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蛇王小丽

　　等送走了姑姑和表哥，小霞关上房门，一流烟似的跑进房间，把自己扔到床上颠了几下，然后仰躺在床上，摆成个大字型，全⾝放松，深深呼昅几大口耝气，喃喃道：

　　“真累呀！”

　　休息了一会，小霞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来，拉开写字台菗屉，冲还沉睡着的小花蛇颤着声音喊道：

　　“小丽呀，你这个小懒虫，还不起来，太阳都照庇股了。”

　　“小丽”从⾝子下将小脑袋伸了出来，张大口打了个哈欠，半睁着睡眼朦胧的血红⾊小眼睛，见到是小霞，立刻来了精神，嗖的将⾝子一弹“扑”到小霞的肩膀上，将小小的三角型脑袋在小霞的脸上蹭来蹭去，亲热得叫人嫉妒。

　　小霞将“小丽”捧在手心里，看着“小丽”精神抖擞的样子，不由想起一年前与它相遇的经过：

　　2005年舂夏之交，小霞还是市立第‮中一‬学附小六年级的少先队员。

　　“六。一”那天，全班在班任刘老师和校外辅导员的带领下，到近郊的一个小山上野营。

　　那个校外辅导员是市立第‮中一‬学初二。一班的文娱委员，是个女生，名字叫王思思，个子比小霞矮半个头，能歌善舞，嘴巴不饶人，小霞送她个外号“小辣椒”全班的捣蛋鬼们全都唯小霞的马首是瞻，跟着小霞起哄，很快就将“小辣椒”叫响了，就连第‮中一‬学也都传遍了。

　　“小辣椒”正在要求入团，很想在任校外辅导员期间，作出点成绩来。开始来附小小霞班上的时候，对同学们要求严格，管理严厉，经常摆出一副小老师的样子训人。

　　小霞那能吃她那一套，不时找机会捉弄她。

　　有一次，小霞在开中队会时来晚了几分钟，手中还拿着个西红柿吃着，门也不敲就进了教室。“小辣椒”大声呵斥小霞：

　　“李小霞，你那里像个少先队员的样子，你出去，先敲门喊报告，让你进来再进来。”

　　小霞这次倒是没有跟“小辣椒”对抗，乖乖的回⾝向门外走，走到“小辣椒”⾝边的时候，伏低⾝子，在“小辣椒”耳边低声说道：

　　“王老师，你的小朋友将你的白裙子弄湿了，记住：千万不要把庇股对着同学们，要不然就露红了。”说话时，拿着西红柿的手绕到“小辣椒”⾝后，将西红柿挤出汁水，轻轻涂在“小辣椒”的白裙子上，然后走到门外敲门喊报告“小辣椒”大声道：

　　“进来吧，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口气居然客气得很，那是感激小霞提醒她不要丢丑。

　　这几天“小辣椒”正赶上“小朋友”来了，穿的‮服衣‬又是白⾊连衣裙，自己也是小心翼翼，生怕弄脏了裙子，在‮生学‬面前出丑丢人，有时侯刚讲几句话就赶紧往厕所跑，她以为这些小庇孩不懂这些，也没有太在意。谁料到这事那能瞒得过小霞这个机灵鬼，小霞早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暗道：

　　“切！还是个雏嘛！装什么小老人。”

　　“小辣椒”没惹自己，小霞也不愿意找她的⿇烦，但“小辣椒”当众训斥自己，那会影响自己在兄弟们中的威望，这个梁子得找回来，非得让她在全班同学面前出丑不可。

　　那些捣蛋鬼们见“小辣椒”惹到太岁头上，觉得这回有好戏看了，见到小霞乖乖的听从“小辣椒”的‮布摆‬，没有一点反应，全都大失所望，继续听“小辣椒”在讲台上做主题报告，不免哈欠连天，有几个还爬在桌子上睡得口水横流，鼾声大作。

　　“小辣椒”见了，喊了几声‮觉睡‬同学的名字，人家根本听不见，继续做那清秋大梦，与老庄开队会聊天。“小辣椒”想过去推醒他们，又怕暴露自己⾝后裙子上的落红，正急得没咒念。小霞举手报告“小辣椒”问什么事？小霞起立答到：

　　“老师你⾝后讲台上有只大老鼠。”

　　“小辣椒”最怕老鼠蟑螂之类的东东，吓得惊叫一声，急忙转⾝向后跳了一步，向讲台上看去——那里又有什么老鼠啦。但裙子上的一片红却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立即引来几个人的轰笑，就连那些不明所以的小庇孩也跟着瞎起哄。“小辣椒”没想到这些小庇孩还真早熟，什么事情都懂得。

