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９）天后

　　鸾术，你期望过⺟爱吗？”小斗突然仰起头，看着鸾脸，问道。

　　鸾术站定，眼睛望着前面的宮殿，许久才道：“期望过，但很短暂。我很快就明白，这种期望是多余的。

　　”

　　小斗握住他的手“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鸾术点了点头，再次迈开大步，朝着宮殿里走去。

　　帝后宮里很静，小斗以为这里会是人去楼空的冷清模样，可事实正相反，宮殿两旁宮女成行，脸上的表情虽悲戚，但却仍庄重的维护着帝后宮的尊严。

　　小斗不得不佩服，这就是帝后的威严吧，即使天界明明已经倾覆了，但却还是摆出了这等架势来迎接天界的敌人。

　　鸾术昂头走到殿下，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坐在殿上，姿态傲慢，竟也有几分永生殿上审视众生的气魄。小斗看着这架势，心里却有些鄙夷那天后了，一个女人，被丈夫抛弃，镇守残垣颓城，面对来讨伐自己的儿子，到底是什么心情？小斗不敢细想，可总觉得经历这些后，不该是天后此刻的表情。

　　天后冷冷的看着殿下的鸾术，她眼中没有温情，正如鸾术眼中也没有孝意和尊敬。

　　僵持。醉露书院

　　小斗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可都在话出口前觉得，真的没有什么话在此刻说出来是合适的。

　　“你来杀我？”天后率先开了口，语调带着仇恨和蔑视。

　　小斗心里一痛，为鸾术。自己的⺟亲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话，他心里一定觉得痛，即使早在几百年前就预见了⺟子间会是这样的结局，可总还是会难过吧。他的⺟亲，从没爱过他，也没疼惜过他。

　　不等鸾术开口，小斗率先道：“你在和谁说话？”

　　天后脸上勃然变⾊。她攥紧双拳，怒瞪小斗“你就是那个野丫头？你也配和我说话？”

　　小斗冷笑，这个女人就是鸾术的⺟亲吗？愚蠢、自以为是。

　　鸾术仍旧不语，但他却在天后话音落下后，朝着殿顶走了上去。天后面上露出惊慌，她从不当鸾术是自己的儿子，自然也不会觉得鸾术会为了⺟子之情而放过她。真可悲，这就是天界的亲情。

　　“你想⼲嘛？”天后突然站起⾝。瞪着鸾术，似乎想要用自己的威慑力镇住鸾术。

　　鸾术走到她地桌前，突然一掌拍在桌面上，巨响过后，残木四飞，桌子已经毁了。天后脸⾊更加难看，她看着鸾术“你是天界的儿子，为什么要逆天？”

　　一路走下来。醉露书院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问过鸾术这个问题，第一次，他开口回答：“因为你们从来没有让我觉得，做天之子，是一件好事。”

　　天后仿佛并没听懂鸾术的话“天之子是未来天帝的候选人，是无限荣光的⾝份。你们有机会成为未来天界的统治者，为什么要冒险逆天，毁掉你出生的地方？”

　　“可是，如果我没能成为天帝，我就只能去逍遥界。我曾经并没觉得畏惧，可是自从那次被误送入逍遥界呆了三天，我就知道，我这辈子绝对不能再进去。”鸾术冷冷的道。

　　“那你就该努力去成为天帝啊。”天后有些竭斯底里。

　　“你曾经感受过爱吗？”鸾术突然开口。

　　天后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鸾术，她似乎并不理解鸾术为什么开口，也似乎从未听到过‘爱’这个字。

　　“你知道，每一个孩子出生后，都需要父⺟地保护吗？”鸾术再次问。

　　天后无言以对，她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鸾术。

　　“你从来都不知道。任何一个天之子死，都和你没有关系。你从不觉得他们是你的孩子，尽管他们曾在你的子宮里，与你共同生活近十个月。”

　　“你们就是天之子。”天后开口。

　　鸾术嗤笑。是啊。在天后眼中，他们不是孩子。不是儿子，就是天之子，天界的孩子，天界未来天帝的候选人，如此而已。

　　小斗眼神悲戚的看着天后，这个女人，有情感缺失症。也或许，天界的人，在千百年的宿命磨砺下，都有情感缺失了。

　　鸾术似乎也拿不定主意了，杀？留？供养？

　　“你觉得我会怎样处置你？”鸾术突然开口问天后。

　　天后诧异地看着他，并不明白鸾术是什么意思。

　　鸾术转⾝打量过这个大殿，这个天界中唯一还有曾经的辉煌模样的帝后殿。他再次走下了帝后殿。小斗看着他，他现在大概也已经不想弑⺟了吧。

　　鸾术拉住小斗“走吧。”

　　小斗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鸾术做了什么决定，但是仍旧愿意相信他，他总是能做出最好的选择。

　　痛鸾术走出大殿前，小斗回头去看天后，她坐在大殿上，脸上是不解和不安。

　　走出帝后宮，鸾术着急了魔冥界的几员大将，小斗看着鸾术带着几个人在帝后宮四周设起了结界。

　　半天做法后，小斗才知道了鸾术到底在做什么。

　　他将帝后宮拔地而起，送入了逍遥界，同时，也封印了那里。逍遥界没有了饕餮把守，没有了可怕的法术噤锢，事实上已经不会再起到‮磨折‬人的作用。鸾术只是将自己地⺟亲连同她的‘帝后梦’‘天界律条’一齐封印在了一个世界里，她们至死都生活在那个大殿上。鸾术帮助⺟亲留下了最后的宮殿、最后的尊严，却也让她明白，那个宮殿事实上并没有那么荣光、那么重要，那里只有三个字：不自由。

　　够仁慈了，至少天后在厌倦了帝后宮中的生活后，还可以选择死亡。

　　小斗想，如果将来他们有了孩子，鸾术会怎么做呢？很多人都说，家庭暴力是会遗传地，那鸾术会不会也遗传了他⺟亲的‘家庭软暴力’？鸾术是个很理智、自我意识⾼于一切的人，应该不会像他的父⺟。他曾经历过那样悲苦的童年，会不会因此溺爱孩子呢？趴在地上给孩子当马骑？驾～驾～好像也不太可能…

　　小斗忍不住笑了笑，抱住鸾术的腰，懒洋洋道：“你背我好不好？”

　　鸾术抬头看了眼四周来往不断、忙忙碌碌的各路人马，竟真的将小斗背了起来。小斗惊呼一声，天啊，他竟然真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