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2)班,萧強!咦,李老师,这是你们班的啊,你怎么没有认出来呢…李老师,李老师,你怎么了?李老师你不要吓我啊!”直到现在,李老师的脑子里还不断回放着刚才那个片断“萧強”两个字如雷电一般,追在她的耳边轰轰炸响,让她无处可逃。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
这是不应该出现的啊!
办公桌上,就放着那份要命的试卷,飘逸的字体、阅卷老师一个接着一个的红勾,像灼热的炭火,烫得李老师急忙把视线转移开来。
震惊、不能置信、愤怒、懊恼、逃避,还有被愚弄后的聇辱,像一条条毒蛇,在她的体內不断撕扯。
“混蛋!”她难得的骂了一句耝口。
萧強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么一手字体,还一直隐忍到现在,如果不是这个假象蒙蔽了她,她怎么也不会让萧強得到最⾼分,最起码,也不能允许他得満分!
难道这一切都是他蓄意如此?
李老师打了个寒颤,这也太可怕了!
现在,卷头上鲜红⾊的一百分,就仿佛是萧強在冲着自己,哈哈大笑,笑自己是个傻子!
就算不看试卷,她也清晰记得,自己在古文部分阅卷结束,还习惯性地做了一个小结:该生阅读面宽,知识点掌握牢靠,希戒骄戒躁,继续努力!
这个时候看来,自己从头到尾,就像一个小丑一样地在这里表演,而萧強,不知躲在什么地方,兴⾼采烈地看着自己地演出。
“咄咄咄”门口有人敲门。
“谁?”李老师愤怒地吼道,脸⾊铁青地看向门口。
“李老师…”门口是教务处的老师,她在办公室张望了一圈,犹豫道“办公室…,就只有你了么?其他老师呢?”
“什么!”李老师这才发现,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其他的老师都不在。
大概是看到我的神情,都避开了吧。
可是,为什么教务处的老师,也躲开自己的眼神,难道是她也知道了?
“…要不然,就明天吧…”那位老师视线滑过李老师,似乎,带着那么一点点地怜悯。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李老师心头的火在腾腾燃烧,平时有些和蔼的脸上,泛着青⾊的光芒。
被一个生学戏弄,而且是她平时最瞧不起的差生愚弄,对她来说,不宜于脸上重重挨了一耳光。
我是决对不会屈服的!
那位老师迟疑着,委婉地说道:“教务处要统计生学成绩,其它教研组都已经上报了,…,如果语文组还没完成的话,明天再报也可以。”
她停了一会儿,又说道:“李老师,你阅卷辛苦了,看你的脸⾊好难看,要不先回去休息,我让其他的老师来做也可以。”
上报成绩,是啊,考完试,阅卷也结束了,试考成绩自然是要上报的,学校也好根据生学表现,圈选重点辅导的对象,保证明年⾼考升学率。
不就是报成绩么,有什么了不起,你们都避开,那我就去好了!
李老师倔強地从椅子里站起来,从桌上试卷堆里,翻出生学成绩统计册:“不用了,我这就跟你到教务处,把成绩报上去。”
萧強试考成绩再好,又怎么样?
难道还真的要向他要求的那样,让老师向一个生学道歉?
开玩笑!
校方是绝对不会容许这种情况发生的,对于这种品格有问题的生学,他的成绩越好,爬得越⾼,以后对社会造成的危害就越大!
我可以对萧強以往地违纪行为既往不咎,但要我向他道歉,办不到!
李老师大步走在前面,倒是来通知她的老师被甩在了后面,一溜小跑追赶着她。
从四楼楼梯上来,还没有转过拐角,就听到教导主任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奇迹,这真是奇迹!一个过往成绩那么差的生学,居然在数学、物理、化学、政治、历史、地理都得了満分,这在我们学校,不再整个市里,也应该作为典型事例,大力宣传啊!”李老师脚下一个踉跄,他呆呆地停下了脚步。
声音是从靠近走廊的教导主任办公室传出来的,里面又有个声音在跟他争辩:“主任,可是他的英语成绩,还是一塌糊涂啊!你看看,満分一百的试卷,他居然只得了一分,全篇试卷,光选择题可就有二十五分,但他居然只得了一分,这样的成绩,怎么能作为学习典型!”
