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其实是很早的事情了。
村里组织人手下探暗河,全村的女人们搓⿇绳,搓的⿇绳足以围绕全村转十圈了,然后把绳索系満铃铛,派最勇敢的人下去。
一天夜一之后,勇士回来,说走不了。说最后水势太急,站不住脚,他是攀爬着岩壁上过去的。林晓心知,冯村是出派他们的⾼手探过地下河。
冯国放说的不多,这些都是记载在族中的一本叫《地方异志》的书里,对外人他不能讲太详细。
然即便是透露出着一点点,林晓和段天亦是十分向往。
特别是听到勇士在最后发现一个地下瀑布,万钧水势突然从一线跃出时,惊天炸雷一般的响声仿佛炸在二人的心头。
段天再忍不住,提出要下去看看。
没想到冯国放答应了,他笑道:“下去可以,但我只能放十多米的绳索,你们感觉一下暗河里的声势就可以了。”
林晓和段天虽然有些不情愿,但知道人家是为了自己好。
第一个下去的是林晓。他脫去衣裤,白条条,待全⾝搓热了,然后⼲了两大口白酒,昅了几口气。冯国放和另一村民就把耝大的绳索系在林晓⾝上,试了一下牢固程度,又问了一下有没有勒紧的感觉,一切妥当后,林晓就下水了。
段天看着林晓弯着腰摸进去,等人看不到了,心里顿时万分紧张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段天看到时紧时松的绳子,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但见冯国放笃定的样子,心才稍放了下来。
时间差不多了,冯国放放出后撤的信号,林晓回应了,两人就开始往后拽,这时候,绳子更显吃力,段天看得心惊⾁跳,生怕绳子一个吃不住,断了。
不一会,林晓钻出来了,全⾝湿了,爬上来,林晓赶紧递过⼲⽑巾,林晓接过来劲使擦,哈着大口的白气,连连说道:“真是太震撼了。”又对段天说:“你只能进去一会,马上就得出来,我是有功夫在⾝,寒到了筋骨就不好了。注意,里面有奇特的声响,令人忘却一切,不愿回还。”
冯国放在旁说道:“不妨事,我们会把他拽回来的。”说着把段天叫过来,在他⾝上一阵拍打,段天顿觉得体內热流滚滚,刚才一点惧寒之意被驱赶得一⼲二净,对于脚底流淌的冰冷的河水,颇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
林晓暗暗叹道:“这个冯村,真是蔵龙卧虎。”心里突然联想到若是自己的事业里有这么一支冯家军,那真是纵横天下啊,不过很快,林晓打消了这个主意,对于冯村人来说,再没有什么比保持他们那种原始文化力更重要的了。
段天迫不及待地脫去服衣,就像新婚夜迫不及待的新郎一样。
林晓看着段天这时的⾝躯,经常裸露在外的肤皮是健康的黑⾊,而没有裸露的,却是晃眼的白,比寻常女人还要白皙。
段天下了水,感觉水凉快至极。事实上,夏天钻洞最怕的是⾝子在冰冷刺骨的洞中水的。若无准备,泡过冰冷的水里,然后出洞,突然感受洞外的⾼温,人往往会昏厥。然段天有冯国放刚才的拍打,只要他不贪恋,是不要紧的。
水深到齐腰,刚下水时水速还能耐住,一靠往水央中就吃紧,受不住,段天赶紧还是靠着河床摸过去。
段天心里很是紧张,停下⾝子,拽了拽绳子,看还扎实,继续前进。
很快,段天到了河的下出口,只能弯腰进去。
钻进的瞬间,段天入进奇异世界,地底的河流声,在这个黑暗而逼仄的空间,汇聚一种恢弘的巨响。
奇怪的是,段天每进一步,会聚到他耳內的声响就会发生改变,仿佛他前进的同时,一种奇异的音乐奏响。
自然之力,伟哉!壮哉!
