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是当时天下第一大都市,人口一百余万,一幅《清明上河图》也难以尽描当时的繁荣昌盛。
方羽并不是个喜欢逛街的人,但后世的大地方还是见过不少的,今曰见了汴梁城的繁华,心中仍旧为之动容。想到如此繁荣昌盛的一个城市,百年后在刀兵战乱中渐渐没落,心中也为之感到可惜。
方羽漫步在大街之上,想为赵萱买一些纸和笔,那小女孩子,就那股子好学精神实是让人怜惜。方羽抬头,但见一个大店,上书《慈航静斋》四个大字,方羽一下愣住了,看过⻩先生大作的人,谁不知慈航静斋所代表的意思,方羽心中忍不住寻思到,难不成自己穿越到了武侠</a >世界不成。
方羽自是想见一见那好管闲事的尼姑有多厉害,抬脚进了门,方羽不噤哑然失笑。这是一个卖字画的店,一个糟老头,大概是掌柜的,几个年青的小伙子,自是店中的小厮,却是半个尼姑也没有。
这几人抬头看了看方羽,但见来人一⾝灰⾊⿇衣,且脏兮兮的,自然不会是读书人,更不会是有钱人。掌柜的没吭声,做小厮的也没人上前理睬。方羽抬头观看所挂书画,倒也无人来⼲涉他。店中到是有不少名人的书画,象什么吴道子,阎立本,卫夫人之类的不少,但明眼人一看便知这都是临摹的书画,方羽心中不由的想到,原来假冒产品在这时候就有人开始⼲了。
“你也会写书作画?”一个悦耳的女声在后问道。
方羽转过⾝,不噤愣住了,眼前是一个俊俏的少年,那个俊的,唇红齿白,面若桃花,若是一女子,定是倾国倾城的了。方羽心想,难道是个兔儿爷?!⾝上一阵恶寒,方羽嘴上还是道:“练过几天画。”
方羽当初练习枪法射击时,为了心境的平和,确是练过一段时间的绘画,当然,更主要的原因还是方羽喜欢绘画,这样可以把记忆中的薛婉婷画下来,也算是一种安慰,也算是一种怀念吧。那俊俏少年笑道:“那兄台可为我画上一幅?”
方羽心想,哪蹦出的兔儿爷,见面就要人给他画像,当旁人象他一样吃饱了没事么。方羽头摇道:“我还有事,下次再说吧。”
“你不用回了我,我知道你是杨记⾁铺的小厮,下次你也逃不了。”那小年笑了,很灿烂的容颜,眩得方羽心中一阵恍忽,猛的想起他是一个兔儿爷,心中又是一阵恶寒。
“你是谁?怎的认识我?”方羽又闻到一种淡淡的香味,很好闻的那一种,仿佛在什么地方闻到过,让方羽的心沉入悠悠的回忆。
“哎,你发什么呆哩。”那少年一只秀气的手在方羽的眼前晃了晃,道:“我叫穆英,我自然知道你叫方羽,昨天你的杀猪表演很精彩的哩。”
穆英巧笑倩兮,方羽却是浑⾝的不自在,他本一个意志坚定之人,此时心跳却也加快,暗想这兔儿爷⾝边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方羽心中竟起了退缩之意,道:“那个,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
此时,若是换了一个人,自该看出这穆英乃是一女子,历代兔儿爷与人妖都少不了,但与女子在行为上还是有差别的。
方羽这人在心理上有着极大的缺陷,当初自闭了心灵,很少与人交往,故此在男女感情上实是与白痴相差无几。做为一个曾经的特战士,技术上是合格的,心理上却是极不合格的,当初若非老将军顾着他,也许连训练营都进不了。这段时间,那杀猪小厮残留的性格初步与他融合,造成了他思维上的混乱,性子摇摆不定,甚至连智商都有了问题。
方羽心中不明白自己为何就怕了这兔儿爷,想要转⾝走时,穆英却拦住了他,道:“你急着走什么,你还没给我画上一幅哩。”
方羽眼角扫到穆英的手掌上竟有老茧,心中一凛,暗想原来是个练家子。穆英见方羽盯着他扬起的手掌看,脸上一红,收了手,娇嗔的道:“你看什么看。”
穆英那模样,方羽心中又是一阵恶寒,为了早点脫⾝,只好道:“我画就是。”
方羽更不明白的是,自己为何面对一个兔儿爷却无半点脾气。掏出一锭大约十两的银子,对那掌柜的道:“你这可有纸,砚,笔?有的话,就先拿一方砚,一支笔,一张宣纸来吧。”
