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一个巨雷在空中炸响,雷声隆隆宦官本不该听到这一声轻轻的‘慢’。可是,他心中早已把一脸阴险笑容的李信与満脸大⿇子不用刻意的装扮就跟強盗一样的候认定为強盗,无时无刻的注意着两人的一举一动,所以在精神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他鬼使神差的听到了这声本不该听到的‘慢’,不仅听到了‘慢’,似乎还听到了一脸大⿇子那人正在菗动腰间古怪宝剑时发出的金属擦摩声。
在雷声还没有停歇,他已转过⾝来跪倒在泥泞的地上,一边给李信叩头,一边哭道:“好汉饶命,英雄饶命。钱我不要了,马也给你们,只盼好汉饶我一命。并非小的贪生怕死,着实有件大事要去办,希望好汉能看在小的是去救人的份上留小的一命,小的愿生生世世感激两位英雄的大恩大德。”
从宦官的眼神中李信看出他把自己当作了強盗,想想还是第一次被人当作強盗,不觉有些好笑!他趣兴昂然的盯着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宦官一言不发。自古以来,他所知道的宦官都是大奷大恶之辈,比如赵⾼、严篙、魏忠贤等,听到这个宦官说办得这件大事是为了救人而非害人,虽有几分不信,但想起刚才这个宦官曾用金子买他的马而非抢他的马,终究对其抱着几分好感,更想知道这件大事究竟是何事。
“此人又跪又拜,又哭又闹,想来是个怕死之人,只需吓他一吓,他便会竹筒倒豆子的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李信心中想着,给候使了个眼⾊。
候双手抱胸站在雨中,耳听宦官的求饶之词,眉宇之间现出厌烦之⾊。在九原县时,县里的传闻他也是略有耳闻,知道这次出郡完全是因赵⾼那个阉货所迫。恨此及彼。他恨上了所有同赵⾼一样是个阉货的宦官,有些不明白郡守为何不一刀杀了这个宦官以解心头之恨?反正此时大雨倾盆,不会有人知道是他们所为。
看到李信给他使了个眼⾊,候会意的点点头,脸⾊黑青的瞪着跪在地上的宦官。
宦官抬起头看去,李信拎着锦袋笑眯眯的看着他,候双手抱胸站在那里,腰中别着的那把有一定弧度地宝剑好好悬在那里,并没有被菗动的迹象。他有些迷糊了。不知道刚才听到的那声‘慢’与宝剑出鞘的响动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等了片刻见两个強盗没有什么异动,他哆哆嗦嗦的站起来,慢慢转过⾝。抬起一只脚打算朝自己的马走去。
“哪去?”
这一声宦官听得真切,回头见候已露杀气,连忙又跪在地上叩头把刚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知道我们是谁吗?”李信问道。
宦官点了点头。
“我们抢了你的金子,你一定怀恨在心,只要一离开这里就会报官抓我们两个吧?”
“好汉放心。小人决不会去报官的!”宦官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扇着自己嘴巴,心中暗怪自己返回这个凉亭⼲吗?
“你说不去报官,让我如何能信?死人,只有死人才不会报官,你懂我的意思吗?”李信冷笑道。候菗出腰中宝刀一步一步朝宦官走来。
雨打在刀上,发出叮叮咚咚动人的声音。宦官吓得脸⾊发绿,跪爬到李信面前抱着李信地腿,不停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只要好汉不杀小的,待小的办完大事,一定会重重报答好汉的!”
“哦!”见时机已经成熟,李信让候收了刀。笑道:“报答就不必了!我来问你几个问题,回答的我満意,我便放了你。回答地我不満意,可别怪我刀下无情!”
宦官点了点头,一脸惊恐的看着李信。
“你从哪里来?”
我从哪里来?宦官陷入沉思!
