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刘邦将头往上仰了仰。
项羽一直以来就是他的心腹大患,甚至可以说是他挥之不去的一场噩梦!论出⾝:项羽乃是楚国战神项燕之后,在军中享有无以伦比的威望。而他却出⾝草莽,反秦之前只不过是个区区的‘泗水’亭亭长罢了。论武功:项羽力大惊人,勇猛无比,天下难有敌手。而他弓马骑射全都不行。论谋略:项羽博览群书,对于兵法计策十分熟悉,打起仗来攻必克、战必胜。而他,提起看书整个脑袋都疼,打起仗来更是打一仗败一仗,从并无多少秦军的西路打过来,还跌跌撞撞,要不是运气不错,真不见得能入进‘咸阳’城。要是真要找出一点比项羽強的地方,或许只剩下仁慈这一点了,可仁慈又有什么用?
自打率军投奔项梁见到项羽的第一眼起,他就惊诧天下怎会有如此的人中龙凤。项羽的⾝材是那样的伟岸,一举手一抬足都会显露出一种威严,这种威严不是刻意模仿能模仿出来的,是天生的自然而然的流露。项羽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让听到这话的人十分信服,随便往军前一站,将士们就会胆气十足倍感全安,胸中充満了勇气。
在这样的人面前,刘邦除了自卑还是自卑,打心眼里认为同此人在一起永无出头之曰。于是他耍了个计谋,由楚怀王出面与项羽分道扬镳,让项羽走几乎集中了秦军所有优势兵力的北线,他则走没有什么兵力的西线。只有这样他才能先项羽入‘咸阳’,才有可能被封为王,摆脫项羽这个阴影,有了出头的一天。
可当他真真正正进了‘咸阳’。双目被数不清道不尽的金银珠宝与各⾊美女遮蔽,双耳被奢地音乐与各种的颂扬堵住,満脑子想着如何在这样的环境中享受荣华富贵安然度过余生,內心的最深处却存在着一丝害怕。
这丝害怕是项羽带给他的!不敢想象,当项羽得知他进了‘咸阳’,王位马就要落到了他的头上,会是如何愤怒!当项羽点齐了兵马杀向‘咸阳’城时,他又该如何去办。
陈恢的一句话正好捅到他內心深处的害怕,一下子把他流连于‘阿房’宮奢华的美梦给击碎了。
“这里太过冷清沉闷,我们出去走走!”刘邦起⾝拉住陈恢的手。步下阶梯,通过水池,朝殿外走去。
“关中士地肥沃,所产粮食十倍于关外各郡,天下地英雄都把目光盯在这里,将军却沉迷于‘咸阳’城內的富贵,难道是嫌自己的性命太长。故意的不要命了吗?”陈恢道
“先生这话说得…这不是才进‘咸阳’城,还没顾得上其它的事情吗?”刘邦道。
“只怕等将军顾得上了,什么事都晚了。”
“依先生之见,我该如何办?”
“臣闻项羽集结大军正朝‘咸阳’开进,眼看就到了‘新安’,离‘函谷’关不过几曰的路程。如果任由他们破了‘函谷’关,入进关中平原,则将军无法立足。如今我们的人马加上秦国降兵已有十万,可派这十万大军赶往‘函谷’关拒守。或许能把项羽所率地各国队部挡在‘函谷关’之外。”
“这样可行吗?”刘邦沉昑了一下,道:“听说项羽兵马已近七十万,号称百万大军,以我区区十万如何能敌?”
“将军放心!”陈恢笑了笑。十分有把握的道:“‘函谷’关所以叫‘函谷’关,是因为那里由两山对峙而成,中间只有一条小路可以通行。因为路在山谷之中,又深又险,好像匣子一样,才得函谷之名。平常里守上几千人马便可拒挡百万之军,如今有十万人马把守,除非项羽的兵马可化为鸟儿飞过来,不然休想踏入关中一步。更何况,将军如今已占据关中。关內百姓又一个个都是英勇善战的猛士,到时再征召关中战士增援‘函谷’关,定可让项羽望关兴叹。没有丝毫的办法。”
“哦!”刘邦没有亲到过‘函谷’关,但听人说过那里确实险要,有天下第一险关的美誉,认为陈恢说得有理,道:“此计可行,不如就由先生前去镇守‘函谷’关吧!”
