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康忐忑不安地站在林家大宅门外,他已从伍逸森口中得知在他离去后发生的一切。
“文康,我想你还是要有心理准备,史帝夫对于这个女儿相当的疼爱和重视,如果他知道你会──”
“难道你想要我打退堂鼓?”傅文康?起利眸,低沉的嗓音有着不可小觑的警告意味。
“不,不,我没这个意思,只是──”
“那就快替我引见史帝夫。”他想见到林语萱的心是那么的急促。
唉~~待会儿可别被炒鱿鱼了才好!伍逸森暗暗呻昑着。
经过通报,林泽雄非常讶异在商场上备受赞誉的傅文康会来拜访。
虽然不知道他来的目的,但肯定不是小事。
曾在商场上几次见过面也浅谈过,他对传文康的印象限好,十分赞赏他的情明⼲练。
而且听闻傅文康是个正人君子,也许…
但想到女儿已有了意中人,而且还怀了孩子,他就忍不住叹口气。
如果让他知道是哪个混蛋欺负了他的宝贝女儿,他绝不轻饶。
一阵寒暄后,傅文康迫不及待的表明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林先生,我想跟语萱见一面,不知道方便吗?”
“总裁!”伍逸森马上接口。“文康跟语萱姐小是旧识。”
“哦!”林泽雄很感意外地道:“原来傅先生认识小女,我竟然没听语萱提过──”
“因为有些误会,所以语萱姐小没有提吧!”伍逸森赶紧打圆场。
“什么误会?”林泽雄有些警戒,冷冷的问。
“这个…那个…”
“让我自己说。”传文康一副敢做敢当的样子。“我会误会语萱,伤害了她,所以今天我是特地前来向她请罪的。”
林泽雄已经听出一些端倪了。
“你曾伤害过语萱?”
“网裁,是误会引起的…”
在林泽雄锐利的目光下,伍逸森讷讷的噤声。
“我希望见语萱一面──”传文康的请求被打断。
“你是怎么伤害语萱的?”林泽雄暴怒。
傅文康向他一五一十坦述他对林语萱产生的误解。
“所以你就欺负了她?”林泽雄越听越光火。
“是的。”
“你该死!”
林泽雄想到女儿曾受到的委屈,就恨不能将传文康千刀万刚,连带的,他对他的印象也大打折扣。
“我知道我错了!”傅文康勇敢的鞠躬认错。
“总裁,文康他绝不是有意的,他现在真的充満悔意。”伍逸森也忍不住替他说话。
“我不能接受这样的道歉!”林泽雄断然拒绝。“现在你马上离开!”
“林先生,求求您让我见语萱一面。”
“总裁,您就大人有大量。”伍逸森也急得乱用成语。
“语萱不会想见到他的,逸森,你最好劝他快点离开,否则你明天不必来上班了。”
林泽雄咆哮。“玛莉,送客!”
伍逸森満脸歉疚的看着傅文康,对于自己夹在老板和好哥儿们之间,他头一次知道什么叫“左右为难”
“文康,我第一次看到总裁发这么大的脾气。”刚才他差点吓坏了。
“他生气是应该的,连我都无法原谅自己了!”他垂头丧气的。
“别这样,你已经很累了,回去休息,然后我们再想想办法吧!”伍逸森拍拍他的肩道。
从国美赶到湾台,又马不停蹄的从湾台赶回英国,来回二、三十小时的飞行就是超人也吃不消。
“你累了,你回去休息吧!”
“那你呢?”
“我要在这里等,等到语萱肯见我为止。”他已下定了决心。
“你别开玩笑了!你已经好几十个小时没合过眼了,而且现在是秋末冬初,老是下雨,你要在这里等?”
“是啊,我会一直等。”
“我们可以另想办法──”
“没有比诚心诚意更好的办法。”他不相信她是个铁石心肠的女子。
更何况大家了都说“构诚所至,金石为开”吗?
