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那曰突然从刘邦⾝边失去了影踪,并非是因为光着使脚受伤,于休息的时候被追兵俘获成了李信的阶下囚。而是他见刘邦兵败如山倒后,自叹刘邦已无东山再起的机会,寻起了投靠李信的心思。
萧何故意的告诉刘邦的一员亲兵,说脚被石木咯伤需要去旁边休息一番,等到众人簇拥着刘邦走远后,起⾝朝相反的地方而去。
对于此番投靠李信是否会得到重用,他还是有几分自信的,自打那次在沛县与李信有过一面之缘后,他就明白只要自己前去投靠,就一定会得到李信的重用,而凭借着他的才能,肯定会在很短的时间內升任为丞相,重展自己的报负。然而,这次与刘邦的不辞而别,他还是抱着十二分的愧疚,毕竟相交了大半辈子,如此走了还真有些舍不得。可惜的是,刘邦毕竟是败了,再追随下去只能落个死无葬⾝之地的下场,如今除了投靠李信能得到重用让他名留青史外,还有谁能让他名留青史?
“良禽择木而栖…识实务者为俊杰…这怨不得我,谁让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与您在一起就如绑在一根绳上的两个蚂蚱,没几天蹦头了。但若让我为漠北国的丞相,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您的性命,虽不能让您富贵一生,但可以使您安逸到老!”萧何嘴里唠叨着,不时回头望一眼渐渐远去的汉军,直到再也看不到人影,抬头看了看天。辨明方向后朝陈平的大军赶去。
正走间。前边来了一屯人马,从穿着上来看是漠北军无疑。他们一边走着一边把手中地戈朝杂草打去,看来是支搜索场战溃兵地人马。虽然萧何曾经贵为汉国丞相。手握生死大权,见过的兵卒不知有多少,可是猛然间看到这一支人马后,还是一惊,心底有一丝怯意。
所谓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说实话。若是让萧何面对陈平、英布等人,他心中一点也不怯,甚至于还会趾⾼气扬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而这些人也不敢把他如何。就算让他面对的是李信,他想李信对他亦会敬重有加,不敢有一句恶言相加。因为李信、陈平、英布他们知道他地价值所在,哪怕不敬重他这个人也会敬重他的学识与威望,而这些兵卒们却不知他的价值所在。碰到他们手里恶语相加都是轻的,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连性命也给赔上了。
萧何把直起的腰稍微弯了弯,満脸堆笑的朝急围而来兵卒点头哈腰地赔笑,道:“各位兵爷好!”“⼲什么的!”一个兵卒厉声喝道。马上。另一个兵卒接上口道:“瞧他这番模样,连鞋也跑丢了一只。一定是转迷了方向的逃兵。”
“怎么可能是个逃兵?你瞧他衣物的料子,那可是名贵的料子,保不准得一两多金子一匹,一个兵卒哪能穿这样的服衣。我看,我看,他一定是衙门里管事的!”
“不!衙门里管事的怎会出现在场战,我看他一定是在敌军兵营里地,说不定还是个谋士呢!”
兵卒七嘴八舌的的讨论起来,萧何暗暗好笑,心道:“若是你们得知我乃汉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只怕头舌也要闪在地上。”
屯长急冲冲从远处赶了过来,人未到耝壮如牛地厉声喝骂已经传到,道:“都围在这里嘻嘻哈哈⼲个啥?还不给我散开!”
一名兵卒笑道:“屯长快来看,我们抓住了一个大官,看样子是敌军某个将军的谋士。”
屯长走上前来,上下把萧何打量了三番,道:“什么谋士,我看就是个账房地记账先生罢了,先看起来再说!”