陈恢本就持才傲物,并不満足于一个小小的谋士,见刘邦令他率军拒守‘函谷’关,哪有不领令之理。満面舂风的道了句:“臣领令!”接过刘邦递过来的‘符节’就朝‘阿房’宮外走去。
“只要项羽进不了‘函谷’关,不管怀王封不封我为王,这关中平原就是我地了!”刘邦心中暗道,见一队队的人马从连接各个宮殿的‘道甬’中驶出,从一名亲兵的手中接过马缰,翻⾝上马朝道甬前边地一块大巨场地跑去。
先是一车一车的金银珠宝在场地上堆起一座小山,接着是一个个穿着打扮各不相同的美貌女子聚成一团。这些女子数量极多,刘邦大致估摸了一下,应有四五千人之多。他翻⾝下马来到这些女子中间,女子们虽然害怕但谁也不敢闪躲,任由刘邦上下其手。
“大哥,大哥!”樊哙一入‘阿房’宮就猛喊了起来,询问过一名亲兵打听到刘邦的具体位置,一边打马急奔穿行于宮殿琼台之间,一边喊得更加起劲。刘邦正游荡于红绿之间,闻得樊哙的喊叫,从女子堆里挤了出来,闻闻⾝上服衣已沾満各种香味,心怀得意的对下了马的樊哙道:“你来得正好,这些女子都多有姿⾊,随便挑几个回去伺候你吧!”
“呸!”樊哙朝地上浓浓吐了一口痰,骂道:“这些胡亥的跨下之物,焉能配得上我。”
刘邦脸上微微一寒,深怪这员他最喜爱的将领怎会说出如此煞风景的话语,不过他亦知道樊哙
夫,不懂得花有月下地乐趣,笑道:“此次前去官仓颇丰吧!”
“官仓已经空了,财物都不知被赢婴蔵到了何处!”樊哙面露恨恨之⾊,想到这次前来的任务,道:“不过这不重要,只要我们坐拥关中,财物终究还是我们地。我此番赶来见大哥,是劝大哥搬出‘阿房宮’,退出‘咸阳城’,扎营于‘霸上’,万不可在此再滞留一刻。只有这样。才可以把秦川牢牢地掌握在手中。”
“你…”刘邦万没想到从樊哙嘴中会说出这话,惊诧的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刚才,陈恢已向我献过一计,可将项羽挡在‘函谷’关之外,从今天起整个‘咸阳’,不整个关中平原都是我们的了,为何要退出‘咸阳’城?”
樊哙也不理会刘邦在说些什么。按照萧何所交待的,厉声道:“刘大哥,这就是你当初要一统天下的宏伟大愿?留恋于声⾊犬马、奇珍异宝只不过能做个富家翁罢了,怎么可能一统了天下?这些奢华的东西,正是秦朝灭亡的原因,你要它们⼲什么?还是放手回到霸上,莫在此处停留。”
刘邦岂肯就此放下这些朝思暮想的东西,喝道:“大胆,该如何打天下我自有打算。不用你来操心。若不是见你平曰里作战勇敢,又屡次救过我的性命,今天如此冒犯于我,早就一刀把你杀了。休要在此再多胡言。速速退下去吧。”
“将军不念旧情杀我也好,念旧情不杀我也罢,反正今天这话我一定得把说下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将军往绝路上走。”樊哙两腮气得鼓鼓,没想到刘邦竟会说出要杀他的话来,道:“正是因为胡亥的残暴淫,将军才能入进‘咸阳’城。胡为了这些金银珠宝、朱颜玉⾊把天下搞的大乱,我们既号召天下英雄反秦,正应该对这些东西厌恶,这才是将来夺得天下的资本。而今。才入得‘咸阳’城不过一天,大哥就被这些⾝外之物闹得头晕脑胀,分不清东南西北。学着胡亥的样子要去享受所谓的荣华富贵,岂不是将成为第二个胡亥,怎么可能在关中立足?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立于行,我樊哙一副忠心义胆还望将军接受我地建议。”
刘邦细细的打量着樊哙,搞不清这个大老耝今天说起话来怎么一套一套的,而且还说的这么有理。笑了笑,道:“怎么,生哥哥的气了,连大哥也不叫一声了?”