他相信她会被他的诚心感动的。
风吹下熄傅文康想见林语萱的那颗火热的心。
雨淋湿不了傅文康对林语萱的思念。
虽然疲惫,虽然浑⾝湿透,虽然又冷又饿,但他仍直挺挺的站在林宅大门外,等待林语宣给他一丝机会。
“没想到他是来真的…”
杯泽雄站在卧室落地窗旁,注视着街灯下那道颀长的⾝影。
“老爷,要不要我拿条⽑巾去给傅先生?”玛莉有些不忍心的问:“他一直在淋雨,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如果他是一个这么没用的男人,我怎么放心把语萱交给他?我非得好好考验他不可,你别担心他了,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可是这样有点睡不着。”玛莉看着林泽雄躺上了床,只好替他熄了房间的灯。“老爷你真的睡得着吗?”
“当然,而且我还会作一个又香又甜的梦。”杯泽雄有些负气的说:“你快回房去睡,别在这里吱吱喳喳个不停,很吵的!”
玛莉叹了口气走出房间。
“如果大姐小知道自己所爱的男人在门外忍受风吹雨打,一定很心疼.”
虽然隔着房门,林泽雄还是听见了玛莉的喃喃自语。
“玛莉,不准你向语萱通风报信知道吗?”林泽雄的严厉警告从房门內传出来。
“知道了,老爷。”玛莉没好气的回答。
“真想不到老爷这么铁石心肠,什么考验?!这简直是磨折人嘛!”
玛莉边抱不平边从楼梯间的玻璃窗往外看。
“老爷只说不准我向大姐小通风报信,也没不准我向傅先生通风报信,所以如果我把大姐小的行踪告诉他,应该不算犯规吧?”
喃喃自语后的玛莉,当下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拿着林语萱的住址匆匆步下楼去。
林语萱睡得不安稳,除了不断梦见傅文康来找她以外,她觉得腹小有些闷闷的痛。
今天下午她看了医生,医生说她孕怀的情况并不理想。
因为她太瘦了,怕她会有流产的疑虑。
她內心充満惶恐和罪恶感。
如果她的孩子有危险,一定是她的错!
她凄惨地意识到自己是那么无助、孤独,眼泪开始如泉涌般,但她眨眨眼把泪水庒制下去。
现在的她是没资格自怜的,而是要想办法保护自己的孩子。
她知道自己该勉強吃点东西,这样才有是够的营养可以让自己保住孩子。
她下了床,走到厨房为自己泡了杯孕妇专用的牛奶。
为了怕自己又会把喝下去的牛奶全吐出来,她只敢一小口一小口慢慢的喝。
“宝宝,千万要乖乖好才好?现在妈咪只有你了,如果连你也不要我了,妈咪会觉得好孤独,好伤心…”她手抚着腹小低声的呢喃着。
或许孩子根本没法听见她说的话,可是她相信他们的心灵是相通的,他(她)一走会了解。
突然间,她听到客厅传来开门声。
有小偷闯入吗?她慌慌不安的走向客厅。
当她看见客厅內的男人时,整个人僵住了,不相信地惊叫:“傅文康!”
“我终于我到你了!”风尘仆仆的传文康虽然満脸疲惫、可是却有着蔵不住的喜悦。
“你为什么会来?”
当震惊开始消褪,取而代之的是交迭更替的痛苦、苦闷和愤怒。
“我找你找得很辛苦,要不是我在国美遇见刘嘉良,我还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想起老天爷跟他开的玩笑,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本来以为你已经死了,所以匆匆赶到了湾台,后来逸森才告诉我,你们是双胞胎姊妹,你还活着,我彷佛又从地狱里活了过来。
“我又匆匆回到英国,但你父亲说什么也不肯让我见你一面,于是我一直在你家门口守候…或许是我的真诚感动了玛莉,她偷偷塞了字条给我,我才知道老天爷又再次捉弄了我,原来你已经回到了湾台。”
这么说他已经知道她孕怀了?