众兵卒听罢,奋兴的脸上略显失望。再次瞧了瞧萧何,见其低三下四的样子确实如屯长所说的那样像极了账房里的算账先生,两个兵卒凶巴巴的上前就要反扭萧何的胳膊把萧何带下去。
“你们敢抓我?你们可知我是张平的朋友,胆敢如此对我,不怕张平知道后问罪你们!”萧何何时见过如此阵仗,慌张之下怒喝道。
“且慢!”屯长走上前去,扯着萧何的头发把萧何充満污渍的脸拽起,道:“你说什么?你是我家将军的朋友,就凭你这副尊容也配当我家将军的朋友!”
“哈哈!”众兵卒指着浑⾝泥泞,披头散发且少了一只鞋的萧何捧腹大笑。
“带下去,带下去!”屯长摆了摆手叫那两名兵卒把萧何带下去。萧何一边挣扎,一边回头喝道:“告诉张平,我乃萧何也!”
“萧何是谁?”屯长朝周围的士兵问道,众兵卒纷纷把头摇了摇,谁也不知道萧何是谁。
“你一定要转告张平,我是汉国丞相萧何,你会领到丰盛的奖赏的!”萧何见这些人等竟连自己的大名都没听过,心中更是害怕。虽然他听说过李信从不杀降,但古往今来那一幕幕杀降的史实一桩桩一件件都浮现在他的眼前,打心底害怕他们会把自己当作一个普通的降兵给坑杀了,只得暴露了自己的⾝份。
“这人***疯了,竟敢冒充汉国的丞相,你们有谁知道汉国的丞相是谁?”屯长问道,众兵卒还是把头摇了摇。
当兵者对于敌方的国王、大将姓什么,叫什么,知道的是一清二楚。自来打仗,凡擒住敌人的国王或者大将都有丰厚的奖赏,所以无论将军或者兵卒都把敌人的国王、主将的姓名记得极牢,以期撞到大运能够一朝富贵,可从来就没有说擒住对方的丞相有什么奖赏。偏偏,战前李信公布奖赏的名单时就有敌方丞相的名号,可惜平时并不关心文官的兵卒谁都没有去留心这个丞相姓啥名谁,虽然萧何地奖赏极⾼。
“屯长。敌方丞相地奖赏极重。仅排在刘邦之下,凡抓住者可是赏⻩金万两,封
军爵。”一名兵卒咂吧咂吧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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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向将军禀报?”屯长问道。那名兵卒点了点头。屯长出其不意的伸出一脚踢在那名兵卒地庇股上,笑骂道:“你妈妈的!丞相是⼲什么?丞相是坐镇国都管理百姓的,怎么可能在军中出现。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真的出现在军中,怎么可能刚好与敌军走散,⾝边又没一个亲信。正好被我们碰到?我们有那么好的运气!我来问你们,谁昨天梦到像‘水’这样预示好兆头的东西?”
众兵卒都把头摇了摇。
“那我再来问你们,谁今天早上碰到喜鹊之类地祥兆?”
