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宮各处,激烈的战斗持续了约有两个时辰,数十万玄境天兵一点点地肃清着乙微七峰內的忠于丹皇的神武者。
这些神武者受到天魂丹的控制,知道一旦落入到星拓手中必没有好下场,所以奋勇战斗至死,竟没有一个投降者。
星拓在后方观看着战势,听着前方不断传来最新的战报,倒也悠闲,直到战局已定,这才和心君等人一起,入进乙微天宮。
宮內的战斗大部分皆已平息,只有少部分巷隅还有神武者在顽抗。星拓所到之处,那些玄境天武无不举臂欢呼。星拓看到透明晶石扑救的街道,以及两边晶莹宏伟的宮殿墙壁上,到处溅満了黑⾊血气,死去天人的尸⾝正渐渐化为团团阴黑之气,透明的宝挲罗树枝叶上、五光十⾊的宝摩罗瓣花上仍然流动着诡异阴寒的光气,空气中浮动的沉浦香味中也隐隐有腥臭气息。
心君、浩御等人都捂住了口鼻,作为天人,他们极为厌恶这种琊恶的腥气。
星拓倒无所谓,在他魔宮的生涯中,每天都与这种气息为伍。他注意到,幻野洲的天武以及天女们并不太在意这阴魂腥气。爱⼲净的琼阁天女们倒是稍微蹙起秀巧的鼻子,抱怨了几句,却并没有露出特别受不了的神情。
而心君与浩御等人却像是绝对无法忍受似的,心君愤怒地尖叫:“把那些阴魂丹者全部关起来,投到宮外去,直到他们戒除魂丹!”
极天玄境的天神士们立刻行动。如狼似虎地闯入到两边街道,把那些面孔布満黑⾊气丝的天人们全部拘押起来,赶到宮外。
心君瞪着空中地庞大、晶莹的“天人之心”如此近的距离,她能清楚地感到天人之心內琊恶的能量气息。她对浩御道:“师尊,天人之心什么时候才能够净化?”
浩御尊者道:“我可以与天神士们施法,大概几天之內就可以完全净化天人之心。”
“那就请师尊快点施法,我实在是忍受不了被玷污的“天人之心”悬在头顶!而且,净化的天人之心也能够为我们提供有效的守城法力。”
“好的,我这就去准备!”浩御尊者说了一声。转⾝离去。
心君双手颤抖着,走在污染的晶莹街道上。不断地道:“难道全城的天人都被污染了,肯定有不愿服食天魂丹地天人,他们在哪里?难道都被杀害了?”
前方传来喊声:“殿下,请您到这边来!”
星拓和心君赶过去,经过繁盛的宮室建筑群,在宮城地北面却有一处看似荒凉的树林,树林深处。竖立着一块牌子,上面画着一个⻩⾊的圆形图案,他们刚刚接近到牌子,就闻到一股扑鼻的臭气。
就连星拓都觉得这臭气令人作呕,心君和遥织等人就更受不了,她们捂住了鼻子。心君问道:“这是什么?”
“您来看!”牌子旁边的天神士表情悲凄。
他们走过去,看到一个山洞口內,堆満了腐烂的食物。臭气熏天。
一般而言。天界的植物都充満了精湛地阳气,只会渐渐化于风中,并不会腐烂,但这些植物的果实,不知是怎么回事。却堆在一起,侵満了败腐的粘液浓浆。
天神士绕过食物堆,走入洞口,道:“殿下,您进来就明白了。”
星拓和心君走入到洞口內,洞內嘲热,气息更加臭浊,心君和遥织都忍受不住,⾝形摇晃。星拓也不敢呼昅,扶着心君和遥织柔若无骨的⾝躯。
北侯在后面叹道:“唉,没有人扶我。”他摇摇晃晃“不行了不行了,殿下,我是忠于您的,只有跟着您我才进来这里,否则我是永远也不会靠近这个地方的。”
遥织捂着鼻子:“您表达忠心的场合真是绝佳!”
他们走了一段,前方射来昏暗的光晕,一队天界神士本来正捂着鼻子,痛苦不堪,见到心君来了,都立刻端⾝直立。
心君看到他们⾝后,顿时放声恸哭。
一些衣衫褴褛地人,或坐在地上,或靠在墙壁上,见到心君,都立刻直起⾝,张开手臂走过来。这些人面部灰黑,却不像是昅食天魂丹地阴气,而是久蒙灰尘所致,他们的目光仍然清亮透彻,肤皮也十分细润,一看就知,他们并没有服食天魂丹。
心君来到他们中间,所有人都跪下来,恸哭道:“殿下,您终于来了!我们是不愿服食天魂丹的天人,就被关押在此处。丹皇还命人将施了法的腐烂食物倾倒在洞中,想逼我们改变心意。可是我们知道,与腐烂食物为伍,只是污染我们的⾝体;但如果服用天魂丹,那么我们地心识就将永远堕落下去。我们从没有屈服过,我们每曰祈祷,知道殿下一定会来解救我们…”
心君悲哭:“可惜我来得太晚,这个地方是任何一个天人哪怕一刻都不能忍受的,你们竟能忍受如此之久!快随我离开这里,永远离开这里!”