林语首惊觉他可能是来责怪她的,就如同之前所作的梦那样…
“不,你走!”她太害怕了,忘了自己是孕妇,拚命的用双手将他住门的方向推。
“语萱,你听我说──”傅文康被她激动的反应给吓了一大跳。
当他握住她的手腕时,因她的过度消瘦而感到心疼。
他记得玛莉在交给他纸条时,交代过他千万别让她太激动,因为她⾝体不舒服。
她生病了吗?一听到这样的消息,让他更担心了。
“你走啊,我们没有关联,什么也没有,你走啊!”她激动的推他、大叫,一直到她感觉到下腹传来的紧绷疼痛时,她才惊觉到自己的疏忽。
“语萱,你冷静一点,你──”他要说的话被她发出的痛苦呻昑给打断了“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林语言抱着自己的肚子,在领会到可能出了什么事时,猛然惶恐地叫出声来。
“噢──”她蹲了下来。
傅文康也跟着蹲下来,焦急的望着表情痛苦的她。
“怎么了?到底怎么?”
“快叫救护车,求求你…”她唯一能想到的是她的孩子,眼泪布満她的双眼。
“没事的,你别担心、我马上叫救护车。”
他动作迅速地抱起她,当他感到那灼热、鲜红的液体正透过她的睡衣流到他望心时,他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
经医生证实,林语萱有流产的现象。
傅文康不断在病房內走来走去,并不时的以担忧的眼神注视着正在昏睡中的她。
孩子──那不只是她的,也是他的!
他已犯下太多的错误,如果这次他又犯下了不能弥补的过错,他这辈子再也不会原谅自己。
“请问你是孕妇的先生吗?”医生在替林语萱诊治后向他询问。
“是,我是。”他毫不犹豫。
也许目前还不是,但他会往最短时间內让它成为事实。
“孕妇情绪必须保持平静,而且营养必须是够,现在孩子虽然是保住了,但稍不小心还是会有流产的危险,不可以掉以轻心。”医生细心的叮咛。
“我会牢牢记住的。”他将会寸步不离的守候她。
半个小时后,林语宣终于悠悠转醒。
她一睁开眼睛,便见到傅文康站在她⾝边,脸⾊凝重地注视着她。
“你觉得怎样?口渴不渴?肚子饿不饿?”
听见他如此温柔的问话,她心中泛起了很奇妙的感觉。
他的存在帮助她解除了一些恐惧。
有个人陪着她,分担她的焦虑,感觉真是大不相同。
现在他已经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他会要她拿掉孩子吗?
如果他提出这样的要求──她微微打了个冷颤,他看见了,立即担心的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
“没什么,”她撒谎。“我只是觉得有点冷而已。”
“这样有没有好一点?”他马上脫下自己的外套替她盖上,双手还紧紧握住她的。
他是这么温柔、体贴,令她因望渴而开始颤抖。
孕怀使她的一些感觉更敏锐,尤其是嗅觉。
她与他这么接近,他⾝上的气味令她淹没在痛苦和喜悦交加之中。
她想要闭上眼睛永远依偎着他,永远不会跟他分离…
她感觉到软弱情动的泪水,在她闭起的眼皮后炙燃。
令她在试图控制自己情感上的软弱时,呜咽出声。
“有什么不对?我弄疼你了吗?”他紧张万分。
她头摇,无法言语,知道如果自己不快点与他保持一点距离,她可能会再次崩溃。
“别哭,为了孩子,你必须保持冶静,求求你…”他低声的衷求她。
为了孩子?他为了孩子而求她?这么说他也在乎孩子?
“我不能失去孩子!…”她哽咽地。
他以手指轻柔地为她揩去泪水。
“我知道,我也一样。”他低声的说:“医生刚刚说你必须让情绪保持冷静,这样对你和孩子比较好。”
“为什么你会回来?”她试着平稳一下自己的情绪。
“我能不回来吗?”他轻声的说:“为什么一直隐瞒我真相?你知道你让我自己恨死自己了。”
“你不必自责,你不欠我什么──”
“你还在说这种傻话!”要不是她是个孕妇,他会给她一顿好打!
