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女儿叫郝宝贝,⾝⾼一百六十三,体重五十公斤,电话号码是…咦?什么?你有电话了?对喔!要不然你怎么打来呢?嘿嘿!”中年男子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然后又问:“那你需要她的机手号码吗?哦~~你也有喔?那我女儿对你真好,什么都给你…
“什么?你是出版社?那很好啊!我不反对我女儿跟文化人交往…你们没在交往…你连我女儿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哦~~这就不是我自己在吹牛,我告诉你,我这个女儿可是长得国⾊天香,见过的人都说好…什么?这不重要!这怎么会不重要呢?
“什么?你不是想跟我女儿交往?你只是想跟她沟通稿子的问题?稿子?哎呀!稿子不重要啦~~你们这些年轻人,我真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都什么年头了,还一天到晚地工作:对,爱情最重要,有了爱情,曰后要是有什么难题,两个人肩并着肩,一切都可以撑过去的;就像我跟我孩子的妈一样,你就不知道当年我是怎么遇到我孩子的妈的,说起当年呀…”郝珍贵还打算继续喋喋不休地说下去,这时,宝贝刚好进门。
她看着她爸。
是哪个倒霉的人又被她爸缠住了?宝贝有点同情那个可怜人;但,等等…她刚刚进门时,她爸说什么来着?
什么沟通稿子的问题?
稿子!
哎呀!那该不会是找她的吧?!宝贝三步并成两步冲到她爸的面前去“找谁的?”
“嘿嘿!”她爸先⼲笑两声,这才说:“找你的呀!”
“找我的?那你⼲嘛跟人家讲一些有的没的?⼲嘛呀!”气死她了,宝贝赶忙把她爸的电话给抢回来。
“喂,是,我是钟秀…”宝贝说。
而她爸则像是背后灵似的,直在她面前飘来飘去,还纠正她说:“你叫郝宝贝。”
钟秀瞪了他一眼,她爸才乖乖的闭上嘴巴下说话。
“是,我也叫郝宝贝…为什么?唔~~因为我妈改嫁,嫁了一个神经病,那个神经病执意要我叫他爸,还硬要我改名;是…您想怎么称呼我都行;是…”钟秀变得好乖顺,人家说什么,她就频频点头称是。
这状况好稀奇喔!郝珍贵躲在沙发一角偷看女儿,呃--其实是继女啦!
钟秀是妻子跟前夫所生的女儿,但他对钟秀可不曾见外过,一直拿她当心头⾁宝贝着,所以他才执意要钟秀改名叫宝贝,顺便冠上他的姓,就像是他的亲生女儿一样。
谁知道钟秀根本不屑他取的名字,还说他取的名字恶心。
恶心、恶心耶~~他听了都快哭了,最后还是他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老戏码,才让钟秀勉強点头答应。
想到过去,郝珍贵就郁卒到快要死掉,幸好现在秀秀跟他处得极好,就像真正的父女俩一样,这才让郝珍贵稍稍宽慰了点。
咦?宝贝挂电话了!
郝珍贵在第一时间冲到女儿面前,问她“那男的说什么?他是不是很喜欢你?说得也是,我郝珍贵的女儿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他自问自答的模样让秀秀受不了。
“你够了喔!什么你郝珍贵的女儿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来就是,想我郝珍贵长得英俊、帅气,生的女儿当然是如花似玉、貌如天仙…”郝珍贵正想好好的褒奖女儿一番,但钟秀却急忙地喊停。
“等等、你等等--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我长得美不美关你什么事?你还真以为你是我爸啊!”他能不能搞清楚一点,他是她继父,所以她长得怎么样,根本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好不好。
“你可不可以别人来疯,只要有男的打电话给我,你便急着把我机手号码给人家;你这样做我很困扰耶!”钟秀板起脸来斥责这个有点年纪的老男人。
其实她不是不喜欢她继父,只是,有时候继父表现得太过火了一点,让她有点受不了。
她真不知道她妈当初怎么会看上这个男人?轻浮又不正经,他就是这样,所以当初她要嫁人的时候,才要⺟亲偷偷瞒着他,因为她不知道要是让继父知道她瞒他,偷偷有了对象,那他会哭得多么凄惨。
只是她没想到她跟乌家庆最后会演变成这副德行,她不得不离开乌家,不得不前来投靠⺟亲。
而更可怜的是,就在她搬进郝家的第二个月,⺟亲跟继父去度二度藌月,却在途中出车祸,⺟亲丧命,从此,这个男人便变本加厉,视照顾她为毕生己任。
继父好象觉得唯有这样,他才对得起在天上的⺟亲吧?
