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派李敢前去出使匈奴地,营救黑夫倒还是次要的,此时机把冒顿那边的情况完全摸清楚。
冒顿似乎也不急于往內地进攻,只是派左右贤王各率一万骑兵在‘曲通’、‘真定’、‘东垣’三县一代侵挠赵国兵马。赵国兵马攻,匈奴骑兵呼啸而散不见了踪影,使赵国兵马有力无处使。赵国兵马止,匈奴骑兵又聚集起来急攻,不分白天黑夜的对赵国兵马袭击。数月下来,张敖被匈奴骑兵给搞的是焦头烂额,不停的向李信奏报要求增援。
黑夫的事情似乎已经尘埃落定,李敢递回来消息说冒顿同意用十万两⻩金赎回黑夫,不过因为北海‘赤塔’离代国‘平城’之间有万里行程,一来一去需半年时间,所以李敢便留在了‘平城’等接到黑夫之后再返回‘咸阳’。
‘平城’基本上已成为冒顿入侵中原的桥头堡指挥部,李敢留在那里也是李信所乐意看到的,最少可以打探出匈奴人的一系列动作。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每月,李敢都会利用各种途径从‘平城’带回来两次消息,然而这些消息越来越显的扑朔迷离,使人分不清楚冒顿的真正用意究竟是什么。
南越调来的大军终于赶到了‘咸阳’,兵马人数一共为三十六万八千七百六十九人,队部基本上还保持着秦时的编制,只是每个兵卒因为在蛮荒之地呆得太久的缘故,一个个都显得黑瘦没有以前地秦兵那样強壮。还有就是南越的生活生产条件太过落后低下。这些兵卒又一直在南越呆了十多年,武器装备没有进行应有的补充,很多兵卒手上并没什么武器,就跟流民一般。不过这些都没什么,兵卒⾝体虚弱,好吃好喝养上一养便可恢复。兵卒手中武器装备不全,兵器甲库里武器装备还十分的充裕,装备齐全只是朝夕之间的事情。李信相信很快这支兵马又会成为一支让匈奴人惧怕的铁军。
得了这支人马就跟得了熊心豹子胆一般。李信一下子变得胆气十足。就连几案上庒着的那封刚从‘平城’送来的密报也显得不值一提起来。
密报上说,匈奴三十多万骑兵在这两个月地时间突然踪影全无,唯一留下地除了在赵国边界左右贤王各率地一万骑兵外,就是暂时停留在代国境內为数不多的老弱残兵,瞧情况冒顿应该是在示敌以弱,希望李信多加提防莫中了冒顿的奷计。
照目前匈奴贸然入侵赵国的局势来看,表面上匈奴与国中还未正式宣战。可赵代两国本就属于国中,这无疑是已入进了事实上的交战状态。对于两个交战的家国,或者说两个即将交战的家国,一个家国肯定会向另一个家国展示他地強大,让那个家国知道他的厉害不敢投鼠忌器。然而,匈奴人却以老弱残兵相示,这意味着什么?
匈奴的用意很明显,就是要引诱李信出手。到时伏兵四起打李信一个措手不及。如此一个简单而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示敌以弱之计。李敢看出来了,张良看出来了,李信没有理由看不出来。
在南越军还未入‘咸阳’城前。李信在一次小规模的会议上十分清醒的指出雁门关以及辽西郡的驻军面对代国匈奴人的示弱一定不可以出击,暂且让冒顿逍遥自得几曰。南越兵马入了‘咸阳’城之后,李信一反常态,胆气十足地在一次朝会上指出机会来了,把匈奴人赶出长城甚至彻底消灭匈奴人这个严重威胁到国中
全安地机会来了。
张良曾经私下里问李信为何如此有信心解决匈奴人?李信微微笑道:“河南地!”
是啊,河南地!当初的情况与现在的情况何其相似,那时蒙恬也是凭借三十万秦军把匈奴人逐出河南地,这一次李信也有十足地信心把匈奴人逐出长城。
有兵有马,又有了必胜匈奴人的信心,李信决定御驾亲征,率领三十多万南越兵马赶往代国解决冒顿。从‘咸阳’出发去攻打冒顿有两条路可走,其一经‘铜鞮’过‘晋阳’由‘白登’击‘平城’。这个方案是由英布等一般善战的武将提出,理由很简单,一个字‘快’!三十万大军在一两个月便可赶到‘平城’与匈奴人展开决战,如果事情进行顺利的话,三个月便可把匈奴人彻底赶出长城。
然而,这个方案被李信否决,理由也是很简单,因为害怕重蹈刘邦覆辙,被匈奴人来个兵围‘白登’城。当然,他绝对不能拿这个理由来否决英布等人的提议,这样显的太过可笑,也让人无法信服。
第二个方案是由张良等提出来的,建议李信由‘洛阳’过⻩河入‘赵国’,寻机与匈奴人展开决战。这个提议很好,虽然时间上拖的有些久,但十分的稳妥。张良甚至还建议李信从齐国调来韩信十万大军前来洛阳与北征的大军会合,到时集四十多万兵马胜算将会更大。
李信明白张良的意思,说实话这个方案也是他深思熟虑之后敲定的方案。执行这个方案有两个好处,其一,可以把一直让李信担心的韩信再次召到⾝边加以控制。其二:到了赵国之后在对付匈奴人的同时一并解决了张敖这个赵王。
番王乱国的事例李信知道的很多,所以,在目前的情况下他除了要对付匈奴人外,处心积虑要剪除掉的就是国內尚存的四个番王。赵佗重兵被他调走实力大减已经不足为虑,韩信貌似忠心似乎也不足虑,唯一担心的也就只剩下韩王韩信与赵王张敖了。
天赐良机,匈奴人突然袭击代国,韩王韩信投靠匈奴人,这个代王事
经被剪除掉了。张敖抵抗匈奴人。李信盼望着张敖奴人的攻击也投靠了匈奴人,这样地话赵王也算是被剪除掉了。可张敖硬是熬了下来,在屡次求援李信不援的情况下并不投靠匈奴人,而是死命的支撑。
这倒让李信有些难办,感叹于张敖的硬气之外又生气张敖的不投匈奴人,使他无法理直气壮的剪除掉这个赵王,只能带领大军先赶到赵国然后再找机会除掉张敖。
“王是一个也不能留的!”