“孕怀是个意外──”
“既然我已经知道了,我绝不会让它只是一场意外。”他绷着脸打断她的话。
“你…想怎样?”她睁大眼睛凝视着他。
“现在,我要你好好的把⾝子养好,其它的不要多想。”
“你到底想怎样?”她不安起来。
“惩罚你的不乖。”他轻掐了下她的鼻尖。
他那亲昵又近乎暧昧的举动,让她苍白的脸颊上浮现两朵红云。
经过医生的允许,林语萱终于可以不必住院。
“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不论她如何议抗,傅文康一直充耳不闻。
他就这样抱着她离开医院。
“哇~~好体贴的老公!”四周羡慕的声音此起彼落。
“又⾼又帅,还这么温柔,天哪~~我好嫉妒他的老婆。”
“老婆好幸福喔!”
林语萱几乎害羞得把整个脸埋进他的胸膛,迟迟不敢抬起头来。
回到家,他直接抱她回房间。
“乖乖躺好,嗯。”他很小心很小心的把她放到床上,为她盖好薄毯。
“我现在感觉比较好了。”
她稍稍动了下⾝子,马上见到他绷起了脸。
“又不乖了?你得多受一次惩罚。”他煞有介事的道。
又是惩罚?她咬着下唇,不明白他口中的惩罚究竟是什么样的惩罚。
“这是我第二次进你的房间吧?”他故意对她的羞赧视而下见。
“上一次是个错误,”她垂下眼脸不敢迎祝他那促狭的目光。
“一个美丽的错误。”他勾唇一笑,然后双手捧着她的脸,让她不得不注视他的眼睛…
她心头一震,心慌万分。
“如果不是这么一个美丽的错误,又怎么能让我明白──”
“明白什么?”
“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真的很痛、很难。”
这么一句话,这么几个字,让林语萱忍不住热泪盈眶。
“不过都要怪我,是我一时的自以为是才会造成这么大的误会。”
“也不完全是你的错…”她的眼泪一颗颗地滴在他的手臂上。“如果我早点向你说清楚…可是那时的我已经筋疲力尽了,而且我不知道自己的解释你是否听得进去…”
“所以你就看着一个傻蛋在那里暴跳如雷,对你长篇大论的说教?”他?瞪着她。“那时你一定常常在偷笑吧!”
“我哪还笑得出来?我那时候有多委屈你都不知道!”她神情凄恻地凝睇着他。
傅文康静静地凝视着她,心里翻腾着千百种的情绪。
他了解、完全了解,他当初带给了她莫大的伤害,此刻他是真的感到內疚及抱歉。
他得做些弥补…
“你真的觉得好一点了吗?”
“嗯。”“那我出去一下没问题吧?”
“你去吧,我不会有事的,”她的心由云端跌到了谷底。
他还是要离开她了是吗?
林语萱的眼中又开始充満泪水,她发现自己根木没有想象中的坚強。
当房间只剩下她一个人时,恐惧、害怕再度没来由的席卷了她。
不!她可以过得很好,哪怕只有一个人…
她推开薄毯双脚猛旋落地,一阵昏眩令她在挣扎着站直⾝子时,紧张地撑着床缘。
她觉得很虚弱,全⾝发抖,吓得几乎不敢跨出一步,深怕自己跌倒会伤到孩子。
当她站在那里发抖,希望自己能跨出第一步时,她承认自己非常害怕。
如果傅文康真的离开了她1
她听见楼下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全⾝发僵。
他…回来了吗?
会不会是自己的错觉呢?
她觉得自己彷佛被注入了一股力量,但随即一个念头又将她体內的力量菗走。
他是为了孩子才回来的,即使他说过要从心底拿走一个人,真的很痛、很难。
这全是为了安慰她而说的吧?
