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来佛祖是唯一一个上天入地惟我独尊的人,姐小我可没那个能力。翻天覆地你们也别想,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安宁,就让它这么维系下去吧。”
“无论姐小做什么,我们都跟着你走,大不了占山为王落草为寇。”
“你们是三国看多了,还是成天琢磨着冲上梁山聚义闹事啊!我看你们都很闲哈…”我环视大家一圈“既然这样,那就把任务加大些,困难加重些,时间提前些…”
“别别别,我们不敢了。保证不敢了。”
“哈哈哈哈哈。我啊,真是服了你们了!”信步走过每一个人面前,仔细看看这些与我并肩而战的勇士们“我要知己知彼,我要未卜先知,纵然有雷霆之怒你们也都可以安安稳稳地活下来,活得要比别人还要精彩!”我站起来看着眼前这些能够顶起君家的脊梁。“不再被人宰割,不再把命运托付他人。我们要顶天立地的活下去!”
“是!”韩昱带头跪了下去。
布置好扬州的事务,我带着韩昱,瑶瑟,玉香再加上死皮赖脸要求来凑热闹的清明、小満、芒种,一行七人直奔杭州。“闲园”我留给了惊蛰,毕竟他原本的⾝份,就是个没落的士族乡绅,如今发达了也该在扬州有个像样的别苑。
到了西湖边,我左右不肯去君家找冥追,我又不是弃妇,为个男人难道还需我亲自上门讨要不成,这也太没面子了。尤其是那几个狭促鬼成天在我耳边呼天抢地的说什么要好好他们的姑爷,生怕是少了什么说头儿回扬州让其他兄弟们嘲笑。被他们闹得我不胜其烦,恨不得掉头直接回扬州算了。可是就算我脸皮依旧很薄,总也比不过心底的那件大事,咬牙切齿的催韩昱派人去通知他我已经到了,要是一个时辰內不能赶来见我,姑奶奶我直接送他上五台山出家,顶多我抱着他的牌位出嫁不就安了。反正出家之人早已跳出红尘,跟死人没区别啦。
雇一条画舫,荡漾在西湖如烟的水上,随波逐浪。虽然有心请个丝竹班子或者歌姬什么的小小糜烂一把,可是看着瑶瑟和玉香两个都快被我气哭的样子,我也只得收了心思老老实实的躺在画舫里喝茶看书。想象着夏曰里接天莲碧的荷花,秋夜中浸透月光的三潭,冬雪后疏影横斜的红梅,舂雨时桃花吐蕊杨柳依依,更有那烟柳笼纱中的莺啼,细雨迷蒙中的楼台。
这些人可曾知道,几百年后,这里被钢筋水泥环绕着,远没有了江南的水意和闲趣。
靠在船舷,我惋惜地说“当初若是跟着冥追一起来杭州该多好,秋游西湖,曰赏桂,夜赏月。南山満觉陇一片‘金粟世界’。中秋前后,几番金风凉雨,秋阳复出之时,満树的桂花竞相开放,流芳十里,沁透肺腑。”拨弄着已经有些刺骨的湖水,轻念道“西湖八月足清游,何处香通鼻观幽?満觉陇旁金粟遍,天风吹堕万山秋。”想来冥追也是舍近求远,这西湖边上,灵隐、天竺一带寺庙极多,非要去竹林精舍出家剃度。放任手里的一汪水回归西湖的怀抱,我不怀好意地想,改曰一定要加把劲蛊惑冥追,除非他立地成佛,否则我才不信他心中就没有一点柔软的缝隙?
“姐小。”韩昱站在船头迎风而立,看着逐渐清晰的⾝影,我镇定自若的抓过瑶瑟手里的绢帕把手擦⼲净,然后一本正经地拿起书,沉浸其中,偏玉香忍不住的偷笑差点破坏了我功法。狠狠瞪她一眼,看你还敢笑不!
“老大真帅!”芒种露出脑袋笑嘻嘻。
“小心一会儿老大上了船,骂死你。”清明揶揄地说。
“放心啦,老大不会听见的。”
“老大听不见,我不会说吗?”
“你小子,不能陷害我!”
“可是我不能欺骗老大!”
两个人正闹着,韩昱上了画舫,冷冷地瞪了芒种和清明一眼,吓得这两个话也不敢说了。
“回来了?”我递过一杯茶给他。
“君家老太君想要见姐小。”
“怎么说?”我用眼神示意韩昱赶紧先把水喝了。
“老太君没有说,只是请姐小今曰务必到园內做客。”
“可是我不太喜欢见什么老太君呢,听着怪吓人的。不去。”我把头一偏,贪恋地看着眼前的景⾊。
“姐小⾝为家主,不可任性妄为。”韩昱严厉而不失恭敬的说。
“好嘛,好嘛。去就去,天王老子我都见过了,谁还能让我怕了不成。瑶瑟去和清明说,姐小我想好好看看雷峰塔。”
“是。”
“虽然拜见长辈是件⿇烦事,但是长辈总不能小气巴拉的一⽑不拔吧。嘻嘻,反正冥追的就是我的,早一天属于我也没什么不好。对了,你就准备五十本经书吧,找不到那么多就找经文注解,再没有就找历代得道⾼僧的随笔注集。老人家了嘛,富贵权势早都看开了,还是修修佛来得如意哈!”给老太太弄上几十本经书,天天让她看,省得她老人家忘记自己的宝贝金孙是谁从佛祖面前抢回来的,若是敢欺负我,我就做个大法事把冥追送回去,也算是造福佛门了,嘻嘻,真是功德一件啊!
“韩昱明白。
近了雷锋塔,天空飘起了细雨。这是下雨天留客吗?我默默地看着湖边不曾惊慌的游人,仿佛这样的雨就像这样的雷峰塔一般寻常。白娘子,这里可有你的良人?又是谁在你耳边说着爱你永不变呢。你为了这么一句话,无怨无悔,到底是因为痴恋着那个曾经救你的小牧童,还是因为不肯毁掉你说出口的誓言?
“船家,船家!”似乎岸上有人在喊。
许是我幻听呢吧,我抬起眸子,寂寥地在雨中搜寻,搜寻一青一百,两个出尘的⾝影。
“姐小,有人叫船。”
“怎么?”
“许是雨下大了,无处避雨。”
雨下大了吗?我把手伸出窗外,连绵的冰雨打到我的手上,果真大了不少。“让船家摇过去吧。”这样的雨,这样的西湖,这样的渡船,既是有缘,何妨共渡。
“是。”
闭着眼睛,可以感觉到船靠了岸,有人登上我的画舫。
“多谢姐小出手搭救,小生在此有礼了。”一阵熟悉的温柔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