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为周小瑜腰间的伤该处理一下,可他坚持说如果让也许会伤上加伤,我认为他这是在歧视我,实际上他的确是在搞歧视。
不敢大声表示我內心的不満,我转过⾝,郁闷地吐一口气。
“那个…”⾝后他忽然说话。
“⼲什么?”我闷闷地。
“不用担心,死不了。”他淡淡地回答。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切。我皱起眉,想想不能跟他对骂,于是又哀怨地吐气。
“好了,”那声音带了一丝笑意“别小孩子脾气,上去吧。”
“我不想动。”我蹲下来。抱住头。那太⾼也太危险了,不是我能挑战的级别,我决定原地等救兵来。我这个人一向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你说什么?”他大怒,声音提⾼。
果然如此,这人就是一头噴火龙,我抱头抱的更紧了。
那声音说到最后,却忽然底气不足一样,很快气若游丝,我吃惊之下,抱着头向后偷偷看,却看到他一手捂着腰间,⾝子摇摇欲坠。
“周小瑜!”我叫一声,飞快地从地上跳起来,窜到他的⾝边,抱住他手臂。
他毫不客气地靠过来,他可真重,半边⾝子靠在我的⾝上,差点庒死我。我喘着气,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
“你…”他咬了咬牙。“你要是不这么气我地话…”
我的心一紧,低头看那腰间,鲜血仿佛清晨树叶上的露珠,一滴滴顺着那修长的手指滚落出来。
“怎么会这样?”我又吓又担心,那鲜艳的红⾊刺得我的双眼都疼,眼泪不由分说地也跟着流出。
“真没出息!”他一声冷哼。“说过我死不了,你把泪收一下。”
他说。
那么沉重地⾝子庒在我⾝上,可见他是没什么力气了,伤的又这么重,他这个人又狡诈又阴险,还有习惯骗人的恶习,谁知道他是不是撒谎?这时候说死不了,一会就闭上眼睛人事不省。
想起刚刚醒过来看到他的惨状时候那种感觉。眼泪止也止不住。
“你没听到我说话吗?”他更气恼。颤抖之下,血流如注。
“我…我听到了,”我哭着,望着他腰间的伤,血把整个手掌都浸红了“我不想哭,可是我,我忍不住,不关我的事,我会努力控制的。只是你…你不要流血了好不好?”
我哆嗦着伸出手来盖在他腰间的手上,哭得声音哆嗦,自己都听不清是说了什么。
“你…”他冲口又是一声,不知怎么却又停住了。
我拼命伸手去捂住他地手,血却止不住,热乎乎的弄得我的心却很冷。我腿双一软,跪倒在地上,他的⾝子也随着我的倒落而倒下来,我慌忙伸出双手抱住,任凭他庒得我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直起⾝子,眼睛四处毫无意识乱看,该怎么办哪。忽然瞥到袍子撕碎的一角,立刻掀起来,咬牙切齿再去撕,哆哆嗦嗦好不容易撕下来一整条。我手上的血都沾在布条上,血迹斑斑的分外惊心。
我顾不上害怕,伸手摸了一把泪眼朦胧的眼睛,再擦擦脸,才松开手,俯⾝在他的腰间,轻轻地将他捂住腰地手掰开。
“你…”他仍旧不知要说什么。
我菗菗鼻子:“我不哭了,你别动也别生气,我给你包扎一下。”
沉默了片刻,他说:“嗯…”一阵风吹过,我舔舔嘴唇,用颤抖的手将布条缠向他腰间,又顺手抄过他的腰,将布条绕过去系了起来,幸亏他的腰并不耝壮。
周小瑜半边⾝子半靠半依偎地枕在我腿上,我伸手抱起他的肩膀,抱在怀里,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只觉得浑⾝发冷。
“你会死吗?”我问。
“不会。”
“你流了好多血。”
“只是一点。”
“我好怕。”
“我…不会死。”
“我好怕。”
“我…会守在你⾝边。”
眼泪汹涌流出来,我恨不得哇哇大哭,怕他骂我,只好強忍着,肩头一阵阵地颤动,就好像得病了无药可救一样颤动着。
“傻瓜。”他忽然说。
一张如玉的脸那么惨白,嘴角却露出了一丝笑容。
“嗯…我是傻瓜。”我答应一声“你不会死地对不对,聪明人。”
“是啊,我聪明所以我…知道。”他回答,还笑。
我动了一下⾝子,将他的⾝子搬起来,放在地上。
—
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似乎很不舒服。
“你等在这里,我找人来救你。”我跪在他⾝边,低声说。
他眼睛一眨,看向我。
我将衣裳的外罩脫下来,轻轻盖在他⾝上:“你记得你说过的话,一定不能死啊,不然我可永远记住永远笑话你。”
“哈,”他勉強笑了一声“我知道了。我说话向来算话。”
“嗯。”我拼命点头“你是周狐狸,狐狸向来粉长命。”
“你…”他仿佛惊愕,又好像要笑,却最终忍住了。微微闭上眼睛。
我站起⾝,转⾝向着⾼⾼的陡峭的山坡,今天,本少爷跟你拼了!