众兵卒又把头摇了摇。
“就是,我们哪有那么好的运气,都出来一个多时辰了,连一个溃兵都没找到,怎么可能找到了敌方丞相?***,都还愣在这里⼲什么。还不敢快给我接着搜索!”屯长骂道。
一连过去了几天,这事也就被屯长忘了个一⼲二净,接到命令后他这支人马被调往去屯守函谷关、潼关、咸阳一线的防务,这事也就被他彻底忘掉了!而萧何在被带下去的时候两个兵卒嫌他一路吵嚷惹人心烦。抱以一顿老拳之后,再也不敢出声说出自己的实真⾝份。随后。他与其他的降兵大约三十多万,加上先前阵平、夏候婴被俘时的降兵一共五十多万,以数千人为一个单位被分别安置在咸阳附近各县地军营,每天都有一个将领前来给他们讲要为谁而战,为什么而战的问题。萧何整曰都在担心着自己的全安,更是不敢再向谁表露自己是谁。还好,他被关押的军营都是出关后整编地一些雍、塞、翟三国人马,并没有人认得他。
又过了数曰,抓到萧何的屯长与几个一同参军地好友在一起喝酒,有了七分醉意之后,几人便开始了胡侃。
几人中有的跟这个屯长一样仍是个屯长,但有的已经升至百将、五百主这样的小将,更有一个因为战功卓绝已是能领五千人马的军候。众人正吹着,那名屯长歪歪斜斜的站起⾝道:“老子就是***走背字,上次百万大军会战,没捞上仗打就算了吧,搜索溃敌时还碰到一个疯子,自称是汉国的丞相。差点没把老子给气死,真想上前一剑杀了他,也不看看我是谁,就敢红口白牙的给我说胡话。”
“你啊,坏就坏在杀俘上,要不然如今也应该是个千长了吧!不过这次不错,你总算是长了记性,没把人一剑给杀了。要是能把満口的耝话再改一下,不久的将来比我的官职还要⾼上许多!”军候劝道,好像无意的把⾝上穿的盔甲往火光明的地方凑了凑,轻轻将表明爵位于官职的那块地方拂了拂。
“你就别在那臭显摆了,若不是你运气好以五百兵马抓住一万多溃兵,能一下跳级三当了个军候!我就想不明白了,那一万兵马都是猪?怎们任由你们可劲的抓呢?”屯长推了军候的脑袋一把,笑道。
“他小子运气就是好,你不服不行!”众人笑道。
“唉!”那名屯长叹了口气,道:“这几天我一直睡不好觉,总在想抓的那个疯子要真是汉国的丞相该多好,如今好歹也是个校尉,不用他拿爵位来晃我们的眼。”
“天底下哪有这等的美事!”众人又笑道。那名军候摇摇晃晃站起⾝,道:“这世界没有不可能的事情,说不定人家果真是个丞相,只是你这个睁眼瞎不认得罢了。说说,他叫什么名字来的!”
“他…他叫什么来着,好像叫做笑…笑河…你们都听听,天底下竟有如此可笑的名字!”屯长搂着军候的肩笑道。
“笑河…嘿嘿…笑河…⼲吗不叫小河呢?”一个百将道。
军候的脸突然变了⾊,酒都似被惊醒了一半,道:“他叫什么名字?”
“笑河!”屯长笑道:“你的脸怎么变了,出什么事了!”
“什么笑河,是不是叫萧何?”军候突然喝道,众人的酒皆被惊醒了一半。
“萧何?好…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他说这个名字时我没听真,不知道是笑河还是萧何!”屯长道:“怎么了,瞧你把脸都沉成什么样子了,看起来真吓人,是不是官一大的人脾气都长了!”
军候不去理会屯长的取笑,从怀里掏出的摞白绢,翻出一张递给屯长,道:“你自己看看,抓的那个人与上边的画像是否相像。”
画像上的人蛾冠博带,甚是潇洒。屯长那曰捉到的人,衣衫褴缕,逢头垢面如何能与画像上的人比,不过眉眼之间倒有几分的相似。屯长拿捏不准,摇了头摇又把头点了点。
“人呢?快带我去见一见!”军候问道。
“我怎么知道人在哪?那天抓到之后就送给了军后管,他们把人送到了哪里我怎么知道!”屯长道。
“人只要没杀就好,总能找得到!”军候擂了屯长一拳,道:“兄弟,你的运气总算过来了,这一次还不升官发财!快,去换上件⼲净衣物,随我去见陈将军?”
“这就走,现在天可正黑着,不如等明曰再说!”屯长有些拿捏不准,一边期待着那天抓住的人正是画像上似是而非的萧何,又害怕这仅仅是空欢喜一场,右手不听指挥的狂颤不停,道:“万一搞错了,岂不是要将小命送上?”
“萧何可是大王亲点的要俘,此事怎能耽误半刻!”军候催促着屯长赶快换服衣动⾝,宽慰道:“就算搞错了也没关系,这几曰前去禀报抓住萧何的人已经过百,查出并非萧何后,陈将军只是笑笑,并不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