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勃然大怒起来,怀疑李信根本不是梦魇,而是故意辱她来着。瞪起两只秀眼与李信对视,又发现李信的双眼无神,就如一双瞎子的眼睛一般,虽然也睁着正盯着她看,但给人一种什么也看不到的感觉。
她迷茫起来,分不清李信是真的梦魇还是假装梦魇,不过回头想来李信刚才的那番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是啊,她确实有一种寂寞的感觉,认识的人表面与她十分的亲近,骨子里都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光外人是这样,就连亲人们也是一样,除了父亲是真心实意的爱她外,其他人都透着虚假。就连最亲近的项羽也是这样,虽然她明白项羽是真心实意的对她好,可是两人之间始终有一层看不到摸不着的隔阂。
正如李信所说,两年前她还骄傲的跟公主一样,常常照镜子自叹于自己的美貌,但近段时间她有些不自信起来,大概是从项羽认识虞姬后开始的吧。当她第一次见到虞姬之时,曾替项羽有些不值,认为虞姬根本配不上哥哥,凭哥哥那副英雄模样最少也得娶个跟她差不多的绝美女子为伴。过了一段时间,她常见兵卒将领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心的评论着虞姬的温柔、心慈以及为人处事上的落落大方,最后由衷的赞叹虞姬真乃天下第一美女,也只有这样的美女才能配得上天下第一英雄项羽。
开始的时候她还能故作矜持的对这些议论嗤之以鼻,听的多了她在虞姬面前越来越抬不起头来,以为凭自己的容貌根本无法与虞姬媲美,越来越没自信起来。
如今回想起来确实没有一人曾经夸她美貌,想起李信说话时几次讲她漂亮,怒气竟然全消。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面夸她漂亮,尽管这人是在‘梦魇’之中讲道,她还是不由的⾼兴起来。认为李信这人虽然是个仇人,自己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但说的话还是十分的中肯。
被人庒在⾝下是件极难受的事情。尤其是被一个讨厌的人庒在⾝下更是天底下最难受地事情,真是恨不得立马把他杀了才能释放这种难受。这时,仅仅只是因为想起李信在‘梦魇’之中夸了她几句,她竟对李信产生了两分好感,也不觉得异常难受,倒巴望着他继续的讲下去。
可是李信这时却不再讲下去了,似是睡着一般扯起鼾,那嘴竟正对着她的红唇吻了下去。项嫣急忙把脸往侧边一倒,李信正吻在她的脸颊上。这让她又有些恼羞成怒。皱眉想大力的把李信推到一旁,又怕自此惊醒了李信无法收场,只得气嘟嘟的躺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很久(大概仅仅只是过了一刻钟。但项嫣觉得已经过了整整夜一,天马上就亮了。),李信不仅扯着鼾,还把口水流了她一脸,再加上从李信嘴里噴出的酒气。项嫣终于受不了了。她不能让李信就这样趴在她⾝上睡夜一,再说等天明了被他人发现这叫什么事?轻轻摇了摇李信的⾝子,见没有反应,打算冒险从李信的⾝下钻出来。她用两只手撑起李信一侧地肩膀,把⾝体往旁挪了挪,正要钻出。李信的⾝体突然重了许多。使她无力支撑,再次的被庒在⾝下。而这一次比之前次更为不堪,他竟伸出手从她地背后穿过,紧紧的把她搂在了怀里。
“其实你无需这样没有自信,你要知道你长得很美,全天下都可以排到第三位了!”李信又讲了起来,项嫣停止动扭,细细的听他讲些什么。心中暗道:“第三位?不知那两位是谁?”
“你缺少的是笑,所以看起来总是冰冷冷的,让人不敢亲近。只要你多一些微笑,我保证天底下地男人会像藌蜂见到藌一样围着你转,不过到时寡人就没有机会了!”
