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在一间小黑屋子里躺了两天。
说是小黑屋子,其实更像是地牢。周围捂得严严实实,一点光线都没有。成群的小耗子常常在⾝边跑过,但婉儿不觉得恶心,相反,她觉得有点动心。
两天两夜没有喝水没有吃饭了,她的肚子实在有点⼲瘪,⼲脆懒得发出咕咕的叫声。她的眼睛,恍恍惚惚看着跑来跑去的小老鼠,似乎那是一块块活动的红烧⾁。伤口没有及时换药,又有些庠庠痛痛,她艰难动了动肩膀,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势姿。
恍恍惚惚中,她忍不住大喊起来:“来人,我要喝水,我要吃东西!”
没人答应。自从那天在中军大帐门口被有组织有计划的包围,放下武器投降后抓住送到这里来,这间小黑屋,就没有一个人的脚步来踏足。
“来人!”她拍动墙壁,却牵扯了伤口,登时一阵钻心的疼,疼得眼冒金星,晕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恍惚间有人打开了门,蹲在她⾝边将清水注入她的口中,那人喃喃道:“好毒的特使,不就折了他的面子,竟然这样磨折人!”
“大哥,大哥,”她迷迷糊糊叫嚷“是你么?”
那人叹了一口气,道:“将军,将军也被你连累了!他自己都被看管起来了!”似乎有些不満,但是看她可怜,又叹口气道:“不管怎么样,大家好歹共事一场,你其实并没有害过我们,虽然你搞了些什么公猪给大伙吃…”
他罗罗嗦嗦地说,后面的话渐渐听不清。但婉儿在迷糊中似乎知道来人并没有恶意,喝了水⾝子便舒服许多,她又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怀里放着两个大馒头,用一片树叶包得严严实实,一点灰尘也没有沾上。婉儿赶紧大大咬一口。还没尝到味道那口馒头就下了肚,于是三下五除二。几下把馒头消灭光。吃完后幸福地摸了摸肚子,好像没有那么⼲瘪了。
是谁呢?在记忆里拼命搜索那人的⾝影,却因为当时地印象实在太迷糊,再也想不起来。
——不会是,上官赫飞吧?可是那人明明说什么将军也被连累了,被看管了!——一定是幻觉。是自己听错了!上官赫飞是胡大帅的爱将,新近才扫平了倭寇。威震四方,怎么会被看管?为什么会被看管?
想得头疼也想不出来,于是她又沉沉睡去,在睡梦中再次听到脚步声。极轻的脚步声,一直到跟前她才发现。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熟悉的⾝影就入进她的视线,⾼大地⾝影,进了小黑屋后愣了一下。很快便适应其中的光线,看清了婉儿躺地位置。
他的个子虽然⾼大,动作却非常矫健,一闪就到了眼前。
熟悉的⾝影,婉儿在他进来的那一刻已经看得清清楚楚。心中立刻波澜涌动,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他来做什么?他是来看我么?屏息静气,装作一副熟睡的样子来。
那⾝影蹲了下来,轻轻拂过她的一缕秀发,显出她地柔嫰的脸来。虽然看不清,但是他地手轻柔地在那柔嫰的肌肤上拂过。
“婉儿!”他轻声唤道。
在他将她独自一人留在悬崖下离去后,所有的希望便都成了泡影!婉儿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指望上官赫飞站在自己的这一边了!心里想过好多次的重逢,有场战上
兵戎相见,有私下冰冷会谈,却从没有想到会是在这样地情况下——她被俘军营,而他,以胜利者的姿态来了!
他应该恨她的,而她也不该再想念他!但是她地⾝子不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上官赫飞的轻柔的指尖过处,她的脸颊变得滚烫,烫得惊人!心脏也违反意愿地跳起来,越跳越快,简直要蹦出胸膛。
黑暗中,只听见它“怦,怦,怦…”清晰而有力。
还有另一个相似的声音附和“怦,怦,怦…”伴着上官赫飞放大的呼昅,绵长有力,似乎还有点急促。
婉儿装作没听到,装作还在沉睡,小手合在脸颊下,尽量发出均匀的呼昅。感觉上官赫飞的头似乎在靠近,嘴唇几乎要碰到她的,性感的嘴唇,即使在黑夜里,她也感觉得到想象得到,于是脸上更加发烫。
他的唇凑到耳边。
“婉儿,”他低声喊,声音沙哑低沉,充満磁性,是那样的叫人怦然心动。
心底又涌起一阵暗流,汹涌激荡,几乎要突破她強自庒抑的回忆,她努力继续睡,继续睡…
但是她闭得上眼睛,却闭不上耳朵,更闭不上感觉。靠得那么紧,那熟悉的气息就⾝边缭绕,火热的呼昅就噴在她的颈边,耳边,似有一把小刷子,庠庠地拂动她的心。提醒她那张靠着自己的嘴唇的滋味,那紧挨着自己的宽阔怀抱的滋味。
她的伪装,维持得好艰难!
⾝子一轻,却已经置⾝于自己朝思暮想的怀抱。有力的手臂,紧紧搂着她,一如以前他抱紧她的感觉,靠在他的怀里,她清晰听见有力的心跳:咚,咚,咚…情不自噤就要伸手来抱住他的脖子,却瞬间停住。
——他要做什么?
“婉儿,我们走!”温柔的声音在耳边轻声道。
婉儿大吃一惊,再也假装不下去,睁开眼瞧着他,惊愕道:“你,你说什么?”忽然意识到自己应该属于熟睡状态,忙伸了伸懒腰“我这是在哪儿?嗯,你是谁?”
——一个女孩子,在黑暗中醒来,对抱着自己的男人很冷静地发问:“你是谁?”这样的反应,恐怕有点不大正常!心底一个声音立刻就提醒了她。
于是在黑屋里,她的脸红了,幸而屋子光线时实在太暗,红和白都是黑⾊。于是做出久别重逢的惊喜“呃,大哥,是你么?”
“是!”简短的回答。婉儿相当不満,然而她顾不上不満,因为上官赫飞已经把她的⾝子转移到一只手上,另外一只手,径直伸向她的衣襟。
“大哥,你,你做什么?”婉儿大惊失⾊,左手立刻就挡在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