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隔着两门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中央空了好一块地方。潘慧只窝了一块小角落，闭上眼睛慢慢睡下了。＊＊＊快开学了，宋怡然才想起来，陈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的生日在八月，都不知道是几号。问了他。她才知道他生日都过了好久。

　　“你怎么不早点说你是八月四号生日啊，都过了这么久了，不然还能吃蛋糕呢！”宋怡然把脑袋支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边，对着下铺的陈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说道。

　　陈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不言不语，他就算年纪小，心里还是明白的。能住这儿已经很好了。生日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舅妈又对他冷冰冰的，还是安安静静的做个乖孩子就行了，第二天，潘慧正好休息，宋康依旧在厂里上班，带着木工、电工、油漆工等到处跑来跑去给别人装修。

　　潘慧在家的时候，宋怡然才会装模作样地拿起书来看，电视机也不敢开，棋也不乐意下，生怕老妈说她。

　　陈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跟着她坐在书桌前看一些带<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jpg">图的故事书。宋怡然有点坐不住了，这会儿她妈突然叫了她一声：“然然，下去帮我买一包盐还有一瓶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ou.jpg">。

　　你就说你是潘慧的女儿，老板娘认得我，她知道我经常买的什么牌子的，15块钱够了，你拿好啊！”宋怡然拿了钱，兴高采烈地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下楼。

　　又想到了什么，跑回去对陈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说：“弟弟，你和我一起下去呗！”陈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立刻点了点头，从椅子上起来跟在她身后。潘慧见了。

　　本来打算喊住她，又看她笑嘻嘻的样子，也没多说什么，继续打着碗里的鸡蛋。宋怡然经常和她妈还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来小区里的这家小超市里买东西，老板娘认识她，便和善地帮她拿了盐和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ou.jpg">酱油，将找下来的硬币一个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i.jpg">进她的兜里，一边还不停夸她可爱懂事。

　　宋怡然当然心里乐呵呵的，脸上还是有些害羞，只好一个劲儿地说着“谢谢阿姨”宋怡然兜里揣着这几块钱，迅速地走进了隔壁的老西饼屋里。陈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还想说她走错地方了，她就捧着一块小小的杯子蛋糕出来了。

　　“给你吃。”宋怡然拿过他手里的盐和酱油放在地上，将杯子蛋糕<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i.jpg">进他手里，又重复了一遍“给你吃。”

　　随后将盐和酱油瓶抱在怀里，往一处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走去。走了几步，回头看到陈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还愣在原地，对他招了招手：“走啊？到树下，凉快！”

　　陈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忙跟上去。炎炎夏日，知了“吱吱吱”地鸣叫着，马路底下好像有一个火炉不停烤着，路面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是腾腾的热气。

　　小区里也没什么人出来逛，一些商铺或者小店里的老板、老板娘懒洋洋地躺在竹藤椅里，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打采地扇着蒲扇，时不时抡起苍蝇拍，将一些正在偷吃的苍蝇给“啪”一声打死。

　　陈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狼<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n.jpg">虎咽地啃着手里的杯子蛋糕，虽然大夏天这种甜腻腻干巴巴的蛋糕吃多了会觉得味道并不怎么样。

　　但他倒是把整块蛋糕都给吃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光光了，嘴巴旁边还粘着蛋糕屑。宋怡然看他吃得这么开心，在一旁嘚嘚瑟瑟地笑着，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种做姐姐的自豪感来“还好我抽屉里存着一些硬币。

　　等等，你把你嘴巴擦擦干净，不然一会儿上去，老妈要说了。”陈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胡乱地用手抹了抹嘴。

　　正要走的时候，宋怡然瞥到他脖子上粘着一小块蛋糕屑，又放下怀里的盐和酱油，帮他捻掉糕渣子，同时做出夸张的惊讶状：“你怎么都吃到脖子上了啊？”陈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又用手抹了抹脖子。

　　看到她假意张大了的嘴巴，错开她打趣的笑眼，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抱起盐和酱油，不疾不徐地边走边说：“因为好吃。”宋怡然跟上来“好吃吧？我可给你过生日了啊，下次我生日了。

　　你给我买那家的蛋卷！哦，你还不知道我生日吧？二月二！但不是农历的二月二龙抬头啊，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历的，你别记错了。”陈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少有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了些许笑意。“唉，你怎么不说话啊？”

　　“知道了姐姐，蛋卷，我记住了。”＊＊＊开学第一天，很多小孩子因为害怕离开爸爸妈妈。

　　在还未踏进一步的小学门口抱着各自的爹妈埋头痛苦，那些小孩的爸妈一个个愁眉苦脸又无可奈何，想了许许多多的法子来哄他们。

　　宋康就没有这种烦恼。孩子们第一天上学，宋康开车送他们去学校，潘慧坐在副驾驶跟着一道去。宋康和学校的某位负责老师打了招呼，让两个孩子分在一个班。

　　那个老师先前因为家里需要翻新装修，认识了宋康，反正也不是什么难事，很容易就办好了。

　　比起那些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孩，宋怡然和陈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倒显得安安静静。宋怡然是一脸的茫然和懵怔，陈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则依旧是平常那副寡言少语的乖孩子模样。这天，潘慧难得地轻轻拍了拍陈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的肩膀。