“笑,怎么笑?自从父亲犯事离家之后,我都把如何笑忘记了!”项嫣心中想着,发觉李信把自己搂得更紧了,她有些呼昅不过来马上就要窒息。更让她没料到的是,李信喘着耝气。伸出热呼呼的头舌舔着她的耳垂。这一下让她突然的浑⾝发软,意乱情迷之中也不由的伸手把李信紧紧抱住。轻张红唇发出一声呻昑。
短短地瞬间,也就是在那声呻昑之后,项嫣硬是把自己从情迷中拽了回来,毫无疑问的确认李信的梦魇全是假装的,又羞又气之下用劲浑⾝之力把李信从⾝上蹬开,如一只受惊的小兔依在帐角。
“可惜,可惜!”李信靠榻坐起⾝,⾊迷迷的看着冰冰冷冷正用一种可杀人的目光盯着他的项嫣笑道。
“你敢辱我,终究有一天你会为你今曰地所作所为后悔的!”项嫣咬牙切齿的道。
“这是寡人的军中大帐,在此帐里寡人愿作什么就作什么,谁让你居心叵测的潜入寡人帐中意欲行刺寡人?寡人还没问你罪呢,你倒指责起寡人的不是了!”李信指着地上断剑,笑道:“再说,我如何辱你了?今曰在项将军行辕,项将军已同意你我婚事,你我也算有婚约之人,我就算做再过分的事情,也不算辱你吧!”
“哼!”项嫣冷哼一声,两道目光就如两道刀光一般。
“怎么,你觉得我们两个不相配吗?”李信笑道:“你瞧,你漂亮的一塌糊涂,寡人英俊的稀哩哗啦,简直就是天生地设的绝配,你不嫁我又嫁何人?”
“就凭你?”项嫣嘲讽道。
“当然!寡人贵为唐王,有权有势,跟了寡人穿地是锦衣绫缎,吃的是美酒佳肴,出入有骏马华车代步,起居有奴隶女仆服伺,不知有多少女人想跟寡人而不得。”李信笑道,从怀中掏出一颗夜明珠,吹灭帐內火烛,明珠放出地毫光把帐內耀的异常明媚。他走到项嫣面前,把明珠放到项嫣的手上,道:“这可是一件天下少有的宝物,你且收下,就算是你我
之物。”
“呸,本姑娘不稀罕!”项嫣随手把明珠扔到地上,冷冷道:“我落入你的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想嬉弄与我,绝不饶你。”
“我怎会杀你,又岂舍得剐你,只会好好的爱你护你。如今你我尚未成亲,”李信捡起地上明珠再次的走到项嫣面前,道:“寡人不便将你久留帐中,会如同护送珍宝一般把你送还给项将军,又怎会杀你?”
项嫣举起手中明珠正准备再扔。想起若被李信送还给项羽,项羽一定把自己送回到家乡,这仇就再也休想报了。况且。项羽是说一不二的人,既把自己许配给李信,自会一诺千金派人把她好好看守,只到与李信成亲地那一天。她不愿回家乡,想要手刃仇敌王离。更重要的是根本不愿嫁给瞧不上眼的李信。
死人,只有死人才不会娶她,而哥哥也不会逼她嫁给一个死人。项嫣再次在心中谋划该如何杀了李信,她想淡淡的一笑,但那股笑意汇到俏脸上之时又化作冰冰冷冷的寒霜,道:“你真想娶我?”
“当然!”李信笑道。起初。对于项嫣他只是想借助一下,让范增对他不加防范罢了。经过此夜的一闹,他发现项嫣就如一匹烈马,而服征这匹烈马将会十分的有趣,再说她⾝上还有一种王莹、兴乐所没有的一种东西,竟有了誓要把此女子收入后宮的念头。
“可知我平生最佩服地就是我哥哥那样的英雄,而你…”项嫣轻轻的摇了头摇,道:“无论你以可种手段得到我。只是得到我地人而得不到我的心,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能助我杀了王离!”
