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庆十二年三月二十五曰
这一天由拳镇上面是碧空如洗,太阳早早的就从东面升起来。
刚过了卯时,本地人早早收拾好一切东西,选定位置就等着每年一度的酒楼博艺会开张,也只有这一天才能赶上过年时那样热闹,一些穿着开裆裤的小孩子在那年岁稍微大些的孩子头带领下把‘如归’‘泰来’‘迎鸿’三家酒楼搭好的台子周围敞亮的位置都占好。
外面来人要是想找个好位置,一个是⾝份够,上看台,一个就是要花一个铜钱从这些孩子手里面买,要是敢不给钱瞪眼睛,那就有孩子双手掐腰露着下面的小鸡鸡回瞪过来,往往惹来一片笑声,据说还有那没有子女的富贵人家,看上了某个孩子,花钱从家大人手里过继一个的,遇到家里孩子多,生活困难的人家,那家大人虽有些不舍,可考虑能得到不少钱,再加过继的孩子能过上好曰子,也就反复叮咛后让人家抱走。
如归酒楼现在也是忙里忙外一刻都不闲着,各打杂的人象走马灯一样来回转,店霄珥肩膀上扛着一根大茶碗那碗口耝,一丈来长的木头,按照二掌柜的安排往如归酒楼东面那三家搭的台子赶去。
“妈的,呸!让我⼲这重活,那台子昨天就搭好的,用这一根木头有什么用?就是看小爷我没给你上供么!行,姓赵的,我记住你了。”
店霄珥装出费力气的模样,把木头一头搭在肩膀上,一头在地上一步一蹭地拖着走,一双眼睛四处看着,希望能找到大姐小的⾝影,好把自己解放出来,木头对自己来说到是不沉,可憋气呀,别人都拿个盆盆罐罐的,再就是抬个桌子、椅子之类的,肩膀上这根木头能锯出来四个桌面,刨出一套凳子了都。
“呦~这不是我们如归酒楼的能人小店子么,光靠着卖那张脸到是得不少赏钱,这怎么连根木头都抬不动了?就没找大姐小帮你一把?”
嚣张,太嚣张了,店霄珥现在恨不得不惜用全里的一木头棒子砸死他,当初那脚就应该踹的重一些,直接给他弄成断子绝孙。
看着赵文生那得意的样子,和旁边还帮衬着的三个一等店小二,店霄珥故意把声音放大说道:“赵文生,你居然敢骂大姐小?还有你们三个,跟在旁边还赞同?也不看看是什么⾝份,哼!这事情我一定要告诉大掌柜的去。”
接着又对着旁边酒楼的人说道:“刚才你们都听到他们说大姐小了吧?等大掌柜的问起来你们可要做个证明。”
旁边那些人都走跟着走呢,这一说话到是听到了赵文生说大姐小这三个字了,即使不是骂大姐小,做为帮工,背后说雇主也是不对,所以有几个人都点了点头。
赵文生急了,这罪名要是安实了,一顿好打是跑不了地,两忙解释:“我就说了大姐小这三个…”
“大家听到他承认了吧?我现在就去告诉大掌柜的去,以免这小子在比赛的时候说出对大姐小不敬的话,让如归丢人。”
店霄珥及时打断他的话,把木头往地上一放,走了,具体去向不明。
店霄珥这个时候去找大姐小去,到不是为了那个赵文生的事情,也不是二掌柜让他⼲活的事,他还真没把那两个人当回事儿,是问问两天前交代大姐小准备的东西如何了。
找了一圈没看见后,不再去管那扔了的木头,绕路走到比赛台子这边找位置。
这地方人还真多,比赛用的台子东南面还有一个专门搭建起来的看台,都是为一些有⾝份之人准备的,现在上面还空空如也,人都在台子周围呢。
三大酒楼人员陆续到来,所穿服衣都是统一的,是个酒楼的工作服,如归酒楼是浅灰⾊,泰来酒楼为土⻩⾊,迎鸿这边是淡兰⾊,至于⻩⾊和金⻩⾊,没有人敢弄,三家酒楼人员往那一站,气势马上就出来了,二掌柜领头站在前面,帐房稍后,在后面是厨师、店小二,最后的是打杂的,如归这边已经差不多了,只是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几辆马车,想来应该是那吹拉弹唱之人。
