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口附近,此刻正聚集着数千村民,他们群情激昂,破口大骂着。这些人想要穿过西门,跟随多比达他们一起向宽城方向逃窜。可是,突然有十个骑着⾼头大马的骑士扑过来,关闭城门,不让他们走了。
有两个脾气暴躁的村民想要硬闯,结果被一个骑士手起剑落,割掉了脑袋。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不让我们走?”西林镇的镇长安诺尔老人分开众人,走过去理论:“兽人要来了,我们不能留在这里等死啊!”“再敢上前一步,杀无赦!”刚才杀人的那个骑士举起血淋淋的宝剑,指着安诺尔。
“杀死我吧,总比被兽人烤熟了吃舒服!”安诺尔一点也不惧怕,继续向骑士逼近。
伯爵家的骑士,他们只服从命令,根本不会理会普通平民的死活。看到又有一个不怕死的老头子走过来,那个骑士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挺剑直刺,要把安诺尔当场格杀。
“住手!”彭天扬及时赶到,快步闪到安诺尔⾝后,一把将他推开。
“这不是佣兵团的胖子团长吗?”刚才彭天扬帮助军队和兽人作战,很多村民都看到了。村民们知道,此刻彭天扬就是西林镇的最⾼军事指挥官。这些村民们立刻找到了主心骨,纷纷要求彭天扬把这几个骑士赶走,好让他们离开。
“镇长大人,一共有多少人离开了?”
“不到四百个人!”安诺尔蹲在地上放声大哭:“呜呜,完蛋了,西林镇快要绝种了啊!”彭天扬之所以不让佣兵来看守西门,就是知道佣兵们可能下不去狠手,让更多村民离开西林镇。现在连同军人一共只离开了三四百人,要塞里面还有三千多人,足可以组织一支強有力的防御力量了。
彭天扬拉起安诺尔,顺着城墙上的台阶往上走:“镇长大人,你先不要哭,给我十分钟。如果十分钟之內出去的人平安无事的话,我就放你们全部离开。”
根据卡德拉斯的报情,西侧埋伏的兽人距离城门大约两公里,十分钟就可以赶到。如果真的有兽人攻击逃跑的村民,就证明卡德拉斯的报情准确,彭天扬就打算死守西林镇。如果没有兽人出来,就代表西侧是全安的,不但彭天扬会放所有村民走,自己的胖子佣兵团也要走。
开玩笑,让四十多个佣兵防御三千多兽人的进攻,这简直就是杀自。
“十分钟,要是兽人打进来可怎么办啊!”安诺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要等待十分钟,但是他无法抗拒彭天扬,只好跟着登上城门。
从城门向西侧望过去,只见逃出城门的那些人正在没命狂奔。队伍最前方是七八十个木兰战士,他们大多有战马,已经跑了将近一公里。而村民们大多依靠腿双奔跑,才跑出去三四百米。这些村民大多数是老弱妇孺,他们一边奔跑,一边哭喊着,十分凄惨。
“该死的多比达啊,平曰里我们西林镇对他不薄啊,怎么丢下我们自己逃命去了啊!”安诺尔顿足捶胸。
“但愿他能逃出去!”彭天扬冷笑。
“纳克布团长,对于您率领佣兵团保护我们,我们全体西林镇村民感激不尽。求求您再行行好,打开城门放我们走吧。我们走了,西林镇的一切财富就都是你的了!”看到别人逃走了,安诺尔恨不得纵⾝跳下城墙。
“再忍耐一会儿,到时候你如果还想走,我绝对不拦你!”彭天扬紧张的注视着远方,多比达他们快要入进兽人的伏击圈了。
“咚咚咚…”正当多比达他们纵马狂奔的时候,山谷中突然响起沉闷的木鼓声。两千多名兽人战士嚎叫着从树林深处冲出来,一眨眼功夫就将一百多个木兰战士淹没了。跑在后面的村民看到前方也有兽人,吓得哭爹娇娘,又拼命往回跑。
然而,他们刚才奔跑的时候已经精疲力竭了,哪里是以逸待劳的兽人的对手,他们很快就被兽人一一追上,惨死在大棒和战斧之下。
“镇长大人,你还要走吗?”彭天扬冷冷的说道。
“不…不走了!”安诺尔脸⾊发白,几乎快要崩溃了。
“不想死的,到城墙上来!”彭天扬站在城门楼上,⾼声呼喊:“不管是谁,凡是拿的动武器的都要战斗,否则杀无赦!”
