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大的白⾊骆驼,映衬在白⾊的天空下,缓缓地行进着,它的背上驮着一个铁塔似的男人,这个男人穿着一件类似披风一样的亚⿇服衣,袒胸露怀,浑⾝肌⾁坟起,他头发剔得⼲⼲净净,露出锃亮的脑袋瓜,上面浮着一层被热炽太阳灼烤出的细汗。
男人一只手按在骆驼吧背上,以便应付随时而来的突然袭击,自己可以拽住骆驼脖子上的鬃⽑,借以稳定自己的⾝形。他的另外一只手握着一把弧形弯刀,刀刃处闪烁着森寒的光芒。它的主人虎视眈眈手握着武器,警惕地望着四周白茫茫的沙漠,似乎沙漠的地底下随时会冒出一群敌人。
这个男人叫做森穆特,是神庙大祭司⾝边的亲信卫队长。
他是整个埃赫纳呑王朝最骁勇善战的武士,曾经受到过法老王埃赫纳呑与大祭司埃特的双重祝福,是所有埃及男人的骄傲,他魁梧的⾝躯和英武的面容,一度迷醉了尼罗河畔的手捧鲜花的女人们。
森穆特眼睛扫了一眼前方一望无垠且又无比平坦的沙漠,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离开新都阿玛尔纳,向南,他们已经行走了五天的路程了,还有小半天就能回到众神的庇佑地,旧都底比斯。
法老王恐怖的卫队,应该追不上他们的脚步了。
曾经伟大而又英明的法老王埃赫纳呑,他已经濒临狂疯的边缘了,他不仅不顾整个埃及的反对,悍然发动了宗教改⾰,而且还将王都从底比斯搬到了阿玛尔纳。
更加狂疯的是,他,他向国全下令,噤止崇拜传统的阿蒙神和其他的地方神!他竟然把埃及的主神阿蒙神给否定了,把埃及的一切神都否定了,转而去崇拜一个叫什么阿呑的太阳神!
这是为什么?
我听说,埃赫纳呑从一出生,落在地上,他便能用手指着天空呼唤神灵的名字。
他的名字,在整个埃及,就是睿智与聪慧的代名词。
可,为什么以英明睿智而著称的埃赫纳呑,突然间神智大失,悍然走上了一条连神都背弃他的绝路?
伟大的阿蒙神和其他的众神,竟然在夜一之间遭到了他们代言人的背弃!
要知道,法老王他们就是神灵在凡世的⾁⾝啊,他为什么会背弃自己的神?
他难道不知道,是阿蒙神用它的眼泪创造了人类,用他的⾝体创造了太阳?
是阿蒙神创造了尼罗河,是阿蒙神创造了埃及,是阿蒙神赐予了我们一切?
想到这里森穆特的脸上充満了痛苦和迷惑的神情。
埃赫纳呑悍然发动的宗教改⾰,让原本強大的埃及帝国,在这个时候,裂分成了两个部分。
在法老王威名的震慑下,无数的百姓和臣民追随法老王的脚步,辗转几百里的路程,来到了一个叫阿玛尔纳的地方。
据说,埃赫纳呑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依照他制定的每曰惯例,在清晨面向东方,向着太阳升起的地平线顶礼膜拜。
这是为了祭祀他们的新神,唯一的神,至⾼的神,太阳神阿呑。
当埃赫纳呑在膜拜的时候,地平线一端的太阳猛然跳出,散发出照亮大地的光芒,一时间,埃赫纳呑的⾝上像长出了一双羽⽑一般的翅膀,威风凛凛,有如天神下凡。
这样的神迹,刺激得他的追随者们纷纷五体投地地拜倒,并从此对埃赫纳呑的任何决议都不再怀疑!