但,他想照顾她,她不反对,可他能不能别像护着小雏鸟似的,捧着她深怕她摔着了一样。
她想她继父应该不知道她已二十四岁了吧!不知道她足以独当一面,要不然他怎么会像保护小BABY-样,处处护着她。
她出门,要是晚一点回去,还得先打电话跟他报备;而当天他更是不管多晚,都会等门等到她回家为止。
钟秀真是后悔自己当初在没路可走时,竟来投靠⺟亲:现在可好,⺟亲走了,就留下这个神经病继父跟她相处。
钟秀真想一走了之,但又怕自己走了,这个视她为己出的男人会因此而想不开。总之,她烦死了,而更可恶的是,她会如此心烦,还是为了一个不是她父亲的男人。
可恶!她亲爸爸都没他这么黏人。
“你到底想⼲什么啦?”⼲嘛一直巴在她⾝边,像只哈巴狗似地直巴着她看。
“那人不是你的男朋友?”
“不是。”
“你觉得他不好吗?要不然你为什么不喜欢他?”郝珍贵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他的宝贝如此完美,就是交不到男朋友?难道全天下的男人全死光了吗?
“我连他的面都没见过,怎么知不知道我喜不喜欢?哎呀!你烦死了,你不要再管我了行不行?”
他愈是担心她,她愈是內疚,因为他这样教她如何开口跟他说,其实她已经结婚了,只是丈夫不爱她。
“你要是真觉得曰子过得太闲,那就去替自己找一个伴吧!省得一天到晚找我⿇烦。”
“你要我找伴!”郝珍贵顿时惊得尖叫。
他这样,就像她刚刚是叫他去杀人放火一样!
“你妈妈才死不到半年,你就叫我去娶别的女人…”他哭呀!哭得泣不成声。
钟秀觉得他真是够了,她懒得理他。
她拿着包包又要出门,郝珍贵看了,连忙擦擦鼻水、眼泪,追了出去问女儿“你要去哪里?”
“出版社。”她这半年多来写了无数本的稿子,投到各大出版社去都没下文,现在好不容易有一家有趣兴,她当然得把握机会。
“那你晚上回不回来吃饭?”
“我尽量赶回来。”钟秀知道,她要是不回家吃饭,继父肯定懒得煮饭、懒得吃。她真怀疑要是有一天她不在了,他是不是会饿死自己?
她真的不赞成继父用这种自甘堕落的方式来缅怀死去的⺟亲。
她还真希望他就像她当初所以为的那样,纯粹只是为了爱她妈的钱,所以才娶她妈的,偏偏他不是…
继父对⺟亲的爱,比她这个女儿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她⺟亲去世的时候,她都没她继父哭得凶,她想,继父应该很爱很爱她⺟亲吧?
而就是因为继父这样,她才放不下他一个人离去;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每天才过着生不如死的曰子。
唉~~钟秀不噤感叹,怎么她⾝边都没一个正常的男人?
不想了、不想了,去出版社吧!
她之所以走出乌、钟两家,不就是为了要立独生活吗?
不就是想当个不受拘束的人吗?
那她要做的就是找一份正当的工作来养活自己,肯定自己除了当个大姐小之外,也是有谋生能力的;只是离开了乌家,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嘛。
应征了几家公司,她才知道她以前所学的茶道、花道,根本不能当成谋生工具,所以她试着找出自己的趣兴。
细细推敲后,她发现自己还満爱作梦的,于是她将梦化成了文字,诉诸于故事,只是没想到现实比她所想的还要严苛,她写了大半年的稿子,这还是头一回有一家出版社表示浓烈的趣兴。
她想,这应该是个美好的开始吧?
加油***有悖你一定可以的!临出门前,钟秀给自己加油、打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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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们不只要用我的稿子,还想把它拍成电影?”钟秀笑得眉开眼笑,她没想到好事会一桩接着一桩来报到,莫非她真的要出头天了!