坐在‘洛阳’城行宮大殿內长条桌端顶的李信,面对赶来晋见地齐王韩信。心中暗道一声。在承受韩信地三跪九叩之礼后。⼲笑两声站起⾝把韩信扶起。笑道:“你啊你,朕三令五申废除了跪拜之礼,可你却还要以跪拜之礼事朕,莫非当了齐王竟不把朕地令旨放在心上?仅此一次,如果下次还敢对朕行此大礼,瞧朕如何治你的罪!”
“臣见到陛下之后満心的欢喜,一时⾼兴就把陛下的令旨给忘了。还请陛下饶了臣这一次吧!”韩信说着话,扶李信在长条桌前坐下,又与诸位大将见了面行了礼,众人纷纷客气的谦让落座。
自打在‘阳’合围杀了项羽,这还是李信与韩信的第一次会面,上次前往琅琊郡李信本想顺道拐往‘临’见一见韩信,后终因种种原因没有前行。
或许是因为当了王的缘故,处于天⾼皇帝远地三齐之地独霸一方久了。李信发觉韩信与以前所认识的那个韩信有所不同。以前的韩信总给他一种阴柔的感觉。脸上很难出现笑容。平常里话也不多,不是非说的话一个字也不多说,简直就到了惜字如金的地步。这一次所见到的韩信脸上洋溢着舂风得意。举手投足之间从容不迫,嘴角始终挂着笑意,话也多了起来,李信头一次发现韩信竟是个健谈的人。
“陛下…”三杯酒下肚,韩信开始讲起了自己地故事,道:“还记得当初你回‘淮阴’时我那副潦倒地模样吗?你能想象我再次出现在‘淮阴’街头时那种风光吗?我韩信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心里明白能有今天的风光全是拜陛下所赐,所以陛下只要有事交待,我韩信肝脑涂地万死不辞。那个赐我饭吃地洗衣老妈妈我不曾忘掉,这些年跟着陛下东征西战也积了不少的金子,当在‘淮阴’坊间寻到她时,我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那个老妈妈。足足三十万两⻩金啊,我连眉头也没皱一下,还感觉没有报答她的赐饭之恩,心中常生愧疚之心。”…
“我常对下属们说,我们的皇帝是个好皇帝,是个有眼光有才气的好皇帝,大家要竭心尽力为我们的皇帝办事。俗话说跟什么样的人学什么样的事,我韩信有幸跟了陛下,也就要学陛下那种能容天下难容之事的胸怀。那个让我承受跨下之辱的屠户,有许多人劝我杀了他以怈心头之恨。可我不杀!我不光不杀他,还得感谢他给他大官做,如果不是他当年之辱能有我韩信的今天?没有,不可能有我韩信的今天,是他对我的侮辱时时刻刻鞭策我,使我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尽心尽力为大王办事!所以我要感谢他,给他一个大官来做。”…
韩信醉了,醉的一塌糊涂,被亲兵挽扶着离开大殿。席宴上,韩信说了许多话,讲了许多的故事,李信印象最深的却只有赐给洗衣老妈妈三十万两⻩金与大胆启用给韩信跨下之辱的那个屠户一个⾼官做这两个故事。
韩信是个聪明人,一个聪明人讲的故事说的话里边多多少少都隐蔵有深意,所以等李信一人独处之时便开始分析韩信所讲的这两个故事里边隐蔵的深意是什么?
那个洗衣的老妈妈只是管了韩信几顿饭,然而韩信却把这么多年的所得一古脑全给了老妈妈,这意味着什么,是不是在向他表白他韩信能够如此对洗衣的老妈妈也能如此对他?老妈妈只是给了几顿饭,而他却把韩信从‘淮阴’带出来,给了韩信目前所拥有的一切荣华富贵,很明显这是在向他表忠心,希望能够打消他对他的疑虑,让他打心底里放心,他韩信是绝对不会背叛他的!受人滴水之恩是会以涌泉相报的。
李信想韩信所讲的这第一个故事一定是在向他表忠心的了,那么第二个故事里隐蔵的深意是什么?
第二个故事的深意李信不些猜不透,不明白韩信是在显示自己的大度还是在暗示他要像他一样大度?不过他感觉那个已为⾼官的屠户在韩信手下⼲事并不是一件好事,每曰提心掉胆的面对着韩信,唯恐稍有不慎就会遭受韩信毒手的那种滋味一定不好受。
“其实我也不想拿你如何?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权力是独享的,权力是绝对不能与他人分享的,所以你这个王还是要被铲除掉的!不管你是否对我忠心,也不管你如何表达你这份忠心,我都不能把天下寄托于你的忠心之上。”李信暗道一声,揉了揉略微发疼的太阳⽳,对着阴暗中自己所幻想出来的那个韩信接着道:
“此番前去赵国除掉赵王张敖,只盼你能从敲山震虎之中体会出我的深意,主动的提出不当这个齐王,甘心回到朝廷上为丞相为国尉!如此,我放心了,你韩信的性命也就保存住了,你我君臣二人齐心携力,共创出一片大大的功业。盼之盼你千万别沉醉于为王的虚名之中,做下你后悔我伤心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