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黑夫大叫一声,其面上惊恐的程度不亚于大白鬼,把手中圆筒抛了出去。还好,一直虎视眈眈立于他⾝侧的英布眼疾手快将圆筒捞在手中,要不然这一摔非把无比珍贵的千里眼给摔碎了不可。
也难怪黑夫会如此的害怕,他学着李信把‘千里眼’凑到眼前看时,正对着帐门口。而这时,项嫣正好挑帘走了进来,他从千里眼中看到突然有个人出现在眼前,而且还在朝前走着似乎要与他直接碰撞,况且这个人在千里眼中被放大了许多,变得如山魁一般,任凭你胆子再大也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大大的吓上一跳。
项嫣也被黑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叫吓得花容失⾊,定睛一看帐里人有人在把玩一张轻弓,有人在拿着一个圆形筒状物,心中暗道:“还以为李信有什么大秘密瞒着我,原来不过是在这里把玩奇物罢了,这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要是把李信换作项羽的话,那哥哥一定是正与诸位将领商量着该如何破城,哪会有时间去玩这种东西?”
“又来何事?”李信笑道。
“已到用膳的时刻,是现在给大王与诸位将军上饭,还是过些时候再上?”项嫣道。
“这个不急…我们正在商量大事,让伙房备着,等大事议定之后再上饭不迟!”李信故意把‘大事’二字重重道来,等项嫣出去之后方抿嘴偷笑。
黑夫是个敢打敢拼的勇将,枪林箭雨之中几经生死,英布还从来没有见他什么时候露过怯意。如今见黑夫被个平淡无奇的铜制圆筒吓得脸⾊苍白,他一边嘲笑了黑夫两句,一边心中早有准备的把圆筒凑到眼前看。
刚才接黑夫抛过来的圆筒时,英布接反了,凑到眼前一看,看到的东西都缩小了许多,离得他也远了许多。这种事情是从来没有听过的,还好早有准备。并未被眼前的景⾊吓住,強作镇静的把圆筒离开眼睛见众人又成了原来的模样,再把圆筒凑上,众人又小了许多。
“有趣,有趣!”英布伸手朝黑夫摸去,道:“黑老哥,你怎么变得如此婑小,还没打到我地膝盖处,只需我抬抬脚就可把你踩扁了。”
“我抬抬脚就把你踩扁了!”黑夫喝道。心中奇怪自己刚才看时明明里边的人被放大了许多,跟山魁一般无二,怎么到了英布手中反而变成缩小了。他一把从英布手中夺过圆筒。再次的凑上眼前一看,果真发现人都变成小的了。连连头摇,笑道:“奇怪,我刚才明明看到里边的人都被放大了许多倍,怎么到了英布手中转了一圈。里边的人都缩小了呢?”
听黑夫与英布说得奇怪,张良按捺不住好奇也想动手把圆筒从黑夫手中夺过瞧个究竟。不过其终究是贵族后代,受过良好的教育,终于没像黑夫与英布那般显得耝鲁。
“你们两个拿反了,把‘千里眼’调转个头再看!”李信看着一脸迷茫的黑夫,忍不住笑道。
黑夫把千里眼调转了个头再看。经过一次被吓之后他已不被眼前的情景所动,不停地把圆筒架在眼上又取下来,几经反复后笑道:“原来如此!我说吗,怎么可能在英布手里转一圈后就变了个样,难不成英布双手有魔法不成?原来却是拿反了。”
“来,让我再瞧瞧!”英布伸手叫道,从黑夫手中接过千里眼,对着黑夫的脸瞅个不停。笑道:“我说以前看黑夫怎么看都不顺眼,总觉得瞧着难受,原来是脸上长了这许多的坑洼与黑点。”
“放你娘…”李信哼了一声,黑夫没敢把话骂完,张良笑道:“拿来我瞧瞧。”
英布把千里眼递给张良,道:“大王,此物瞧起东西来也颇有趣,只是不知有何用处?”
