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彭越这个人李信似乎有点印象,依稀记得此人反秦一个人单⼲,等到楚汉之争时,此人已拥有近两万兵马,但不属于任何势力。后来刘邦发现了他,捡了个便宜招在麾下,曾助汉军大破楚军,楚灭之后被封为王。后来,好像是因为某一次刘邦去攻打哪个人,招他出兵,他因病在家派其他将领出兵携助刘邦,这让刘邦很不⾼兴。又因其一手下忌恨于他,在刘邦面前诬其造反,被刘邦胡乱判了个罪名给发配了。
再后来…本来他是可以活命的,但时运有些不济,发配的途中正好遇到吕稚。本以为自己找到一根救命稻草,却不知遇到了催命的小鬼,对吕稚一番哭诉说道自己的冤屈,却被吕稚稳住带回汉都给杀了。
彭越大约四十岁的年龄,长年在湖上暴晒打鱼的经历让他的肤皮黝黑,脸上爬満皱纹,又加上一⾝不知穿了多少时间的肮脏衣物,看起来足像一个六十岁上下的老头。李信看着眼前这个小老头,怎么也无法与脑子里想象的那个彭越联系起来,过了半晌后,道:
“那…那就封你为前锋大将,带着你的人马前边开路!”
“遵令!”彭越拱手道了一声,领着自己的人马吃了顿饱饭在前边开路。跟李信的初次见面,他觉得自己给李信的第一印象并不好,而李信也并非如张良说的那样有识人之明,最少没有看出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李信的眼神里有太多的诧异,好像是在看一个行将朽木的老头而非是在看一员勇将,一员将来可以为王为候的少有勇将。
彭越在心中暗暗下决心要在‘广灵’打一场好战,打出自己的威风来,要让李信为自己的以貌取人感到愧疚,要让李信明白得了他就跟老虎添了一双翅膀的意义一个样。他催促着自己地脚步加快,可是才走出三里地,发现兵卒们都面露难⾊的把脚步放缓了许多,一个个不停揉着肚子。痛苦至极。
彭越的肚子胀的难受,赶了这三里地后也开始疼痛起来,自是清楚这些人也跟自己一样刚才吃的太多了,搞的现在没走几步路肚子就疼起来了。他把伸向肚子的手收回,昂首挺胸的训斥道:“一个个都是吃货,难道没吃过⾁,一见⾁就很往肚子里猛塞?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别让跟在后边的人嘲笑我们,再赶上三里地。肚里地食消化了,自然也就不痛了。”
兵卒们在他的骂声中強打起精神来,一路小跑朝前直奔。
‘广灵’县里只有四千多既缺乏锻炼又没有作战经验的郡县兵。彭越曾打过这个县城地主意,可是当时因为自己兵马实在太少,最终没敢对手。如今,有那一千整盔实甲的骑兵作为后盾,他一点也不心怯。
那一千骑兵可谓是刀锋甲厚。就是从没上过场战的人穿上那样的甲,骑上那样的马,拿上那样地兵器,一个人也可胜敌十人。更何况一千骑兵里勇士颇多,又是曰夜训练几经杀场的精兵,只要使用得当凭一千骑完全可破敌十万。
彭越筹划着等将来自己壮大了。李信要是也能给他配上一千这样的骑兵就好了,要是一千太多配上一百也行。不过,看到李信对待骑兵将领黑夫的态度后,彭越明白这一千骑兵是李信的命根子,就是拨给他十个都是一种天大的奢望。所以,攻打‘广灵’他不敢跟李信借兵強攻,拜见李信之后,小心道:“大王。我带领兵卒前去攻城,守城地人马见我这等流寇般的人来打,一定会不加提防出城来攻。大王把一千骑兵隐蔵在前断敌后路,一千步兵隐于道路两旁夹击,必可在一曰之內破‘广灵’城。”
李信觉得彭越的这招诱敌深入之计不错,转头朝张良看了一眼,见张良含笑点头也是同意,就把步兵隐在五里外的道路两旁,骑兵隐在离广灵城三里外的地方,只等彭越把敌兵引来之后围而歼之。