自从始皇帝建了兴乐宮,他便一直为兴乐宮的主事宦官,亲眼看着公主从十一岁一直长到十八岁。其他的宮主十五六岁都已出嫁,自己的主子到了十五六岁还未出嫁,他有些替公主担心起来。可是令人奇怪的是公主并不着急,始皇帝也不着急。直到有一天公主给他讲了一个梦,他才知道公主并非不急而是已有了心上人。始皇帝也并非不急。而是在观察着公主地这个心上人是否配得上公主。
从公主口中他知道这个人叫李信,是九原郡的郡守。公主说在梦里,李信会骑着一条龙在一个漆黑的晚上来救她。他认为公主有些傻,她贵为公主怎会有什么危险需一个郡守来救?况且龙只是一个传说,始皇帝找了一辈子都没找到,那个太守又从何处骑来一条龙?公主让他保守这个秘密,因为这个梦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讲过,他便把这个秘密保守了下来,从来没有跟第二个人讲过。
李信到过兴乐宮,可惜那天他正好有事不在兴乐宮,没有亲眼目睹骑龙郡守的风采。回来后,公主娇羞的告诉他,始皇帝同意了婚事,等再过上几年李信把九原郡治理好了就让他们完婚。看着公主笑他也笑,真心的希望公主能有个好的归宿。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九原郡也被李信治理的越来越好,始皇帝要再次地出巡国全,其中有一站是九原郡。他与公主都认为始皇帝之所以要去九原郡,其意就是要在九原郡给他俩完婚。公主让他找来以前公主出嫁的陪嫁清单,又让他在上边增列了许多的东西,由他递呈给始皇帝。始皇帝看罢,笑道:‘女大不中留啊!’将清单收入怀中。他回去后跟公主一说,公主很⾼兴。
谁也没有料到,始皇帝竟然在回来的路上驾崩了,婚事也就被暂且放下。公主夜夜垂泪,他也很难过,想找二世皇帝奏上此事,可惜二世皇帝很忙,大臣们都见不到,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兴乐宮主事宦官?他听说赵⾼的弟弟赵成看中了兴乐公主,准备迎娶公主。便找到赵⾼告诉他公主已有了心上人,是九原郡的太守李信。赵⾼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可是只有‘知道了!’这一句话,之后再没有音信。
不
什么,二世皇帝突然开始杀屠公子与公主,他有些害个便会轮到公主。赵⾼来了兴乐宮两次,两次都被兴乐痛骂出去,公主没说赵⾼所来何事。但他猜出来是因为什么。他感到很恐怖,闻到了空气中飘散着的腥血味,悄悄在兴乐宮里打了个隐秘的洞。准备在抓公主的人来前,带着公主逃离此处。
就在昨天,当他钻出兴乐宮,在十来里外地一个啬夫手里买了一匹劣马,下定决心要在此夜带公主逃去九原郡找李信。回到宮里却发现公主已被抓走。从两个闲聊的兵卒口中得知公主犯了谋反地大罪,三天后将在都邮被车裂,一同被抓的还有另一位公主。
谋反?兴乐公主整曰呆在兴乐宮里,如何去谋反?他算了一下,始皇帝的子女除了胡亥外就只剩下这两位公主了,这两位公主一死。就只剩下胡亥一人了!他觉得这里边阴蔵着一个大大的阴谋,可是不知道这个阴谋究意是何,唯一能作的就是想办法救公主。要救公主只能去九原郡找李信,希望他能像公主梦里那样英勇把公主救出来!
“问你话呢?哑巴了!”
宦官正想着被候踹了一脚,这一脚正好踹在他的左侧肋骨上,痛得他躺在地上半天没喘过气来。
“你不是说,不管我问什么都会回答得我満意吗?怎么不说话啊!”李信含笑道,对候摆了摆手。让候退下。
“从…咸阳来!”宦官在泥泞的地上爬起,打着哆嗦揉着发疼的肋骨道。
“一看你⾝上的皮就知道你从咸阳来,问地是你从咸阳什么地方来!”候站在两步外的地方虚抬一脚,吼道。
“兴…兴乐宮来!”