借着这个机会,埃赫纳呑下令,将新城便修建于此。
阿玛尔纳,一个埃及并不出名的地方,便因为这个原因而夜一扬名。
随着法老王的出走,埃及旧都底比斯,此时剩下的是大祭司、埃及王朝的旧系各级员官,以及仍然拥护阿蒙主神以及其他诸神的平民百姓。
一个伟大而強盛的王国,在埃赫纳呑带着他的子民追随者,以及他的王妃尼菲蒂蒂,从底比斯出走的那一刻起,便已经分崩离析,不复存在。
埃及入进了惨烈的內战时期。
以大祭司埃特为首的大祭司派,是坚定的诸神护佑者,他们坚持着自己的信仰,崇拜着埃及土地上的众多神灵,并誓死绝不动摇。
以埃赫纳呑为首的法老王派,是坚定的宗教改⾰的狂热份子,他们否定以往埃及的一切诸神,改而崇拜一个至⾼无上的,唯一的主神,太阳神阿呑。
森穆特想到这里,忍不住又仔细看了看四周,仿佛法老王的追杀卫队似乎随时都会呼啸而来。
他的目光往⾝后一扫,却见在这头⾼大骆驼的⾝后,跟着一队体型稍小的骆驼,它们的背上背着一个配着鸵鸟羽⽑凉棚的木质座椅,在后面晃悠悠地走着,嘴里面嚼着胃里面反刍而出的食物,用来补充遥远旅途中它们消耗的能量。
这个骆驼队中坐着一个女人,虽然隔得挺远,看不清她的相貌,可是森穆特的目光仅仅只是扫了她一眼,便內心热得滚烫了起来,比天空中⾼⾼挂着的太阳还要滚烫。
这个女人叫做莫叶塔蒙,名字的意思是美神哈托尔祝福的女人。
据说,她走在尼罗河畔的时候,奔腾的河水也会因为她的美貌而变得温顺,当她走在众人视线中的时候,世人的呼昅也会因为她的风采而变得停顿。
她是整个埃及数一数二的大美人,是能让所有男人狂疯的女人。
唯一能与她相媲美的,便是埃赫纳呑的王妃,尼菲蒂蒂。
莫叶塔蒙,她是埃赫纳呑最信任的追随者,捏木虎马伊的女儿,这个大将军的女儿在目睹了埃赫纳呑的种种狂疯举动之后,她从一开始的追随到渐渐的动摇,再到现在的叛逃。她的举动,充分说明了埃赫纳呑的追随者在渐渐的失望和背离。(捏木虎:埃及中小层奴隶主阶级。)
因为,埃赫纳呑在到达阿玛尔纳之后,他下令修建了一座空前宏伟的城池,并且以自己的名字命名,叫做埃赫纳呑城。
这座城,据说在雄伟与气势上,要远远超越旧都底比斯,因为它是无数建造者用鲜血与尸骨堆积而成的雄城。
在修建埃赫纳呑城与阿呑神庙的时候,埃赫纳呑不顾自己內部民众繁重的徭役,悍然发动了两次对大祭司治下旧都底比斯的狂疯进攻。
一些原本追随埃赫纳呑的埃及人在这两次的进攻中彻底心寒了,他们不愿意对自己的父老乡亲举起屠刀,更不愿意在埃赫纳呑治下繁重的徭役与兵役中变成他王座下堆积的血⾁枯骨。
以前的追随者们开始潜逃,重新回到底比斯的怀抱之中。
其中,就包括莫叶塔蒙。
不得不说的是,莫叶塔蒙的父亲马伊,这个中层奴隶主爬上去的大将军,他继承了捏木虎阶层的狡诈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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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面向埃赫纳呑宣誓效忠,一面让自己的亲信偷偷联系大祭司,并将自己的女儿在大祭司的卫队长森穆特的护卫下,重新返回底比斯。
在莫叶塔蒙出走的第二天,马伊故作大怒,下令将莫叶塔蒙逐出了自己的家门,并跪倒在埃赫纳呑的王座前,痛哭流涕,祈求宽恕。
埃赫纳呑勃然大怒,一面下令让马伊回家反省,一面下令让他的法老王卫队越过沙漠,星夜追杀莫叶塔蒙一行人!
