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戒尺伺候

　　第二天，小霞就接到姑姑打来的电话：星期六务必回家一趟。

　　小霞惶惶恐恐的煎熬了几天，到了星期六那天，终于鼓足了勇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不了挨顿板子，没准姑姑忘记从‘奶牛’老师那里要回戒尺，那不就可以躲过一劫了吗？”

　　小霞怀着侥幸心理回到家中，见姑姑虎着脸坐在客厅里，⾝边的茶几上赫然摆着小霞最怕见到的东西——戒尺。看来姑姑的记性还真不赖，并没有忘记小霞最怕的杀手锏。

　　家里的大援——奶奶已经被姑姑哄出去买菜了，这时的李小霞是“外无粮草，內无救兵”无奈之下，只好壮着胆子，怯怯的走到姑姑面前，低声道：

　　“姑姑都知道了？”

　　“你做下如此轰轰烈烈的丰功伟绩，我要还是闷在鼓里，那不是太官僚了吗？”

　　“姑姑，我错了，今后一定改，你就别打我了，好吗？”小霞还存一丝丝希望，仍然在做最后的努力，一般管这种努力叫做“垂死挣扎”

　　“不打你你不长记性，自己既然做下了，就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和责任，做人要是没有这点点骨气，我看买块豆腐撞死得了，还在人前充什么小侠女？”

　　小霞目瞪口呆，姑姑也太神了吧！连自己的网名都知道。

　　看来这顿打是躲不过去了。小霞默默的将右手伸出去，手心朝上，平端到姑姑面前。

　　姑姑拿起茶几上的戒尺，⾼⾼举起，重重打在小霞的手掌上。

　　“啪”的一声响亮过后，小霞的手心立刻红了起来，手掌上留下一道红杠子。

　　“啪，啪，啪”戒尺与皮⾁接触的声音在客厅中回响，每打一次，小霞就闭上眼睛，别过头一次，不忍心看自己娇嫰的小手那‮肿红‬的惨相。

　　打到第八下的时候，小霞觉得戒尺久久没有落下，回头睁眼一看：只见姑姑泪流満面，举着戒尺，再也不忍心打下来…

　　小霞抬起头，眼中含着泪花，低声道：

　　“姑姑你打吧，小霞不疼。”

　　“姑姑的心疼…”

　　姑姑扔下戒尺，一把将小霞搂在怀里，哭出声来。

　　小霞也伏在姑姑怀里放声大哭，但那不是由于手掌疼痛，也不是自己被姑姑责打感到委屈，而是一种有人疼自己爱自己的幸福的哭泣，欣喜的泪水。

　　小霞这一哭，简直是泪落如雨，大雨滂沱，梨花带雨，巴山夜雨，雨打芭蕉，然后就雨过天晴了。

　　过了一会，姑姑还在菗泣，擤了把鼻涕，捏在手里不知往那里扔（哎呀，姑姑一点也不讲究了），小霞赶紧拿过一张纸巾送过去。姑姑一边擦手指和鼻子，一边问小霞：

　　“你这次深夜去网吧做什么？是不是又去挣‘马奶’？”

　　“不是，我熬夜学习计算机技术，怕影响同学们休息，所以才爬楼‮墙翻‬到网吧去。”

　　“姑姑打你手板，你恨姑姑吗？还疼不疼？”

　　“不，姑姑打我是关心我，我心里喜欢得很，手上也不觉得疼了。”

　　姑姑刚停下的眼泪又流了下来，紧紧拥抱着小霞：

　　“我的小侠女长大了，懂事了。”

　　“知心大姐大！”小霞腻在姑姑怀里，眼泪不由自主的又流下来了。

　　这会她总算明白了，其实姑姑就是自己信赖的“知心大姐大”

　　姑姑将小霞的右手拿过来，见娇嫰的小手肿起老⾼，心疼得眼泪又下来了，将戒尺扔到一边，对小霞道：

　　“姑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你把这把戒尺烧了，扔了，劈了，总之由你毁了它吧。”