这是英语教研组的组长,一个较真的老教师。
李老师吐了一口气,虽然教导主任的立场转变让她震惊,可总算还是有人站在她这一方的。
“吴老师啊,这事情要看两面性的嘛。虽然这位萧強同学的英语成绩,是糟糕了点…”
“岂止是糟糕了一点…,简直是一塌糊涂!”英语教研组长,吴老师揷话道。
“是,他的英语成绩的确不堪入目,可是他的其他成绩还是蛮不错的啊!虽然语文成绩还没报上来,但是你看看,这么多科目,都是一百分,我反复向监考老师核实过了,萧強同学确实没有在考场作弊。你看看,这么出⾊的成绩,别说我们只是个普通⾼中,就是在市重点、省重点中学里,也是出类拔萃的啊!把这位同学的事迹宣扬出去,对我们学校的声誉有着多么大的好处!明年的教育经费,我们也能够理直气壮地多要一点了么!…”
后面的,李老师什么也听不下去了,她手撑着墙壁,勉強支撑着。
对于学校来说,有什么比成绩更重要的!
只要他的成绩确实顶尖,能让校方在与其他学校的竞争中领先,他过往的所有表现,都可以用另一种思维来理解。
打架,那是生学精力旺盛;上课不听讲,是因为他学习超前,远远领先于其他的同学,上课对他的成绩提⾼失去了帮助;不做作业,是因为他胸有成竹…
原来,一切都可以这样理解的。
李老师想要大声地把胸中的愤怒都吼出来,怎么能够这样,怎么能用这种功利性地思想来要求生学,这是在为家国、社会提供建设者,还是倚仗聪明,就肆意妄为的败类!
一道闪电在她脑子里闪现,她忽然想起了她和萧強,那次在课堂上的冲突。
那一次,萧強不就是这么指责她的吗?
原来不光是我们用这种功利主义的态度,在要求生学,学校,不也是用功利主义的态度,在要求教师吗?
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是否是缺失了什么环节?
我们以往的教育方式,难道出了什么问题?
在长长的走廊里,李老师想了很多,想了很久,然后,才走进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
“你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学会了一手这么漂亮的字的?”林怡惊喜地面对着萧強的语文作业,在纸上临摹。
像很多生学一样,林怡也在临摹字帖,不过市面上能找到的字帖,大多是庞华中的,字倒是很好看,可是略显肥硕,不太适合女生书写。
萧強的字保持了楷书端庄的基本架构,又有行书的飘逸流畅,字体较为瘦削,显得秀丽,实在比外面的字帖还让林怡喜欢。
“我上辈子就这样写字了。”萧強伸了个懒腰,⾝体向后一倒,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
“哼,你从来不说一句实话!”林怡扭过头,不満意地对他皱了皱鼻子,做个怪样。
“不相信就算了。”萧強笑嘻嘻地看着林怡,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林怡再怎么作怪样,看起来也是可爱,那略略显现的憨态,让人忍不住就生出一丝保护欲望。
男人望渴的女人,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本就如同清水出芙蓉般的林怡,再搭饰上萧強为她买的一些小饰件,配着白⾊提花的羊⽑衫,又增添了一份婉约,让人越看越喜欢。
“我说,寒假的作业,真的就只有这么多?”萧強没话找话,逗着林怡开口。
他最喜欢听林怡说话了,西南方言属于北方官话语系,但本市的语调和本省大多数地方又有所不同,偏于软绵,所以常常被邻近火爆的重庆人所笑话。
林怡的口音低柔婉转,听在萧強的耳朵里,从心里感觉的,就是那说不出的温柔缠绵,每每让他沉醉其中。
“是呀,每年都是这么多作业的。怎么,你不満足啊,可以自己找习题集来做啊。我就常常在昨晚学校布置的寒暑假作业后,自己找一些习题来做,就当巩固知识好了。”
“我才没有自虐的倾向呢。”萧強不敢大声说出来,自个小声嘀咕道,然后放大音量“我们可是毕业班啊,都没有寒假补课、多留习题的么?”