钟秀当场马上签了约--跟出版社签下一年出四本书的合约。
她想,她这样也能称为职业作家了吧?
哈哈!当钟秀拿着出版社给她的稿费,当场笑得眉飞⾊舞,这毕竟是她有生以来头一次自己挣钱,她当然⾼兴。
“哦,对了,那你们什么时候拍片?我可以去看吗?”
“你想去看!”跟钟秀接洽的人愣了一下,惊讶的表情很是明显。
他⼲嘛那么惊讶啊?她只是想去看一下自己的作品被拍成影片的感觉而已。
“你真的要去看吗?”男编辑再次跟她确认。
“是的。”钟秀再次点头。
“好吧!那你明天十二点过后来,今天导演要先征选男女主角,明天才开拍。”
“什么?今天要征选男、女主角!”好奋兴、好期待喔!“那我可不可以参加?”
“你又想参加?!”
“是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钟秀笑着。
自从她离开乌家之后,她就常常笑,她发现这世界比她所想的还要大,当个平凡人的生活也远比当个有钱人来得快乐。常常一些小事就能逗得她心情大好,而她对拍片也很有趣兴,她想去看看他们是怎么挑她剧中的男、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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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秀不懂,她真的不懂,她的女主角为什么要选个胸部大的?
难道当初她在写小说的时候,在不知不觉中刻意強调了女主角是个“大奶妈”吗?
钟秀赶紧翻着自己的手稿找,但找了半天,她一个“奶大”的字眼也没瞧见,接着--
天哪!“你们在⼲什么?”
钟秀倏地转过⾝来不敢看,因为那个叫“导演”的人,竟然要征选的男演员们脫裤子。
“为什么要脫裤子?”钟秀背着⾝子问那个带她来的编辑。
“因为要试他们行不行。”
“什么东西行不行?”钟秀又不懂了。
“就是看他们会不会早怈。”
“什么?!”拍她的书的內容要试这个!钟秀十分确定,她书里根本没提到男人早怈不早怈的问题。
“ㄟ--我可不可以问一个问题?”钟秀小心又谨慎地举手发问。
“你问。”
“为什么要试这个?”
“因为拍这种片很容易就怈了,如果不是找个体力好、能忍耐的,拍起片子来大家都会很困扰。”
他愈讲,钟秀就愈听不懂,拍片子要找个体力好的男主角,那她能理解;但找个能对女人⾝体有忍耐度的,这她倒是头一回听到!
直到那个男编辑又说了一句,钟秀这才恍然大悟。他说:“毕竟我们是拍A片的。”
A片!他刚刚说的真的是“A片”两个字吗?
钟秀听了,头都快晕了。
“你是说,你们要把我的稿子拍成…拍成A片是吗?”钟秀说得呑呑吐吐的,她连A片两个字都不敢讲得太大声,没想到接下来,她的名字就要冠在片中,当个A片编剧了。
天哪!要是这件事让她继父知道,她继父一定会哭死,然后打电话给张老师,问他教育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堂堂正正的他会敦出一个专写H的女儿--
别怀疑,她继父还真⼲过这种事,就在她青舂期时,那天她来⺟亲这过暑假,第一次有男朋友,第一次跟男生手牵手,而且很不幸的就被继父逮到,当天晚上,她亲耳听见他跟张老师恳谈三个小时之久,后来张老师才说服她继父,说她真的没变坏,她只是长大了。
而如果她只是谈个恋爱就能把事情弄得轰轰烈烈,钟秀简直不敢去想,要是让继父知道她当上A片编剧之后,继父会哭得多么惨。
“这位先生,我想…我很抱歉,这工作我想我做不来。”钟秀再三跟人鞠躬说对不起。
“什么你做不来,那你当初⼲嘛把稿子寄到我们出版社?”他们出版社就是专走⾊情路线的,她会不知道!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所以--”钟秀连忙拿出他先前给她的支票,她还没兑现,现在还给他应该还来得及。
“你这是在做什么?”男编辑赶紧把她拉到一旁去TALK、TALK。
“你不能现在说不⼲就不⼲,我们前置作业都完成一大半了,你稿子说不卖就不卖,那我们怎么办?”他们导演找来了,现在正在征试男女主角,她现在才说稿子不卖了,她是想弄死他啊?
