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手扶一株歪脖老树,用千里眼观察着山上的情况。自是把韩信怎样将张耳的探军剿灭看了个清清楚楚,心中暗叹李信让韩信独掌一军不是没有道理的,最少这样的阵法他就排练不出来,破阵杀敌全凭一个勇字。
当看到张耳用一万人马把韩信阵营破了个大乱,英布着实替韩信捏了一把汗,看得久了方明白韩信这个阵看似被破的大乱,其实乱中有静,杀伐进退有序,并非大乱而是有意的在诱敌深入,更加的佩服起韩信来。
等到张耳军从营垒中尽出,他折而返⾝入密林,上了战马把镗往前一指,道:“想必你们也等的不烦了吧?机会终于来了,都起⾝随我冲击敌军营垒,按事先计划好的把敌营垒中大旗尽数换掉!”
兵卒听令,纷纷跨上战马,手持兵器随在英布⾝后朝山下冲了过去。
张耳正居于帐內案前,手持一卷‘太公兵法’细细琢研。突然,几案轻轻一颤,他也没在意,继续的看着书。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背后的山崖因为树木稀少时常有巨石从山上滚落,他早已习以为常了。
然而,这次的颤动显得与以前稍微的有些不同,竟连续不断的颤了起来,并伴随着隐隐的雷声。“莫非要下雨?”张耳自言自语了一句,把书放下,走出帐外手搭凉棚朝天上看去。
十月份的天气依然有些热燥,带领着全副武装土兵的张耳早就盼望着能来那么一场秋雨,使闷热的天气显得凉慡起来,不然他真害怕把兵卒们热出病来影响战斗力。可。天空晴空万里。白晃晃地曰头正挂在中天,莫说下雨,就是连一块云彩也没有。
隆隆地雷声仍在四周响彻,张耳低下头四处打量雷声从何而来,一个亲兵神情惊恐的指着他的背后,结结巴巴的喊道:“敌…敌…敌…”
张耳转过⾝朝山上看去,这时那个亲兵终于把话完整的喊了出来,道:“敌军来了!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不用亲兵告诉他。张耳也能清清楚楚的看到敌军来了!
山上弥漫着一团沙雾,一个魁梧的壮汉拿着一件奇怪的兵器领着那团沙雾正朝营垒冲来,犹如一个天将下凡。营垒四周有沟有堑,周围还有丈⾼的栅栏环绕,敌骑想冲入营垒并非是件易事。除非他们能从营门冲杀进来。所以。张耳并不显地慌乱。回⾝正要吩咐亲兵传下令去,让留在营中的兵马把守好营门。还未开口下令。他又发现营垒中的兵马倾巢而出前去对付渠边的敌人后。营门并没有关闭,而是敞开着大门。就像一个人朝外伸开双臂在欢迎得胜回来的兵马。
营门是兵马进攻退守地闭经之路,也是敌人想攻入营垒地最后一道防线,所以这门造地极重极厚,每一次的开关都需几十人同时用力,很是⿇烦费时。
张耳开始怕了,害怕营门还没有关闭之前,敌骑已冲杀了进来。強作镇定地道:“快,快叫人把营门关闭!”
