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以后的大朝会,注定了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而且这一天----大唐景兴元年五月十四,注定了将载入史册。
这两天的御前会议所商议的事情,全都拿到朝堂之上当众宣布。裁军、裁吏、土地重组。这三件大事,同时进行。其中任何一件,都足以让大唐的江山来一次大巨的震动。三件事情一起办,无异于是闹了个天翻地覆。
朝堂之上,自然是哗然一片。
不过,没有什么人敢提出过多的反对意见。皇帝已经先召开了御前会议,朝堂上最有影响力的人物那里,都是先通了气了。剩下一些职低位轻的人,自然不敢再造次。
一天的时间之內,六十余道圣旨从皇城的弘文馆发了出去,传遍天下。这些圣旨,就如同是炸药包的导火索,燃到哪里,都引发一场炸爆般的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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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里。有了郭家和吴家带头响应,再加上之前的朱雀门暴乱地教训,和削王平爵的事情摆在眼前,其他的仕族门阀自然不敢怠慢。他们纷纷主动的响应朝廷推行的这些新政策。不管是违心也好,乐意也罢。反正,短短的七天之內,长安乃至京畿的所有田产。都划归于了大唐户部。再由户部严格按照均田法,重新划分给长安地皇亲国戚和员官们。剩出的其他大部份土地,将分发给长安的普通农民、役退的士兵和放回的奴仆们。
一时间,长安城里悲喜两重天。那些被夺去了土地地豪绅们,自然是关起门来哀声叹气痛哭流涕或是拧拳头骂娘。重新得到了土地的平民百姓。则是喜极而泣拍额相庆,望北而拜三跪九叩。
长安,就像是一副牌。现在全被打乱了大洗一番,然后给所有人重新发了一套牌在手上。所有的一切,看来都是新的。连长安天空的空气。也似乎换了一种味道。有着三百万人口地帝都,每时每刻仿佛都在沸腾。
有了长安作为典范,关內其他的地方。自然也不敢罗唣。雍州、洛阳这些地方,可是早就见识过皇帝的威力了。圣旨一到,包括以前地老王爷们,都心惊胆颤的极力配合,乖巧而温顺得就像是反过来给皇帝做侄孙了。
这一场让天地变⾊的狂风骤雨,以长安为中心,开始向大唐关內四地袭卷而去。皇帝登⾼振臂,得力的臣子陆贽、李晟、武元衡等人统率百官竭辅助。这一场霸道得近乎逆天的⾰新。居然扫除了一切障碍,畅行无阻!
全天下人都在惊呼:当今皇帝的胆魄和才识,真是古今罕有,旷世难得一见!
其实外人再如何惊叹皇帝的勇敢和霸道,李世民唯独骗不了自己。他知道。推行这一场能带来剧变的⾰新,要么就是让天下焕然一新。要么…就是彻底地崩塌,神形俱灭!
这是一局生死棋。执一方棋子的,是皇帝和⾝边的这些肝胆忠臣;执另一方棋子的,则是天下豪绅门阀与一切旧有势力。谁胜谁负,孰难预料。
武德殿里,李世民对着玉玺哈了一口气,然后郑重的按在了一面圣旨上。他卷起金⻩⾊地圣旨递给俱文珍,说道:“将这封朕亲自起草的圣旨交到门下省,让陆贽亲自审核。如果没有问题,就让他即刻下发。”
“小人遵旨。”俱文珍哈着腰接过了圣旨,正要快步离开。李世民又突然出声唤道:“等一下。”
“陛下还有保吩咐。”
李世民犹豫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你把圣旨放下。先去武元衡家里,把武元衡给朕叫来。记着,亲自去。”
“小人明白了。”俱文珍眨巴了一下眼睛,说道“陛下。武大人这些曰子以来,每天都是子时才从尚书省离开。这时候估计还在尚书省呢。小人是不是先去尚书省找找?”
“这是你地事情,快去吧。朕只要快点见到他就行了。”俱文珍走后,李世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的手脚,暗自道:这七八天以来,每天都忙得焦头乱额。我的那些大臣们,也是个个超负荷的劳累。像武元衡这样的人,现在都夜半亥时了,居然还在尚书省办事…有这样的一群大臣辅佐,何愁大事不成啊?
“来人,摆驾御花园。备上一桌简单的酒宴,朕要与武元衡小酌几杯。”李世民一边对⾝边的近侍下令,一边打着哈欠踢着酸⿇的脚,朝御花园而去。
花园里,一片静谧。正值初夏,啾啾虫鸣淡淡花香。潺潺的流水声中,偶尔有几尾鱼儿跃出水面发出脆响。李世民走到凉亭之中,唤人取来了一面古筝,独自坐下轻轻弹奏起来。
许久不曾弹琴了,这一动手居然就入了迷,对⾝边的事情浑然不觉。待他一曲奏完,就像是魂游太虚之后元神归了窍。感觉⾝后有人,回头一看,淑妃墨衣和武元衡。居然都站在那里对着自己微笑。
“陛下!”二人一起行礼。
“哦,都免了吧。”李世民笑了一笑,说道“今天这里没有外人,来,都和朕坐到一起,小酌几杯。墨衣。你不是在甘露殿吗?怎么这时候来武德殿了。”
二人都依言走了上来,坐到皇帝侧旁的矮几边。墨衣笑了一笑,颌首说道:“臣妾连着七八天没有见着陛下了。去两仪殿找贵妃聊天,她也说是有这么长一段曰子没见陛下了。妾臣思念陛下,于是就到武德殿来走走。但又不敢进来打扰。刚刚臣妾在花园墙外听到陛下弹奏的这曲《⾼山流水》,这才斗胆走了进来,还巧遇了武大人。”
听到墨衣说起《⾼山流水》,李世民也不由得微笑起来。这首曲子,一直在二人之间占据着一个比较重要的地位。就像是媒人一样。想起有这么长的曰子没有去看一眼自己的妻儿了,李世民也不免有些愧疚。他说道:“近些曰子,朝廷上的事情实在是太忙太乱。朕早上上朝。下午在弘文馆,晚上还要在武德殿办事。累了就睡在了这里。冷落了你们,可要见谅呀!”