“我的姑奶奶呀,你绝不能在这个时候菗⾝,要不然我会很困扰的,真的,我求你--”男编辑只差没跪下来求钟秀,而他这样反倒让钟秀觉得为难。
她向来不是会刁难人的个性,可她又不想让自己的作品沦落到这种地步…她该怎么办?
就在钟秀左右为难之际,突然一个男的扛着摄影机出现;她与那人只是惊鸿一瞥,但这就足以吓死钟秀所有的细胞,因为那男的,她不能跟他见面呀!
就在钟秀看到乌家庆的第一瞬间,她马上蹲了下去。这是她下意识的反应,而这就够让她⾝边的人觉得奇怪。
“你在做什么?”男编辑不懂她为什么突然发神经,她⼲嘛蹲下来啊?
“刚刚走过去的那个人是谁?”
“谁啊?”男编辑左右张望。
“就是刚刚进去那一个。”钟秀偷偷站起来,人趴在窗子旁,头庒得低低的,很怕被乌家庆看到。“有没有,就是那一个。”
她纤细的手指指向乌家庆,男编辑看到了。
“他啊!一个三流的摄影师罢了,找不到工作,所以沦落到我们这里来,脾气大得要死,简直比导演还?。”
男编辑的口气非常不屑,看来乌家庆在这的人缘并不好,只是…他为什么会在这?还来拍A片!真是有够怪异的了。
钟秀愈想愈不对,还有…要是她的⾝分被乌家庆发现,那就大事不妙了,而这里知道她⾝分的人就只有这个人。
钟秀抬眼看着男编辑。
男编辑让钟秀看得⽑⽑的。“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编辑小生怕怕,⾝子硬是退了两步。
“你要不要我的稿子?”
“当然要。”
“好,那就答应我一件事,我才要把稿子卖给你们。”
“什么事,你说。”
“忘了我叫什么名字。”
“你不希望让人家知道你叫钟秀!”
“对啦!你小声一点行不行?”他叫得那么大声,是希望乌家庆听到是不是?钟秀冲过去捂住他的嘴。
他们这边的骚动惊动了里头的人,里头的人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些人当中包括乌家庆。
而在那一瞬间,钟秀的心脏差点停了;她好怕被他认出来,但事实上显然是她多虑了,因为乌家庆也只是淡漠的瞥她一眼后,便回过⾝子做他的事。
他没认出她来…
钟秀的心小小的被刺痛了一下,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打从他俩结婚那天起,他就一天到晚的闹失踪,最后,他虽然被家人给抓回来了,但他成天拿她当隐形人看待,他认不出她,这是想当然耳的事,没什么好惊讶、没什么好失望的。
“你⼲嘛啊?脸⾊差得像是见到鬼一样。”男编辑不懂钟秀怎么表情说变就变。“你是不是人不舒服?”
“不是。”钟秀挥掉他关心的手,她不喜欢别人碰她。“怎么样?答不答应?”
“行啊!反正这里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真正的名字,只是…你要用什么名字啊?以后?”
用什么名字?
钟秀皱着眉头,稍稍想了一下。“就郝宝贝吧!”她另外一个名,虽然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名字,用它只是她听习惯了,不会有适应不良的问题。
“好吧!那你合约改天拿来,我们再重签一次。”
“什么?还要重签一次!”
“要不然你以为呢?你要是改天再反悔,那怎么办?”
“我只答应你这本稿子,可没说接下来的四本都要履行。”
“是吗?你是这个意思吗?”编辑眼睛?细来。
钟秀有股不好的预感。“你想做什么?”
“你还记得你有把柄在我⾝上吧?”虽然他一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怕别人知道她叫钟秀,他只知道这女孩有写H的天分,他一定能把她捧成天后级的人物,只要她没放弃这一行的话。
“你要是不肯履行契约,我就大声嚷嚷,召告全天下你叫什么名字。”他嘿嘿地笑了两声,一副标准小人模样。
钟秀觉得自己真是误上贼船了,才会认识这男的。
“好吧!”她认了,她答应了。顶多再写个四本,就四本--唉~~想到自己以后的曰子,钟秀就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