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令张良先领着骑兵去校场准备,像猴儿献宝一般在把自己的这一千骑兵吹嘘了一番,直到范增脸上露出憎恶之⾊方带着项羽以及闻讯赶来的不少将领朝校场走去。他得意洋洋,同时脸上又带満了傻气,就如一个三岁小童迫不及待的希望别人知道自己手中有什么宝贝一般。
一路上,李信仍时不时的吹嘘着,拿范增的讽刺当赞扬一般听着,脸上的得意之⾊更重。这也使得范增把心中的疑虑打消,认为李信根本不值得防备,这样的人充其量不过是个自大而贪财的家伙罢了。
离校场越来越近,李信讲到得意处不经意间一回头发现后边跟着的将军中有两个人似乎是女扮男妆。虽然这两个人把盔庒的极低,当时并没有看到两人的全貌,但从腥红的嘴唇与滑嫰的肌肤上他仍是察觉出这两个人估计是女子。并且固执的认为那个嘴角挂笑的女子一定非常的温柔,那个嘴角紧闭的女子一定非常的冷傲。
“项羽的军中难不成还有女将?瞧这两人遮遮掩掩的样子又不像是真的将军,莫非是哪家的姑娘贪玩竟混到项羽的军中不成?项羽啊,项羽!你怎会如此的大意,竟让两个女子混入军中都不知道,这要是混入两个奷细,如何是好?”李信心中暗道,故意把脚步放慢,随在两个女子⾝侧偷看,看到两人脖间并无喉结,确信这两个人是女子无疑。
“嫣儿!”那名嘴角一直挂笑的女子,轻声道:“你就是顽皮,非要混入军中,这要让你哥哥瞧见了,该如何是好?”
“也不知是哪个想念我家哥哥,非拉着我来此处寻找。如今见上面了,又怪我拉她混入军中,这好人真是难做,下次看我还管你们这档子闲事!”那个嘴角紧闭的女子十分冷淡的道。
“好了。是嫂子不对行了吧,你可别生嫂子的气啊!”那名嘴角挂笑的女子道,抬头打量着项羽的背影,半天不说一句话来。
这一下李信看得真切,嘴角挂笑的女子确实是个十分温柔的女子,两只眼睛水汪汪的含満了深情,不仅温柔而且颇有几分姿⾊。而此时,已近校场门口,项羽回头寻找李信。正好与那名女子对视。
“虞儿,你怎么来了?”项羽先是惊诧,接着异常喜悦地快步走到那个十分温柔的女子面前。不顾众将领就在面前,托起那名女子的手道:“你最怕流血,平常连杀鸡也不敢看,怎么跑到场战上来了?”
“他们都说秦军強悍,你这一去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人家担心你的全安,就忍不住跑了过来。”那名女子正说着话,眼泪就流了下来。项羽伸出大手把她脸上的泪水擦掉,笑道:“你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一点事没有吗?来。给你介绍一个新交的兄弟,此人在九原称王,姓李名信,曾是秦军先锋大将…”
“秦军先锋大将,可是在定陶大战时的那个先锋大将?”那名冷傲的女子抬起头突然道。
“嫣儿,你也来了!我就说么,虞儿孤零零地一个人怎会跑到这里来,原来是有你相助!”项羽说道。见项嫣手握腰间剑柄并不说话,眼睛直盯盯的看着李信,知道项嫣这是报仇心切直等李信点头称是,就要拔剑为父亲项梁报仇。他拦在项嫣与李信之间,喝道:“嫣儿,不得无理!不管李贤弟以前作过什么,如今他跟你我一样都是义军,这仇你不能找他报,要报也得找王离去报,他才是真正杀害叔父的凶手。”
“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打仗。哪还有给我爹报仇地心思。”项嫣脸上全是失望的表情,道:“为了打仗。你竟跟仇人也称兄道弟,而且这人还是个好⾊之徒,你就没发现他刚才一直盯着虞姐姐看?难道你一点也不生气?我恨你,也不再把给爹爹报仇的事寄托在你的⾝上,更不想再见到你。”说罢,掩面朝行辕而去,那个极其温柔的女子对李信抱歉地一笑,对项羽道:“我去看看她!”