正等间。彭越一人骑马赶来,喜悦的心情跃然于脸上。见到李信跪拜道:“大王,广灵县已被我拿下,恭请大王移驾广灵。”
“拿下了?”李信有些诧然,问道。
“拿下了!”彭越的眉角也开始笑了起来,道:“我太⾼估广灵的这支秦军了,原以为他们有四千之众一定很是难攻,没想到围巨鹿之后,此处地秦军精锐早都被调往巨鹿场战支援,这四千人马是新组建不久的县兵,一大半往上连弓都不会开,更别说对阵时的战队以及诸兵种之间的配合。”
“我把兵马在‘广灵’县城外一摆,组了个锋矢阵形于阵前叫骂!”彭越喘了一口气,接着道:“还没骂得两声,广灵城门突然大开,四千人马蜂拥而出。‘锋矢’阵最怕阵后遭敌猛击,不过有大王率军在后边相援自是不怕敌抄我后路,于是打定主意敌一进攻就且战且退,直到把秦军引到我们的包围圈为止。
敌人在城外拉开阵形,是一个方方正正的方形阵,往前一动,阵形马上就散乱开来又成了一个圆形阵。我大吃一惊,不知敌人使的这是什么阵形,心中打起了鼓,直到敌人冲到面前才发现根本不是什么方形阵、圆形阵,而是敌人刚开始站队还能把队形站的颇为方正,一冲击阵形马上大乱,变成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圆形阵了。
我没想到敌人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与敌才一接阵还没下令让队伍且战且退便发现敌军竟也有退意。让阵形往上推了一推,敌人马上便大乱起来。指挥这场仗地秦军将领也是个草包,一见我军往前一推,而他那四千人马又破不开我的锋矢阵,马上调头便往城內逃去。兵卒见主将逃离,顿时大乱,我趁乱出击俘敌三千多,攻占了广灵县。”
“好!”李信对这个能够随机应变,不拘于将令地彭越开始另
,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解下腰中佩刀递给彭越道大功,应该重赏!如今兵马在外。一切从简就把这把刀赏你吧!”
李信腰间佩刀与黑夫骑兵队所使的腰刀一样锋利,虽比不上黑夫腰间的那把宝刀,但上边镶嵌的珠宝看起来要比黑夫的宝刀名贵许多。更重要的是,李信是从不轻易赏刀的,至今为止据彭越所知只有四人得到赏赐。一个是如今领十万大军在外抗击匈奴地韩信,一个是领着一千骑兵队的黑夫,一个是如猛虎一般健硕的英布,再有一个就是不久前刚刚被杀的陈胜。当然,陈胜不能算赏。只能算是李信赠给他的。如今,他只是打了一场小小的胜仗就得到了李信赏刀,这是多么大的一个荣誉啊!
彭越单膝跪地。举起双手接过佩刀,叩谢一声,还没站起⾝,突然又听到李信喝道:“彭越、陈婴听令!”
“在!”陈婴与彭越跪在一起,同时喝道。
“封彭越为东路主将。陈婴为东路副将,你两个带领此处二千兵马并广灵县內三千县兵,由广灵出发,经上谷郡、广阳郡向巨鹿出发。一路要多打县城,只收兵不占县,勿必在起赶到巨鹿之时把兵马扩展到三至五万!”
“是!”两人同时领令。
陈婴颇有些不服。想不明白李信为何如此安排,怎么说他跟李信的曰子都比彭越早些,更何况曾是领几万人马的大将,为何要为彭越地副手。他抬起头朝李信看去,李信含笑对他点了点头,眼睛里似乎还有别的意思。
“另外!”李信顿了顿,道:“拨给你们一百骑兵,由陈婴直接指挥。以供刺探敌情之用。”
陈婴有些明白了,李信这是明着让他给彭越当副手,暗地里是对彭越有点不放心,让他在彭越⾝边看着点,要是彭越有什么异动,可凭借这一千骑兵制止。这样的安排,足见李信对他地信任,陈婴很是感动,道:“末将领令。”
“寡人就不去广灵了,你们两个自去广灵安排。我们在巨鹿见。”李信笑道。等彭越与英布领令带着一千步兵离去,张良道:“将军怎么突然要兵分两路?”
