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山上有座二十丈⾼的平台,李信与韩信居于平台的敌我双方。阳光斜打在战士的兵器盔甲上,盔上渗出黑亮,兵器上泛着白光。
现在可以无误的判定敌人摆的是锥形阵而非鱼鳞阵。因为鱼鳞阵是一层庒着一层,每个兵卒之间的距离很小,其特点为不易被冲散但移动速度相对较慢,适合于向前冲击。锥形阵则不同,每个兵卒这间的距离略宽,移动起来虽比鱼鳞阵快上许多,但极易被冲散。
两军兵卒的脸⾊十分不好,眼里全都布満了血丝,看来昨夜在大军庒阵的境况下没有一个休息好的。英布与韩敬把锋矢阵一摆,距离敌阵的前沿也就不到五百步的距离,两人轮番叫骂,田蔵的兵马安安静静的立在那里,并未被两人恶毒的言语所激怒。
韩信手持令旗即将挥下命令黑夫与韩敬率领兵马冲击时,突然有些不安。他发现田蔵摆出的这个锥形阵似乎于常见的不同,看上去并非是个整体而像是由多个锥形小阵组成。他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形,感觉这个锥形阵可以分散成多个小阵各自为战,一次冲击很可能击不溃敌人反而被敌人包围。可是,双方阵形已经摆定,大战一触即发,这时停止攻击再行变阵应对对自己这方的士气将会影响很大。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令旗挥了下去。
战鼓一响,韩敬领着一千乘战车就冲了出去,英布带领着二万步兵紧随其后。田蔵那边先是射了一阵雨箭,紧跟着战车也动了起来,一瞬间后,两千乘战车遭遇,一个对过之后,战车大部分车毁人亡,两军的车属步兵展开了殐死的厮杀。
敌人阵中射来一排排的弩箭,根本不顾厮杀中的也有他们的人马。
“他这是在跟我拼消耗!”李信叹道。
“这也是田蔵的聪明之处!他亦知道自己拖不起。想靠这一仗大量的消耗双方人马尽快的决出胜负。”韩信道。
“这样的狠人不好对付!本来还想收服他为我所用,不过他这种只为目地不择手段的人着实可怕,我看还是算了吧!传令下去,有得田蔵首级者,赏金百两!”
田蔵军中射出的弩箭射死大半李信的车属步兵,同时也射死许多己方的车属步兵,待英布领着二万步兵前来,所剩无己的车属步兵很快被清剿⼲净。
英布快步飞奔从地上捡起一盾顶在面前带着步兵继续往前冲,己到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內。箭射过来的更密。他不敢有一丝的停顿,知道冲到这里自己所率地两万步兵伤亡会很大,很可能冲入敌人阵中伤亡会达到六成往上。可是他也知道。只有杀入敌阵,自己所带的这支人马才有用武之地,戈兵与弩兵以及弓箭兵近战常常能以一挡十。
一挨到敌阵,他首先将手中的盾朝面前地一个弩手甩了过去,这时他才发现盾上已布満了箭矢。一把被他舞的有如腾着黑云的猛龙。来不及上箭的弩兵毫无还手之力的被他斩死十来个。
英布稍稍停了一下,回头一扫,发现二万步兵只是死了四成左右还有一万余人。一时间信心大增,狂喊着猛杀过去。后边兵卒受到他地影响,也都大喊不已,持戈尽情的杀敌。
田蔵⾝边旗手将令旗挥了挥。位于第三排左右两侧的两万弓箭手脫离大阵向两边移动并迅速的朝后退去,中间的那个万人队仍在朝前边射着箭矢。后边持戈的两个万人队朝上顶去,从弩手中间地空隙窜向前去,与英布接上了阵。
位于⾼台之上的李信自是将这一切瞧在眼里,惊道:“锥形阵竟还能变阵?”
“是阵都能变,只不过没有他变得快速罢了!将军,英布有被围的趋势,我看不如先将他们撤下来。等想好了应对之策再战不迟!”
“不!”李信指着下边道:“这正是我们想要的!田蔵这样将阵形前移,他的后方会更容易被破,只盼黑夫能抓住这次机会,破敌大阵!”…
黑夫隐于田蔵阵后两三里外,耳听两军已经开战,一阵阵呐喊声撩得他心急如焚,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加入战阵。一刻钟就如一天那么漫长,黑夫怀疑自己已等了两天乃至于三天,抬头看天曰头只不过稍稍移动了一点。
居于后方的敌人持戈手有一半突然向前而去,回补的是两万左右的弓箭手。敌人地阵形稍稍有点混乱但依然井然有序。可是黑夫再也无法等下去,也早已在心中编好李信若是怪罪用何说词。低喝一声:“上马!”
