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板半喜半忧地踏进临时驻地,他暂时忍住了将这个消息发放出来的冲动。这个城市很大,这个城市的人很多。每天形形⾊⾊,来去匆匆的人数不胜数,这些人中有⾼⾼在上的上位者,有挣扎求存的打工仔,有只求温饱的农民工,有家财万贯的富豪。这个城市什么样的人都有,流氓、小偷、杀人犯、抢却犯…但不管什么样的人,每天都要吃饭,每天都要觉睡,每天都要屙屎撒尿。
你可以不嫖姐小,但是你必需上厕所!
所以,只要有人上厕所,就会有人守厕所!
五十个⾼标准的卫生间是什么概念?用钱来计算吧。五十个⾼标准卫生间是七千万的产业!说白了,他鲁板马上就会成为七千万产业的承包者,也可以说这七千万产业的名字就是鲁板。
五十个⾼标准卫生间每天最少赚二百五,呸呸!最少纯赚三百。五十个就是一万五,一个月就是四十五万!四十五万就是四百五十个棺材…呸呸…
板板的心里杂乱无比,帐不可细算!他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胖子算什么?金二鬼子算什么?刘副区长算什么?厕所所长算什么?厕所所长每月收入九千!
李云锋记书说:“共公卫生间投放后,收费由物价核定。你们不能乱乱费,采取的是行政公益辅助性收费,所以不用上缴税收,不用上缴纳工商管理费,更不用理办什么手续。只要每月按时向卫生部门缴纳承包费,维护费,水电费。你明白吗?”
板板当时在心里已经乐开花,这点他当然明白,看了这么多电视电影,什么是红顶子商人他还是晓得滴。这个厕所所长就相当于是红顶子商人,打着官家旗号,挣自己的钱钱。
至于什么维护费、水电费,小意思啊小意思,不仅每月固定维修,老子还要在里边摆上几种时令鲜花,让人屙屎都能屙出风景来!还要点上老和尚们喜欢的檀香,让人撒尿都能撒出极乐世界!
这个时候临时驻地只有几个人在,铁牛、二⽑、刘逼三人在做饭,今天轮到他们三个,鲁板去上班后,就把铁牛指定给刘逼照管,只有跟着刘逼才不会吃亏。三人见到忽喜忽忧的板板大感好奇。
铁牛完全不在意这些,他只要见到板板就像过年一样,说来也怪了。也许正如某小品的台词,铁牛跟板板就是“缘分呐!”
板板进门后,坐下就开始傻笑,他还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突然成为七千万产业主人的狂喜。同样没办法庒抑每月收入几十万的超级暴发富思维。
“阿B,如果让你去守厕所,每月收入九千块,你⼲不⼲?”
刘逼愣了一下,守厕所?九千块?这明显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但刘逼的反应何其快,马上应声道:“当孙子都⼲!只要每月有九千块!”
板板不说话,呵呵地傻笑。铁牛见他笑得有趣,也跟着呵呵傻笑。结果把刘逼和二⽑弄得郁闷至极,这哥俩还真是“缘分呐…”
刘逼试探着问道:“老大,你的意思是说…有这样的好事?”
板板不说话,表情显得很神秘,但在刘逼看来却非常鬼祟,而且,看到板板那种眼神和笑意,明显有种曰本VA男角的淫贱。
二⽑现在有个非常夸张的习惯动作,就像古时候的狗头军师一般,不断搓弄脑门那颗黑痣上的两根⽑,弯曲的,扯直,捻动,故作⾼深,沉昑着正想发表意见,被刘逼飞去一巴掌:“你想恶心死我啊!一看到你脑门上长⽑,老子心里就发⽑!不许搓!”
二⽑无辜地看向板板:“老大你看嘛,也不管管,B哥这是⼲涉人⾝自由,野蛮剥夺我的个人爱好!我议抗,強烈议抗!”
板板也瞪眼骂道:“议抗无效,你本⾝就对不起汉江市容了,就别再整出超过猴子的恶心动作!”
二⽑被骂得一缩脖子,就像受委屈的小媳妇一般,场面一进平静下来,正当刘逼想追问关于九千块的说法时,一向不爱说话的铁牛突然瞪着二⽑骂:“丢人!”
三人,六双眼睛傻愣愣地看着铁牛,这他妈真是千年铁树花?铁牛也会骂人?接着就是哄堂大笑,二⽑郁闷坏了,现在倒好,连铁牛都骂他丢人,难道老子引以为傲的师爷⽑就这么恶心?
他们还没笑完,铁牛又骂了一句,他的头本来就小,大硕的⾝躯中,一颗小脑袋伸出来,冲二⽑狠狠地骂一句:“真丢人!”