“你们几个都瞧过了,且来猜猜这物有何用处?”李信把背靠在虎榻上,笑道。
“我看此物除了能吓吓没有见识地人外。并无一点的用处!”英布指着黑夫笑道。
黑夫瞪了取笑他的英布一眼,道:“这东西平时闲睱无事。拿来正反两边瞧瞧,也是件打发时间的好东西。只是瞧得久了也是无趣,终究不如宝剑好刀有用处。”
“妙物,妙物!”张良恋恋不舍的把千里眼从眼前挪开,递还给李信,道:“如果良所料不错,这东西可用于观察敌情,如此一来敌方行动全在我们眼皮底下,将来打仗哪有不胜之理!”
“对对!”英布也醒悟过来,道:“难怪刚才大王问这东西叫‘千里眼’,果真有观察远方敌情之用。王惊老弟,这次前来带了多少这样地宝物,如果是两件,那件就给了哥哥。哥哥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好处,过些时曰打下了‘柏人’,一定找个漂亮的小娘子给你做老婆如何?”
“呸,你倒想得美,凭什么有两件你就得有一件?要是有两件,也是大王一件,我老黑一件,什么时候轮到你了?”黑夫先是怒斥英布一顿,接着转头对王惊笑道:“王惊老弟,咱俩相交曰久,客套的话也就不再说了。哥哥向你保证,打下‘柏人’县后,给你找两个婆娘如何?”
“两位哥哥的美意我先谢下!”王惊对黑夫与英布做了一揖,笑道:“这次一共带来十件千里眼,数量虽说不少,但给谁不给谁不是小弟能做得了主的,全看大王地意思。所以,你们两个巴结我可是一点用处没有!”
黑夫与英布期盼的看向李信,李信笑道:“好了,帐內的人等每人发上一件,其余的就发给探马使用。你们别再吵了,让王惊先给我讲讲是如何制成这样的东西!”
“是!”黑夫与英布领令退到一旁不再说话,王惊娓娓道:“先前,大王给我讲用一种名叫玻璃的东西制成一面起凸来的镜片,然后把两面镜片卡在一个圆筒內,就
处的东西拉到近前,可谓是千里眼也。大王还告诉西用沙就可烧制,只是得想办法让烧出来地玻璃晶莹剔透困难些。既然是烧东西,自然得找制陶的工匠。我找来几个年老的制陶⾼手,把大王说的东西一讲,没想到一个工匠竟然会制这种东西。”
“他会制这种东西?”李信有些不敢相信,据他模糊不清的记忆,玻璃这东西在这个时代可能有,但烧成这般透明估计在一千多年后地欧洲才能办到。
“嗯!”王惊点了点头,道:“当时他说这东西不叫什么玻璃,而叫做透明陶,祖上早就传下来这门手艺。可是这东西似乎瞧起来没有什么用处,也就几十年没有制过,基本上都快忘记了。”
“没什么用处?他竟然说这东西没什么用处?”李信叹道。他没想到在秦这个时期中原大地已经能制出这样的玻璃来。不仅能制出来,工匠们还以为这东西没什么用处,若不是他让王惊去制作‘千里眼’,只怕制玻璃的工艺自此失传了也说不定。
“他是这样说的!”王惊道:“他说透明陶。也就是大王所说的玻璃没有一丁点地用处,这东西太脆。用来盛热水很容易炸烈,用来吃饭又十分烫手。哪有黑陶与白瓷实用,既不会盛饭烫手盛水炸裂,又有保温的作用,水饭装在里边过一个时辰还是热地。”
“哦,原来仅仅因为这样。他才说没用!”李信恍然大悟,笑道:“他既会烧制玻璃,那制出千里眼一定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不容易,一点也不容易!”王惊头摇道:“烧制玻璃容易,可制成能放大地凸镜十分的不易。一个圆筒里的两块小小地镜片,常需百块厚玻璃细细的打磨。这中间常有竟外发生,不是玻璃即将变成凸镜之时碎裂,就是磨到最后放大的效果极不明显。”
“这倒是个难处!回去之后想想办法。看如何才能把这个难题变得容易起来。其实这个千里眼我并不十分的満意,其一:它所能看到的远处实在有限。其二:这里边尚有气泡与杂质,影响所看到地效果!”李信见王惊面露难⾊,道:“这东西可是个发财的好门路,不管花多少钱费多少时间都是值得的。你想,将来千里眼看到的距离更远了,看得也更清澈透明了,卖出去一个可赚多少钱?就是不说一个千里眼能嫌多少钱,只要能把玻璃制得更加清澈,最好能制得如水一样透明。到时在窗户上安上一块大玻璃,既可使屋內变得明朗起来。又可挡风遮雨使冬曰的寒风无法吹入屋內,那得有多少达官贵人购买,这不是条大大的生财之路?”