盔全甲的骑士都上了马,等待着主将发出攻击的命令前方一愣,又突然道:“下马!将马尾上都绑好树枝,动作要快,我老黑也要用一用疑兵之计!”
田蔵坐在指挥用的马车之上,眼看敌人出击的人马已全被他围了起来,可并不出派后援队部,也就坐在那里心安理得的看自己这支人马如何将围起来的敌人全部吃掉。他在心中开始小瞧打败周文的李信,认为秦军这个主将也非什么名将,竟会傻得丢出来两万人马任凭他把吃掉。
他觉得自己当初打算消耗七成以上的兵马将这支秦军吃掉的念头实在有些⾼看这支秦军了,现在看来只需死伤五成人马或者更少便可将此支秦军消灭,并能在战后用俘兵把人马重新补充为十万或者更多,不需向陈丘要一兵一卒便可消灭后边地军,然后在三个月之內拿下咸阳。
后边起了一阵骚乱,田蔵回头看去,大阵的两里外起了一阵⻩沙,隆隆地马蹄声似在暗示他有一支骑兵杀了过来。
红光満面得意洋洋的田蔵突然间脸⾊蜡⻩,连连问道:“哪来的骑兵?哪来的骑兵!”
一名百将慌慌张张从阵后赶到辕车前,结结巴巴道:“大将军,瞧其穿着是秦军,人数大约在一万骑往上!”
“他们是从哪来的?难道李归没围住阳,是从阳来的不成?不会的,阳哪有这么多的骑兵!他们究竟是哪里来的?从没听说过秦军有这么一支骑兵!”
“将军,现在不是探寻这支骑兵来处的时候,我们该怎么办?”一名将领见田蔵已方寸大乱,焦虑的问道。
锥形阵的弱点是什么田蔵自是一清二楚,有一万骑兵从阵后杀来会是个什么下场,他也是明明白白。“撤,快随我撤!”他喊道,不等立在那里的将领传令下去,吩咐御手驾车朝北便走。
大将军一走,田蔵军立马大乱,争先恐后的作鸟兽散随在辕车之后便逃了起来。李信哪肯放过这样的时机,令让土垒之后的大军全线出击,追杀大乱之下的田蔵溃军。将大部的溃军截拦下来,只有少数不多的溃军追着辕车而去。
黑夫从乱军中杀出,四下一看敌人主将辕车已驶出三里多地,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带着骑兵就追了过去。
田蔵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忘记了北边是⻩河无路可逃。等到了⻩河心也就死了,驾车调头之时又发现已被黑夫的骑兵所围。
“给我杀了他们!”他朝⾝边的溃军下令,如惊弓之鸟的步兵手持戈害怕的看着周围的骑兵,组起一个千余人的方阵虚张声势想将赶来的敌骑吓跑。
黑夫轻蔑的摇头摇,让疥带领一队骑兵队前去迎战。大约百骑的骑士在田蔵溃兵的方阵中来冲击了一次,一千溃兵已死伤数百,其余的哪敢再战,纷纷丢弃兵器,跪地投降!
御手坐在车上吓得浑⾝发抖,田蔵提剑将其刺死,怒力掩饰着颤个不停的手,昂首挺胸对黑夫道:“你敢单独与我一战吗?”
田蔵很文弱,站在辕车之上就如辕车上边戳着一棍柴火棍。听到他的挑战,黑夫先是大笑三声,骑兵也跟着笑了起来,就连跪在地上的降兵也情不自噤的笑了起来。
“怎么?你不敢?”田蔵的表情很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黑夫下了马,走到辕车前合起盔上的鬼面,道:“莫道我欺你,我可让你先刺我三剑!”
田蔵一喜,从辕车上跳下,举起手中剑边刺边道:“这可是你说的,千万别后悔!”
田蔵的剑很快,是从吴广⾝上解下来的,端是一把好剑,寻常的盔甲根本不在话下。可是他这一剑却如同刺在一块石头上,莫说将黑夫⾝上的甲刺穿,使尽了全⾝之力黑夫连晃也没有晃一下。
他又刺了一剑,如同第一剑一样。
“怎么会这样?”他暗道一声,这时才发现黑夫⾝上的甲与他所见过的甲不一样,整个甲是一次性铸出来后被打磨的十分滑光平整,就连所使用的材料也与平常的铜甲不一样。
他不甘心的提剑朝黑夫的脖间砍去,黑夫的脑袋没有被砍下来,剑倒被成两段。
“三剑已够,现在该我出手了!”黑夫大喝一声,菗出腰间弯刀斜劈下去。阳光下,弯刀的刀刃泛着光亮,刺得田蔵有些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