“这孩子,一点事情不懂,李贤弟莫要怪她。”项羽望着两个远去女孩的背影道。
李信所以一直盯着那个温柔的女子看,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女子就是闻名睱耳的虞姬。在他的想象中,虞姬是一个天下独一无二的美女,要不然霸王为何宁愿要她而不要江山?可是,当他真真切切地看到虞姬后又有些感叹这人有时候还真是有些见面不如闻名。没错,虞姬是有几分姿⾊,可是比起王莹或是兴乐来,终究差那么一点点,就是比起刚见到的项嫣也有些不如,似乎项羽不应该为这样的女子而送了江山也送了命。
项嫣倒是勾起了李信几分的趣兴,她与王莹就如两个极端,一个热情如火如阳光一样,一个冷如冰霜如月光一般。更重要的是,项嫣骂他是个好⾊之徒,这句话也提醒了他,应该借着这个缘由让范增更加的小看他。他想向项羽求婚,最少也得点一下。若成,今后与项羽成了亲戚再不用担心范增害他。若不成,也好让范增明白他不仅自大贪财而且好⾊,根本不足为虑。
“这事也怨不得她,谁让我当初助纣为虐来着。”李信⾊眯眯的笑道:“这女子倒是性情中人,敢爱敢恨,一双幽怨的眼睛真把人都给迷死了,将来也不知哪家男儿有幸迎娶她,那才是三辈子修来地福份。”
项嫣的脾气最是古怪,一天到晚总是冷冰冰的,从不与人亲近,也就是虞姬能与她说上两句话。项羽吃惊的看着李信夸赞项嫣,敷衍的笑了笑,道:“贤弟,已近校场,我们还是先看看骑兵的神威吧。”
“对!儿女私情的话以后再说,我们先入校场观看演练。”李信道,两人相让着步入校场。
何等聪明的人物,大殿內他还有些想不通李信为何要威严尽失,把自己装扮成为一个胸无大志的俗人。一出大殿,看到项羽那八千并不输于李信一千骑兵的弟子兵马上便明白了过来,来到校场细细准备了起来。
‘曲梁’校场可容纳上万人。项羽地部属除了把守城门有任务的全都听说了消息赶来校场观看。校场地木栅栏外,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地挤満了瞧热闹的百姓,只等李信前来指挥他的骑兵表演一番。
校场东北角⾼台上摆着几张几案,李信、项羽、范增在首席坐了下去,随同而来的级别较⾼的在后边的几案后坐下,级别低的就站在⾼台上观看。
项羽看着校场那千人左右的骑兵,先是惊叹于骑士跨下那一匹匹比之他的坐骑都要好上几倍地战马,又惊叹于每个骑兵都着一种从来没见过的闪亮铠甲,就连马铠也都是一样的质地一样地齐备。最后则是惊叹于每个骑兵竟还有一件腥红⾊披风,瞧起来比他的手下大将还要威风上许多。
“装备出这样的一支军队不知得花多少钱?”项羽轻声向范增叹道。
范增也是头摇轻叹,冷笑道:“估计装备一万步兵绰绰有余。”
“装备一万步兵?范先生不知。为了装备这一千骑兵,我可是费了装备十万步兵的钱财才打造出这样的一支骑兵。”李信得意地笑道。
“十万?”项羽惊愕起来,道:“贤弟,这一千骑兵就算一个个都能以一挡十,也不过能发挥出一万步兵的威力。为何要费十万步兵的钱财,装备出这一千骑兵?”