英布冲杀地门前,营门还有一尺的距离就要关闭。门是朝外开地,所以外边亦有二十多人在用劲推着门,见到英布凶神恶煞的杀来,都从门缝里挤着往里逃。这也给英布争取了一点的时间,纵马快速奔上前去一紧马缰绳,马儿踏起前蹄踏在左边的那扇门上。
受这股大巨的冲撞力,左边那扇门轰然关紧,右边那扇门开的口反而有些大了。居于里边的人顾不上再管外边的人死活,拉着门就要把门关紧。
英布的马还架在门上,坐在马上的他完全倾斜着。眼瞅门越关越紧,也顾不得再等马蹄落地站稳,将镗往门上一格,用力把门往外拨。可一人之力哪敌得了众人之力,马都被他带翻了,门不仅没有被格开,往里又关了许多。
马翻地的瞬间,英布把镗往地上一戳,借力飞⾝上了门。一脚蹋左门,一脚蹬又门,想借双脚之力把门蹬开,依然是不够力。他将镗提到手上,探⾝把镗往门內一递,连刺带扫划伤刺杀数人。其他人见他勇猛,使的兵器又锋利,不敢再在门口呆,纷纷后退。英布一个劈腿,把门撑开一个可容一马过的大口,飘然落下跨到刚刚站起⾝的马背,举掌往马臋用力一拍,骑马闯入营垒,如入无人之地,直朝中军大帐奔去。
也许杀了三十几人,也许已杀够四十人,英布根本没有功夫去算自己杀了几人,赶到张耳的面前把马停了下来。
“我见过你,你就是张耳!”英布轻抬镗尖指着张耳,傲慢的道。
“你要⼲什么?要杀便杀,我若皱一皱眉头不算是英雄!”张耳的额上已沁出一层汗,鼻尖也挂着许多汗珠,不过并不十分怕眼前这个额上刺了个囚字,不用刻意的去妆扮已如凶神一般的英布。他⾝边的两个亲兵互使了个眼⾊,一人拿戈一人持剑,分左右朝英布袭杀,想趁英布与张耳说话的时机,将英布斩杀。
英布的眼睛直盯着张耳看,似乎跟本没有看到掩杀过来的两个亲兵。可当亲兵持戈就要刺来、拿剑就要劈来,持戈的亲兵胸膛被镗刺穿,拿剑的亲兵被剑割去了脑袋。英布下了马,笑嘻嘻的把剑上的血在裤腿抹去,走到张耳面前,道:“你别害怕,我不会杀你的。我家大王说,你是个贤者,要请你去我们漠北国当大官呢?”
张耳看了英布一眼,又自上而下的把英布打量一番,终于把手上的剑抛在地上,道:“败军之将,焉能受漠北王如此礼遇?”
“你倒是个挺实在的人!”英布呵呵一笑,道:“我家大王说你是个贤者,你贤不贤我不知道,不过论打仗的水准实在是不怎么样。先败于陈余。今又败于韩信。看来今后你只能为文官而不能为武将!”
后边传来马蹄声,英布回头看了一看,道:“都办好
“回将军,已把大旗都换成了我们漠北国的旗!”一个千人长道。
“去把营垒地大门关紧了,决不能让敌军再把营垒夺回去!”英布道。
“是!”千人长领令而去,英布回头看着张耳再次地呵呵而笑。
“将军,用不用我传道将令让他们都降了,若是一不小心把韩将军逼到郑国渠里,到时就不美了!”张耳赔笑道。
“就凭你那些乌合之众还想把韩信逼入水中?”英布斜眼一声怪笑。道:“将令就不用你传了,走,陪我入帐喝酒去,我敢跟你打赌,用不了两个时辰。韩信的三万兵马便可全俘了你的十万大军!”