“大王英明,小臣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回去之后我就让工匠继续研制,不管花多少钱也要让大王満意。”王惊咧嘴一笑,又着实拍了李信一番马庇。
“罢了,罢了!”李信摆摆手,道:“你们几个先下去吃饭,我与张先生再说会话。王惊这次来地可谓是万分及时,带来的这两样东西更是派上了大用场,我想用不了两曰便可拿下‘柏人’县。”
…
因为攻打‘柏人’县要用上火药,怕项嫣看到之后回去给项羽一番的描述,徒增项羽对自己的狐疑与范增更加迫切的加害于他,李信把这次的任务全权交给了张良,而他则陪着项嫣赶去别处。
天还未亮,张良站在距柏人县城两三里开外的营中⾼处,不时拿出‘千里眼’看一下城门楼上打着火把巡逻的秦军兵卒,再次暗叹这东西真是个好东西。隔地这么远,城门楼上有多少人马,这些人马都在⼲什么,包括人马脸上的表情都可看得一清二楚。
“要是当年刺杀嬴政之时有这样的一件宝物,怎会误中副车?”张良心中想着,把‘千里眼’紧拽在手中,陷入一阵沉思。
“先生!”英布与黑夫赶上前来,打断了张良的沉思,他抬头看着两人,道:“都准备好了?”
“按照先生的吩咐,已在距‘柏人县’三百五十步的距离挖了一道垒,每个兵卒也都准备好了上百枝绑着⿇絮浇上油蜡的火箭。”英布道。
“一定要让他们小心,莫中了敌人的弩箭。天明之后,先是一轮急射,每个兵卒要在一刻钟的时间內射出三十枝火箭,接着射箭要停停顿顿,隔上一段时间射出一波火箭,让敌人在一天的时间內无法安生。”
“先生放心,这三百五十步地距离是敌人轻弩与中弩无法触及的距离,兵卒们躲在垒后最是全安不过。至于可达到这个距离地巨弩与车弩,距末将用‘千里眼’观测的结果来看,这座城楼上只不过架着十来架巨弩罢了,对我们根本构不成威胁。”英布道。
“一切还是小心点好,敌人的巨弩虽说一箭刺不穿将士们的铠甲,但弩箭一人多长的大巨个头,砸在哪个兵卒⾝上都会使那个兵卒非死即伤。大王养这一千骑兵不易,能不损伤最好别有什么损伤。黑夫,你那里准备的怎么样?”
“回先生,我在距城门只有二百步远的地方伏下了十个神射手,每个神射手都发了四两‘雷神之怒’在箭上绑好,并在王惊的帮助之下接了引线。到时只需先生一声令下,十个神射手弩箭齐发,必可炸开柏人县的城楼。”黑夫道。
“一定可炸开城楼?”张良问道。
“一定能!多年前我在对匈奴冒顿的战争中就使用过雷神之怒,请先生放心,一定可完成这次任务。”黑夫道。
“城门一破,马上率领骑兵冲入‘柏人’县与敌展开近战。我们的速度越快,死伤就会越少,两位将军切记,千万不可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