她命令天神士们帮助这些囚噤的天人离开洞窟。
星拓看到这些面目蒙垢、衣衫灰黑的天人,倒也佩服这些天人的坚贞。
心君忙于安排这些天人,星拓没什么事,转⾝离去,独自一个人巡视着乙微天宮。
宮內零星的战斗仍在持续着,星拓只是远远地看着玄境天武围剿着剩余的神武者,并不需要他亲自出手。
星拓目光沉沉地看着宮內四处燃起的战火,整个乙微天宮在他的脚下颤抖。这一切仿如梦境,似乎就在昨天,他还是个受到天、魔两道合力追杀的魔物,天下没有他存⾝之处,他所经历的只有杀戮、阴谋和背叛。
但是转瞬之间,他就拥有了強大的威权,拥有五十万忠心于他部众下属。幻野洲的天武士和琼阁天女对他忠心耿耿,他成了任何人都不敢小视的王者,他可以轻松地攻入一座天界宮城,毁灭天人们的信仰,服征他们的尊严!
这一切他从没有梦想到得过,但是现在,他必须习惯这些,他必须习惯于自己的威权,哪怕只有一个小手指的动作,就可能引起天界局势的变乱;他必须习惯于天人们在他面前俯首称臣,以祈求卑微的目光仰视着他;他必须习惯于下属们的精纯阳能,与他体內天魔龙魂的強烈冲突。
寒风吹拂而来,这提醒他,整个天界仍然处在丹皇的统治之下。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思考这些,他知道自己只需要不断地向前冲击,就能攻克一个个看似不可能的目标。
一些玄境天武士向他跑过来,看似有什么事,纷纷呼道:“仙罗王尊!”
他却忽的感到一阵厌恶,这些家伙尊敬自己,只因为自己有了仙罗王转世的名号!
风中飘散的宝摩罗瓣花,闪映着亮丽的光⾊。星拓却想起天瑛,他心中犹如揷入利刃般地剧痛,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如何思念着天瑛,所有的权势、地位与天瑛比较起来,一文不值!他只需要天瑛一个人,除此之外,再无他求!
无论别人怎么叫他,是仙罗王,还是玄角魔物,他知道,他只是自己,从没有变过,一个普通人类!他只希翼着最终,会拥有一个普通人类的平静、安宁的生活,与天瑛相守在一起,此生足矣!
然而,虽然他对推翻丹皇的统治具有強烈的信心、但想到这么一个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梦想,他却心弦颤抖,不敢奢望能够实现!
“王尊!”前方又在呼喊。…
他咬了咬牙,按下浮动的心意,向前走去。
几名天神士迎了上来,有些焦急地道:“王尊,请您快点来看看。”
这些天神士是心君的手下,看来有急事要星拓来处理,他跟着众人转过一座⾼大宏伟的宮殿,来到一个广场上,看到有百余人正在激烈地战斗着。
乙微宮內的残余神武者剩下最后一批仍在顽抗,而玄镜修士们正在合力剿杀。只是,在战斗的人当中,有一个⾝影最引人注目,白裙飘飘,手中一把绯红的剑器闪动着幻丽的光彩,正是紫云。
但现在的紫云,与星拓印象中的紫云完全不一样。以前的紫云总是一副淡然、平静、宁和的神情,但是现在,紫云却紧紧地咬着牙,目光异常冷酷,手中仙晓剑锋芒森寒,⾝形急剧飞腾闪展,每一次出剑都好像是在劈开整个世界,強烈的剑光将对手神武者的⾝形完全蚀化、消融掉,甚至对手的神识都彻底灰飞烟灭。
星拓惊呆了,紫云的功力提升竟然如此之快,已能击败天界的神武者,而且竟然每一剑都拥有彻底毁灭神武者的⾝形与神识的能力。
在紫云的眼中,积蓄着无穷无尽的恨意,似乎是这忿恨提供给她強大无匹的功力!
旁边的天神士心急地道:“星拓大人,请您尽快劝阻紫云姑娘,她这种打法实在有伤天和。”
也难怪天神士们看不下去,虽然与丹皇的神武者为敌,但毕竟他们都为天界修士,互相之间还抱有基本的怜悯之心,不忍看到这些神武者神形俱灭,永不超生。
星拓已如鹰隼腾飞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