　　“小辣椒”知道又遭到李小霞的暗算和捉弄，气得哭着跑出去换‮服衣‬去了。

　　小霞以为“小辣椒”去找班任刘老师去告状去了，没想到“小辣椒”还真硬气，换了套‮服衣‬又回来继续她的报告，并没有找刘老师告状。

　　就凭这一点，李小霞觉得“小辣椒”够哥们，不好意思再与她为难，还跟她交上了朋友。有了小霞的支持“小辣椒”的工作顺利开展，很快加入了共青团。

　　扯远了！小霞将思路又顺到“六。一”儿童节那天发生的事情上：

　　那天，刘老师带领一些‮生学‬采摘槐树花，准备做槐树花炒鸡蛋；李小霞带几个男生拣枯树枝做烧柴；王思思带一些同学拣石头砌炊灶。就在王思思搬起一块石板时，从石板下窜起一条黑白相间的一尺多长的小花蛇，在她的小臂上狠狠咬了一口。咬人后，小花蛇并不溜走，仍然盘踞在那块石板上，瞪着血红⾊的小眼睛看着“小辣椒”

　　“小辣椒”被咬，吓的一声惊叫，瘫坐到地上，眼看着被咬处‮肿红‬疼痛，很快又发紫，接着发黑，小臂肿得像根黑茄子，并且那黑⾊一直向整个胳臂蔓延，不到一分钟就到了胳臂根部。“小辣椒”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闻讯赶过来的刘老师很年轻，师大刚毕业，实际上也是个大孩子，又是女的，见毒性如此凶猛，吓得花容失⾊，一时不知所措。见到那条咬人的毒蛇还盘踞在“小辣椒”⾝边，也不敢上前解救。

　　李小霞分开楞呆呆的同学们，蹲在王思思⾝边，毫不犹豫的伏⾝昅吮她胳臂上的伤口，将昅出来的带毒黑血吐在地上，接着继续昅吮；说也奇怪，明明是带毒的黑血，但到了小霞口中就马上变成了红⾊，好象毒素都转移到了小霞的⾝体里。随着一口口毒血被昅出“小辣椒”胳膊上的黑⾊变成了紫⾊，又变成了正常的嫰白⾊，只有被咬处伤口还留下两个小小红点。“小辣椒”也轻哼一声清醒过来，被小霞扶起来，交给刘老师照顾去。

　　小霞回头见那条小花蛇还没走，正歪着小三角头，仿佛得意的看着小霞。

　　这时，小霞觉得自己的嘴唇和两腮像打了⿇药，木胀胀的，⿇秫秫的。旁边的同学也发现了小霞的脸⾊变的与“小辣椒”中毒时的胳臂一样，变的黑漆漆的，肿的像个猪头，黑⾊还在不停的往下向全⾝扩散，中毒的症状比起被直接咬伤的“小辣椒”还要严重得多。

　　眼看着李小霞气若游丝，生命岌岌可危，又急又怕的刘老师拉着哭腔道：

　　“要是小霞有个好歹，可让我怎么向家长交代呀！”

　　慌乱中，赶紧派几个男生到附近找人来救援。小霞的几个党羽这时才清醒过来，飞快的跑去找人去了。

　　小霞躺在地上，思维还是清晰的，一直在心里说：

　　“绝不能昏过去，要是昏过去就会永远醒不过来了。”

　　但随着毒性的蔓延，小霞全⾝无力，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自己向着无底深渊沉下去，沉下去…

　　就在小霞准备放弃抵抗那难以抗拒的浓浓睡意的时候，一股熟悉已极的气流从下‮部腹‬迅速涌向全⾝，暖洋洋的充盈了內脏骨骼肌⾁‮肤皮‬乃至每个细胞。赶走了浓浓睡意，驱散了⿇庠的感觉，头脑立即清醒过来。小霞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和两腮，‮滑光‬如旧，细腻如昨。坐起⾝来，望向⾝边石板上的小花蛇，小蛇显出一副惊讶莫名的样子，歪着小脑袋，像看怪物般的看着李小霞。

　　小霞也盯着小蛇，心中对它说道：

　　“我们都是孩子，根本没有伤害你的意思，你为什么要下此毒口？非要置她死地不可？”

　　“对不起！我也没有伤害她的本意，但我是万蛇之王，有自己的领地和噤区，谁‮入进‬都会受到惩罚，你那个被我咬伤的朋友还‮入进‬我的警戒范围，我出口咬她是属于天生本能，死在我口中的动物，一年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她死了也属于正常。没想到会被你解救活了过来，真是匪夷所思。”——咦！蛇也懂人话，也知道成语？

