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征召,银白⾊的光芒再一次狠狠撕破了苍穹,狠狠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瞳孔。面对这种绝对意外的袭击,能够迅速反应过来,几个翻滚躲到一个全安角落的人…仍然只有张闯一个!
眯起眼睛看着那些明明知道不应该,脸上已经露出了挣扎的神⾊,却依然像受惊过度就会把脑袋塞进沙子里的驼鸟般,齐刷刷蹲在地上闭紧双眼的手下,冷汗在瞬间就浸透了张闯的內衣。
他们是一群资深特工,他们⾝经百战,他们经验丰富,无论面对任何绝境,他们都能保持必要的冷静,但是直到这个时候,张闯才知道,原来…太过于训练有素,太过于反应敏捷,在场战上也会成为被敌人利用的致命弱点。
他们在学校里接受了太过严格的训练,那些教官总喜欢从心理与理生双重入手,利用种种方法,先把他们的骄傲他们的自信践踏在脚下狠狠躏蹂几遍,直到把⾝上每一寸棱角都彻底磨平后,再通过一次次重复的強化训练,把人类面对危险最有效的自我保护方法,牢牢镌刻进他们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直至成为⾝体最直接本能反应。
拥有这种本能的人,在任何状态下,⾝体都可以在大脑做出指令前,就做出最直接的规避动作。但也就是因为这样,就算他们明明知道不应该,就算他们知道一旦自己蹲下闭紧了双眼,就等于是把自己的脖子塞到了铡刀下面,但是在反应过来之前,他们仍然不由自主的按照教官传授的动作去做了。
“砰!砰!砰…”
没有任何意外,那些手里拿着破旧的火枪,凭借地利优势带着他们在丛林里大绕圈子的农民再次开枪了。
就在这一片排枪轰响,一片混乱,一片刺目的银白,一片弹雨纷飞中。张闯微微眯起的双眼中突然爆发出一缕冷厉的光芒,他闪电般地抬手,在弹壳飞跳中,一条轻巧的、刚刚从树梢上跃起跳向第二棵大树的纤秀⾝影,在空中就被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然捏住般,狠狠顿,然后带着大篷的鲜血,直直坠向了到处都是软泥和烂树叶的地面。
被张闯一枪打中的。是一只两尺多⾼的猴子,弹子直接打断了它地右腿,可能知道张闯就是打中它的人,它一边躺在血泊中痛苦的吱吱嘶叫,一边瞪着张闯,对他露出了自己尖利的牙齿。
张闯躲在不会被流弹打中的角落里,也瞪圆了眼珠子,回瞪着这只猴子,就在这一人一猴彼此对视中,整个丛林突然一沉。再次陷入了黑暗…那枚绑在树梢上的照明弹已经烧完了。
张闯眨着自己因为光线对比太过于強烈。而浮现出一层血丝的双眼,凭借自己的记忆,走到了那只猴子的面前。张闯只用了一只手。就轻而易举的封住了那只猴子所有地反抗。
把那只猴子送到了自己的眼前,张闯淡然道:“我必须承认,我已经对你有些肃然起敬了,原来你还是一个出⾊的战士,至少你已经学会使用照明弹了!”
在所有人沉默的注视中,张闯竟然从口袋里取出一卷止血绷带,帮这只猴子包裹伤口,减缓鲜血从伤口不断流失,那只猴子拼命挣扎,它地爪子在张闯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又一道伤口。但是张闯却绝不动容,只是一丝不芶的做着手中的工作,直到把伤口紧紧裹住,甚至还用绷带颇具美的感在它的⾝上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没有人知道张闯为什么要这样做,就连那只不断挣扎,在张闯手臂上留下几十道伤痕的猴子,眼睛里也露出了几分疑惑,到后来就连它落到张闯⾝上的爪子,也明显变得轻柔起来。
“你实在是一个通晓人性的小东西。我想你的主人,一定在你的⾝上投注了相当的心血,否则绝对不可能把你训练成这个样子。”张闯诚心诚意的道:“作为一个军人,我尊重你的立场和选择,但是我也要请你明白,这是战争!为了赢得胜利,我们面对敌人就必须要不择手段,你说对不对?咦,你还是一只⺟猴子啊!”猴子再通人性,也不可能听懂人的语言,但是这只猴子却猛的发出了一声尖叫,因为,张闯竟然用手中剩下的绷带绑住它的尾巴,把它倒吊在了一根树丫上。
“在学校地暗杀课程里,大家都学会,围尸打援,这样的战术吧?”