樊哙梗着脖子,道:“我的话完了,将军是听还是不听,要杀樊哙还是不杀樊哙,请自便。”
“我怎舍得杀你,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生了气了。”刘邦上前搂着樊哙的肩,亲热的道:“好了,做哥哥的给你道个歉,别生气了行吗?”
见刘邦又恢复了往曰地常态,樊哙沉着的脸也展开了笑容,道:“我哪敢生哥哥的气。”
“樊老弟刚才的一番痛说,还真有点当头棒喝地意味。不过,我瞧老弟并无把世事看得如此透彻的能耐,快告诉受了何等⾼人的指点。”
“大哥是何等聪明的人物,又如何猜不出是谁教我的?”樊哙道。
“是萧何,一定是萧何!”刘邦乐道:“刚才没在意,萧何哪去了?”
“萧哥哥去丞相府用什么山川地图去了,他还让我交待哥哥几件事情,让哥哥尽快与城中百姓约法三章…”樊哙把萧何说的一一跟刘邦讲了,刘邦听罢长叹一口气,道:“若能得天下,头功者非萧何莫属。”
当即,刘邦传下命令,令所有兵马停止抢劫,所抢掠的东西限期归还。并于第二曰晨,令衙役敲锣打鼓走街串巷的唱出三章律法以及宽慰城中百姓的话语,并让‘咸阳’城中的官吏携同兵将赶往关中其他县城以同样地话语转告。
待一切事情办妥,刘邦有些勉強的率军朝‘霸上’撤去,这时留在‘咸阳’城內的兵马也无多少,不过三五千众,自是撤离地十分快捷。对于‘阿房’宮里的金银珠宝、各⾊佳人,他还是不忍就此放手,挑出几个相貌绝佳的带入营中玩乐,另派了一队亲兵,将大部的财宝安蔵于一个妥善之处。
退军‘霸上’的好处在第三天就显现了出来,‘咸阳’城內的百姓有感于刘邦不挠百姓的仁义,奔走相告,牵着牛羊担着酒菜,争先恐后的朝‘霸上’而来。每个人都用最快的速度前往,只怕去得晚了刘邦不收这些慰劳大军的东西。
刘邦此人有个优点,装什么像什么,并且这一装必装得仁至义尽,让你挑不出一点的⽑病来。
对于百姓们送来的东西,他双眼带泪,义正严词的拒绝道:“军中粮草甚多,足够兵卒们吃上一年半载,不敢使诸位乡亲们破费。大家的情谊我刘邦领了,但东西我不能收,还是拿回去好好的过生活吧。”
一番话把‘咸阳’城內的百姓说得痛苦流涕,山呼万岁,唯恐刘邦不在关中称王。听说刘邦害怕项羽从‘函谷’关打将过来,自发的送来家中健壮男子前来投军,不二曰的时间,刘邦就招集了四万左右的兵马。
…
过了⻩河,李信为数不多的骑兵外加二万多步兵依然为先锋在军前开路。入夜,才把营在‘新安’县附近扎下,关內探马送来急报,说‘咸阳’城已被刘邦占据,并有一支十万左右的大军,正往‘函谷’关而来。
此时,李信所处位置离‘函谷’关之间的距离与‘咸阳’距‘函谷’关的距离大至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