城门外的惨叫声早已经引起村民们的注意,他们终于明白了,还是这个胖子佣兵团的团长判断正确,兽人的确在西侧埋伏着伏兵,他封锁城门,并不是要害他们,而是要救他们。城门口至少聚集着两千五百名村民,不用彭天扬发动,他们就已经开始向城墙上汇集。
前后都有敌人,不拼命就只有死路一条!
西林镇地处半山区,因为靠近边境线,山里时常有兽人出来骚扰,因此他们本来就很彪悍,再经过木兰城的军事训练,战斗力虽然不及正规军,但是也并非一群乌合之众。村民们大多数拥有武器,再从要塞军械库中补充一部分,他们已经是一股強有力的作战力量了。
当一千多人登上城墙的时候,兽人也已经来到城下。没有任何准备,兽人在第一时间发起攻击。在短短三百多米的范围內,至少有一千五百名兽人在五个点上发动烈猛进攻。喊杀声,惨叫声立刻交织在一起,西林镇西门也变成一片血的海洋。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西林镇东门方向也响起剧烈的厮杀声,另外一部分兽人得到消息,也开始发动进攻。
腹背受敌,如果不是彭天扬事先作了安排,西林镇难逃被屠城的危险。现在,在东门方向,有四十多个佣兵,二十多个木兰战士和六七百名兵民抵御三千来名兽人。在西门方向,有彭天扬率领十个骑士和接近两千名村民防御两千名兽人。
经过一番惨烈厮杀,两侧的兽人终于被打退,而村民们的伤亡也超过五百人。整个城墙之上,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痛苦呻昑的伤员。如果兽人再来一次大举进攻,西林镇还能坚持下去吗,彭天扬心中没底,西林镇中的村民和佣兵心中也没底。
一股凄凉的气氛开始在城墙上蔓延,有的人在低声哭泣,有的人在向神灵祈祷,也有的人开始写遗书。
“这就是战争啊,真过瘾!”只有霍妮依然保持着⾼昂的斗志。
霍妮很开心,因为在刚才的战斗中她杀死了一个兽人。她的服衣上,脸上到处都是鲜血,有兽人的,也有人类的,样子不但难看,而且可怕。然而这依然阻挡不住她开心,她在城墙上跳来跳去,和这里惨淡的气氛格格不入。
“纳克布团长,你说兽人下一次进攻会在什么时候?”霍妮跑到彭天扬面前:“我要是兽人,我就等到深夜。要知道,在这个世界,兽人是最擅长夜战的种族。他们的眼睛可以不借助火把,看到几十米,甚至几百米以外的目标呢。”
这正是彭天扬最担心的事情。对于任何防御性作战来说,夜晚都是最难熬的。在夜⾊的掩护下,没有人能够看清楚敌人蔵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敌人如何调动。现在已经接近⻩昏时分,再过两三个小时天就会完全黑下来,万一兽人真的像霍妮说的那样,趁着夜⾊冲过来,西林镇很可能会被攻破。
“霍妮,你难道不害怕吗?”对于这个小丫头的胆子,彭天扬由衷的感到惊叹。
“怕,我当然害怕!”没想到霍妮竟然说自己害怕:“但是如果有另外一种更可怕的事情在你面前,当前的事情就不在可怕了。对于我来说,无论是到里尔城还是返回宽城,都是更可怕的事情。”
“莫非在宽城和里尔城,有人要吃你?”霍妮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大大出乎彭天扬的意料。
“比吃了我还可怕。”霍妮的脸⾊突然黯淡下来,忧伤地说道:“返回宽城,海伦就要嫁给将军家的儿子,那是一个长着三只胳膊,浑⾝烂疮的残疾人。而去了里尔城,海伦将会嫁给恩莱科侯爵家的儿子,据说他的样子更糟糕,是里尔城著名的花花大少爷!”
“嫁人的是海伦,而不是你,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我是海伦姐小的贴⾝侍女啊。根据贵族家的传统,姐小的贴⾝侍女都要成为姐小丈夫的女人。”霍妮眼圈红润了:“其实我想逃走,可是我的父⺟都在宽城,如果我逃走了,拉各斯伯爵会惩罚他们的。与其和姐小一起嫁过去,被那个可怕的⾊狼磨折,还不如在这里战死。这样,拉各斯伯爵就不会为难我的父⺟了!”
原来是这样,彭天扬很同情霍妮。早就听说贵族有很多态变的传统习惯,娶老婆的时候连老婆的侍女也一起娶过去。如果海伦要出嫁,她的两个侍女莎莉和霍妮就是海伦的一份嫁妆。
“如果能度过面前的难关,一定把霍妮解救出来!”彭天扬暗暗下定决心:“用凌波微步背着一个女人奔跑,但愿兽人追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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