来比赛的人不只这三家,由拳镇上一些小的店酒和茶馆之类的也都派人参加,目的就是凑个热闹,同时也为自己宣传一二,吃饭的也不是所有人都去三家酒楼,万一要是哪一项上碰巧赢了,得到比赛彩头的钱,马上就可以打出自己的招牌来,只是许多年来这样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店霄珥没有站到自己的队伍中去,他现在穿的是一⾝青衫,和别人都不一样,他属于大姐小特招的编外人员,他可以用那个不熟悉工作为借口,只呆着不⼲活,却占了一个名额,开的钱和一等店小二一样,这也是赵文生嫉妒的原因,这一切都是由那只兔子引起的。
店霄珥转了半天,最后转到了看台这,看着那空着的座位没有人,找到一个最下面的位置坐下,一手拣起个树枝在地上画简笔画,准备画一个小桥流水人家的样子,刚画完一个房子和流水,正准备画桥呢,就听到⾝后一孩子奶声奶气问道:
“哥哥你画的是什么哦?一道道地。”
回头看,只见一5、6岁大的小男孩站在那里,整体上看去胖乎乎的,穿着一件蓝稠马褂,腰上系一条啂白⾊金线穿孔腰带,上面挂着一方玉配,看到的这面写着一个‘煜’字,一双小腿上套着件酱紫⾊的锦丝八分裤,脚上穿一双娃娃头的红粉⾊缎面小鞋。
头发到是学着大人的模样,梳在后面用一逍遥巾扎住,此时正眨着双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地上那条小河,等着店霄珥给解释。
店霄珥想跟他说这是《天净沙。秋思》中的小桥流水人家,却知道这世界从来就没有马致远这个人,跟他说不明白,就是有,他一个孩子也听不懂。
于是又在那小河上添了两笔,画一个椭圆形带着小尾巴的东西,中间一点,眼睛、嘴都全了,这才指着这个赋予了生命的小河说道:
“我画的呀,是一条小河,这个呢,是我家的房子,他是这样的,小河流过我门前,我留小河玩一玩。小河头摇不答应,急急忙忙去浇田。小河流过我门前,我请小河站一站。小河头摇不答应,急急忙忙去、去、去钱赚。小河不肯玩一玩,小河不肯站一站,一时一刻也不停,曰曰夜夜奔向前。”
店霄珥庒下心中无聇的感觉,面带微笑的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孩。
再看这个小男孩眼中带着一丝奋兴。
“大哥哥我以前都不知道小河这么忙呢!原来它也要钱赚啊?爹爹和姐姐也都说要钱赚,都不陪我玩的,看来我也要钱赚才好。”
说完趔嘴一笑,两个小酒窝显露出来,店霄珥忽然觉得这孩子和某个人很象,尤其是那个小酒窝。
正想着再和这小孩逗着玩一会儿呢,就听道喝骂声传来。
“你是⼲什么的?不知道这看台是给有⾝份之人准备的么?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哼!滚远点。”
来人好似一护园家丁,可能是看店霄珥服衣一般,这才如此说话的,喝骂完了店霄珥转个头马上换了一副笑脸对着那小孩道:“我的少爷呦!你这瞎跑什么?总算找到你了,万一让坏人拐了去,可就⿇烦了,祖宗诶!”
说着话那眼睛不停的打量着店霄珥,好象店霄珥就是那拐卖之人。
店霄珥没搭理他,往上面又挪了一个阶梯,继续看着比赛台子周围的热闹景象。
那人看店霄珥如此更是生气,再次问道:“说你呢,你⼲什么的?这台子是你坐的么?”
“这看台是你搭的不成?你不过一下人,上这装什么象,小爷我是谁还不容你来问吧?”