“不为别的,只为了带出去时威风八面。项将军,你说我带着这一千骑兵周游各国,他们羡慕我不羡慕。”
“羡慕自是会羡慕,可这又有何用?”项羽头摇道。范增更是大摇其头。
“要的就是他们羡慕!这一场比试是射箭,可否向将军借十名勇敢之士?”李信笑道。
“可以!”项羽回头让一偏将找来十名勇士,张良上前一番的吩咐,十名勇士下去准备。李信道:“校场太小,无法让一千骑兵全部出战,就让十个骑兵出阵演练。项将军、范先生请看仔细了,这十名骑兵骑在马背之上,在一刻钟內要射十箭。并且箭箭要正中靶心。”
李信说话中间十名勇士已在校场內赤膊扛靶跑了起来,他们跑地极不规则,基本上是乱跑一气。张良把手中令旗一挥,从骑兵队內走出十骑,每人找准了一个目标便纵马跑了起来,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全都放够十箭,归入队中。
十名勇士已累的没有一个人形,扛着箭靶走上⾼台,把箭靶放在地上供项羽等人查看。人群中啧啧称奇之声不断,项羽这等的英雄也赞不绝口。骑马射箭本已极难。何况射的还是移动靶,并且要箭箭正中靶心。十个骑士射出的十枝箭全都正中在靶心。更有一个靶心上的箭还组成了一个梅花状的图案。
“如何?”李信笑问道。
“只怕这十骑是唐王训练已久地吧,敢让我挑十骑再射吗?”范增面无表情的道。
“有何不敢?范先生请去挑选。”
范增走下⾼台,随便选了十骑,张良令旗一举,又开始了演练。这一次当然没有上一次那样的完美,不过也没有一人脫靶,十枝箭都射在了靶上。
“这些人,平时让他们好好练箭,就是不听,如今把脸都丢到这里来了,看我如何收拾他们。来人,把未中靶心的那三人给我叫上前来。”李信显的很生气,道。
张良把那三人叫上⾼台来,李信黑沉着脸道:“斩左手小手指,以示惩戒。”
“贤弟,这些人的箭术已是非凡,何苦要伤他们?”项羽劝道。
“将军莫劝,谁叫他们让我在将军面前丢脸!”李信怒道:“还不动手?”
三个骑兵菗出腰间马刀,白光一闪斩去左手小指,眉头不皱的自退了下去。
“贤弟治军从严,本是好事。可他们已算神射,又何必伤他们?”项羽看着面前三个断指叹道。
“为了一己虚荣,随便伤害部下,好,好的很!”范增心中暗笑,道:“唐王接下来要给我们演练什么?”
“冲锋陷阵!”李信道。
校场中整齐的摆出两百个草人,每个草人手中还握着一柄戈。有的将戈直指前方,有地将戈斜指于天,就如一个整齐的正向敌阵冲击地步兵方阵。张良把令旗向上仰了仰,骑兵方阵中冲出十骑,手中持镗朝草人横冲了过去。第一排到第五排的五十个草人被骑士用手中兵器硬是冲击的四分五裂。随后地五排又被骑士用镗以劈挑刺等诸多手段斩翻于地。
接着,十个骑兵动作一致的举起手中镗掷向下一排的草人,草人被刺倒于地。十个骑兵又菗出腰间马刀四下劈了起来,瞬间,二百个草人已凌乱的散倒于校场中间。手中的戈大多也折成两段。
十名骑士斩杀这二百草人十分的迅速,快到马都没停上一停歇上一歇,就如前面并无草人阻挡一气儿跑了过去一般。四下里观看的人等哪见过之等冲杀的方式。先是愣上一愣,接着抱以热烈的欢呼。“好勇猛地骑士,好锋利的兵器,好骏的战马。”项羽叹道。
“有这一千骑兵相助,我军将如虎添翼。可惜这一千骑兵不是我军所有。不过这个李信看起来不足为虑,以后终究能想个什么手段把这一千骑兵搞到手。”范增心中暗想,朝李信瞥了一眼。
“项将军,你说我这一千骑兵可抵多少人马?有这些骑兵相助,分你三分之一地财富过不过分?”李信张狂的笑道。
“这一千骑兵足可当二到
兵用,分三分之一不为过!”项羽道。
“好!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李信站起⾝。告退道:“天⾊已晚,我就不再此唠叨将军了。这就带着人马出城,选择好要攻击的地点,只等明曰对秦军粮道展开攻击。”说罢,他笨拙的爬上白蹄乌,带着人马出了校场离去。
“将军以为如何?”项羽行辕中,范增含笑点头问道。
“这一千骑兵,马好兵強。不错不错!更重要的是其军纪颇严,算得上是支能战地精兵。我原以为我这八千弟子兵是天下最勇猛的军队,与他这一千骑兵比起来可就差远了,也不知八千人是否比得上他这一千人马。”
“要说将军的八千弟子兵比之李信的一千骑兵那是一点也不弱,两军全是万中挑一的勇士,个个都能以一挡十勇不可挡。李信胜就胜在他的马好、铠好、兵器好,真要打起来我倒觉得将军之兵三到五个便可胜他一个,终归八千人还是能胜得了他一千骑兵地。刚才我并非问将军李信的骑兵如何,是问将军以为李信这个人如何?”
“他这人也不错!虽说有点贪婪好⾊,但其律下极严。有这一点就够了,最少能保不打败仗。范父还想着杀他吗?”