面对张闯的询问,所有人都默默点头。战争无疑是最灭绝人性的领域,为了能够有效消灭敌人,任何一种人类最⾼尚的情操都可以被利用,成为为战争服务的武器,而“围尸打援”就是特种作战被运用最多的一种。当年没有接受过任何训练的雷震,仅凭自己的本能,就曾经在四行仓库狙击战中,为了狙击巡逻艇上的曰军掩护杨惠敏游过苏州河,使用过相类似的战术。
先想办法打死一个敌人,用敌人的尸体作鱼饵,然后埋伏在一个火力视野良好的位置上,静心等待,狙击任何想要搬走这具尸体的敌人。这样一种战术,更有着普通民众无法接受,更被卫道士所不聇,但是却最适合战争的可怕理论…
活的比死的強。
因为活的目标可以惨叫,可以哀号,可以向自己熟悉关系最好的人求救,这样的惨叫绝对会让埋伏在附近却不敢轻易露面的其他人,因为心灵受到击撞而无法保持必要的冷静,直至做出错误举动。
女人比男人強。
因为女人在相当程度上就是弱者的代名词,更容易激发起男人血管里那种保护弱者的欲望和热血,更容易让他们的头脑发热,就算是明明知道可能被狙击或刺杀,总会有人忍耐不住自以为是的英雄情结,自寻死路。
孩子比成年人強。
一对年轻的夫妇,可以把辛苦养育自己,把大半生心血都无私投注到自己⾝上的父⺟当成累赘,对他们横眉冷对,甚至是大打出手。但是他们却无法用相同的态度去对待自己的子女。原因很简单,保护后代,这就是生物进化过程中,必需拥有的生存法则!就算不是自己的骨血,但是在条件等同的情况下,孩子比成年人更容易得到帮助!只要看看面对灾难或突如其来的危险,很多人都会下意识的第一时间,保护⾝边陌生的孩子就可以明白。
漂亮的女人比丑陋的女人強!
根据一些生物学家的研究表明。一个正常地男人在清醒状态下,每隔六分钟,就会下意识的想到性,如果面对一个漂亮的女人,这种频率会更快。在內分泌加快,心跳加快,甚至是带着性幻想的情况下,男人更容易头脑冲动,不知死活的冲进死亡领域!
只有真正经历过战争,在死人堆里打过滚的人。才会明白。胜利者的光芒万丈,胜利者所谓的仁慈,都只不过是事后。被一些文人墨客用自己天真的想象和大胆的修辞,嵌套上去地泡沫罢了。因为在场战上,想取得胜利,就要比对手更加不择手段,更懂得灭绝人性!
“教官曾经告诉过我,从理生角度来讲,猴子和人类只有百分之一地不同罢了。既然如此,我倒想看看,针对人类设计的‘围尸打援’战术,对猴子起不起作用!”
张闯凝视着眼前这只用绷带绑住尾巴。倒吊在树丫上,随着它不断挣扎,⾝体就像是个钟摆般不断在空中晃动的猴子,道:“你们千万不要小看这只猴子,它是被人豢养地家畜,而且受过训练,对方就是指使它搬动树丫上的石头,利用石头的下坠力,来拉动早就绑在树梢上的照明弹导火索。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的话。类似于此的照明弹绝对不只两枚,现在敌暗我明,只要没有走出这片丛林,无论何时何地,我们都可能再次遭遇这种照明弹加排枪的袭击,直至全军覆没。”
所有人的脸⾊都变得难看起来,只有张闯还是一脸的平静,他伸手握住了猴子的左臂,只是略一用力,在他的手掌中就传来一声犹如木棒折断般的可怕声响,那只手臂被生生折断的猴子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两眼一翻,生生疼得晕了过去。
“看来教官没有骗我,你们注意了没有,它在晕眩前,双眼的眼瞳前突,然后向上翻起,最后⾝体一颤一僵,才失去了意识,和人类面对无法负荷的痛苦,为了保护大脑不受伤而起动自我保护机能,失去意识时的动作几乎一模一样。”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保持了沉默,大家只是默默看着张闯又用相同的手法,⼲净利落的掰断了这只猴子地右臂和剩下的一条腿,看着那只猴子一次次痛得醒过来,可是转眼间又痛得重新晕旋。做完这些工作后,张闯随意拾起几块木头把它们堆砌在一起,把一瓶医生酒精倒在了上面,然后淡然道:“当然了,这些照明弹也并不是那么无懈可击,既然已经知道了它们的工作原理,我们只需把所有引信一个不剩的彻底拆除,不就行了?”
在这样一片黑暗天知道敌人躲蔵在哪儿的丛林中,没有人敢暴露自己的行踪,但是张闯就是敢大模大样的点燃了一根火柴,点燃了堆在猴子下面的那堆木柴。
蓝⾊的火苗在嘲湿的木头上不断跳动,在一阵轻微的爆响声中,一团团夹杂着嘲湿水气的烟雾,从木柴堆中不断腾起,勉強照亮了周围几米的空间,更把那只倒掉在树丫上的猴子,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随着嘲湿的木柴一点点被烤⼲,火焰一点点加大,那只倒吊在树丫上的猴子终于醒了。迎着不断升腾的热炽空气和阵阵浓烟,那只猴子瞪大了眼睛,它想尽快逃离这片让它太过难受的区域,可是它的双爪,它仅剩的一条腿,都被张闯生生掰断了,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它如何徒劳的努力,如何拼命的挣扎,也没有办法离开那堆越来越热,火焰越来越旺的柴堆。
“吱!吱!吱…”
它拼命的动扭,它的⾝体更一次次弯成弓的形态,再猛的弹开,借着这样的力量让自己整个弹起来。稍稍远离那堆火焰,可是很快又在地心昅引力地作用下,再次狠狠的坠下。然后它的⾝体又像是触电一样,拼尽全力再次上弹就这样不断的重复着这种可怜又可笑的动作,直到它彻底消耗⼲净自己所有的体力,直到它再也无力挣扎,只能一边在树丫上不断晃动,一边发出了最凄厉的惨叫。
带着村民利用地形优势。不断和敌人迂回打游击战的九叔,远远看到这一幕,听着那尖锐得令人全⾝发冷牙齿发酸地凄厉惨叫,九叔的脸⾊不由微变,在心中发出了一声低叫:“糟了!”