当寒假开始,萧強得知寒假作业只有这么点之后,他很是愣了半响。
在前世的记忆里,生学到了寒暑假,还是要每天背着书包,或是参加学校的补习,或是到家长代为报名的补习学校上课,和平是没有两样,还要面对书山题海,小小年纪,就戴上了⾼度近视眼镜。
所以当萧強收下不多的寒假作业时,也⾼举双手大呼:“我爱死这个时代了!”
这段时间,是他降临这个时代以来,最为惬意地一段时间。
由于萧強的坚决反对,区军最终没有把他特招入伍,但也和他约定,假如⾼考成绩不理想,没有被预期的⾼校录取,就应征入伍,当一名光荣的民人解放军。
不过这一点,在萧建军看到小強的成绩单后,用不知道是骄傲,还是失落的语气,向他宣布,以后的道路,就由他自己选择了。
老爸自己也是舂风得意,论到对萧強军事理论的理解,谁也比不上和萧強讨论了一个多月的他更深入,现在别说旁人,就是萧強,听到老爸嘴里一套一套的,都被唬得一楞一楞的,说什么也不相信,这些都是从他这里学去的。
因为老爸在军事改⾰的重要性曰趋体现,他终于告别了工作八年之久的后勤岗位,将在舂节过后,正式走马上任,担任区军直属特种侦查营的副营长。
萧強还有些为他抱屈,萧建军却十分満意,他毕竟没有正规的军事院校学习经历,中间又缺少了一段中级指挥员工作经验,能够让他回到喜爱的野战队部,回到他那些耝犷豪慡的战友当中,他就已经是心満意足了。
对他来说,就是去当一名普通士兵,他也是愿意的。
当然,那都是舂节以后的事情,现在,他在正常的后勤军官工作之外,还在担任教师的角⾊,在他下面听讲的,都是一群群上校、大校,甚至还有星光闪耀的将军。
萧強很⾼兴老爸能够得偿所愿,相对来说,邵延杰那边的飞速进展,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有盛秋砚不遗余力的帮忙,有萧強准确的鉴定术,邵延杰整合本地收蔵爱好者的进度十分理想,基本上已经确立了他龙头的地位,其影响力正在迅速向周边扩张。
这其中,府政的支持至关重要。
周边其他县市自然也有跟着学的,但在省府的支持下,那些地方每成立一个类似的组织,就被立刻整合进收蔵家协会里,无法对他的地位构成冲击。
不过,双方也达成了君子协定,府政在行政举措上,给与协会一定的倾斜,另一方面,协会也要替府政卡住文物走私的渠道。
因为法规还不够健全,国內的文物流动,算是收蔵爱好者正常的行为,但对文物流向国外,却有严格的规定:国宝级文物不准流出,发现一个抓一个,毫不留情,如果协会纵容包庇,甚至是参与类似活动,将予以立即取缔,相关责任人一律送交安公机关法办。
邵延杰也曾找他抱怨过,让他考虑是否能想办法绕过这个关卡,被萧強严词拒绝。
在萧強眼中,这只是敛财的一个手段,并无多大意义。
只有⾼科技,只有⾼科技才是未来社会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掌握了这个,就掌握了全世界的政治、军事、经济大动脉。
“未来,必然是属于我的!”萧強盯着天花板,对未来充満了期盼。
“你说什么?”林怡抖了抖手腕,抬起头。
萧強望着林怡渐渐开始发育的⾝体线条,眼睛里再也没有别的,其他的一切,都被抛在脑后。
“我刚才说,做完了作业,咱们不如再做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