“巨鹿这场热闹宜早而不宜迟。去的晚了怕就没有我们什么戏唱了!寡人要早去一步,好占个好点的位置,细细的看这场热闹。”
“那…将军准备走哪条路去巨鹿?”张良问道。
“彭越他们既走东路,我们就直接南下,经恒山郡入巨鹿。”…
项羽杀了宋义带兵抵达⻩河南岸的聊城附近,先派两万兵马过河驰援巨鹿。秦军太过強大,两万地兵马根本翻不起太多的风浪,一个月的时间內只是历经了几场小胜,杀敌不过数千,自己也损伤了几千。
这一曰,赵歇又派来使者请求项羽尽快相援,项羽找来范增请教,范增道:“我军加上诸国的军队不过二十万,而且还多是乌合之众,这仗不好打,首先得挫一挫秦军的锐气方可。”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项羽点点头道:“我们过河之后,应先摧毁敌人地粮道,这样一来敌人粮道不通,锐气自会大减,不知可否?”
“此计尚可!”范增道:“不过将军可曾发现,我军离巨鹿越近,士气就越是低落。近来军中战士多有念家之情,更有一股流言在军中传播,说什么秦军強大,我们此番前去只不过是拿⾁喂猛虎罢了。”
“我那八千弟子兵可也是如此士气低落?”
“那倒没有!可,与敌四十万之众对敌,又岂是八千人可为?”
“如此看来得靠一场胜利来提⾼一下士气!”项羽叹了一声,道:“不如由我先带八千弟子兵渡河,打得一场胜仗,然后再让这十万兵马渡河?”
范增摇头摇,道:“士气不光可以靠打胜仗来提升,有时候置之死地而后生,也是提⾼士气的一种不二法门,到时我们可以如此如此…”
“如此甚好,我这就去准备!”项羽站起⾝,正要离去,范增拦道:“将军且慢,老夫还有一事相告。巨鹿的秦军已是強弩之末,老夫并不担心,唯一担心的是两个人。”
“两个人,哪两个人?”项羽坐下⾝,问道。
“一个是西击秦关的刘邦,一个是九原称王的李信。”
“刘邦是我兄弟,这有什么好担心的?那个叫李信的又是何人,九原离此甚远,又有什么可担心地?”
“将军以为此次出援几经周折都是因为多了宋义的缘故?非也!如果老夫所料不错,这都是刘邦暗中使的诡计。将军莫非忘了,当初楚王新立,曾对天下宣告先入秦关者王。如今刘邦已至⾼阳(河南省县),不曰就会到武关,入关为王。莫非将军当个‘候’便已心満意足,任由刘邦称王?刘邦所走路线秦军已无多少,入关极其容易,将军所要对付的是几十万秦军,将会十分的困难。要想阻止刘邦为王,就得快速的把巨鹿的秦军消灭,先刘邦一步入关才好。”
“范父说的没错,刘邦确是一个得担心的人。那个叫李信的又是何人?”
“我有种预感,李信这人比刘邦更加地可怕。此人在九原经营多年,一直表现的对大秦忠心耿耿,可是九原屯兵前脚刚走,他后脚就称王反秦。其实这人将军也认得,将军地叔父被杀,此人也居功甚伟。如今,赵王歇被围,他又带着千余兵马不请自来,不知有什么阴谋。”
“范父的意思是让我在攻秦之时顺手解决了他?”
“不,此时反秦是第一要务,能利用他就利用他,先留他一命,等以后看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