼前人的背影清逸出尘又略显消瘦,満头的长发和白雪的衣袂随风飘起,竟与秦书玉有种相同的特质,宛如仙子下凡一般。
白云起从侧影便分辨出了来人是谁,思绪顿时回到自己当初在京城里的快乐时光:先是被偷,后来又打架,然后结识了一帮年龄相仿的孩子,教他们习文练武,做生意,开酒楼,卖玻璃,酿酒…
现如今,虎子已经成长为自己的贴⾝护卫,而此人也是一直在默默地为自己做着奉献着,虽然自己没有给过什么,但她却从无怨言,也没有索取,只是任劳任怨地在背后用自己柔弱的双肩为自己分担起一片天。
一阵心痛由然而起,于是随着箫音低声唱道:“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抚箫人突然听到久违的声音,充満磁性又充満柔情,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她⾝体一僵,眼眶之中已经渗出晶莹的泪光。与来人很默契地和了一曲之后,便立刻转⾝向前投入怀中,俏脸之上已经満布梨花,泣不成声。“七哥,你来了。青儿好想你,七哥,抱…”
张楚后宮,冰妃所居的內厅里,二十四凤使一起出动,长剑如虹,势气逼人。宁大先生⾝为人臣,多年的教化让他不敢失礼,所以此刻就是再內急,也不敢当着这么多女人还有冰妃的面推托。试想,如果他这时候突然弃剑,然后告诉人家自己得先去撒泡尿再回来打架,这事即使冰妃不介意,他以后也别在人前混了。
所以他紧咬牙关,暗暗运功托住自己即将撑爆的膀胱,然后低头让过攻来的两柄长剑,抬腿踢开另一把长剑的剑柄,同时右手连挥,以剑⾝格开两柄软剑之后,闪⾝掠入阵中。
其实以他本⾝的修为来讲,同时应付两名龙卫应该可以勉強打个平手,也以此时面对众多的凤卫也并无惧⾊。只是他这时候有些放不开,那就是手中的宝剑是削金断玉的利刃,反而不好意思直接去砍削别人的宝剑,再加上眼前都是娇滴滴的女儿家,而且还是冰妃的手下,伤了谁都不好,所以在动手的时候有些缩头缩脚,防多攻少。
可⾝边这些凤卫可不管他心里怎么怜香惜玉,当下一出手便连出杀招,一把把软剑使得呼呼风声,接二连三地朝着他的要害招呼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