他跟她的前任未婚夫不一样,他是个正人君子,所以他一肩挑下了他的责任…但…这不是爱啊!
他对她没有爱,留在她⾝边只是为了弥补他所犯下的锦误。
然而她必须跟他住在一起,每一天、每一小时忍受跟他那么亲近,却又同时知道他不爱她,感受那份痛苦磨折…
她內心再度惶恐不安。天哪!她是爱他的。
她怎么会傻得再次去爱上一个男人?!而且这一次是掏空了她的生命去爱…
万一被他察觉到了,他拒绝了她的爱该怎么办?
她的自尊心没有坚強到可以赤裸裸地面对他不爱她的事实。
既然如此,她要如何掩饰她的感情、她的爱呢?
她听见他上楼的声音,不顾一切地告诉自己,非要够坚強不可,不能再对他情动!
“怎么了?”
他走近她,温柔的注视她。“我刚才出去的时候,有没有不舒服?”
她摇头摇。
“我刚才买了束花给你。”他有些腼腆地说:“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恃别喜欢的花…”
他的左手从⾝后拿出一束包装精美的花束,看得出来价值不菲。
林语萱睁大眼睛注视着那花束,傻呼呼的,情动的泪水开始遮住她的双眼。
不会有人为她做这种事,以前她总是为生活奔波,未婚夫也一直忙于公事,从不曾为她多费心思。
这是第一次一个男人──她咽了咽口水。
不只是一个男人,而且是她所爱的男人。
“谢谢…”她強庒下涌入眼眶的泪水。
“你能喜欢…我很⾼兴。”他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天哪!他紧张得像十六、七岁的青少年。
“我下楼去替你煮点东西。”他说。“医生告诉我,你需要营养。”
“你不需要为我做这些──”
“这是为了孩子,你也不希望孩子受到影响对不对?”
“对…”她无法否认他所说的话,只是一想到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孩子,而不是为了她,她忍不住黯然神伤。
“你相信我的手艺,我做的东西一定可口、美味,待会你就知道了。”
他在她能说任何话之前便离去。
刚才当他回来时,她曾试着想跟他说,她不需要他的陪伴;但一见到他,她却提不起任何勇气,因为她知道她其实非常想要他的陪伴,就算他在这里会让她陷入不可能实现的白曰梦──
那个他留下来陪她,不只是因为人道和错误的责任感;而是因为他想要跟她在一起,因为他爱她、想要她和他们的孩子成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的白曰梦。
她叹了口气,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而生气。
当她听见他回到楼上的声音时,紧张了起来。
房门被打开,她闻到他为她做的香菇鸡汤浓浓的香味,突然饿得发慌。
“快尝尝,这是我的拿手菜之一喔!”
他将托盘放到一旁、但拿起的不是鸡汤,而是另一碗黑黑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的汤水。
“先把这个喝了。”他很严肃的说:“这是我刚才去买食材时,特别向一个孕妇请教来的。她说孕妇刚孕怀时,若有小产的迹象,那么就得喝这种十三太保。”
“十三太保?”这是什么东西?喝了以后生下的孩子自不会变成太保?
“你别担心,我问的那个孕妇是个港香人,十三太保是港香的说法,湾台则称十三味,或安胎药。”
她看他那么认真的解释,又想起他向其它孕妇请教时的模样,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我做了什么事让你觉得好笑吗?”
他有些尴尬的说:“我知道我有时候会做些蠢事,像当初我总是误解了你,还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是不是很好笑?”
“过去的就别再提了。”她接过安胎药喝了起来。
见她眉心揪了起来,他关心的问:“是不是很苦?”
“嗯,有点苦。”但因为这是他的心意,她愿意忍受。
“来,吃片梅子片,这是中药行老板给的,他说喝了这个,然后含一片,就不会觉得苦,而且还会开胃。”
她想接过梅子片,没料到他却很细心的将它放入她的口中。
当他的指腹轻轻触碰到她的唇瓣时,她心中忍不住悸动起来。
四目相交,她在他的眼眸中好像看见了她一直望渴的…
“呃…鸡汤凉了就不好了。”他像在逃避什么似的端起鸡汤。“趁热吃,嗯?”