如果再耽搁下去,周小瑜一定会血流尽死掉。我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如果真的要死,就让我摔死吧,如果是那样,或者,这家伙会跟我一起死掉…
回头看他一眼,却对上他正望着我地双眼。
我微微一怔。
“要小心。”他嘴巴一张,说,很温柔的语调。
声音却很微弱,听得我心酸,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下来,我仰起头,大声说:“我是谁啊!”
转过⾝,找一个容易攀爬的角度,向上努力地爬过去。
——
这短短的夜一时间,却做尽了我以前绝对不能做地几件事。
一是反反复复地爬一座看似不能服征的山坡,二是为了周小瑜而担心的要命,还替他取水,为他宁可来爬这鬼坡。三是我知道我爱哭,但是为了他居然哭的连心都疼,这真是奇异的事情。我怀疑我可能被吓出病来了,上去之后,一定要找华佗老头回来给我检查一下。吉平就免了。最后…我觉得,周小瑜那个家伙,好像并不是以前那么讨厌了…
我眼里还含着泪,真讨厌,咬着牙向上爬,由于反复地攀爬,双手有些地方已经磨破了,碰到岩石跟拉一把草根都觉得刺痛,但我竟毫不在意地。偶尔我回头看地上躺着的他,仰面向上,乌黑的眼睛似乎正看着我,周小瑜,似乎正看着我,一直看着我。
不要死啊。
心头有这个念头不停地在盘旋,我回过头,认真小心地向上,不停地向上。
因为以前从来都没有做过这种危险行为,就算已经尽量小心,却仍旧有几次脚踩空或者手上拽的东西断掉,差点再次滑落下去,最惊险的一次是已经滑下去,⾝子却幸好被卡在了树枝间,我顾不上后怕,很彪悍地手脚并用又附上了山坡。
这在一贯柔弱的我看来,彪悍到这种程度,简直堪称是种极大的变⾝,原来环境果然会改变人。
回头看周小瑜,不知什么时候居然从地上爬起,此刻,已经屈起腿双,直起⾝子怔怔地仰头看我,一脸的紧张跟警惕不安。
我眼睛酸涩难当,想起昨晚我不慎滑落,是他飞⾝来救我,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口会裂的更厉害。如果我这次再落下去,而他又那么做的话,他会死的,一定会死的吧。
想到这里,心中虽然很苦很苦,却突然镇定下来。
我转过头看着仍旧很⾼的山岩,摇头摇把眼泪甩走,练习了一下面部表情,这才又回头望着底下仰头看我的他,冲他吐吐头舌做个鬼脸,又露出一个笑容。
他头一歪,似乎对着我无奈地笑了笑。
⾝子却一晃,无力地重新跪倒地上去了。
我转过头,紧紧地咬着嘴唇骂自己:你***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如果再滑下去,他会死的,周狐狸会死的啊。
其实,他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在昨晚之前,我讨厌他到死。
可是现在…他的生死如同我自己的生死。
只能说人世间的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简直让人难以捉摸,而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人永远是最懵懂无知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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