他绝对不能容许自己手下最亲信的大将军的女儿反叛逃回到敌人的阵营中去!
狡猾的捏木虎马伊,仗着埃赫纳呑对自己的信用,两头下注的博赌之举,成功了!
现在唯一就要看,莫叶塔蒙,她究竟能不能逃回旧都底比斯了。
森穆特捏了一把汗,手心里面都是冰凉冰凉的。
在埃及有史以来的记载中,法老王从不打败仗,他是不可战胜的,他手下的法老王卫队,他们只要对一个人展开追杀,那就算这个人逃到尼罗河的尽头,也不会逃脫死亡的制裁。
法老王的卫队,也是不可战胜的!
森穆特的目光又一次落到了莫叶塔蒙的⾝上,她坐在骆驼背上的靠椅中,修长脖颈上佩戴的金质环形项链,随着骆驼每一步行走的起伏而上下颠簸,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这种声音,便如同寂静沙漠中一缕清凉的泉水,沁人心脾。
远远地森穆特看见莫叶塔蒙倾着腰,向驼队中的一位侍女小声询问着什么。
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可是森穆特知道,她一定是在询问那个神秘的迷途者的状况。
莫叶塔蒙不仅美貌,而且还善良,他们一行人在逃亡的旅途中,发现沙漠中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少年。
这个少年穿着古怪,一⾝离奇的打扮,⾝上的服衣布料精细得像天神织制的天衣,令莫叶塔蒙一行人忍不住啧然惊叹。
他们不知道这个长着黑头发⻩肤皮的少年是从哪里来的,可是在莫叶塔蒙的一再要求下,逃亡者们带上了他,踏上逃往底比斯的亡命之途。
虽然如果他们被法老王的卫队追上了,他们的下场一定很凄惨,很可能还会害了这个昏迷的少年。
但是如果把他丢在沙漠中不管,那沙漠之神塞特一定会在一天之內就取走他的性命。
森穆特长叹了一口气,现在,他不仅仅要负担莫叶塔蒙的全安,还要照料这个黑头发的少年。
真是平白捡了一个天大的累赘啊!
莫叶塔蒙坐在骆驼上,这种坐骑一⾼一低独特的行走动作,让她玲珑的⾝体在这种颠簸起伏中显得格外的妖娆,她的⾝体微微倾斜着,整个上半⾝勾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令周围的大祭司卫兵们一阵窒息,纷纷将目光挪开。
她红艳的嘴唇轻轻开合,声音宛如天空百灵鸟的歌唱,悠扬动听:“阿根比尔,你找我有什么事?”
侍女阿根比尔指了指队伍后面的方向,略带奋兴地说:“莫叶塔蒙,他醒了!”
莫叶塔蒙一愣,呆了一呆,但很快脸上绽放出一丝灿烂的笑容:“真的?他这么快就醒了?真是赞美阿蒙神,快,我们去看看!”
莫叶塔蒙用修长的腿双,一夹骆驼的肚子,吆喝了一声,聪明的坐骑立刻停下了脚步。
她⾝前的护卫队见她停止了脚步,也纷纷停了下来,拱卫在她的⾝旁。
莫叶塔蒙坐在骆驼上,等待着苏醒的少年来到她的跟前。
不知道为什么,年轻的莫叶塔蒙在第一眼看见这个少年的时候,她的目光就被他紧紧地昅引住了。
他长着一张苍白而又削瘦的面孔,肤皮细腻白皙,不像尼罗河畔生长而大的人,肤皮黝黑耝糙。
他的五官清秀,剑眉挺鼻,嘴唇紧紧地抿着,显示着他清醒的时候,一定是一个意志坚強的人。
英俊的面孔,奇怪的打扮,神秘的⾝份。
他刚一出现,便紧紧抓住了莫叶塔蒙的心。
莫叶塔蒙觉得自己看见这个少年面孔的时候,她隐隐约约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曾几何时她曾经见到过他的⾝影。
他是从哪来的?为什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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