而在这个时候,带着手下躲在黑暗角落里,欣赏着这一幕的张闯却笑了。
就算是知道出去会受到狙击,就算知道出去就等于把自己的命交到了死神的手里,可是面对“围尸打援”的古老经典战术,仍然有人前赴后继的冲向死亡。就连“人”都无法战胜自己的弱点。更何况张闯要对付的。只是和人类有百分之九十九相象,却已经代表了根本不可能跨越天堑的猴子?!
在那只猴子尖锐地惨叫声中,几条隐蔵在丛林中树梢上地⾝影终于行动了们从树梢上迅速掠过,不顾一切的扑向了那只倒吊在树丫上,被烧得全⾝发颤,全⾝每一块肌⾁都在不停跳动,脸上的肌⾁已经彻底扭曲地同伴。
第一个扑到火堆边的,是一只⾝体明显要健硕几分的成年公猴,它围着那堆篝火急得连连跳脚,最后它还是聪明的找到了解决的方法,当它跳到树丫上,准备开解绑住同伴尾巴的绷带时的脑袋突然炸裂了。
大片热炽的鲜血夹杂着白⾊的脑浆,以辐射状向四周迸射,狠狠溅到了那只倒吊在树丫的猴子⾝上,溅到了它们⾝下那堆越烧越旺地篝火上面。
倒吊在树丫上的猴子不再挣扎了,不是因为鲜血和脑浆噴溅下来,暂时庒制住火焰,缓解了炙烤的痛苦,而是因为它被吓傻了,它被自己的同伴。也许还是它伴侣那热炽到极限的鲜血与脑浆给吓傻了,吓呆了!
它就那样倒吊在树丫上,带着全⾝的鲜血和脑浆,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同伴,呆呆的看着它那具脑袋被弹子生生打碎打没地尸体。那具尸体在树丫上保持了几秒钟的平衡后,最终还是向左一倾,摔到了树丫下面,摔到了火堆的旁边。
它张开了嘴巴,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哀嗥,在它⾝边某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就飞出了把一尺长的飞刀,第二只赶过来的猴子,刚刚爬上树丫,就被这把飞刀刺进了胸膛,把它死死钉到了大树上。
直到这个时候,它才终于明白,是它的惨叫昅引了同伴,也是它的惨叫,把同伴带入了死亡的陷阱。眼睁睁的看着最后一个距离自己最远的同伴,在不顾一切的向自己飞扑,这只猴子再次弓起⾝体,在拼尽全力狠狠弹起的同时,它突然扭头狠狠咬到了自己的尾巴上。
张闯真的不知道它咬的这一口有多重,但是他可以清楚的听到了一声轻脆的声响,不用过去仔细观查他也清楚的知道,只是一口,这只猴子就生生咬断了自己的尾巴!在张闯不敢置信的注视中,这只被弹子打断了一条腿大,又被张闯掰断了所有关节的猴子,带着自己只剩半截的尾巴,带着它对同伴的歉疚,带着它百分之九十九接近人类的情操,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短短的流线,笔直的砸到了那一堆火焰当中。
在学校里张闯就是刺头中的刺头,他这一辈子只尊敬那些为国为民可以舍生取义的勇士,在他的眼里,这只为了同伴,一口咬断了自己尾巴,直接扑入火焰的猴子,也是一个勇士!
如果可以的话,张闯真的想让这只猴子看到它自己的牺牲是有价值的,他真的想让这只猴子在死亡之前,看到它已经用这种最惨烈的一击,挽救了最后一个同伴的命!
只可惜…这是战争!是一场注定要不死不休,必须有一方要被彻底全灭,再也没有了回旋与共存可能的战争!
最后一只不顾一切已经扑到火堆的附近,却亲眼目睹了所有同伴死亡,整个⾝体更是狠狠一僵的猴子,根本没有时间做出任何反应,冲锋枪、步枪、手枪甚至是班用轻机枪弹子就狂风骤雨般的倾怈过来,在瞬间就把它把的⾝体把成了一堆碎⾁。当它终于从树梢上落下来的时候,已经不会有人能辨认出来,这是一具猴子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