　　“不！我要留着它，以后我犯了错事，姑姑尽管骂我，打我，我不会记恨姑姑的。其实在我的记忆里，姑姑总是拿戒尺吓唬我，从来也没有认真的打过我。这次是第一次，不，这次也不算，是姑姑给我挠庠庠呢。嘿嘿。”亏她还笑得出，还不是一般的没心没肺也。

　　小霞手掌一阵钻心的疼痛，脸上的笑容也变成了苦笑，正在暗中昅气忍着，忽然从下‮部腹‬涌出了一股熟悉已极的气流，迅速涌到小霞的右手掌处旋转了几圈后又回去了。小霞不但疼痛全失，而且手掌‮肿红‬也立即消失了。

　　怪气又一次解除了小霞的危机。

　　小霞暗中欣喜，脸上却不动声⾊，免得姑姑大惊小怪。

　　怪气数次救了小霞，使小霞明白了，这股怪气对自己有益无害。

　　正在姑姑侄女两人又哭又笑的时候，突然一阵寒气充斥了整个客厅。

　　姑姑浑⾝打了个机灵，只感到浑⾝冷得都不会动了，一股令人恐惧的杀气笼罩了全⾝。这才注意到地板上一条黑白花⾊相间的小花蛇盘在客厅‮央中‬的地板上，昂着小三角头，瞪着通红的小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她。

　　小霞也感到了“小丽”的存在，回头喝斥一声：

　　“小丽，你要⼲什么？这是我姑姑，还不过来行礼？”

　　“小丽”爬到姑姑⾝前，极不情愿的点了下小脑袋，算是行过了礼，立即掉头飞快的回小霞屋子去了。

　　原来小霞的哭声惊动了正在沉睡的“小丽”以为小霞受到伤害，急着出来救援。但小霞平时将房门紧锁，为的就是怕“小丽”出来闯祸。一时出不了房间，急得“小丽”弓起⾝子猛劲一撞，将房门撞了个窟窿，爬进客厅时，小霞姑侄正在那里笑呢。“小丽”不明所以，但认定是那个中年女人让主人受了委屈，双眼狠巴巴的，仇恨的盯着她，要是她再敢伤害主人，自己就不客气了。

　　没想到自己的一片忠心却换来主人的呵斥，这不是拍马庇拍到马蹄上了吗？还让自己给那个女人行礼，别提多别扭了。

　　姑姑这时才透过一口气，好象从鬼门关前走了一回，拍着胸脯道：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东西呀，这么大的威风，差点把我吓死。”姑姑的风度不知道丢到那里去了，说话跟没文化的家庭妇女差不多。

　　“它叫‘小丽’，是我驯养的宠物。”

　　“宠物？杀手还差不多。你还是将它放生了吧，免得惹出祸来。”

　　“我就是怕它惹祸，才收养了它。要是将它放到野外去，不知道有多少生物要被它残害。”

　　“莫非它就是上次咬过王思思的那条蛇？”

　　“就是它，现在它是我的仆人，没我的命令，不敢咬人。”

　　“也只有你这精灵古怪的小琊女才会有这样的宠物，你得看紧点，可不敢让它到处乱闯。”

　　“知道了。”

　　姑姑像抱小孩子一样搂抱着小霞，慨叹着说：

　　“看起来上网并不一定是坏事，从网上可以学到很多东西，打打益智游戏，聊聊天，可以当作休闲消遣。只要疏导得当，‮生学‬上网无疑是有益⾝心健康的。我们的学校和家长以前都以为网吧里充斥着⾊情、暴力、低级趣味，生怕孩子沉迷其中不能自拔，往往采取围追堵截的措施，结果事与愿违，上网的孩子们也没见减少。现在是需要学校和家长们认真检讨自己的教育方式的时候了。”

　　“小霞，以后姑姑不再反对你上网，但爬楼溜索的事情决不允许再发生了。”

　　小霞“嗷”了一声，腻在姑姑怀里一顿揉搓——将自己没擦净的鼻涕眼泪都抹在了姑姑的‮服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