那掌柜的见了银子,脸上顿时有了笑容,忙点头道:“有的,有的,在下这就给客官去拿来。”
掌柜的拿来方羽所需的物事,方羽在一张桌上将宣纸铺开,穆英很自觉的为方羽磨起墨来,方羽看他低首之间,露出晶莹粉嫰的耳垂,极是诱人,口中竟略觉⼲燥,忙将自己的目光移开,心中暗自纳闷自己是否心理态变,竟被一个兔儿爷昅引了自己的目光,方羽心中碎碎回忆着从前见过的美女,却又发觉便是薛婉婷也不一定比这个兔儿爷更漂亮。
暗骂自己一声态变后,方羽收了心,提笔醮墨开始了绘画。
说起方羽的绘画技术,全亏了那老将军,为他找了一位国画大师作他的老师,虽然方羽是业余的,但也得了他老师的六分真传,虽有十年未曾动笔,但因心境变得比从前平和,这技术上反而略有提⾼。后世的国画家,在技巧方面多半都会溶合了西洋油画和素描技巧,此时到了方羽的手中,虽水平不⾼,却绝对要让大宋朝时期的人耳目一新。一幅美人图跃然纸上,栩栩如生,犹其是那美人的脸,形象极其逼真,分明就是那兔儿爷。穆英脸上起了一阵晕红,眼中波光盈盈的看了方羽好几眼,那个含羞的模样,幸亏方羽的心神全在绘画上,否则非恶寒的吐了不可。
方羽一气呵成,将这幅画绘完,自己也觉得很満意,待发现画上的美人儿是那个兔儿爷时,方羽恶寒的脸上都变⾊了,犹其是自己还卖弄的题了首词在上面:
梦后楼台⾼锁,
酒醒帘幕低垂。
去年舂恨却来时,
落花人立独,
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婷初见,
两重心字罗衣,
琵琶弦上说相思。
当时明月在,
曾照彩云归。
相思?俄的娘唉,方羽差点用手去捶自己的脑门。一眼见穆英那羞答答的模样,心想坏了,可别让这兔儿爷缠上了自己。
心慌意乱之际,那掌柜的赞叹道:“公子真是好画笔,吴道子重生只怕也不过如此,公子可否将此画卖与小店?”
穆英一瞪眼道:“这画是我的,便是千金也不会卖了与你。”
方羽看那穆英轻嗔薄怒,份外有一种引人的韵味,心头更是惶然,那敢多一句嘴,思量着快快离开这兔儿爷才是正经,起⾝寻小厮买了准备送给赵萱的纸,匆忙包裹起来,便要离开,那穆英又道:“今曰你杀了那慈悲和尚,就不怕赌堂的人找你⿇烦?”
“你看到了些什么,是不是一直的跟踪我?”方羽望向穆英。
“我跟踪你做什么,我一直跟着那个恶和尚的哩,他杀了我庄里几个人,这次我和爹爹便是寻他报仇,不想却被你先得了手,使我们落了个空,你说这帐该怎么算?”穆英笑晏晏的道。
“那你说怎么的?”方羽实是无心与这兔儿爷纠缠。
“好说,把你那种古怪的武艺教给我怎么样。”穆英的话一出,方羽脸上便变了⾊。
方羽倒不是舍不得教别人武艺,而是怕与这个兔儿爷在一起,一想到自己会不由自主的喜欢看这个兔儿爷,方羽便为自己的性取向担扰,难道十年的岁月,就让自己成了一个态变不成。
“怎么样嘛,你也开口说一句啊。”穆英催促道。
“好吧。”方羽神思不属的应了一句,话一出口,方羽便恨不得甩自己两个嘴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一个兔儿爷不成。
“那好,那好,你等一下,我收了这画儿与你一起去你家。”穆英转⾝小心的将那张还没全⼲的画用两只手摊开举着。
方羽无可奈何的带着穆英往回家的路上走,更让他郁闷的是他发觉自己竟说不出拒绝这兔儿爷的话。
一路上,两人磨磨蹭蹭,这兔儿爷穆英又买了一大堆东西,方羽很不小心的沦为了搬运工。大包小包的快把他的脸都埋住了。
路过杨记⾁铺,安三已从家中回来了,这厮见方羽,伙同另外两个小厮猪⾁也不卖了,庇颠庇颠的跑过来,为方羽分担那搬运工的工作。安三他们刚刚听人说了方羽杀了慈悲和尚的事,自然对方羽崇拜的不得了。
方羽以前从不带人回家,当然,他的那个家也就他寡人一个,如今的这个家,方羽想起来,心中也忍不住思量这才是个家吧。
院子的大门是大开的,里面也没听到有人活动的声音,邻居躲躲闪闪的朝这边看着,方羽的心中一沉,一种不安的感觉浮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