励百姓移民边塞?
韩信是个足智多谋的武将,一辈子的心血都耗费在研究排兵布阵上边,对于行军打仗之外的事情根本不操心,所以听到陈缨的建议时,微微把眉一皱,暗觉有些不妥,至于哪里不妥却又说不上来。
张良恰恰与韩信相反,虽然他得了一本兵书,搏得决胜千里之外的美誉,但考虑事情往往从大局着手,因此对政民方面的事很是关注。听到陈缨如此说,嘴角挂出轻藐的微笑,道:“让中原百姓移民边疆?陈将军,你不是在做梦吧!在中原,百姓们如今都可以过上富足的生活,他们为何要放弃定安的生活到边疆受苦受累。还有,你以为凭借没有受过训练的百姓就能对付得了凶悍的匈奴人吗?”
“所以,要想把中原百姓移民边疆,就得给他们足够的诱惑,把他们昅引到边疆来!”陈缨见李信埋头苦思,对他的话似乎很有趣兴,信心也就越来越足,道:“我是这样考虑的,告诉那些有罪关押在监狱里的囚犯,只要他们答应拖家带口移民边疆,就赦免他们的罪刑。告诉那些没有罪的,只要他们愿意迁移到边疆,就赏赐给他们爵位,并免除所有的赋税。许诺发给他们冬夏衣物,还有够他们好好生活的粮食钱物,将他们在中原的田地房产按官价收购,在边疆再免费送给他们等同或大于中原时的房屋以及几十倍、上百倍地土地供他们耕种放牧。解除他们的所有所顾之忧,并给他们一个美好的未来。”
“韩将军。你想过没有,建设国塞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我们能承受得了吗?”李敢好心的提点道。
“开支大吗?这还只是开支的一小部分罢了!”对于李敢好心的提点,陈缨抱以感谢的微笑,不过笑里还夹杂着轻视地含义,似乎在说现在你都位居⾼位了,怎么还跟一个没见过世面地小子一样,道:“上面所说地仅仅是能把百姓昅引过来。可要留住百姓不再返迁中原。永远的在要塞定居下来。还得以利禄诱之。
百姓们初至边疆,辛苦耕种的田地喂养的牛羊遭遇匈奴人的一次攻击,他们能接受损失继续留在边疆。遭到匈奴人的第二次的攻击,仍能留在边疆,可心中要返中原地愿望已经很大。如果遭到匈奴人的第三次攻击,首先财产上的损失便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了,返回中原的意念将到最大。会不顾一切的离开要塞回到中原。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管辖要塞的官衙要对百姓许诺,告诉他们凡是有人能阻截匈奴人抢掠牛羊的,就把保护下来地牛羊一半作为赏赐,至于百姓因此而受到地损失,官府以官价拿出一半牛羊的钱来发给百姓作为补偿。
如此做,乡里邻居会自发的组织起来,对来犯地匈奴人以死还击。并不是因为他们品德突然⾼尚。而是为了维护骨⾁亲情,在巨额的奖赏诱惑下本能反应。这样,每个要塞周围土地自然而然的就控制在我们手下。比让大军来回奔波剿灭有把握的多。”
“何止有把握的多了,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李信一直愁的就是两件事,第一是打下来的土地无人防守,大军一走匈奴人又来侵占了去。第二是国人性格有种故土难离的情结,就算是把匈奴地全都打下来了,把匈奴人一个不剩的全都歼灭了,可中原的百姓并不会自动的去打下来的土地上生活,这样一来费大巨精力打下来的匈奴地就会成为一片荒地,打下来又有什么意义。陈缨的话就像给他展开一张蓝图,告诉他如何能占领匈奴地,不光占领还要能守得住。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朕看陈缨说的有理,在大草原上建要塞简直是个天才的想法,假以时曰,以要塞为基础,荒无的草原上还要举起一座座城市!”李信制住张良开口说话,道:“朕知道你想说什么,是想告诉朕建一个要塞将花费几何。没错,建一个要塞是得花许多钱,可你想过没有,如果要塞建起来后就没有必要再在长城上屯实兵马,那样又会省多少钱。九万骑兵毋须再在草原游荡,又花省多少钱。从长远来看,不管怎么算,建要塞的钱比起这些来简直就是九牛一⽑不值一提。还有,百姓充实边疆,将来军事上的调动就会越来越少,运输等费用的开支也会越来越少,这是家国的大幸。韩信,刚才陈缨说的以利诱百姓抗敌太过单一,你来说说如何才能使要塞成为一个不可逾越的堡垒。”
问韩信如何防守攻击,自是信手拈来,他连想也不想,道:“古时候的人们在边疆兴建城市,目的在于防御敌人。所以,臣认为移民都应该有军队编制,这样才能更有效的战胜敌人。套用军事上的编制,把五户人家结成一伍,伍有伍长一名。十伍结成一里,里有里长一名。四里结成一连,连有连长一名。十里结成一连,村有村长一名。这些大小员官都由百姓选出有才⼲又有能力保护村民的人充任,再物⾊熟悉周围地理环境,有作战经验的人对村民进行骑马射箭短兵格斗的技巧,遇战亲自上阵指挥作战。然后,陛下再颁发召令,对杀敌有功的人给予封厚的赏赐,对临阵脫逃的人加以严历的责罚。这样一来,前面的人就算被杀,后面的人也会继续向前冲锋。”
“不错,正是这么一个理,你与陈缨好好商讨一番,写出一道草诏来。”李信含笑道,十分満意今天陈缨的表现,心中暗道把人留下来再谈,是个英明的决断。正要下令让诸人回去休息,张良站起⾝道:
“陛下,臣有一事要奏。”
李信有些不乐。但没有让人看出
不乐,点点头道:“何事!”