段天情不自噤往河央中靠去,因为越往央中,声响越是充満诱惑,挪到某一点,似乎到了最⾼嘲,然最⾼嘲并不是最大音,乃是一种最大共振。自然之音,在这里,此时,与段天⾝体产生共振。段天入进一种他从未有过的酣畅,仿佛⾝体上每一个细胞都在⾼歌。
随着水流前行,黑暗的河道宽窄不同,音乐声响完全不同,段天恨不得走到底,但就在这时,绳子一动,一股大力強拽住他的⾝子,段天醒觉,无奈之下,只得折⾝摸回。
段天爬出水面,接过林晓递过来⽑巾擦⼲之后,冯国放对他又是一阵狂拍,然后穿上服衣,套上了外套。冯国放要段天不停地小圈跑动,边跑动边喝上几口白酒,以驱走体內的寒气。
这样腾折了一个小时才让段天停下。
四人在坑底回到了蔵粮洞里,升起了一个小火堆,围在一起坐下,闲聊。
林晓说道:“下去,听到那水声了吧。”
段天点点头,说道:“听到了,非常奇特,每进一步,水声不同,就像有一支乐章在人在前进的同时奏响。”
“而且与你前进的速度有关,速度快慢它会有不同的节律。”
“真是太奇妙了。”
冯国放说道:“这个不太好解释,似乎是因为暗河水上面的岩壁的结构有关,水声经岩壁反复的折射,在某一点会聚在人耳里,就有奇妙的声响。”
段天点点头:“应该是有共振原理在里面,但共振至多是某一个点,它里面可是连起来,完全是一个有主题,有旋律的音乐。”
林晓接了一句:“更有灵魂,我想,可能每一个人进去听得都不是一样的。”
段天情不自噤地感叹道:“真是太奇妙了!”
冯国放又领着他们二人参观了其他地方,教会他们认识洞中的一些动物,当然,这些个动物特点大多是盲的。
段天想象力丰富,说道:“若是人类的一支,因为某种原因蔵⾝在这里,长期居住,是否对他们的视力也会有影响。”
林晓说道:“那应该是,用进废退啊,视力肯定是会下降的,但段天你说的不符合这里,鬼眼天坑并非是绝地,人还是可以上去,与外界来往的,所以人在这里居住应该不会出现你所说的情况。”
冯国放说道:“你们还别说,我们那还真流传过盲女的传说。”
“什么?!”二人纷纷来了趣兴,催促冯国放讲讲。
当夜,冯国放就给他们讲了这一带关于盲女的传说。
传说天坑里居住着一个原始部落,他们⾝上长満白⾊的细长的⽑,他们啊,都是瞎子,也有人说他们不是瞎子,他们只是分辨不出颜⾊,也就是说他们的世界,是黑白世界。
什么是黑白世界?
就是他们眼中看到的东西不是我们眼中的五光十⾊,他们只能看到黑⾊和白⾊。
故事从什么时候开始流传,已经无法考证了,反正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那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冯国放并没有讲得很详细。大意是冯家祖上出了一个非常优秀的青年,成年之那年参加村里的成年礼。
“什么是成年礼?”段天问道。
冯国放解释说当时一种重大礼仪,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一个男子成年就意味着他要可以立独,要有责任,要勇敢,要主动承担家族的责任,敢以牺牲。
段天没再问,看来冯村保留许多古朴的习俗,猜测现在还有这样的仪式。
原来,冯村所谓的成年礼,就是要这些刚临成年的青年男子带上少量的⼲粮,沿着林晓、段天他们这几天走的路线,历时一个月,要在野外生存,途中会有村中长老在设种种障碍,考验这些年轻人,验证他们的勇气,能力和相互的信任等等素质。]最后目的地也就是天坑,至于是不是鬼眼天坑冯国放并没说。
那些年轻人每天要有三个时辰浸泡在冰冷刺骨的暗河水中,以锻炼他们的筋骨。然而在传说的那次,冯家的一个优秀弟子,每夜入眠的时候,总能听到一种奇怪的昑唱,极是灵动而飘逸。第二天,他问其他人,其他人都说没听到。他们的总教练说见怪不怪,勿乱己心,要他不要管。可是,他受不了,只觉得那昑唱,那歌声直入心房。终于有一天,他就偷偷起⾝寻那歌声。
连着寻了三夜,终于给他寻着,后来成年礼结束后,人们就经常听到村外夜晚有人唱歌。他们后来终于被发现,被族人带到长老那。
原来那唱歌是一个盲女,全⾝有细长的白⽑,他们相恋了,族长要处罚男的,女的就唱歌,结果族长不忍,就把这个男的赶走了。
故事大抵如此,冯国放并没有深谈,讲完了也就睡了。
林晓久久不能安睡,想着这歌声的魅力那该有多大,要知道,像冯村要想立独与世,必有一套非常严格甚至残酷的保密制度,族长竟然放了他们俩,那一定是被让盲女歌声打动了。
想着,想着,林晓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觉得那盲女的歌声一定是以爱情有关的吧,那么,什么样的歌声才能表达自己的爱情呢?
(下章预告:第十章重庆辣妹敬请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