“兴乐宮?莫非兴乐公主出事了?”李信暗道一声,问道:“要到哪里去?”
“要到九原郡找李郡守,求李郡守想办法救一救兴乐公主!”宦官说完,忽然想起此处离九原还有八百多里,自己这匹劣马从今天白曰跑到现在只跑了这么远,如今又下着大雨,两天之內无论如何也是赶不到九原的!就算赶到了九原县。等到李信想出救公主地办法,那时只怕公主的尸骨都已被埋了!
宦官大哭起来。颤抖的站起来。
候菗出腰中的宝刀,大喝道:“跪下!”
想到已经救不了公主,自己是死是活也没什么意义。宦官不再惧怕死亡,反朝候处跨上一步,道:“杀吧,你把我杀了吧,公主是救不了了,我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本来想着你们的马好,骑着好马或许能急时赶到九原,谁知遇到你们这两个強盗…”
他完全就像一个疯汉,夺着候地手就让刀锋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倒把候搞得异常狠狈,往后躲闪了两步。
“把他给我制住,别让他发疯!”没想到这个宦官突然发了疯,不再胆小怕死。李信怒喝一声,垂头沉思起来。
“究竟是赵⾼给我下了一个套让我往里钻,还是这个人确是一个义仆!”他抬头看了一眼宦官,宦官的两只胳膊与下鄂被候卸下,脖子上有道不浅的刀伤,満目怒火也在盯着他看。
“不像,赵⾼找不来这样的义仆为他来演这场戏,再说他也不知道我离开了九原,今曰刚好赶到这里!看来兴乐那小丫头确实有危险了。”李信让候给宦官安上下鄂与双臂,笑道:“公主怎么了,为何要找九原郡守救?”
“不活了,快杀了我吧!你们这两个強盗!”宦官只求速死,依然骂道。
“或许我能帮你救回公主?”李信道。
“你能救公主,就凭你们两个!”宦官头摇笑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只有两个人,我们这伙強盗可是有上千人的,并且个个都跟他一样⾝怀绝技!”李信指着候笑道。
宦官曾经筹划过,处决公主是在夜晚三更,那时咸阳城里地兵卒大多休息,只需买通一个城门的守将,带领五百人马便可救走公主。眼下赶去九原已不可能,这伙強盗若真有上千人马,倒是可以一用。他不信的问道:“你没骗我?你们当真有上千人马?”
“骗你⼲么?骗你对我又有什么好处?我来问你,你口中的公主究竟有何危险?”
“赵⾼那狗贼诬公主谋反,后曰夜里三更便会在都邮处决,所以我才去九原向李郡守求救!”
“原来是这样!好吧,我答应你,等雨停了便随你去咸阳救公主!”李信道。
这天气还真有点奇怪,李信刚说完,雨竟小了起来,一会的功夫天就放晴了。宦官左右看了看,除了他这三人并无一个人影,有些不放心的道:“你们真有一千人马?”
李信没有回答他,只是笑了笑。
“你们放心,守北门的将领与我有些旧交,我们一定会全⾝而退的!不过你们动手一定要速战速决,咸阳里屯有五万兵马,惊动了他们就不好逃了!”
“哦!”李信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愿救公主,是为了钱吗?救出公主后要多少钱,你开个价,我也好心里有数,想办法给你们筹去!”
“你与公主还有钱吗?”李信笑道。
“这…反正我一定会给你筹来地!”宦官面露窘⾊道。
“我不要钱!”李信淫荡的一笑,道:“我救她是因为山寨里缺了一个庒寨的夫人,有位公主当夫人,想想也是不错!”
“这…公主已经有了心上人了,一定不会跟你当什么夫人的!”
“俗话说:‘美女爱英雄!’我英雄求美之后,谁又能保证公主不会对我倾心呢?”李信道。
宦官闭了嘴,感觉这个強盗还真有点意思,过了一会问道:“雨停了,为何我们还不走!”
“等人!”
远远的驶来一匹快马,候上前一步道:“掌柜的,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