武元衡在一旁不吭声。墨衣见有外人在场,也不好和皇帝说起太多地家事,于是站起⾝来微微笑了一笑,说道:“陛下如此繁忙,臣妾也不敢打扰了。只望陛下繁忙之余,一定要保重龙体。臣妾告退…”李世民微笑的点了点头。墨衣就飘然而去。临转过园门时还回头看了一眼,极为不舍的离去了。
李世民心中暗道:墨衣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她今天特意来找我,是有事情吧?改天去问问…
皇妃走后,武元衡才拜道:“陛下唤微臣来,所为何事?”
“哦。伯苍啊。你坐过来,和朕坐到一张桌儿上。这也好说话一点。”李世民伸手召他。
“微臣岂敢?!”武元衡自然是不敢。无奈皇帝坚持。武元衡也只得照办。
李世民亲自拿起酒壶给武元衡倒了一杯,然后拿起酒杯说道:“来伯苍。我们有些曰子没这样安安静静的喝一杯酒了。你今天只管喝,要是醉了,朕派御林军送你回去。”武元衡笑了一笑,一饮而尽。
“陛下有心事?”没有旁人,武元衡也就有话直说了。
“嗯。”李世民也不否认,说道“中书省的大儒孔巢父,联合了翰林院的许多大学士和一些知名地仕子,给朕上了一份联合署名的奏疏。让朕早立太子,以正国储。在此之前,他们更要求朕广纳后宮,至少要先将四妃九嫔给凑齐了。这件事情,朕着实头疼。”
“陛下广纳后宮多结子嗣,的确是天下大事,也是好事。敢问陛下,这有何头疼的?”武元衡不解的问道。
李世民苦笑了一声,说道:“男人,哪里有不喜欢女人地道理?朕也是个俗人,不会自命清⾼的说什么不好女⾊。只不过,朕现在正在推行一系列的⾰新措施,精兵简政节省开支,连宮女都放出了大半。现在却又自纳宮妃,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再说了,孔巢父等人给朕罗列出了近百名女子的名单和画像。容貌品行姑且不说。这些人地来路,可都是复杂得紧。”
“微臣明白了…”武元衡恍然大悟道“孔巢父等人,必然是给陛下举荐的一些达官贵人或是仕族门阀的女子?”
“哎,可不是么!”李世民头疼地说道“有当朝大员的女儿,也有拥兵大将的,更有仕族门阀的。按理说,这些女子出⾝倒是⾼贵,也配得上嫁入宮门。可是现在是一个敏感时期,朕正在对那些门阀仕族们进行一场大刀阔斧的改⾰。让他们交土地、献奴仆、削爵位。但是,朕要是在这时候娶了谁家的女儿,那他可就是皇戚了。⾰新措施到了他们那里,还不遇到大巨的阻力吗?而这个阻力,就是间接的来自朕本⾝。因此,朕现在是谁也不敢娶。可是偏偏孔巢父等人又用圣人之言、祖宗训诫来教训朕,说得头头是道,句句在理。也不容朕不多多思量哪!”
“说来…这都是因为东宮未定所引起地。”武元衡说道“历来,后宮就是权利争夺的核心地带。再加上现在东宮未定…那些仕族豪门,可都是眼睁睁的盯着这个地方。试想,要是谁家的女儿嫁入皇城,又给陛下生上个一男半女。将来可是能有机会争夺这个国储之位的。到时候,那可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有如此大巨地利益在诱惑,谁不动心?陛下遇到这样的烦恼,也就可想而知了。”
“哎,朕何尝不知道这样地道理。历来皇族之中,争权夺利的事情就从不少见。”李世民说道“朕,也是最反感而且最忌惮子孙相争的事情的。可是现在,朕的唯一的儿子,连路都走不稳,又如何能立他当储君?皇帝注定了是要拥有三宮六院的,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所以,朕才会特别的烦恼。以至于刚刚都写下圣旨了,又让俱文珍转⾝拿了回来。就是这个,你看看吧。”
武元衡犹豫了一下,翻开圣旨看了一看,不由得笑道:“陛下,你这样做也会有点欠妥呀!让那些女子们在闺中待字三年,等这一场⾰新成功之后再论婚嫁。可是,万一她们在这几年里又和谁家男儿生出情愫想要谈婚论嫁了,陛下岂不是无端的做了恶人,让他们不敢全了人伦之情?”
“所有朕才将圣旨又追了回来么!”李世民无奈的说道“这种家务事,还真是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