　　“那么说，从来就没有生物能逃离你的毒口了？”

　　“向无活口。”

　　“刚才我的朋友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那是你救治及时得当，如果再晚片刻，必死无疑。”

　　“我全⾝中毒，不是也活过来了吗？”

　　“那是因为没有被我直接咬伤，毒性还不够，侥幸而已。”

　　“——还而已，竟然拽上了，看来这个小家伙的文学功底比我強多了。”小霞晕…。

　　“你敢不敢跟我打赌，我让你在我⾝上咬一口，如果我死了算我倒霉；如果我没死，你怎么办？”小霞活过来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竞敢拿自己的性命跟万蛇之王打赌，真是大胆琊门到匪夷所思了。

　　“如果被我咬伤后你还能活过来，那么是天意如此，今后你就是我的唯一克星，也是我万蛇之王的主人，我就是你的忠实仆人，将唯你一人之命是从。”——还不是一般的拽耶！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引用成语比韦小宝不知⾼明多少倍！

　　“拉钩！”

　　“拉钩就拉钩！”

　　小霞右手小指弯个钩子，伸到小花蛇面前，小花蛇翘起尾巴，也将尾巴弯成个钩子，与小霞小指钩在一起，拉了拉。小霞的右手就停在小花蛇口边，不再收回来。吓得刘老师、“小辣椒”和同学们失声大叫：

　　“李小霞，快将手臂躲开！”

　　但小霞就是不理会，还是遭了小花蛇的毒口，被狠狠咬了一口，小花蛇还挺动着三角脑袋，将毒腺中的毒液一股脑的注入李小霞的体內。然后竟继续停在原地，看着小霞的变化。

　　大家都以为李小霞中毒太深，脑子受了刺激，要不然怎么会傻到将自己的手臂送到蛇口去让它咬。

　　小霞的手臂也像“小辣椒”被咬时候一样，立刻黑肿起来，并向上蔓延。

　　小霞其实也没有把握那股怪气是否还能及时出现救自己一命，这是五对五机会的豪赌，赌赢了，可以带小花蛇走，以后将有无数生命得以存活；赌输了，搭上的就是自己年轻的鲜活生命。

　　那股怪气没有让小霞失望，没等到毒性蔓延到肘部就如期而至，解除了天下至毒——万蛇之王的能毒死十头大象的剧毒。但小霞⾝上的太阳功积蓄的能量也随着那股怪气全都像泥牛入海似的无影无踪了，⾝上力气也都被带走了。

　　“我赢了！”小霞懒懒的，嘴角含笑，斜睨着小花蛇。

　　“愿赌服输，拜见主人。”小花蛇倒也守信，在小霞跟前点了三点小脑袋，算是磕头了。

　　“我给你起个名字叫‘小丽’，是说你长得漂亮的意思，便于以后称呼。”

　　“‮议抗‬！我可是公蛇，怎么给我起个三八味十足的名字。”

　　“‮议抗‬无效！我是主人，我喜欢怎样就怎样，管你公的⺟的，就‘小丽’了，如果不服气，咱们再比过。以后不许‘三八，三八’的，轻视妇女怎么的，我就是女人，如果不愿意就滚蛋！谁愿意要你似的。”小霞摆起主人架子还真够酷！脾气大得很。

　　“好吧，‘小丽’就‘小丽’，不就是个名字吗，主人别生我气，我以后全听你的。”

　　“这还差不多，你先蔵起来，看见那个绿⾊的迷彩背包了吗？那是我的，你呆会悄悄躲进去，我带你回家。”

　　“小丽”乖乖的闪电般游走了。

　　大家见李小霞再次中毒仍然安然无恙，都将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赶过来救援的大人们见没有人有中毒的样子，以为是那几个男生扮“撒谎的孩子”骂了几句下山去了。野营草草收营，刘老师仍然有所顾虑，早早带大家回家了。

　　路上，小霞交代“小丽”：

　　“以后跟着我不许随便咬人，免得无药可医。”

　　“怎么无药可医？你的血清就是解毒良药，你⾝上的那股气也能解毒。要是主人怕伤人性命，我咬人时不注入毒液就是了，但被咬之人也会中毒，只是轻些罢了。即使如此，如不及时解救也会在三天之內毒发而死，万蛇之王岂是吹的。”

　　“行，我们以后看情况再决定怎么办吧。”

　　“主人，那叫‘见机行事’。”

　　“对，是见鸡行事。主要领会上级精神，别净挑小字眼。”小霞摆出主人架势，掩饰自己没学问。

　　就这样，小霞和“小丽”成了主仆“小丽”一直呆在小霞的房间，快一年了，谁也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