悸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失落。
刚才她只是错觉对吧?
他注视她时,她所见到的是自己的幻想而已。
“你慢慢吃,别烫着了。”他叮咛着。
她已经没什么胃口了,只是小小口、小小口的吃着。
一阵沉寂,她发现他正以一种奇特的眼光看着她,彷佛正试图开解什么不太对劲的谜题。
“我想你可能不习惯我一直站在这里吧…”他说。“我先下楼去,待会儿我再来收碗。”
“好…”她紧咬下唇,阻止自己恳求他留下来。
他下了楼,林语萱忍不住自问──
如果这么短的时间她就已经陷得这么深了,那又要如何应付他在这里的时间呢?
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可能让自己的⾝体赶快恢复。毕竟她在这里的时间越短,向他怈漏自己感情的危险就越低。
然而,甚至在这个想法刚形成之时,她就已经非常惶恐、怕他离去、怕失去他了。
“很晚了,你快点觉睡,宝宝也要休息。”
才九点,傅文康就不断催她觉睡。
“我睡不着。”她的心绪这么纷乱,怎么睡嘛!
“为什么睡不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到医院──”
“别说了。”她没来由的感到烦躁。“好,我睡,我现在就睡!”
她侧过⾝去,发现她讨厌起自己这样乱发脾气。
明明知道他是在关心她,但只要想到他的关心只是为了她怀了他的孩子──她就浑⾝不舒服,
如果没有孩子,他会关心她吗?他还会留下来吗?
明明知道答案,她却不死心地一次又一次的自问。
一声叹气,然后她听到他开口说话了。
“我知道我做得不够好,但起码让我当你的朋友好不好?”
她的心凉了又凉。
他终于说出真心话了,他只想当她的朋友。
“朋友就像嘴和手,当手受伤了,就用嘴来吹,当嘴受伤了,就用手来抚,我这样的要求会不会太多?”他低声的问。
不多,永远也不嫌多,她奢望他可以要求再多一点,不只是朋友…
不想了,睡吧!
只有睡着了,自己的心才不会觉得痛,她一遍又一遍的自我催眠。
终于她沉入了梦乡。
注视着安睡中的林语萱,他心里翻腾着千百种的情绪。
她柔弱的模样让人心疼,像一尊易碎的搪瓷娃娃,让人忍不住想将她楼入怀里,小心翼翼的呵护着。
刚才她发脾气虽然发得有点莫名其妙,若是以前,哪个女人敢这样对他发脾气,他马上掉头走人。
可是他却能容忍她对他发脾气,并且怜惜她。
这是不曾发生过的事。
他甚至为了她任由风吹雨淋、无怨无悔,只求可以见她一面…这已是够证明了一切──
他爱她!
他对她的爱是在不知不觉中形成的,怪只怪自己当初真是太耝心大意了,太自以为是了。
虽然几度受到老天爷的捉弄,但他还是很感激老天爷没让自己失去了她。
“呜…”
她翻了个⾝,彷佛作了什么不愉快的梦般,低低的啜泣着。
傅文康毫不犹豫的躺到她⾝边的位置,伸出双臂紧紧的拥住了她。
“嘘,别哭…”他轻声呵护着。
她紧紧偎着他,啜泣声也渐渐消失了。
这情景让傅文康想到那夜一…他也是这样的抱着她。
可是心情却是截然不同的,那夜一,他的心中翻腾着沮丧和怅惘,但今夜他却觉得好満足。
因为她的体內正孕育着他的孩子…
他想象着自己拥着她和孩子的景象,唇角漾起一抹微笑。
也许他尚未得到她的信任,但他会努力的去做,做到她肯信任他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