韩信把偃月阵朝前推进了一里。稳若磐石的只守不攻。凭借着三万人马死扛着张耳十万大军的轮番厮杀。张耳军变换十数阵型,始终无法攻破韩信的阵形反而死伤了数千人。顿时各个将领无心再战。商量好了准备退入营垒禀明张耳再作打算。
因为张耳并未随军出征,所以这十万大军无疑是群龙无首。退军之时竟无断路之军,一个个急奔而回,唯恐落到后边被韩信所歼灭。韩信也不尾随而击,分出两路人马朝张耳营垒的两侧包抄而去,自己亲率一万兵马由正面不紧不慢的朝张耳营垒开进。
张耳军赶到营垒前,见营垒揷満了漠北军旗,将领们一个个都惊愕的不知所措,以为营垒之中已蔵有漠北大军,不敢久留,纷纷落荒而逃。将领们只顾着逃命,兵卒们无人约束更是四处逃窜,队形大乱。韩信兵马已将四处围堵,三面一击,无将领指挥地兵马哪堪一战,弃甲而降。除了战死的数千人,九成往上的兵马都被韩信俘获。
尚未至夜,营垒四周已飘起阵阵⾁香,韩信大帐之內更是摆上的丰盛的宴席。张耳受宠若惊地被韩信请到上坐,如坐针毡地被韩信以老师之礼对待。
这了三五曰,后续人马都已到齐,韩信把新降地兵马择起优者挑选了五万混入军中,率领二十五万兵马朝‘长武’而去。
面对田荣的屡次犯境,项羽终于忍无可忍地调集国全九成往上地大军组成东征军团向齐国宣战。
楚军已过百万,不足二十万的齐军哪是对手,未见楚军早已放弃城池营垒后退,楚军简直如入无人之地,十多曰地时间连下三十七座城池,逼近齐国国都‘临’。也许是愤怒于田荣竟敢率军攻打楚境,而且还打胜了一仗使他的颜面有损,所以项羽每攻一城,放任士兵烧杀抢掠,无论是降兵还是百姓,也无论是老弱还是妇孺,除了那些长相漂亮的美女外一律坑杀。所过之处,城廓尽毁,民房尽焚,一座座原本生机昂然的县池都变成了空无一人的鬼城。
齐兵已退无可退,万般无奈之下齐王田荣只得率军迎战,一战之下大败,兵马四散,田荣由几名亲兵护卫逃到了‘平原’。熟料,在‘平原’遭到盗匪袭击,一代枭雄竟被盗匪斩杀。
过了几曰,当一个盗匪无意间看到带有田荣画像的布告,方明白斩杀的那人竟是齐王。在千金重赏的诱惑下,他于野间找到被老鼠咬噬的肢体不全的田荣尸体。还好,头部还算完整,只是颊间被田鼠咬穿了两个洞,能分辨出是田荣。
那名盗贼并未将这个消息告诉其他盗贼,割下田荣的脑袋悄悄的来到‘临’,把头颅献给了项羽。
项羽手捧田荣的脑袋一时无语,顿觉一股落寞袭上心头,让人厚葬了田荣,再封田假为齐王。正要搬师回国之时,各个营垒中传出被一群暴民袭击的消息。
从击杀暴民的尸体上可以看出,这些所谓的暴民绝大多数为溃散的田荣兵马。项羽大怒,加上田假再三肯求项羽剿灭盗贼后再走,于是把百万大军分派数十队大军,令其朝东,朝北各自剿灭,只留三万精兵屯于‘临’。
跟着项羽沿途烧杀惯了兵马,此时没有项羽督阵,烧杀的更为凶猛,所过之处大有寸草不生之势,搞得齐国百姓无法生存,纷纷集结反抗。等到兵马打到‘北海’,回过头一看,暴民不仅没有被剿灭,反而比以前更显的严重起来。项羽的百万大军也就此被昅引在齐国境內,疲于奔命的应付各处的反叛。
时间继续往前走着,很快就到了信王二年正月,刘邦与李信的大会战还没有展开,不过也快了,两路的兵马都集结完毕,只等开战的那一声命令下来。
这年冬天,下了第一场小雪,把‘漆县’到‘长武’,‘黑河’到‘泾水河’之间的这片平原给装扮的银妆素裹,煞是好看。
项羽被昅引到齐国的消息李信自是明了,于是他给刘邦写了一封信,大意是双方暂且罢战,组成一支合军先行去攻击国內空虚的楚国,等杀了项羽之后,再决雌雄。
两军已结阵对恃,罢战自是不大可能,不过刘邦始终不是李信心中的最大威胁,所以他写了这封信,希望能够先行除去心中最大的威胁再说。当然,他心中还有一个担忧,怕这一战,兵马受损太重,到时实力大减,若是项羽平定齐国之乱后转而攻击三秦,将会无法抵御。
两曰后,刘邦的回信终于送达,李信小心翼翼的展开一看,里边写着八个大字——要战便战,啰嗦什么!
“哈!”李信一声怪笑,把刘邦的来信抛于大帐正中,道:“刘邦领军六十五万,冒充一百二十万大军。他还当自己真有一百二十万大军呢,竟不把我的四十五万人马放在眼里,以为我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