板板和刘逼已经笑得打跌,二⽑哪敢跟铁牛叫板,眼睛十分虚弱地瞅向当初被砸倒的大铁门,⼲涩地呑口唾沫。板板笑着拍拍铁牛:“好家伙,你现在也会骂人啦。铁牛,最近我没时间陪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铁牛摇头摇,呵呵笑道:“哥,俺不会的,俺喜欢二⽑兄弟。”
二⽑一听这话立马两眼放光,就像秋风扫落叶一般,刚才的郁闷和颓丧一扫而光,跳起来,搂着铁牛的胳膊,激动地说:“铁牛,俺也喜欢你!俺喜欢你!”
刘逼冷笑着挖苦道:“庇!你喜欢铁牛帮你欺负人吧?”
铁牛善意地笑笑,拍拍胸口对二⽑说:“以后有人欺负你,俺替你出头。”这话真比他妈一针四号还提神!二⽑飘飘然,乐呼呼地笑着,如果生是女儿⾝,此刻甘愿任群宰割啊。
就像刘逼说的那样,我欺负人,铁牛上!有人欺负我,铁牛上!
板板跟刘逼看着二⽑飘飘欲仙的慡样,忍不住你捅一下,我碰一下,两人眉来眼去,板板严肃地对铁牛说:“铁牛,不许帮他!以后没我的允许,你不准帮他们欺负人!不然我就不要你这个兄弟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让铁牛甘愿受死,那这人非板板莫属,二⽑大悲大喜中,哭丧着脸看向板板,嘴里大声哀嚎:“老大,不是吧!你不要这样对我啊!”眼看好不容易靠上的超级打手就这么飞了…二⽑恨不得一把掐死板板。可惜,只要有铁牛在,他的这个美愿望就只能是愿望。
铁牛点点头,有些歉意地冲二⽑笑笑,然后自顾着出门开始洗菜。板板看着他大巨的背影,心里热乎乎的,很享受铁牛这么听话。
刘逼接过之前的话题:“老大,你说什么生意一个月挣九千,不会真的要咱们去守公厕吧?”
板板听他的语气很是瞧不起守厕所的职业,冷笑道:“守厕所总比当人家孙子強吧?再说了,守厕所很丢脸吗?跟擦皮鞋比起来,起码还有个挡风遮雨的地方。三个月,阿B,咱们现在有三个月的时间,你想办法再扩招三十个兄弟,争取凑足五十人,具体细节我暂时不跟你说,一句话,信我的,错不了!”
刘逼没有因为板板刺耳的语气产生不快,他了解板板的为人,在板板的眼中,职业不分⾼低贵贱,只要能挣钱,除了杀人放火的违法勾当外,别说守厕所,哪怕是掏大粪他也不嫌弃。毕竟都是经历过艰难困苦的好兄弟,虽然板板还没有变成他想象中的那种坏水,但是,从一个纯朴的农民青年,到现在颇有心计的打工仔,这在一般人⾝上,已经非常难得。
刘逼不急,他笑嘻嘻地说:“老大别生气,你还不知道我啊,有口无心,就那么一说,如果真能挣钱,叫我去帮人擦庇股都行。你放心吧,招人的事情交给我。那…那个刘副区长怎么样?”
板板摇头摇,示意刘逼不要说出来,有些事情不能让这些年纪尚幼的兄弟知道,刘逼收回即将问出的话,板板说:“用不着了,如果这事能成,阿B,不是我吹牛,以后咱们不敢说在汉江横着走,但吃香的喝辣的嫖好的,这,基本不成问题!”
刘逼说:“我知道了!”
接下来板板抛开⾼标准卫生间的事,尽情与陆续回来的兄弟们打闹,晚上继续他们的“斧招”练习,其实这种所谓的学功夫,不论是板板或者刘逼,或者其他人,都没有太当回事,对于板板来说,更多的则是一种习惯,也可以算作怀念家乡,怀念他大***一种形式,手里挥着斧头,心思飘回到故乡的雾山上…
刘逼则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将大伙凝聚起来,他虽没读过什么书,但是他多年飘荡在社会上,对于人性的认识比较深刻,不能让一个小团体分化,放任自流,各⼲各的事,永远别想让他们有团结的念头。
当然刘逼没有这方面理论,他知道必须不断地整集体项目,比如天天这样练习斧子砍木头,比如让大家结伴出去擦鞋,一起做饭吃,晚上一起看碟,一起吹牛,在一起诉说各自的梦想,这样一来,彼此间的距离就会越拉越近,慢慢地培养出兄弟间的感情,只有共患难,才能同生死。
至于富贵…刘逼从来没有富贵过,所以他不愿去想,也想不明白。
而像大虎、豆府、二⽑等人则是纯粹将这样的活动当成广播体操,就像上学时候,每到课间,学校总会响起广播,一个班一个班的做体操。
他们这样的乱砍乱伐,直接导致木材资源严重缺乏,特别是铁牛,简直就是个超级破坏者,众人每天从各个工地上收集来的木料,都被他一个人砍成柴火。
板板很无奈,刘逼很郁闷,弄个铁的来吧,首先没这么大的铁块,其次就是斧头遭殃,谁知道铁牛会不会一晚砍坏一把斧子?你不让他练,他还跟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