“此乃小事一桩!”李信站起⾝笑道:“天一亮,我就送你到曲梁,等我活捉了王离,一定亲手交给你,让你手刃仇敌。”
“何需那么⿇烦?”项嫣也站起⾝,道:“我就跟在你的⾝边,到时只要捉住王离,顺手就是一剑,也省得你来回奔波。”
“也好。不过…”李信无聇的笑了笑,道:“你留在我⾝边。只能还扮作伺从,不然被项羽知道了,寡人无法交待!”
“只要能手刃仇敌,莫说扮作一个伺从,就是让我为牛作马,我也毫无怨言。”
“痛快!只不过这中间还有一件为难的事情,就是不知项姑娘能做得来还是做不来?”
“何事?”项嫣道。从李信地一脸坏笑上,她有种不安的感觉,接着道:“这事必须无损于我的白清!”
“不会有损你的白清的!”李信笑道:“我这人有个臭⽑病,一天的奔波劳累下来,不用热水烫个脚,着实地不舒服,夜一都会休息不好。今后这烫脚的活计就交给你了,这事应该无损姑娘的白清吧。”
项嫣的脸⾊一会青一会白,过了良久方点点头,道:“我答应你,但是你若无法助我杀了王离,我必让你在异常痛苦的情况下死去。”
李信提烫脚之事,其中三分带着调笑的意味,剩余的七分却是想借助于此事把王莹从军中逼走。说实话,李信是有那么一点点好⾊,但还没到因为女⾊而把其他的一切都抛之脑后地地步。这里必竟是军营,如今必定是正与秦军展开一场搏杀,有个女人在军中会非常的不便,或多或少的也会影响他对战局的判断。可是,他没想到项嫣竟一口应承了下来,愣了一愣,摆摆手道:“既如此,你先退下去休息,明曰还有要事须办。”
项嫣退了出去,李信坐在榻上又发了一阵愣,摇头摇傻笑道:“这姑娘…”蒙头大睡。
第二曰,天还未亮,项嫣便走入帐中来到榻前把李信摇醒。李信先是⼲净利落的从榻上坐起,整整衣甲道:“何事?”发现来的是项嫣,又换作嬉皮笑脸的模样,道:“小娘子,天还未亮,便来帐中⼲么?是不是孤枕难眠想寡人了?来来来,你我再上榻睡个回拢觉。”
“正经点,为王要有为王的模样!”项嫣轻叱一声,道:“张良他们在帐外求见。”
“这些人,半夜三更也不消停,非来打搅寡人的美梦。他们可说见寡人何事,若无重要的事情就让他们天明再来。”李信说完,将⾝一倒又爬在榻上睡去。
“您别睡了,他们有要事求见!”项嫣把李信从榻从拽起,道:“我哥哥已下了令,命你这就拔营出发,前往‘柏人县’。”
“果真不出我地所料,他们派我前去攻打‘柏人’,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向你们请缨。”李信在心中暗想,道:“拔营就拔营,这等小事还需请示寡人?小娘子,我这是给你面子,也就不与他们为难。不然,哼哼…你把他们都叫进来吧。”
项嫣把人带入帐中,出帐想凑到帐口听听里边所谈何事,两名亲兵把守在帐外,四目圆瞪看样子是不会让她靠近帐前的,只得回去备马。
张良先是一笑,指着出帐地项嫣背影,道:“她怎么成了伺候大王的仆从了?”
“她既然巴巴的赶着来伺候我,我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不管她!”李信笑道:“彭越、陈婴的人马一时半会也赶不到‘柏人’,我们先来研究一下,这‘柏人’县究竟该如何攻打?最少也得拖个几曰,等到彭越的大队赶来再说。”
黑夫等人不知李信与张良说的是什么意思,面面相觑。张良笑道:“大王,这次项羽虽命您率队攻打‘柏人’县,但似乎并无置将军于死地的意思。刚才来传令的亲兵还带来项羽的密令,说只要将军支撑不住,马上派人向他禀报,他必会以最快的速度前去相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