店霄珥说着把那手中的木棍往这人脸上就甩了过去,啪一声,正打在眼睛上,好在没使暗劲,不然那只眼睛就算废了,就这样也让那人捂着眼睛直揉。
那个小男孩看到跟来的人在那捂着只眼睛呢,也学着店霄珥的样子费力的爬到第二阶上面,拍拍手上刚才蹭的土,挨着店霄珥坐在那里问:
“大哥哥,你知道小河是怎么去钱赚的么?我也想钱赚呢!”
店霄珥心说‘完了,被盯上了,它怎么钱赚?它发电钱赚,可那钱也不给它呀。’
正当不知道如何解释的时候,那大掌柜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过来了,到了近前直接把那小男孩抱了起来,又对店霄珥说道:“你还是到酒楼那个队伍里面吧,你总归是我如归酒楼的店小二,一会儿这就有人来了。”
店霄珥一听也是,自己毕竟是店小二的⾝份,这大掌柜的不象那二掌柜,从来也没有刁难过自己,准确的说是,从来也没管过自己,这几天也很少能看到他,站起来拍拍庇股就准备往那己方队伍里走。
可刚才被他打了的那个家丁模样的人不⼲了。
“小子,原来你是如归酒楼的店小二,嘿嘿!这下看你还嚣张?你知道我是谁不?”
店霄珥当没听到,心说‘你就一棒槌’睁着眼睛往他后面瞧,看大姐小是终于姗姗来迟,这才长叹一口气,自己可算不用再被欺负了。
杨大姐小也看到他了,远远的就喊道:“小店子,刚才找你半天也没找到,原来你躲在这里了,你要的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那,给你。”
说着话的工夫杨大姐小已经来到近前,随手给店霄珥一包东西,再一转头看到那被抱着的小男孩,伸出手来从大掌柜手里接过,捏了下他的鼻子问:“煜儿,你怎么也来了?想姐姐没?等晌午时候,姐姐让这位大哥哥给你做好吃的哦!”店霄珥这才明白,怪不得刚才觉得这小孩象某个人呢,原来是这丫头的弟弟,一笑起来都是两个小酒窝。
“大姐小好,大姐小,刚才这个店小二居然敢对少爷不敬,居然敢坐在这,居然敢打我,居然…”
“行了,别居然了,你自己过去吧,跟老爷说一声,少爷在大姐小这呢。”
撵人的是大掌柜,他已经看到大姐小脸⾊越来越不对了,赶紧把家丁弄走,不然一会该被罚了。
果然,那人刚走,杨大姐小就反应过味来了,气愤道:“居然敢说我的人,居然…小店子你居然就让他说,我白教你那些功夫了?你到是打他呀!”
“打了,刚才都打眼睛上了”被抱着的小胖孩,挥个拳头在那证明。
店霄珥小心的把那包东西揣到怀里,又紧了下腰带,这才对着杨大姐小说道:
“有了这个东西,咱们就能在一个项目上占优势,告诉你的方法可千万别外泻了,以后就算不比赛也可以用在如归酒楼中,到时候就等着数钱吧!”
伸出手来同那小男孩的手握了握
“你叫煜儿?告诉你小河怎么钱赚的,别人钱掉河里了,小河流呀流的就赚到了,来这两个铜钱先给你,比赛的时候算你一份,保证能赢,提前给你分红,大姐小,大掌柜,我先找队伍去了。”
从腰间摸出两个铜钱塞到了小男孩手中,转⾝朝着如归酒楼那个地方走去。
“小店子,记得到晌午的时候过来找我,我带你寻地方做饭,这两天的食材可多了,想吃什么随便选,你给我说的那些材料,都保密呢,绝对不会传出去的,今天晌午可以先用些,我看看好不好!”那小煜儿抓着钱,⾼兴的对着杨大姐小说道:“姐姐,我也能钱赚了,小河流过我门前,我留小河玩一玩,小河…”
一直到说完,居然和刚才店霄珥说的一字不差,可惜陪在⾝边的两个人都不知道,刚才店霄珥只说了一遍。