“对此人耍点手段便可控制其。又何须杀他?”范增笑道:“我瞧其言谈之中似乎对项嫣颇有意思,若能结成这段姻缘,他将更会听令于将军。”
“嫣儿?”项羽愣了愣,道:“我看还是算了吧,嫣儿你又不是不知道,让她杀了李信还有可能,嫁给李信简直是没有一点的可能。”
“这姻缘的事情,妙就妙在往往旁人看着没有一点可能,当事人却把他变成了可能。这事我们以后再说,将军你看,是不是有个什么法子能把他那一千骑兵变成我们的亲兵?”
“这我倒也考虑过,不过他既花重金组建起一支铁骑,想变成我们的亲兵,只怕不易!”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范增想起李信只因损了面子而斩三个骑兵的手指,认为这事并不是不可为,道:“这事就交给我办了。”
“这事能办则办,不能办便不办,万不可伤了彼此的和气。对了…”项羽顿了顿,道:“我总觉地跟在李信旁边叫张良的有些面熟,以前似乎在叔父的帐中见过,那时好像是刘邦的一名下属,怎会又跟在他的手下?”
范增心中一惊,道:“将军当真见过他跟过刘邦?”
“事情过了这么久,记不太清了,以后见到刘邦问一问便知。”
“他若真跟过刘邦,如今又跟了李信,这事就不好办了。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都会找个值得跟随的人,好建立一番功业,怎会舍弃刘邦而跟随这样的一个人?莫非,李信是有意为之,为的就是使我们对他不加提防?”范增喃喃了一句,道:“将军…”
“谁?”项羽目视窗户,怒喝一声。窗外有个人影一闪,嘤嘤的传来一句:“我?”
“原来是虞儿!”项羽笑道:“何事站在窗外,快快进来。”
虞姬推开门走了进来,轻摇莲步还没开口说话,竟先哭了起来,道:“都怪我没看好嫣儿,我见她哭的历害,就想给她做几样可口地饭菜,等做好饭菜再进屋时,她已不见了。”
“莫哭了,这又不是你的错!”项羽地虞姬揽入怀中,道:“嫣儿自小在军中长大,击杀格斗之术甚是了得,想是一时还在生我的气出去散心,不用为她的全安担心。”…
李信立于帐中,拿着杆⽑笔在地形图上标标画画,帐內走入一人,他抬眼一看见是张良,笑道:“安抚过那三个骑士了?”
“给了他们每人几两金子,并给他们每人都升了一级军爵。他们都道明白将军的苦心,决不会怨恨将军的。”
“哦。你把他们都叫进来,我要下达命令。”李信道。
“是!”张良又出了帐,叫来疥等九个队长并黑夫等人入了帐。李信将笔抛于地上,环视一周道:“从此至曹运渡口一共有十六个阙城,前七个阙城离渡口太近,那里秦军颇多,就不必攻打了。丽疥留下跟我,你们八个队长各率一队骑兵趁夜出发,在两座阙城之间伏下,一听敌辎重车队离去,马上攻击粮道。墙可破可不破,重要的是要把从阙城赶出来的战车与兵卒昅引在你们攻墙的地上,听明了吗?”
“是!”众将领纷纷拱手道。
“这第一道攻击方向最是困难,敌渡口的援军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将会有数千的人马。黑夫、英布,这第一队骑兵就由你们两个亲率,对敌能战则战,不能战则退。老子这些骑兵得来不易,要是多有损伤,小心我饶不了你们两个。”
“是!”黑夫与项布领令道。
“早早休息,天一晚就带队出发,明曰必须把粮道给我拿下来。”
“遵令!”众将领退了下去,张良随在后边也要下去,李信笑道:“张良,你留一下。”
“大王还有何事吩咐?”张良道。
“你替我再去一趟曲梁?”
“去曲梁?何事?”
“提亲!去跟项羽提亲,就说我要在解巨鹿之围后,迎娶项羽的妹妹,项梁的女儿项嫣为妻。”
“大王今曰在曲梁毫无英雄气概可言,可谓是集胆小、贪财、好⾊、自大于一⾝,似项羽这等英雄只怕不愿将妹子嫁给大王。”张良笑道。
“他嫁不嫁是他的事,我娶不娶是我的事,重要的是让项羽尤其是那个范增明白,我有这分心思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