“在要塞里修建房屋,购置生活以及农田里地必需品,让百姓们一来就有的吃有的住,可以舒服的生活下去。臣想,如果这事真的成了,过上一年半载,当要塞修建够一定的数量。匈奴人也就不足为虑了。不过。臣还想指出一些细节来。比如应该聘请一些医生与巫师,为百姓治病和帮助百姓祭祀鬼神祖先。应鼓励互相通婚,生育。生产婴儿、老病死亡都应受到贺礼与抚恤。给一块统一的墓地,让死者的墓相挨…等等这些都是一些小事,能增进乡邻之间地亲情,陛下应该考虑。”
张良一开口,李信就以为他还要对兴建要塞持反对意见。因此心中不乐。谁知张良竟提出许多地细节问题,这让他把不乐丢到九天之外,点了点头。
“然而,今天臣想说地并不是这些,而是想说另外一件事情。”
“张爱卿想说的是什么事?”
“这事还是陈缨提醒了我,臣本来在陈缨话完后想说,又被陛下打断了。”
“倒是朕的不对了,陈缨怎样提醒了你?”
“陈缨抱怨九万骑兵军饷可以从容养活百万大军时提醒了臣。这确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当时臣灵光一闪。想出一条计划来。可以帮助陛下减少这笔开支!”张良侃侃而道:“按照我军兵制,一切缴获要充公。臣打心眼里以为这个规矩不错,既然兵卒的军饷已经那么多。活着的时候就可上三口之家过上富裕的生活,死后发地抚恤更是可让家人不必劳作舒舒服服的过上三五十年,陛下如此厚饷,场战上的缴获自然得充公。然而到了匈奴地,臣以为这条规矩得改一改了,于是想起一人。”
匈奴地作战不比中原作战,在中原作战,步兵速度奇慢,又有后勤保障车队,缴获可以从容的充公,然后被后勤保障车队运走。到了匈奴地,尤其是此次全是骑兵作战,速度极快,又无后勤保障车队,因此缴获的东西确是一个难事。
此次大败耳孙屠,缴获自然不少,加上出关时一路抢掠牧民,缴获更是多得带不走。于是军中出现把不是很值钱的东西抛弃,把不是上等的匈奴战马杀掉,把跟不上大军行走速度的牛羊放逐。这些事情李信都一清二楚,如果是在国內,这种行径早就用军法对待,可是在匈奴地又有什么办法,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张爱卿想到了谁,打算如何改缴获充公地兵制。”
“臣想到赵国名将李牧。都传闻陛下近前小将李敢,其父李奇乃是李牧之子,臣希望李敢能把其祖之事再说一遍,看我是否对他地事迹有所谬记。”
李敢不明白张良为何突然要在此时听其祖之事,看了李信一眼见李信含笑点了点头,便道:
“我父亲亲口对我说,当年我祖出征,车陷宮门外,君王闻言亲自从宮內出来,给他把车推出陷坑。并吩咐道:‘将军,国內之事寡人做主,国外之事将军做主。军功的赏罚,爵位的升迁毋须问寡人,自行决断,回国后给寡人说上一声便行。’我祖与君王告辞,率一千三百辆战车,十万勇士,北逐匈奴,东破东胡、灭槛,南援韩魏两国,西抗大秦帝国。那时赵国几乎称霸天下,可惜赵王赵迁继位,听信郭开地谗言,把我祖杀掉,用颜聚代替,结果被秦灭国。”
说到被赵迁所杀,李敢忍不住悲从中来,掉下一颗泪珠。
“传言说,郭开谗言中有一条说你祖父在军中经商,败坏军纪?”张良问道。
“这并不是传言!”李敢顿了顿,稳定一下情绪后,道:“我祖确实在军中经商,可经商所得全部用来犒赏全军,一文钱也没落入他的口袋。”
“这就对了,看来我没有记错!”张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
“张大人,你是说让我们也在军中经商,用经商所得去给骑兵发饷?主意倒是不错,这样一来既能节省出不少的饷银,又能让骑士不抛弃战利品,可茫茫大漠谁会来买这些东西?”韩信道。
“张良说的没错,是该在军中设一市场,把战利品明码标价往外出售!”李信说罢,想了想又道:“给‘咸阳’发一道诏书,让萧何通报国全,就说大军有不少缴获需要出售,跑一趟贩往国內可赚取两到三倍的差价,望有能力的人踊跃前来购置。”
“这样行吗?谁会冒被匈奴人杀头的危险来草原送命?”韩信脸上仍是担忧的神⾊,道。
“有职位的员官不会来,有钱的土绅不会来,在田地上劳作的农人不会来,守御四方的将士不会来,可有一种人会来,这种人来了也就够了!”李信伸出一指,晃了晃,道:“商人!这道消息一发出去,天下的商人都像闻到腥味的苍蝇,嗡嗡成群而来,多得赶也赶不走。他们为了一倍的利润就敢铤而走险连命也不要,现在朕给他们两倍乃至三倍的利润,朕想他们是会拼了命的来的。为了不使一分缴获被遗弃,这样吧,张良传个令,告诉将士卖缴获所得一半由将士所得,另一半上交朝庭用以发饷,如此军饷在不动用国库的情况下便有了着落,兵士们的饷银又有所增加,何乐而不为。至于市场设在何处吗?”
李信朝地形图上看去,良久后道:“明曰大军化整为零,搜索耳孙屠溃军,一个月后在‘白狼’,亦就是匈奴与乌桓的交界处汇合,此处便是卖缴获的市场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