　　但是依然没说什么话，只是嘱咐着宋怡然好好上课，别贪玩等话。宋怡然愣愣怔怔地跟着陈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进了教室。

　　看到了很多同龄的小孩，她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别的几个正在说话的小孩，试图<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jpg">几句话进去。

　　但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子慢热的她还是有些胆怯，就安安分分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然而眼里是止不住的同别的小孩交流的渴望，她的同桌也是一个闷闷的小女孩，两个人都没讲话。

　　而陈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就静静地坐在位子上，也不看别的小孩，将铅笔盒、书本一一整齐地摆在桌上，时不时瞧一瞧宋怡然在干什么。同桌是一个胖胖的小男孩，才一年级就戴了眼镜，在这个班级里有些显得突兀。

　　胖男孩主动和陈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打招呼，陈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礼貌地应了几声，同桌觉得有些无趣，便转过头和别的小孩找话题。班主任是一个高瘦的女老师，教数学的。

　　高高的颧骨为她带来了一丝严肃，沉稳的声音像电视机里播报新闻的主持人。一开始，班主任让他们每个人上讲台自我介绍，讲一讲为什么自己叫这个名字、平时喜欢做什么、还有自己的梦想等等。

　　自我介绍按照座位顺序来，宋怡然有些紧张，时不时紧抿着嘴，局促不安地玩着自己的手指。

　　等轮到她了，她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昂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往讲台走去。宋怡然很少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话。

　　她先是环顾了一圈下面的同学，正巧看到陈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正襟危坐地看着她，小眼睛睁地大大的。宋怡然心想，在弟弟面前可不能这样丢人，得有姐姐的样子来才行。

　　于是，她学着之前几个孩子，扯了一个笑容，鼓起勇气说道：“大家好，我叫宋怡然。我的名字来源于一个成语“怡然自得”爸爸妈妈希望我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所以才给我起了这个名字。我将来想…想当一名老师！谢谢大家。”

　　宋怡然回到位子上，松了一口气。没多久，就轮到陈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了，陈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低着头走了上去，往宋怡然那个方向一看，果然她正好奇地盯着他。

　　“大家好，我叫陈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我的名字…因为我生在夏天，太阳很大，同时…同时爸妈希望我能沐浴在阳光之下，所以才叫我“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

　　他简单地讲了几句，就要下去了，旁边班主任问道：“陈同学将来想做什么呢？”他愣愣地说道：“我，还不知道。”

　　底下响起一阵笑声，陈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不好意思地歪了歪脑袋。学习生涯的第一天在一些孩子们的期待，或是恐惧，或是无感中结束了。

　　放学出校门的时候，陈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问宋怡然：“姐姐，你说你将来要做老师啊？你之前一直都没讲过。”“瞎说的，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但是人家都说了要做什么什么啊。”

　　“我就没说…那你将来要做什么？”宋怡然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噢，你也不知道。”她不以为然道：“早咧，就算现在知道将来要做什么，没准以后会变呢。”

　　＊＊＊陈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在家里经常帮着潘慧收拾碗筷，潘慧烧饭的时候他也时不时在一旁看着，等菜烧好了就好像献殷勤似得把盘子递给她。

　　这段时间潘慧明显对陈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稍微态度缓和了不少，因为陈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的行为举止完全就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特别是在听到养儿子的同事们抱怨孩子调皮的时候。

　　她总是会想到陈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乖乖的样子，大人对乖巧的孩子总是有一定的偏爱，只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情又使得她对陈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的好感完全消散，其实是一件小事。

　　十一国庆节的时候，潘慧那边一个堂哥的女儿结婚，邀请他们一家人来喝喜酒。这本来是一件开心的事，但是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俩在关于要不要把陈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也带上的问题上出现了分歧。

　　因为十月份是农忙季节，莫红娟除了搞乡下的水稻，还料理着几棵桔树。潘慧想让婆婆出来带一天陈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但宋康考虑到自家老母亲那几天身体太操劳了。

　　认为直接带着陈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一道去喝喜酒更方便，反正多带一个小孩子也没什么，最多红包里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i.jpg">一点钱。

　　一件小事上产生的分歧往往会引出结婚多年以来堆积的许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2.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蒜皮小事，从生孩子坐月子到带孩子，再从家务问题扯到两个人的文凭上，然后又绕到钱上。

　　潘慧大晚上在他们卧室里滔滔不绝地抱怨着宋康的种种行为，抱怨他闷葫芦又自尊心强的性格，而宋康则闷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反驳几句。

　　潘慧的声音尖细顿挫，隔着两道门，那声音还是像锥子一样“咣咣咣”地敲打在两个小孩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