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半天,钱的事情还是一点着落也没有,李思业带着一丝郁闷回到了自己的府上,虽然已到了秋天,但处暑时的天气依然很闷热。
“老爷回来了!”
来宋朝久了,李思业也习惯了使用奴婢下人,堂堂的振威军大将军、山东路总管总不能自己下厨吧!不过他的奴婢每月有例钱,不想⼲可自由离去,就当自己雇了十几个男女佣人吧!但这一来反倒把下人们给吓坏了,整天战战兢兢地过曰子,生怕主人一不⾼兴就让他们‘自由离去。’任凭李思业说破了嘴,也无济于事,他索性也不管了,赵菡来了后,他彻底做了个甩手掌柜。
赵菡刚刚补完妆,听说李思业回来了,便笑颜如花的迎了出来,她初来时生了一场病,后来⾝子骨好了,也常常随李思业出去游玩。不摆郡主的架子,这是李思业最満意她的一点。
赵菡虽然还没有成为李思业的妻子,甚至两人还没有捅破那层微妙的关系。但振威军的上上下下早已视她为自己的主⺟,尤其是柴焕、李思齐等随李思业起家的宋兵更是认定了郡主赵菡,这或许也是一种对故国的寄托吧!
由于秦小乙嘴不牢,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李思业在东平府的艳遇,但没有一个人愿意时挽月成为大将军夫人,且不说是敌将之女,更重要是⾝份不配,一个大姑娘,整天拎一把剑満天下乱跑,哪有半点⺟仪天下的样子。
于是柴焕和李思齐前两天便私下召集大家开了个会,统一了意见:振威军的主⺟只能是赵菡,如果大将军实在喜欢那个时挽月,那就给他做个偏室吧!组织上的决定,容不得李思业有个人意见。这一切也只有可怜的李思业一人被蒙在鼓里。
赵菡这两天心情颇好,初来时见李思业对自己有些冷淡,又想起自己是私奔出来,不知自己宋国的名声变成了什么样子,忧郁成疾竟生出病来,在病中她才体会到李思业其实是很关心她的,只是这呆子不好意思表露出来罢了。于是病便渐渐好了。今天早上,她的新知己,李思齐的新婚妻子贾岫烟偷偷给她传达了男人们的会议精神,赵菡这才知道了时挽月的事情,她也明白了李思业是因为丢不下时挽月才对自己这样,心中愈发地敬重他。
赵菡站在李思业⾝后帮他脫下长衫,笑问道:“大哥今天怎么回来晚了?”
李思业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这才笑笑说道:“今天事情多了点,所以回来晚了一点。”
丫鬟端来一盆水,赵菡轻轻拧⼲⽑巾,递给了李思业说道:“今天岫烟来过了。”
“你们说什么了?”
“说些女人的事情。”赵菡脸微微一红。“还交流了些度暑的窍门。”
“哦!那你在临安是怎么度暑的?”
“和这里也差不多,无非是百合、冰片、藕粉之类,不过有一样东西这里却没有,我若是个男儿,一定上街卖去,准能赚大钱。”
李思业精神大振:“有什么好东西能赚大钱?”
“不是你想要的那种大钱。”赵菡合掌掩住心笑道:“我说的是冰!”
“冰?”李思业一楞,宋朝又没有冰箱,夏天哪来的冰,他突然想起看过的天龙八部,恍然说道:“你们王室有储冰,夏天自然不愁,可一般百姓哪有那个条件。”
“不是的,难道你以前在临安没见过街头卖冰的吗?”
李思业猛地一拍脑门,这才想起,在铁匠铺时有人告诉过他,用硝石溶于水昅热,便会生出冰来,亏自己还是个未来人,庒根就不知道这些窍门,可见宋朝的人也并不象自己想的那样无知,想一想,他便问道:
“菡妹,你知不知道在宋国做什么买卖最能赚大钱?”
“我极少出门,哪里会知道这种事情,不过我听父王说过,宋国最有钱的就是那些做海外贸易的大商人。”
听了赵菡的话,李思业简直恨不得一头撞死,自己这几天为钱茶饭不思,却忘了大财主蒲寿庚不就在莱州吗?当下李思业心中⾼兴,晚饭时连吃了三大碗方才罢手,直看得赵菡抿嘴直笑,心中欢喜不已。
一早,李思业便拖着柴焕奔莱州而去。
莱州港正处于火热地建设中,按照和蒲氏家族的合约,不仅要建港,更重要的是蒲氏家族要在山东莱州建立一条完整的军工产业链,包括炼硝、制火药、冶铁、造兵器、造火器,造船,所有的领头工匠都由蒲家去宋国招募,当然成果是由两家共享。
对于流求的发展,李思业并不担心,他当然知道今天的湾台问题,自然不会真让蒲家在那里建国。或许那里会成为自己的另一个基地,现在就让蒲家先替自己做嫁衣好了。宋大有率领八千士兵已经先期去了流求,李思业准备再追加两千。按合约,流求驻兵将是长期性的,一年一换,只要自己牢牢控制住军队,任那蒲家怎么腾折也翻不了天去。
听说李思业想做海外贸易,蒲寿庚不噤哈哈大笑:“与其挣钱不如生钱,我听说金国皇帝为了限制交子的滥泛,已经允许各州自造铜钱,大将军为什么不在山东寻找铜矿苗铸钱呢?还有银、金,有了这三样,从哪里都可以换来所急需的物资。”
“这个我自然考虑过,我已经派人去查看过旧矿山,但几近枯竭,新矿苗尚未找到。就算找到,采矿冶炼都需要很长的时间,远水难解近渴,或者蒲家能不能先借我一些,以解燃眉之急。”
这才是李思业找蒲寿庚的实真目的:借钱。
不料蒲寿庚摇头摇道:“流求建设花费大巨,我们的财政也很紧张,山东这边,除了合约上需要我们支出的以外,确实也拿不出多余的钱来借给大将军。再说蒲家财权父亲已经收回去,我现在手头能支配的钱并不多,也帮不了什么忙,不过我倒有一个办法,能让大将军解燃眉之急。”
李思业闻言如一盆凉水当头泼下,心中失望到了极点,但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淡淡地说道:“蒲公子请说!”
“铜器为居家用品,几乎家家都有,大将军为什么不发动百姓捐献铜器,再说金国民间蔵铜丰富,山东也一样,虽然几十年来人口剧减,但铜却不会凭空消失,所以我估计山东民间蔵铜应该不少,建议大将军可以先从民间收集铜器造钱以解燃眉之急。”
这确实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但说说容易,做却很难,又有谁愿意把铜器白白拿出来呢?
来莱州几乎就是白跑了一趟,不过柴焕却有了一个很大的收获:他在莱州居然看到了当初死活说不动的阿老瓦丁,负责火炮工场的建设和生产,便再三关照属下,一定不能放他走了。
李思业一路回来几乎绞尽了脑汁,他试想着能不能造一些现代的东西来卖,但事实上他几乎一样都不懂。
他想到造火柴,可造火柴需要磷,但磷是什么样子他都没见过,更不要说提取。造玻璃,他倒知道是二氧化硅,可制造工艺呢?也是一窍不通。
“他奶奶的!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学理工科的。”
李思业不噤长叹一口气,看来只能用最原始、最直接的办法来解决了。
三天后,山东路总管府献铜令。
“山东路所有州县每户必须献出三斤铜,有多交者可以给予一定奖励,如减租、免劳役、土地优选权等等,有隐匿不交者杖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